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失蹤的孩子們——醫院倩……

“我們的司法鑒定所?”周陽波自言自語說道,“那就說明郝佳明早就看過報告了?!”

周陽波想了一下問小鄭,“你在哪找到的這份報告?”

“門店的櫃臺抽屜裏。”小鄭答道。

“抽屜沒有上鎖?”

“沒有啊,我一開抽屜就看到了。”

周陽波沉默了,他越來越搞不懂郝佳明的做事風格了。他說他殺張志成是因為沈雪被勒索,但為什麽他卻沒有帶走那份最重要的東西——林江父子的親子報告書。

周陽波思考了一會,還是覺得有些事想不通,邏輯不對。以郝佳明的精明他怎麽會犯這麽嚴重的錯誤,他派張達找林江問一下是否同樣收到了張志成父女的親子鑒定結果。

周陽波需要再次提審郝佳明,也許他早就知道兇手到底是誰?

再次見到郝佳明他一如往昔的平靜,一見到周陽波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的案子是不是有了新的進展?”

“你認為呢?”周陽波反問。

“那是你們警察的事,我已經認了所有的罪行,信不信由你們!”

郝佳明像是早已經意料到周陽波會來,也像是算得出警方會找出新的證據來替他翻案,運籌帷幄的感覺讓郝佳明完全不像是一個嫌疑犯,他更像是來這裏度假,時間一到,一定會離開。

周陽波把一杯溫水推到郝佳明的桌前,他很自然地用右手拿起水杯一飲而下。

“你不是左撇子?”周陽波問。

郝佳明平靜地一笑:“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左撇子。”

周陽波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他有一種深深被愚弄的感覺,來不及再審郝佳明,他直接沖出審訊室,一邊往辦公室跑一邊給張達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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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達的電話一直處在通話中,周陽波看了一下表,這個時間段他一定是給家裏打電話,每天上午張達的老婆都要去做理療按摩,他每天都按時通話提醒老婆就診。

可是今天的電話怎麽打了這麽長時間?周陽波撥出去的電話一遍又一遍,可一直都在通話中打不過去。時間來不及了,周陽波叫上隊裏的小鄭和沈成直奔林江的家。

“戴好配槍!”

臨出門口時,周陽波又囑咐小鄭和沈成一句。

小鄭一邊跟着周陽波跑一邊問:“哥,要抓捕兇手嗎?這麽急找林江做什麽?張哥不是已經去找他了嗎?”

“林江有危險,郝佳明不是兇手!”

周陽波來不及和小鄭解釋太多,現在留給林江的時間不多了,晚一步他的命就沒了。

三人一路狂奔到樓下,周陽波發動引擎剛準備直奔林江的住處,張達的電話終于回撥了過來。

“啥事這麽着急找我?”

張達的聲音懶洋洋的,雖然已經進入秋天,可秋老虎的威力依舊不減,剛走了一會兒,張達就累得滿身是汗,身體乏力得很。

“張哥,你有沒有找到林江?”

周陽波的聲音焦急得都變了調,職業敏感,張達立即察覺出有重要事發生,立即精神高度集中起來,回答說:“我去過林江工作的辦公室,公司的同事說他今天請假了。我剛剛從他家樓下出來,敲了很久的門,沒人開。我問過家裏的鄰居,他們說林江早早就出門上班了。我現在還沒見過他。”

聽完了張達的陳述,周陽波一腳剎車停在原地,把坐在車裏毫無防備的小鄭和沈成差一點從車裏甩出去。

小鄭摸着撞疼了的膝蓋,看着周陽波在那裏自言自語:“不在公司,不在家裏,林江到底去哪了?”

周陽波突然想到上次和林江見面的酒店總統套房,連忙簡述給張達酒店的具體位置,然後以起速60邁的速度沖了出去。剛剛才坐穩當的小鄭和沈成又被車速的慣性死死地貼在了靠背椅上。

如同開着過山車般趕來的周陽波他們和剛剛坐計程車過來的張達正好會合。四個人找到酒店的工作人員配合,快速乘電梯來到林江所住的總統套房門口。

周陽波帶着同組的三人,兩人一組分別把在房門的左右兩側,周陽波一手拿着槍,一只手打着一二三的指令,當他的手指比劃到五時,沈成沖到中間,快速地踢開了房門。

四個人在房門巨響一聲後,直接帶槍沖了進去。

一聲“不許動”後,房間內的人立即條件反射般地舉起了雙手,手裏的一根注滿棕色液體的注射液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周陽波掃視了一遍房間,林江正人事不知地躺在沙發上。

