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封奇怪的信
被周陽波重複的話一提醒,顧子涵也覺得自己這麽說話好像有點比喻的不太恰當。可她向老天保證絕對沒有含沙射影的意思,只是有感而發。她連忙解釋道:“我可不是說你啊,周隊,我只是說和你一樣的色魔!”
“和我一樣的——色魔?”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陽波擺擺手不讓顧子涵繼續說下去,這解釋是越描越黑,越解釋越不清楚了。他此刻終于理解了人們常說的那句,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精髓所在了。
周陽波借故隊裏還有事情,匆匆地走了。顧子涵想給自己個解釋騰清的機會都沒了。她站在走廊裏悶悶地想,這第一次見面的印象就如此之差,第二次總該扳回些印象分吧,沒想到又因為自己說話不過大腦,又給人得罪了。顧子涵心想周陽波對自己的成見,看來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化解的。以後工作上找他幫助的時刻,現在看來可能是顧子涵最大的障礙。
周陽波剛一回到隊裏,小鄭就跑着沖了過來。小鄭剛從警校畢業一個多月,上頭把他分給周陽波帶着,新人工作熱忱大,就是做事有點毛躁,不是太穩當。
小鄭把一疊剛從法醫那取過來的驗屍報告交到周陽波手上說:“周哥,驗屍報告出來了,米線店死者趙桂琴死于頸動脈割裂大量出血致死,死者的胃內還驗出安眠藥成分。”
周陽波從小鄭手裏接過驗屍報告,快速地浏覽了一遍上面的主要內容,自言自語道:“胃內驗出安眠藥,說明死者趙桂琴死前吃過安眠藥?她有吃安眠藥的習慣嗎?”
“我們在死者的店裏和家裏都收證過,并沒有發現相同成分安眠藥,所以我們推測死者生前并沒有服食安眠藥的習慣。”
周陽波瞬間陷入沉思,想了一會說:“那安眠藥也可能是兇手讓趙桂琴服下的?”
“完全有這個可能!”小鄭和周陽波想到了一塊去,像是得到了鼓勵,眼睛裏散發出異樣的光彩,他繼續說道:“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呢,死者的兒子于津安幾個月前也是被人謀殺,也是死在了店鋪了,就是現在這家米線店。她兒子好像開了一家韓式炸雞店。死因也是被人割破頸動脈,死前也是服用過安眠藥。”
“這麽巧合?”周陽波當刑警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案子也辦了不少了,母子倆個先後被人殺害,連作案的手法都一樣的案子他還是真的頭一次碰到,這起案子激發了周陽波強烈的好奇心。他繼續問小鄭:“他兒子的案子偵破了嗎?”
“還沒有,我們調查過,于津安是正當小店生意人。人挺随和的,顧客和周圍商戶業主對他印象都不錯。沒有債務糾紛,也沒有女朋友,一直和老媽兩個人安安穩穩的開店。周圍的鄰居對于津安突然被害都表示挺驚訝的。同事調查了幾個月一點線索都沒有,現在也只能當陳案處理了。”
周陽波從衣服裏掏出一盒煙,摸了摸口袋沒有打火機,他準備戒煙,所以故意不帶打火機。此刻他思維混亂,急需一顆煙來穩定情緒,此刻也只能望梅止渴了,吸煙多年的他,戒煙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思考前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抽一顆煙來穩定情緒,周陽波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煙瘾有點犯了,他焦慮地在桌子上敲動兩根手指問小鄭:“趙桂琴兒子的案子是我們辦的嗎?”
“不是,隔壁組李隊的案子。”
周陽波點了點頭,難怪自己對這起案子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交代小鄭,從表面證據來看這兩起案子兇手應該是一個人,他安排小鄭去李隊那要于津安案子的資料,也許會發現關聯性,找到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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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新工作還不上手的緣故,顧子涵熬夜找了半宿的資料,淩晨四點才合眼迷了一小會兒,六點不到又被連續不斷的夢驚醒。早會後崔健拿着顧子涵勞心勞力的采訪計劃,只是簡單地翻了兩頁就把計劃書扔到桌子上問:“這是你接下來的計劃?”
顧子涵看崔健這嚴肅的架勢,心裏頭莫名地發慌,她把眼睛飄向被扔在桌上的本子,戰戰兢兢地問:“問題是不是很大?”
崔健用手點了點桌子上的計劃本,繼續面無表情地問:“我沒仔細看,計劃書不是要寫的好看,你這長篇大論的,都能不能落實落地,心裏有譜嗎?被采訪人原不願意接受你的采訪?如果采訪實施不了?有什麽補救措施沒有?”
