第18章
從沒見過金卡的顧俊澤愣了有七八秒，終于緩沖過來。
“這、這算是祝賀我當選的禮物？”
任紹華：“不算是。”
“不算的話，為什麽給我卡？”顧俊澤拿着銀行卡，滿臉不解。
如果任思予在場的話，一定會吐槽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沒見識的氣息”。
“我剛才就說了，這是學習任務。你要覺得難以理解，将它想成是‘游戲’也行。”任老狐貍不慌不忙，娓娓道來，“放心，這裏面暫時沒有什麽大額金錢，也不能使用信貸功能。
“這裏面僅僅儲存了二十萬人民幣而已。密碼在信封裏的紙條上，等會自己仔細看看。”
“二十萬？”
顧俊澤一時之間不知該吐槽什麽好——二十萬？還而已？
二十萬确實不少，只憑顧俊澤現在的水平，二十萬那得打工兼職賺到地老天荒。
但說多吧，似乎也不算多？
對于坐擁千億資産的任大財團來說，二十萬是九十頭牛身上的一毛。拿這麽點錢出來說是“學習任務”，顧俊澤又覺得任老狐貍是不是有點太摳了？
“別急着在那大腦飛轉，我知道你現在都在想些什麽。”任紹華直言，“無非就是在想我為什麽給這麽多錢、和我為什麽這麽摳只給這麽點錢，對嗎？”
顧俊澤不說話，心道老狐貍您都猜到了還問個啥啊。
“我介紹一下‘游戲規則’吧。”狐貍爹用手指敲着桌面，“這卡裏的二十萬，你要在三十天之內花掉。”
“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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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俊澤笑了，心想就這？就這？
買個車子、買個房子首付、買個基金買個股票……能花錢的地方這麽多，二十萬三十天他能花不掉？笑話！
“那很簡單啊，花錢而已，又不是——”
“但有個前提。”任紹華打斷顧俊澤的話，“必須花在有價值、有意義的地方上。”
顧俊澤停住笑：“那什麽才是您說的有價值和有意義？”
“這你自己想，不要問。
“這個訓練的本意就是讓你學會花錢，該花在哪、該花多少，都是你要仔細思考的事。”
任紹華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打開，裏面有顧俊澤高中至大學以來的所有銀行流水記錄。
“我看過你過往的流水。困乏的家境讓你養成了克制花錢的習慣——這是好事；過度的放縱必然會帶來膨脹的欲望，你對金錢既有渴望也有克制，這很好、非常好。
“但對于一個未來要接手任氏這個龐大帝國的你來說，只有渴望和克制是不夠的。你必須要學會花錢，學會将每一筆錢變作可以利用的東西，那樣，錢才是真正‘有價值’的。”
顧俊澤品味了一下，艱難開口：“……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
“慢慢理解吧。”任紹華掌控全局，對顧俊澤的種種反應都有預料，“等你真正學會花錢了，你的眼界也會慢慢上去了。
“到時候你會明白，除了買樓買車、股票證券之外，還有很多方式可以将金錢變為真正的價值。”
顧俊澤攥緊手裏的信封和卡，點點頭：“嗯。”
任老狐貍看着未來兒婿的聽話模樣，又想起來一件事。
“這周小予應該要去逛街買東西，你陪着一起去吧。”任紹華拿起桌上的香槟，“去學習學習。”
任思予有定期購物買買買的習慣，一個月內大概會去高檔百貨商城掃貨個三到四次。
這次出門除了楊有森和一衆等着幫提購物袋的随從外，顧俊澤也跟過來了。
坐在林肯加長上，任思予和顧俊澤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好一陣子，任思予終于忍不住開口。
“你過來幹嘛？”
顧俊澤攤手：“你爹叫我過來的，說是讓我學東西。”
“出門買東西有什麽好學的？”任思予迷惑，“Daddy果然是年紀大了，開始老年癡呆了吧。”
“……那也不至于。”
就任老爺那個精明狡猾的模樣，沒再多個二十年都不會老年癡呆。
“不過我确實也有東西想買，借你順風車搭一程咯。”
顧俊澤之前省吃儉用得很，兼職賺的錢除了自己拿一部分當生活費外，其餘無一例外都給爸爸當醫藥費了。如今醫藥費有着落，手頭寬松了，顧俊澤便想給自己置辦點新衣服新鞋子。
金卡傍身，逛起商城來都格外有底氣。顧俊澤進了百貨之後直奔各大運動品牌門店，T恤褲子球衣球鞋，之前看中了舍不得買的今天一口氣買它個夠。
有兩雙4字打頭的球鞋他心水好久了，今天終于能豪爽地跟導購說“來一雙”。最後刷金卡給錢時，顧俊澤感覺店員看自己的眼神都格外有星光。
“一共收您11931元。”
