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俞的手徹底好全的時候,學校就放暑假了。

他期末考試那兩天想着題目過于簡單,就打算趴着睡會兒,哪知道前一天晚上雕一個小物件弄得晚了,結果真在考場睡着。

林柏從後來拿着兒子的期末成績單,被上面明晃晃的零蛋給刺着了眼睛。大家長脾性第一次發作,象征性給了林俞屁股兩巴掌。

聞舟堯就不同了,成績就沒有下過年級第一,林俞好幾次見着他刷的數學題,內容都是初高中的。

這家夥智商很高。

“哎,居然挨打了。”大中午的,林俞躺在床上第一百零八次嘆氣了。

聞舟堯就坐在他旁邊,手裏翻着從林柏從書房順來的書,對他的嘆息充耳不聞。

不能從他那兒獲得回應這件事林俞已經習以為常了,而聞舟堯終于在翻了一頁書的時候開口:“那不叫打。”

“的确。”林俞感慨:“老頭兒真正要打我的時候還沒到呢。”

聞舟堯從書裏擡頭去看他,林俞也不解釋,他夠着身子去抽人手裏的書,翻了翻說:“哥,說很多遍了,少看這種國外名著,小心變成小老頭。”

聞舟堯把書拿貨來,敷衍他:“那看什麽?”

“少年兒童讀物啊,你就缺少這種東西知道吧。”

“也沒見着你看。”聞舟堯道。

林俞:“我不配,認真的。”

一邊慫恿別人,一邊又信誓旦旦聲稱自己不配。

聞舟堯被他煩得不行,趕他:“回自己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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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林俞掀開搭在自己背上的被角說:“你這邊涼快。”

聞舟堯現在基本上不做噩夢了,也很少半夜驚醒。雖然兩人的房間挨着,但林俞像是在他這邊待慣了,尤其是進了夏季,聞舟堯這邊的屋子溫度總比他那邊低。

林俞認真和他商量:“哥,你想跳級嗎?”

“不跳。”他頭都沒擡。

“為什麽?”林俞也不太理解,“我記得你們班主任找過我爸,說以你的實力,連跳兩級都沒有什麽問題的。”

聞舟堯不像他這種開了外挂的,是真的有能力,按部就班的意義其實不大。

林俞記得上輩子的聞舟堯很早就高中畢業離開建京了,林俞不知道他後來上的什麽學校,又是怎麽進的部隊。但那種保密級別很高的地方,選拔的人一定都是智商能力一流的頂尖人才。

林俞現在也見他房間裏有不少軍事方面的書,能看出他興趣所在,至少也證明他當初的選擇并不全是被迫。

林俞不知道這輩子聞舟堯還會不會走上原來的路。

他只是希望他所決定的,都是他自己心中所想所願。

他的人生在幼年就被豁開了一條大口子,林俞沒有好為人師的思想,何況還有林柏從和楊懷玉在,他只是希望這輩子這些在聞舟堯身邊的人,能多少幫他填補掉一些缺憾。

聞舟堯說:“不想跳。”

“行吧。”林俞很快妥協,他算了算:“不跳就不跳,你考上一中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如果我以後也順利上了初中部,到時候還可以跟你在一個學校一起待兩年。”

他要真跳級,估計會像上輩子那樣,再難有在學校碰面的機會。

聞舟堯聽見他這樣說,突然合上書,看着他。

林俞和他對視,“怎麽了?”

“沒什麽。”聞舟堯又道。

林俞其實說中了他這個決定的根本原因,現在的生活對他來說,很好,這就夠了。

聞舟堯見他一直在床上挪來挪去,皺眉:“你怎麽回事?”

“屁股有點麻。”林俞嘀咕:“老頭兒也沒下狠手啊。”

下一秒他感覺屁股蛋一涼,褲頭直接被聞舟堯給拉下去了,只見那奶白奶白的兩團肉肉上有幾個淺淺的手指印,不是林柏從下手太重,是林俞皮肉太嬌嫩。

然後聽見聞舟堯說:“有點紅,還好,應該不會留印子。”

林俞:“……”

雖然他現在還是個崽吧,但這種被人脫光褲子對着屁股打量的事兒,也是會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好吧。

林俞抓着褲頭嗖地翻身轉過來,提褲子的動作太狼狽卡住了。他在聞舟堯一臉你又想幹什麽的表情當中,尴了個大尬,“你別随便脫我褲子啊,我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好?轉過去。”

聞舟堯盯着他半晌,突然伸手往他腿中間的小東西上彈了彈。

“這個?”他問。

林俞:“……”

一大一小倆小孩兒,一個躺着一個坐着。

躺着的那個先是驚愕,然後臉突然爆紅。

“媽! 幣簧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叫,招得前院的楊懷玉都聽見了,隔老遠回他:“大中午的你叫什麽呢?別吵着你哥學習。”

罪魁禍首聞舟堯突然短促地笑了下,評價:“長得挺可愛的。”

林俞整個表情都裂了。

他這算不算晚節不保?

兩天後就是聞舟堯的生日,他在林家過的第一個生日,家裏人都還挺上心的。林柏從送了一塊玉,說是能保佑他平平安安,楊懷玉特地做了一大桌子菜,還特地開了一瓶酒來慶祝。

林俞給他哥的禮物是等到晚上回了小院才送的。

自己雕的小東西。

那是個脖子上的挂飾,形狀是一把有小拇指長的刀,非常精致小巧。

背面還特地刻上了聞舟堯的名字。

林俞送的時候跟他說:“雖然不值錢,但這是我的第一件完整的成品,哥,以後每年你生日,都給你送一件我自己做的。”

禮物聞舟堯沒說什麽,只是接過來挂在了脖子上,往後再沒摘下來過。

而林俞也兌現了承諾,往後的那幾年,聞舟堯的生日禮物都是他親手做的東西,筆筒,小像,哪一件都是能直接擺出去賣的好物件。

林爍兩兄弟饞大哥手裏的東西,又不想求着林俞給做。

畢竟家裏的孩子林俞最小,偏偏他又技藝過人。

七歲挂牌,九歲以一紅檀木山水屏風打出名氣,自此後每一年都有新推出的驚人之作,水平只高不下。這一行多了個“俞小師傅”,林俞鋒芒初露。

很多木雕師一做就是很多年,而林俞從回來的那天起,就知道這将是他一生都要為之去努力的。不單單是因為林家,因為傳承的使命,也是因為,他可以。

這幾年下來林家日漸鼎盛,林柏從正當年,創作和意氣都處在一個最巅峰的時期,家裏也逐漸有了老太爺在世時那般風光景象。

也就在小學要畢業這一年,林俞突然幹了一件大事。

他把林家多年建立起來的根基一朝毀盡,打破了這幾年的安穩太平。

平地一聲雷差點把整個家都給掀了,這是多大的事兒。也正因此,林家的寶貝疙瘩,那個千嬌百寵長起來的林寶寶,特地選擇從家人堆裏真正意義上走到臺前的這個時機,代價就是差點被他爸打死在林家的祠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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