顧子涵被崔健問的啞口無言,呆立在原地半天沒出聲,她的确把計劃做的特別細致周全,可采訪上會遇到問題的事,她沒仔細想過。在美食組工作多年落下的毛病,只要計劃做的完美周詳,采訪也只是走個過程,并不需要考慮有沒有不可抗力的因素,和不配合的采訪對象。
崔健見顧子涵立在原地不說話,重新拿起那份計劃書扔到顧子涵手裏,聲音冷冰冰地說:“拿回去重新寫!”
将近一夜的努力,在上級看來就是一堆沒用的廢紙。顧子涵在悶熱的夏天,覺得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透心涼。
顧子涵無精打采地回到位置上重新拟定計劃書,她對崔健所要求的的工作流程,完全摸不到頭腦,哪一步才是領導要關注的點,顧子涵心裏一點譜都沒有。她坐在電腦前發呆,還沒開始改動,已經開始打退堂鼓,怕自己的一番心思,到頭來還是一張張廢紙。正發愁着不知如何修改,對面的同事周志輝把一份自己剛剛做好的計劃書替過來,小聲地說:“我做的,你參考一下。”
顧子涵剛剛被損的一點心情都沒有,周志輝的暖心模板此刻真是顧子涵的救命良藥,她感激地頻繁向周志輝說謝謝,就差深深地鞠上一躬以表達謝意了。
周志輝淡淡地笑笑表示沒什麽,大家都是從新人過來的,能幫得上互相幫助一下,舉手之勞不算什麽。周志輝的相助讓顧子涵寒掉的心又重新溫暖起來,原來在這個機器人般冷漠的辦公室,還是有願意幫助她這個菜鳥的好心人。顧子涵的工作熱情再一次被調動起來,自己要努力起來,給自己争口氣,也盡量不拖組裏的後腿。
下午顧子涵要去采訪,所以中午沒等到吃飯時間,她就先溜到男友郝佳明的鑒定所,想走走後門。到郝佳明辦公室時,他在做實驗室還沒回來,顧子涵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傻等。過了午飯時間,郝佳明才抱着厚厚的一疊檔案盒回來,見顧子涵在這裏等他,沒表示出過度的驚訝與熱情,只是公式化地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
顧子涵好不容易等到郝佳明回來,沒功夫注意他什麽态度,興奮地蹦到郝佳明身後問:“杭州路米線店兇殺案的證物是不是送到你這裏化驗了?”
顧子涵很少關心郝佳明工作上的事,她膽子小,對兇殺案這類事情更是完全不參與的。這次大中午的特意跑來問米線店的案子,讓郝佳明頗為意外,他停下手中的整理檔案盒的動作,詫異地看了顧子涵一眼,說:“是送過來了,你怎麽關心起案子了?”
顧子涵故意賣萌撅起嘴說:“我調到司法組了。”
郝佳明對顧子涵的撒嬌像是自動屏蔽,依舊特別正式地詢問:“你不是害怕兇殺案之類的采訪嗎?”
“上頭任命,沒有辦法!”
“哦!”
郝佳明事不關己的态度讓顧子涵再一次心裏不舒服,他明知道她對兇殺案案子的抵觸,他連安慰的話都不肯說一句,像是顧子涵是一個和他完全沒關系的人,他只是在聽一個外人的笑話。
顧子涵坐在椅子裏生悶氣不說話,等着郝佳明接下來的說詞,可他就忙着寫檔案盒上的索引,沉默了很久才想起來擡頭問了一句:“你找我來有事嗎?”
顧子涵氣的牙根癢癢,她懶得和郝佳明多說一句廢話,本是想借着親近關系,能采訪到一些內部資料,可現在顧子涵寧願去費心思和氣力去采訪陌生人,也不願意和郝佳明多套一句近乎。她拿起包包,直接沖出房間,連一句話都沒留給郝佳明。
郝佳明錯愕地看着顧子涵怒發沖冠地站起來直到離開,心裏給她打了一個神經病的标簽,他沒追出去,也沒打電話追問因為什麽事發脾氣。他很忙,忙到沒心思為了工作以外的任何事分心。
離開郝佳明的鑒定所,對繼續采訪的思路顧子涵亂做一團。本計劃着近水樓臺先從證物着手,可木頭般的郝佳明讓顧子涵相當的失望,她懶得找他繼續幫忙,靠誰不如靠自己。更何況以郝佳明的木讷,也不會幫助她。顧子涵放棄了想走捷徑的策略,決定先從老太太的米線店着手開始調查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