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失蹤的孩子們(16)……
周陽波和小鄭相互對視了一下,随後周陽波問:“你和沈雪是怎麽認識的?”
提到沈雪,郝佳明的眼睛中溢出別樣的光彩,他的嘴角帶着淺笑,說:“我們從小就認識了,小學初中高中我們做了十二年的同學。後來大學也在同一個學校,不在一個專業。”
回憶起小時候的事,郝佳明完全處于陶醉狀态,根本不在乎他此刻的身份和所處環境。
“既然你和沈雪是老相識了,為什麽還要迫害人家的孩子?”周陽波繼續追問。
“小雪結婚後,我們好多年都沒有聯系了,我并不知道童童就是她的兒子。”
“那後來又是怎麽知道的?”
“大約在半個多月前,我去醫院看望一位朋友,正好在醫院碰見了小雪,她說童童失蹤被殺害,我才知道她兒子出事了。當時我并不認識那個孩子。”
“你為什麽要殺害那兩個孩子?”
話題又被扯了回來,周陽波一直都弄不懂,看起來穩重內向的郝佳明,為什麽要這麽殘忍殺死和他毫無關系的孩子。
郝佳明低下頭,局促不安地搓手指,他一直都不願意講述那段往事,繼續敷衍着:“我說過了,我讨厭那兩個孩子。”
“為什麽讨厭?既然兩個孩子都與你毫無關系。為什麽要用那麽極端的方式,殘害那兩個孩子?”
周陽波繼續咄咄相逼問,他不相信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恨,郝佳明一直回避這個問題,是他真的不願意說,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兩個孩子的真正死因。
周陽波見郝佳明還是沉默着不說話,把話題轉移到沈雪身上,繼續給他施加壓力,“你不願意告訴我們也行,我想沈女士和他的家人,比我們更想知道兇手的真正動機是什麽。我們得給受害人家屬一個交代,你不願意說,我們就不能斷定那兩個孩子是你殺的。真正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不是,那兩個孩子是我殺的,沒有別的什麽兇手了!”
郝佳明好像很怕周陽波不給他定謀殺罪似的,這麽着急給自己定罪的人,周陽波還是第一次見。
小鄭在一旁記錄更是開了眼界,對着郝佳明目不轉睛地盯着看,像是再看稀有物品一樣,好像這樣就能看透他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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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要殺那兩個孩子?怎麽殺的?”
周陽波覺得自己像個複讀機,同樣的問題他已經絮叨了好幾遍。既然郝佳明心甘星願要抗下這個罪,他總要知道原因才行。
“我讨厭沒禮貌的小孩子!”
郝佳明見自己實在敷衍不過去,才緩緩道出原因。
“我第一次見到林童鑫,是在他們學校的門口。他剛剛放學,學校門口很亂,有很多學生和接孩子的家長。他一個人偷偷躲在我的車後,拿着一把鑰匙正在劃我的車。我見他是個小孩子,就讓他找家長來。他不肯,說家長沒來接他。我就讓他道歉,沒想到他連道歉都不肯。我當時非常的氣憤,這樣的小孩子活在世上将來也不會對社會有什麽貢獻,我就把他殺了!”
“就因為劃你的車,沒道歉,你就把人殺了?”
小鄭一邊記錄,一邊忍不住質問,這個理由太過牽強了吧,多變态的人能幹出這樣的事,一個小男子調皮是天性,好好教育就是,怎麽能做這麽冷血的事。
“對,我還砍掉了林童鑫的小指頭,讓他的家長知道,自己的孩子手欠,就是多餘的!”
“你是幾點遇見林童鑫的的?”周陽波問。
“放學後,大約四點半左右。”
“林童鑫的屍體呢?你把孩子的屍體怎麽處理的?”
周陽波沒被郝佳明近乎病态的犯罪過程影響,繼續詢問他想知道的問題。
“我把屍體扔到近郊的海裏了!”
“哪個近郊,哪片海域?”
郝佳明好像對周陽波問具體的抛屍地點很抗拒,眼神閃爍不定,說:“當時天很黑,我不記得把屍體扔在那了。見到有水,我就綁上石頭扔下去了。”
接下來郝佳明又講述了,在路上遇見同樣沒禮貌的張佳慧,他在氣憤之下,同樣殺害了張佳慧。
“為什麽要對孩子分屍?”周陽波問。
“因為這個女孩子更讨厭,她一路上都在罵我,罵得很難聽。我當然要讓她死的更難看!”
“你還是不是人?他們都是孩子!”
小鄭實在聽不下去了,激動地從椅子上蹿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把一直都在冷靜陳述的郝佳明吓得一哆嗦。
屋子裏開着空調,可郝佳明額頭上的汗珠還控住不住地往下嘀嗒。他用手抹了好幾下,止也止不住。郝佳明失去了剛進來時的釋然,焦慮的樣子滿滿地寫在臉上。
周陽波瞪了一眼同樣不冷靜的小鄭,把他按回到椅子上裏,說:“你認真做你的筆錄!”