顧俊澤微笑回應，收好卡接過櫃臺上大大小小的袋子，左右手各提得滿滿當當地走出商店。
然而買買買的激情一過去，顧俊澤開始愁了，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對着一堆袋子開始計算今日開銷。
坦白說，他今天已經很努力地在放肆購物了，但這裏面除了球鞋的單價稍貴一些外，其餘衣服褲子什麽的也就兩三百塊起，還都是夏裝，買多幾件也花不了什麽錢。
這趟購物下來，大概用掉了兩萬多塊，距離目标完成還剩十八萬。
他大可繼續購物、去其他商店瘋狂消費，但他的理智卻在束縛着他，告訴他“夠了”。
夠了，再買他真的下不去手了。
說要将錢花在有意義的地方上，但怎樣是有意義？在不買車不買房、不買什麽大樣家電的情況下，只靠日常生活開銷，怎麽都不可能花那麽多錢的吧？
苦惱半天想不出結果，顧俊澤拎着購物袋們去找任思予了。
去之前他還在想，這副架勢會不會吓到小少爺？去了之後他才明白，自己買這麽點東西，在小少爺眼裏怕是根本不夠看的。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拿出來。”橫排衣架前，任思予飛快地挑着衣服，眼睛不帶眨一下地挑完了整一排。
顧俊澤看了看周圍刻有Hermes字樣的裝飾物，确定自己确實是在奢侈品門店裏、而非菜市場內，然後再去看被任思予挑出來的七八件衣服，話裏藏不住大開眼界的驚訝。
“你一口氣買這麽多？”
“嗯？”任思予斜了一眼，招手讓Sales推新的衣架來，“那些都是我不要的，沒被挑出來的才是要的。”
顧俊澤：！！？
“剩下的那些才是要的？”顧俊澤瞪大眼睛，下巴差點吓掉下來，“不是……你穿得完這麽多衣服嗎？”
任小少爺進入到了買買買無我狀态，不僅聽不見顧俊澤的吐槽，還自顧自地挑出一件襯衣，對着顧俊澤的身板比了比。
“唔……不太好看？大概森森會比較适合這個版型。”說着說着将衣服又挂了回去，指了個方向，“這排都先留着吧，下一個。”
那些個在普通客戶面前趾高氣昂、各種暗搓搓要求配貨的奢侈品導購們，到了任小少爺面前立馬變得膽小卑微，又是端茶又是送糕點的，拘謹禮貌得比皇家帝苑裏的家傭們都誇張。
“小少爺，那邊還有新上的皮具要看一下嗎？是昨天才剛剛到貨的新款噢~”
“不用了。”任思予一點也不領情，朝天翻了個白眼，“包包沒有一個是好看的，衣服也只有這麽一點還算看得過去。
“你們的設計師都怎麽搞的？只會做元素堆砌不會幹別的了嗎？說是新款，但其實都千篇一路，太沒勁了！”
導購不敢反駁，只敢柔聲陪着笑：“小少爺說得對，我會向上反饋的。這邊還有一些最近熱賣的款式，要不要——”
“不要。”任思予嫌棄地擺擺手，“用這種糟糕的皮具出門，別人會以為我品味很差的，就這樣吧。
“森森，走了，去隔壁。”
“好的少爺。”楊有森應了一聲，跟忙着收拾購物袋的随從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護送少爺過去，“少爺先挑，我等會過去。”
楊有森來到櫃臺前，熟練地從西裝外套裏掏出皮夾，很是闊氣地撿出一張同樣金光閃閃的金卡，遞給收銀的店員。
“清點的速度麻煩快點。”
導購左手一件成衣右手一雙鞋子，忙得頭發都有些亂了，恭敬低頭道：“在清點了，因為數量有些多，所以可能需要較多時間，您着急的話可以等下再回來結算。”
楊有森冷哼一聲：“行。”
收好錢包和卡，楊有森準備去隔壁的Louis Vuitton門店。
剛踏出Hermes的店門，顧俊澤就伸手拍住了楊有森的肩膀。
“森哥，剛才掏卡買單的樣子真帥。”
楊有森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周圍沒任家的人，這才卸下一貫的正經面孔，害了一聲：“可不嘛，不是我的錢，花起來當然帥。”
顧俊澤笑了笑：“我也想擁有這一份帥氣。”
“你？”楊有森轉過來，也拍拍顧俊澤的肩膀，“你是任氏財團未來的總裁，肯定能擁有這份帥氣的，別怕啊。”
“但我現在就遭遇難題了，所以想來和你咨詢點事兒。”顧俊澤将楊有森拉到一邊，小聲說話，“我想知道，任思予平日裏都是怎麽花錢的，能不能讓我參考學習一下？”
楊有森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擡頭看顧俊澤滿臉正經之後，皺了皺眉道。
“你要參考這個？
“我不是很建議啊，因為實在沒什麽參考價值。”
顧俊澤：“為啥？”
“這還問為啥？”楊有森不禁搖頭嘆了嘆氣，“那也不是誰都跟他一樣有鈔能力的啊。”
就任小少爺那個花錢速度，正常人能學得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