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皇上,奴才有要事啓奏!”
“不聽!朕現在看見你就煩!”
廖真很是無語,“皇上,此事關系重大,奴才不得不說!皇上只要答應,奴才馬上讓他們陪皇上,您愛怎麽玩就怎麽玩!”
唐龍差點說好,不過一想,這小子無事獻殷勤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歪過頭滿臉疑色的看着他,表情是挺急的,難道真出了什麽大事?“算了,你愛說就說吧,反正朕閑着也無聊。”
留下一句,唐龍轉身進了門,廖真緊跟其後把門關緊。
唐龍還道什麽大事,結果竟然是要提前對那些罪臣行刑而已。現在算起來他們也沒剩多少天的命了,他這是着的什麽急?不對,這裏肯定有事!
“廖真,朕想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急着殺他們?”
“張如海一案影響甚大,百姓怨聲載道,臣提議盡早處決那些人也是為了安撫民心!”
“按理應該是明年秋後問斬,下個月問斬已經是急刑了,老百姓雖然對貪官恨之入骨,但是也不至于連這麽幾天都等不了吧,說不定他們還希望多等兩天,好有時間準備準備什麽臭雞蛋爛菜葉之類的。”
“皇上此言差矣,開平衛的災情剛剛平定,現在正是百廢待興之時,民心不穩,早日處決貪官也是為了給開平的百姓鼓舞士氣,奴才覺得此事宜早不宜遲,拖的越久越易引起民怨,情況嚴重說不定還會引發暴動。用皇上的話說:天下的事瞬息萬變,意外的發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你倒是會現學現用。”唐龍點着桌子仔細琢磨了一下他的話,要是按照以往,廖真提出的事他很少會反對,因為那些理由能說服他。關乎國家大事自然要慎重,雖然讨厭他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在理,所以必須得聽。
可這次,他說破了嘴皮子唐龍也覺得理由不夠充分。
他是平民出身的老百姓,自然能站在老百姓的立場考慮問題。在那個世界裏老百姓關心的只是殺與不殺,卻從來沒有人說:不行,不能讓他多活那幾天,浪費糧食,還怨聲載道因為晚殺兩天就發起暴動。有時候百姓倒希望晚殺幾天,因為殺個人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沒等疼呢就結束了,反倒是關在牢裏等死的過程比較可怕,那種絕望才叫人崩潰呢,所以判終身□□遠比判死刑可怕。
這個廖真大晚上的不睡覺,抽了風似的來請旨非要明天就殺他們,還一臉的急迫。沒那麽簡單吧?這裏肯定有事。“廖真,你說實話,那些人為什麽明天必須死?你到底有什麽非殺他們的理由?朕又不是不近人情的昏君,要是有理朕肯定答應。”
“理由奴才剛才都已經說了,句句屬實!”
“你少來這套,朕又不是三歲的娃,那麽好騙?”唐龍勾起一側嘴角,“朕看的出來,這事沒那麽簡單。你要是說實話咱還可以商量,你要是還這麽死扛着,那好,一切免談!不,朕下旨,格外開恩将他們一直關到明年秋後再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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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怎麽這麽犟!廖真氣絕,躊躇了半晌道:“是因為公孫罹,有人試圖借由公孫罹之事擾亂朝局穩定!奴才擔心夜長夢多,才會請旨将那些人盡早處決!”
又是這個公孫罹?理由充分,但是如此說來疑點就更多了!“那你說說,是誰要借題發揮擾亂朝局?”
廖真遲疑了片刻,低聲道:“此人行事詭秘,至今為止奴才也無法斷定此人的身份。”
真的不知道?那你緊張什麽?當然,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廖真,你先前不讓朕殺公孫罹,現在又極盡所能的袒護他,在我這個旁觀者看來,你對公孫罹的維護未免太過了!”
“皇上,奴才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朝廷着想,公孫罹即使有天大的罪過,此時也萬萬動不得!”
“還是動不得?”唐龍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遍,心道:又是車輪子話,說來說去又回去了!
動不得!動不得!公孫罹到底為什麽動不得,要說先前局勢不穩,先皇駕崩,新帝登基,我又借屍還魂死而複生,晉王造反,開平衛天災,外敵入侵,在那麽混亂的局面下朝廷的确需要穩定。可現在不同了,晉王被擒了,開平衛的災情平複了,外敵也掃除幹淨了,朝廷由廖真一手掌控,處處都妥妥當當的還有什麽不穩的地方?
廖真和公孫罹可是仇人啊,而且聽說他倆已經是好幾年的死對頭了,廖真的目的不明,但公孫罹可是時時刻刻都想置他于死地的。這麽深的仇為什麽廖真還要保他?
還有,到底是誰想借公孫罹的案子攪動朝局?我對公孫罹早就不信任了,上朝的時候只要是他提出的意見我一律反對,同時我也在慢慢的剝奪他的權利。他現在唯一僅剩的不過就是一把國庫的鑰匙,裏面的金子他又搬不走,他手裏又沒軍權,這麽算下來他不過就比看門的大爺強一點而已。這樣的人還能掀起什麽大風大浪?