周陽波走過去,試探了一下鼻子底下的呼吸,還有氣息,只是昏過去了。

在擡頭望了一眼,站在身邊舉手投降的人,他們已經見過幾次面了,天山小學校長馬振華。

張達用手铐逮捕了馬振華,剛剛碰到他的右手腕,他就疼的叫喊,右手軟弱的像是一團棉花,他的右手是殘廢的。

逮捕了馬振華,周陽波又帶隊搜了馬振華的辦公室,兩份親子報告複印件,兩個孩子死前和死後的分屍的照片都被馬振華藏在辦公室的保險櫃裏。

證據充足,馬振華跑不了了。小鄭準備好筆錄本,已經準備跟随周陽波審問犯人。

案子破了,可周陽波最想見的人并不是兇手馬振華,而是郝佳明。

第三次被提審,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郝佳明終于也失去了以往淡定。

一見到周陽波眼神急切的像是看着小羊羔的餓狼,廢了這麽大的勁兒,兜了這麽大圈子,那個結局不知是不是他所期望的。

“馬振華被捕了,三起案子都與你無關!”

沉冤得雪,郝佳明并沒有表現出歡呼雀躍,也許他早就清楚自己并不會被認定為兇手。所以對周陽波帶來的消息,他并沒有表現出該有的輕松,他屏住呼吸,等待着周陽波接下來要說的話。

這一次周陽波反而不急了,他靜靜地看着郝佳明不說一句話。

兩人對視,郝佳明也同樣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沉不住氣,主動問周陽波:“那林江呢?”

周陽波冷笑一聲,着看着郝佳明,說:“你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你早就知道兇手是誰?對不對?

郝佳明沒出聲,對周陽波故意賣關子,表現出極大的不耐煩,他的眉頭皺成了八字。

“我一直想不通,作為一個發證部的高級化驗員,如此了解司法程序和步驟,怎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周陽波見郝佳明還不說話,繼續說:“你故意自首,誤導拖延警方的時間。把最能表明你殺人動機的親子報告,故意放到張志成的家裏,給你自己一個脫罪的證據。然後利用馬振華殺掉你最恨的林江,你這招借刀殺人果然是高啊!”

郝佳明舒展開一點眉頭瞥了一眼周陽波,對于他的指認他并沒否認,早就料到事情都有穿幫的一天,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看出了郝佳明的心思,周陽波又冷笑了一聲,讓他徹底死心:“林江沒死,目前在醫院狀況良好,已經蘇醒!”

随後周陽波把另一份親子報告抛到郝佳明眼前說:“這一份才是林江和林童鑫的親子報告,我們從你助手電腦裏打印出來的。而你交給馬振華的報告是假的。林江和林童鑫99.9999%是親生父子!”

郝佳明盯着桌子上的報告看了一會,随後笑了,笑得無助又悲涼,自己花了這麽久的時間設了這麽完美的一個局,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林江還活着,這個他在世上最恨的男人居然沒有死。

這個時候一切對于郝佳明真的無所謂了,人算不如天算,他最終還是沒能算過命運,或者是那句話更貼切,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郝佳明輕松地翹起了二郎腿,把一只手肘架到桌子上,用手托着頭部,歪着頭輕松地看着周陽波說:“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可隐瞞的了。你想知道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馬振華就是兇手的?”周陽波問。

郝佳明笑了一下,嘴角的褶皺顯得他的面部更加猙獰:“馬振華就是一個變态佬,不過變态有變态的好,他可以幫我完成一件一直沒能達成的心願!”

郝佳明記得大概是四年前,他第一次見到馬振華時,他正拿着兩根頭發标本在鑒定所的門口轉來轉去。

馬振華的老婆是醫學院法醫解刨學的講師,和郝佳明在一所大學就讀。大學期間郝佳明和馬振華的老婆同屬一個社團,關系還算不錯。後來工作需要,兩人也一直有聯絡。郝佳明早就認識馬振華,知道他和學姐的親屬關系,但并非很熟悉。

那天他看見馬振華在鑒定所門口轉,一問才知道他是給朋友的孩子驗親子報告的,因為不知道和工作人員怎麽講,就一直不敢進去。因為是學姐的老公,郝佳明也就幫了馬振華的忙。報告出來以後,馬振華囑咐郝佳明不要告訴他老婆報告的事,因為涉及到朋友隐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郝佳明當時也沒往深想,爽快的答應了。

