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時熠沒敢回家,他父母已經打了無數通電話給他,時熠甚至不敢開機。
他做了很出格的事情,比包養應淮成還出格。
他長到現在才來叛逆期,但目的也不是為了和父母對着幹,單純是為了應淮成,他喜歡應淮成,喜歡到不知如何表達,只能用偏激的方式。
因為阿松告訴他:應哥很有可能是為了你才進榮氏的,他說他要保護一個人。
時熠想到那天他給應淮成打電話,壓抑着小小的哭聲告訴他自己即将訂婚的事情,電話裏應淮成沒有說話,時熠還恨過,覺得他殘忍。
誰想在這個關系裏,他們從來都是雙向奔赴。
此時此刻,他被應淮成摟在懷裏,看着窗外的月亮,他終于明白月亮為什麽能成為文學裏經久不衰的意象,眼前是溫柔澄澈的月光,身後是愛人的擁抱,這段時間裏所有的煎熬、痛苦、悲傷全都被揉碎了,溶解在夢一樣的深夜裏。
他以前只覺得賞月的人是附庸風雅,現在他也成了其中之一,每一分陰晴圓缺他都想和應淮成分享。
應淮成從後面抱着他,握着時熠的手,掌心順着時熠的手腕一直摩挲到小臂,再從小臂滑到胸口,再到腰臀,流連不止。
“寶貝,怎麽還不睡?”應淮成的聲音很低沉,帶着情欲過後的沙啞。
時熠懲罰性地揪了一下應淮成的手,這人折騰了他大半夜,結束了閑不住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快二十分鐘,竟然還好意思問他怎麽不睡?
應淮成也不嫌痛,輕笑了兩聲,然後低頭在時熠後頸的腺體上吻了吻,那裏有被完全标記留下的牙印,專屬于他的痕跡。
“我以為會很疼,沒想到就這麽簡單,”時熠被應淮成親得有些癢,伸手摸了摸,嘟囔着:“我想象的可恐怖了,還擔心會流血。”
“你想象?怎麽想象的?在你的想象裏是誰完全标記了你?”應淮成收緊了胳膊,把時熠按在懷裏,語氣裏的醋意藏都藏不住。
時熠嗤笑,拍着應淮成的手,故意道:“欸我記不清了,應該是個大帥哥吧。”
應淮成沒有立即搭話,時熠以為他真的吃醋生氣了,連忙轉過身,卻看見應淮成的眼神依然溫柔,像一汪平靜的深潭。
“以前怎麽沒談過戀愛?一定有很多人追你。”應淮成問。
“沒想過這回事,第一次開竅就是碰上應淮成,可能老天想讓我愛上應淮成。”
應淮成的吻又落下來,時熠仰起頭迎上,唇舌交纏在一起,耳邊全是情難自抑的聲音。
應淮成說:“等你這學期結束,我們就結婚。”
時熠說好。
開學瞬間從“不怎麽開心的事”跌落至“非常讨厭的事”,時熠回到學校之後,連宿舍床都睡不慣了,每天上完課就在教學樓的花壇邊上和應淮成打電話,聊一日三餐,聊早晚的課,聊校園裏的貓生了四只崽,聊天邊的雲是小熊模樣。
應淮成逐漸上手了榮氏的事務,他熟悉得很快,又因為榮老爺子身體每況愈下,逐漸放權,現在大家也都認他這位半路殺出來的私生子為榮氏的接班人了,但董事會仍然不好惹,有人想趁機擴股,取代榮老爺子第一大股東的身份,應淮成應付得很困難。
但他同時又覺得滿足,不是因為權力和財富,而是這樣充實又忙碌的生活,給他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好像隐隐地有一只手把他從深淵裏拉出來,重見天光。
他不稀罕榮氏接班人的位子,但他想得到時熠的認可,不想辜負時熠的喜歡。
只是一忙起來,就少了陪伴,時熠已經在電話裏暗戳戳地抱怨了幾次。時熠總是太懂事,連想他了都不直接地說出來,每次撒嬌之前還會先問應淮成忙不忙。
嘴上不說想,但語氣裏的委屈都要溢出來。
時熠這天剛上完課,早上三節,下午三節,上得他頭腦發昏,精神不濟,室友問他去食堂還是點外賣,他都想了半天沒想出結果,最後還是室友替他做了選擇,“回去點外賣吧,現在食堂人肯定多。”
他說好,于是收拾了書包。
四月的和風溫煦,陽光都不蟄人,時熠從教學樓裏出來,呼吸了新鮮空氣,這才舒服一些。
正考慮要吃什麽的時候,室友突然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快看那邊!快看快看!有帥哥!”
時熠懶懶地擡頭,然後整個人愣住。
通往宿舍區的道路邊上有一整片的櫻花樹,其中有一棵開得最盛,入目皆是粉色,風一吹就飄起花瓣雨,在空中打着轉,然後悠悠地落在地上。
樹下站着一個人,身材修長健碩,容貌精致,氣質成熟又性感,穿着款式休閑的襯衣和西褲,長身玉立在花瓣中間,遠遠望過去像一幅畫。
周圍人也在看。
可那人看了過來,和時熠的視線碰上。
心跳瞬間加速,時熠和室友打了招呼,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就邁步跑了過去,他跑到應淮成身前,大口大口地喘氣,兩頰都是紅的,他問:“你怎麽來了?”
應淮成接過他的書包,笑着說:“來接我老婆放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