随後周陽波繼續問郝佳明,“張志成是不是也是你殺的?”
“是!”
“為什麽?”
“我不知道他從什麽途徑知道了我殺了他的女兒,他沒報警給女兒讨一個公道。反而找到我,要勒索我一大筆錢。這樣的人渣還配活在世界上嗎?”
郝佳明猛地一拍桌子,滿眼的怨恨,眼睛裏的火都能夠燒死一個人。
“你是怎麽殺害張志成的?”
“那天晚上,我給張志成打了一個電話說錢已經準備好了。他約我在他的店鋪裏見面。我那晚剛好有工作,在實驗室裏呆到很晚。”
“大約半夜一點多,我開車來到和張志成事先約好的地點。他已經睡下,睡眼惺忪地來給我開門。當我把錢交給他時,他就立即來了精神,興高采烈地專心數錢。”
“趁他不備,我用少量的三氯甲烷先捂住他口鼻弄暈他。我知道等有人發現張志成屍體時,最早也要明天清晨,這麽點劑量的三氯甲烷是化驗不出來的。”
“然後我把張志成放到沙發上,僞裝成自殺的樣子。然後用事先準備好的硫噴妥鈉用針筒注射入他的靜脈,我看着他平靜的睡容,知道這一針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他。”
郝佳明用平靜地語氣講述完殺害張志成的全過程,随後他的嘴角浮現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殺了張志成毫無悔恨,仿佛有一種莫大的欣慰與自豪。
“沒想到,郝佳明變态成這樣,多虧顧記者沒嫁他,否者讓這個變态佬殺了,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一走出審訊室,小鄭就開始發表感言,随後惦念一下筆記本又說,
“案子終于破了,沒想到這個變态佬會來主動自首,能寫報告了,方隊也能向上頭交代了。”
“郝佳明說謊!”
一直沒發表什麽看法的周陽波,突然打斷了自言自語的小鄭。
“他說謊?你是說人都不是他殺的?”小鄭問。
“別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說謊,但林童鑫的案子一定不是郝佳明做的!”
“為什麽?”小鄭眨眨眼睛,腦子裏一時轉不過來彎。
“你還記不記得郝佳明說,殺害林童鑫,是因為他放學後調皮,劃傷了他的車。”
“記得啊!”
“你還記不記得郝佳明說過是大約幾點遇見的林童鑫?”周陽波問。
小鄭只顧着記錄,太細節的東西并沒有記得,連忙翻開筆錄本,查找當時自己的記錄:“他說是在放學時間,下午四點半左右!”
“你還記不記得林童鑫是哪天失蹤的?”周陽波繼續問。
小鄭沉默地想了一下,掰着手指頭算了算,說:“我記得他的老師好像說過是周三放學後。”
“周三下午全市的小學生都在下午二點半放學。四點半林童鑫已經失蹤了有一段時間了,所以郝佳明不可能下午四點半再學校門口遇見林童鑫!四點半也不會遇上放學的學生和家長。”
小鄭撓撓頭,說:“也許,他是記錯了時間!”
周陽波笑着反問小鄭一句:“殺人這麽大的事,你會糊塗到忘記時間,忘記抛棄屍體的地點,何況時間才過了不到一個月。”
“也對!”小鄭點點頭,同意了周陽波的看法,随後又覺得邏輯不通,奇怪的地問:“既然人不是郝佳明殺的,他為什麽要承認呢?有病啊?這三起案子加在一起,死刑跑不了的。他活夠了,也不能這麽對不起自己啊!臨了了,還不給自己留個好名聲,以後家屬都擡不起頭來。”
“你還看不出來嗎?郝佳明很明顯是在維護一個人!”
“維護誰啊?”小鄭問。
周陽波覺得小鄭這警校是白上了,這麽明顯的動機,他都看不出來。虧他們畢業于同一個學校,同一個老師門下。
“沈雪啊!”
小鄭又沉默了,思考了一會兒,猛地一拍手掌,“對啊,你一提沈雪他就什麽都願意說了。”
周陽波嘆了口氣,小鄭這孩子,反應總是比別人滿半拍,這徒弟不出色,也許是他這師傅教的不稱職。
周陽波帶着小鄭一邊談論分析案子,一邊慢悠悠地往辦公室方向走去。還沒走回到辦公室,就在走廊的對面碰見急忙過來找他們倆的王敏。
“王姐,什麽事?”小鄭看見王敏,跑了幾步上前問。
王敏前幾天膝蓋積液的老毛病又犯了,這幾天上班幾乎黏在椅子上,不怎麽走動。
“顧記者來了,還帶着郝佳明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