因為郝佳明的守口如瓶,以後的日子,馬振華隔幾個月就給郝佳明帶兩根頭發來驗親子報告。郝佳明覺得奇怪,但也沒敢問他原因。有一次兩人一起吃飯,郝佳明特意給馬振華灌醉,終于了解到馬振華的秘密。

馬振華就是一個私生子,他的父親是養父而非親生父親。小的時候,養父對他非常不好,打罵成了家常便飯。輕則罵他是野種喪門星,喝多了就毒打他,有一次打的狠了,差一點要了他的命。可命是救過來了,馬振華的右手神經線被打斷了,手殘廢了。下*體也被打成重傷,以至于他和老婆結婚十多年一直也要不了孩子。

那件事以後馬振華不僅身體殘了,精神上也受到了嚴重的刺激。他自殺了三次,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多餘的,可都被他媽媽救了回來。後來他媽媽生了重病,養父跑了,馬振華才重新振奮精神,好好學習工作,掙錢給媽媽治病,表面上看也算過上了正常人生活。

可馬振華心裏卻一直有一個執念,和他一樣活在世上的私生子都是悲慘的,都該死。出生就是錯的,死了才是唯一的解脫,才是對自我的最終救贖。

有了這個想法後,馬振華就開始尋找目标,他利用自己是學校校長之便,每半年邀請兩次孩子的爸爸陪同孩子參加學校活動,再此期間馬振華就觀察,哪家的孩子和爸爸長得不像。然後再過一段時間給孩子科普一次遺傳學知識,并要求孩子帶上自己的頭發和爸爸的頭發交給班主任,再由班主任交給他偷偷拿去化驗。

當郝佳明知道了馬振華化驗目的後,突然心生一計,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報複手段。

當初,林江奪走了他最愛的女人,那種恨在心裏一直揮之不去,能再和沈雪在一起也是郝佳明這麽輩子的夢想了。多年了,他像是鬼迷心竅般的怎麽也忘不掉沈雪,即便是有了女朋友,生活也是一潭死水,提不去勁兒。

郝佳明知道沈雪的兒子林童鑫也在馬振華的學校上三年級,沈雪當初和林江沒結婚的時候,和郝佳明也一直在一起,所以林童鑫到底是誰的兒子,也許沈雪也不是特別清楚。

郝佳明給馬振華提示,林童鑫可能是私生子。沒過多久,馬振華果然拿來了林童鑫和林江的頭發來化驗。

化驗的結果讓郝佳明特別失望,林童鑫是林江的親生子。

可到嘴的鴨子郝佳明舍不得就讓他飛了,他知道馬振華解決完孩子,一定還會殺掉孩子的養父,做成自殺狀态,給那個慘死的孩子贖罪。這樣一石二鳥的機會,郝佳明不願意錯過,他趁着工作便利偷偷改了林江父子的檢驗報告,交給了馬振華一份假的報告。

馬振華殺了林童鑫後,郝佳明怕警方驗出林童鑫和林江是親父子,這樣他就誤導不了沈雪,所以他又唬馬振華先把林童鑫的屍體藏在了他老婆的解剖實驗室。

一切都按着郝佳明的計劃發展着,下一步郝佳明就把事先準備好的林童鑫和林江父子假的親子報告郵寄給沈雪,并署名張志成,并在郵寄內容裏勒索100萬封口費。

沈雪接到郵件,慌神的找到了郝佳明,她清楚地知道這個孩子如果不是林江的,必然是郝佳明的。

郝佳明太了解沈雪,她這輩子愛錢如命,當初為了錢,寧願嫁給那個狂躁症的林江,也不願意選擇對她始終如一的郝佳明。

郝佳明安慰沈雪,說他會幫她解決這件事,沈雪半推半就也答應了郝佳明願意她他犧牲的想法。

其實那個時候郝佳明就已經想好了,自己假深情,誤導警方是他殺掉張志成,就是為了保住沈雪不被林家趕出家門,淨身出戶。

馬振華的幾次動手,郝佳明一直跟蹤他。馬振華先是利用學校管區停電,監控錄不到,騙走了上廁所的林童鑫,然後在上學的路上再一次騙走了張佳慧。

兩個孩子解決掉後,郝佳明知道下一個目标就是孩子的養父,他知道馬振華已經準備好了藥,馬上動手。

張志成出事的那天,郝佳明故意給張志成打了一個電話,東拉西扯地聊了很久。讓警方誤認為他們兩個是認識的。确定馬振華殺死張志成後,偷偷把那份勒索的親子報告藏在張志成店鋪的明顯處,目的是有朝一日為自己推翻作案動機。

馬振華殺人的每一個場景,郝佳明也都偷偷拍了照片,作為自己翻案的證據。然後說自己是被脅迫不得不自首。

處理完所有的善後,郝佳明坦然來到警局自首。一是給馬振華時間,借他之手解決掉自己的仇人,二是讓沈雪覺得欠他的,案子被公開,沈雪身敗名裂,被林家趕出門後也就不得不回到他身邊。

郝佳明得意洋洋地講述完自己完美的計劃,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有。

“你可真是個聰明人,只可惜聰明沒有用到地方!”