唐龍又沉默了片刻,突然擡起頭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廖真,“廖真,朕突然有個想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皇上的表情太奇怪了,廖真竟然無法從這個表情裏判斷出他接下來的話,“皇上請講!”
“公孫罹和你有仇,可你卻不敢動他,即使他現在罪大惡極你還是不敢動他。不用急着否認,朕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肯定是不敢動他,而不是像你說的不能動.......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手裏握着你的把柄,而這個把柄讓你十分忌憚,所以你不敢殺他?”
廖真還道是什麽話,聽罷啞然一笑,“皇上說笑,公孫罹一直想要至奴才于死地,若是真有這麽個把柄在他又怎麽可能留到現在?”
唐龍聽了不但不尴尬,反倒笑出了聲,側過頭,一副逮到狐貍尾巴的表情,“這就對了!”
“皇上是何意?”
“聽說過完璧歸趙的故事嗎?”
廖真不解,面露疑惑。
唐龍接着道:“給你講個故事,秦昭襄王想殺藺相如,卻又怕他砸壞了和氏璧,所以只能好言相勸不敢動手。後來藺相如把和氏璧送走了,秦昭襄王再無顧忌下令差點就把他給活煮了。朕在想一個人在面對讨厭的人時為什麽不敢動手,腦子裏突然就出現了這個故事,答案就是,因為他手裏有個寶。這個寶可以是像和氏璧這樣的寶貝,也可以是權勢地位金錢,或則把柄等等。”
“奴才,聽不懂。”廖真這句的語氣已經明顯壓了下去,底氣稍顯不足,也許他已經聽懂了,卻又心存一絲僥幸。
“你廖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朝野,自然不會忌憚什麽權勢地位或則金錢,而剛才你又親口承認公孫罹手裏不可能有你的把柄,那麽就只剩一種可能性......秘密!”眼看着廖真的臉色有了變化,唐龍知道,自己說到了點子上。心道:我嘞個乖乖,這麽天馬行空的亂猜竟然也能給我猜中,真他娘的佩服我自己!“公孫罹掌握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讓你十分忌憚,你害怕動他,因為一動他就會把這個秘密牽扯出來公諸于世!廖真,朕說的對嗎?”
臉色已經發白的廖真久久沒有言語,唐龍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一直湊到能感到彼此呼吸的距離,“廖真,你在怕什麽?”
默不作聲的廖真慢慢擡起頭,那眼神夾雜了無數的東西,猶豫,彷徨,無奈,還有一點點的隐藏不住的柔情。唐龍心裏罵了聲娘,很不自在的把視線移開了,心道:這張臉有毒不能多看!
“看來,你還是不打算說出來。”
“對,奴才不打算說,也不能說!如果皇上不下令,天亮之前奴才會讓公孫罹消失的無影無蹤,帶着那個秘密,永遠的消失!”唐龍可能永遠也無法知道,廖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到底下定了多大的決心!
“你威脅我?”
“正是!”
我靠,膽子肥了,連句客套話都不說了?這小子瘋了吧?還有,這到底是個什麽秘密,能讓他說下這麽狠的話?從他的話來細細分析,好像是這個公孫罹可以死,但一定要死的幹脆,不能給他牽出那個秘密的機會。
廖真似乎知道那個秘密,又忌憚那個秘密,既然忌憚卻又沒一早就殺了公孫罹,這就證明這個秘密有留下的價值,現在又想殺他,也就是說那個秘密雖然有價值卻也不是不能除掉,這不是很矛盾?怎麽解釋也解釋不通啊?
就好像公孫罹知道一座寶藏的地址,廖真不敢殺他,卻又怕被別人知道,最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公孫罹殺了,我不知道那誰也別想知道!大概類似的這麽個情況。
再把具體的東西往裏安就無論如何也安不進去了,唐龍腦袋想破了也找不到任何能說服他的可能性。
為今之計只能先保住公孫罹,保住這個秘密,只要他活着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若死了那可就全玩完了。廖真肯定是說的出做的到,何況都這麽明晃晃的威脅了,那他肯定是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了。“你是認真的?”
“是!”接着又道:“皇上不要試圖保護他,奴才若想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即使他在永聖宮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還請皇上盡早下旨!”
“你好嚣張啊!”唐龍這時卻生不起來氣,“這樣吧,咱們一人退一步,一個小時,不,一個時辰的時間,讓朕想想,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總得容朕考慮考慮吧?”
廖真勉強點了下頭,“奴才在外候着!”
“不用了,你回去吧,一個時辰之後玄風會去告訴你朕的決定!”
廖真想了想,最早也得明日處斬,這一夜耽誤一個時辰也并不會誤了什麽大事,“奴才遵旨!”
卻不想就在他走出永聖宮大門不久之後,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從樹後冒了出來,直奔鳳仙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