“我只差了一步,所有的事都會畫上圓滿的句號!”

周陽波看着還在為失敗痛苦的郝佳明,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也為他愛過的人,感到悲哀。

他口口聲聲說愛沈雪,但卻把他最愛的人的孩子殺死,雖然郝佳明并沒有親自動手,但這借刀殺人的做法,更冷酷更殘忍,說到底他最愛的也是自己罷了。

“哥,你說郝佳明會怎麽判?”

小鄭和周陽波離開審訊室,聽完他的計劃,小鄭都恨不得把郝佳明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可法律規定,警察不可武力審問犯人。

周陽波嘆了口氣,說:“郝佳明并沒有殺過人,最重的罪也就是知情不報,弄虛作假,妨礙司法公正!”

“那就便宜了這個畜生了!”小鄭一腳踢翻腳邊的垃圾桶。

小鄭憤憤不平,一腳踢翻腳邊的垃圾桶,恨不得此刻天打五雷轟,直接劈在郝佳明頭頂上。

“法律如此,有什麽辦法!”

周陽波也意難平,但并非他們不滿就能解決的事。

小鄭氣的猛勁兒跺了跺腳,說:“兇手可恨,這個郝佳明更可恨,和他在一起過的女人也不怎麽樣,渣男賤女!”

小鄭真是生起氣來,一杆子直接打翻一船人,周陽波擡眼瞪了小鄭一眼:“胡說什麽呢?”

小鄭突然想到顧子涵也同郝佳明在一起過,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吐了吐舌頭,說:“我說沈雪,不是說顧記者啊!”

提到顧子涵,周陽波是真替她捏了一把汗,郝佳明這人不是一般的陰暗歹毒,自私自利,心裏只想自己着利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顧子涵卻是個大大咧咧沒什麽壞心思的人,也不怎麽懂得防備別人。她自己單純就以為身邊的人也如同她一樣單純,純良的心思不懂也不會防備壞人。

還好這次事,顧子涵沒有什麽大的利用價值,如果郝佳明連同顧子涵也一起算計進去,她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顧子涵剛剛給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忙着低頭趕稿子,看都沒看就一大口喝到嘴裏,沸水入口,此刻正猛伸舌頭,舌頭一定燙出了水泡。

周志輝連忙給顧子涵倒了一杯涼水,看着她被燙起來的泡,在舌頭中間亮晶晶的,特別紮眼。

周志輝本是同情的,顧子涵手腕還包紮着紗布呢,這又添了新傷。可舌頭上的泡就像一個笑話,讓周志輝實在憋不住,“這麽大人了,怎麽還能直接把沸水直接送嘴裏去呢!”

“呸呸呸,”顧子涵一邊吐舌頭,一邊皺眉頭,“我可真是倒黴催的,忘了……熱……的了!”

顧子涵舌頭冒火,疼的不敢碰,說話只能小心翼翼免得碰到那個大泡,瞬間變成了大舌頭,說起話來含糊不清。

這邊還沒消停,那邊的手機卻一直響個不停。

顧子涵低頭看了一眼,是顧母打來的。顧子涵以為顧母是問她手傷的事。本來還有幾天假期的,可顧子涵不願意耽誤工作,提前銷假上班。

臨出家門時,顧母還絮絮叨叨地說顧子涵掙錢不要命,家裏也不需要她開火,用得着這麽拼命嗎?

舌頭不好使,又怕顧母問東問西,顧子涵想過一會兒等舌頭好一點兒,再給他媽媽把電話回過去。

可電話的鈴聲像是催命符一般,一聲接着一聲,根本就沒有停下的意思。

顧子涵只能忍者疼,大着舌頭說了一句:“喂!”

“涵涵,你快點回來,家裏出事了!”

顧母的語速極快,焦急程度讓顧子涵立即聯想到家裏着火了。

顧子涵緊張得從位置上站起來,舌頭在嘴裏打結,想問原因,舌頭卻一點不争氣,又麻又痛,想問的話卻怎麽樣都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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