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願放手
第99章 不願放手
半夜一點,飛羽站在開放式廚房裏,楞楞地看着坐在客廳裏的人,那個人嬌聲嬌氣地控訴着龍家的罪行,他卻半天回不了神。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在這個時間見過她了,以前他們最要好的時候,每晚這個時候差不多才到家,他們就會都待在客廳裏說話,三年前在新世紀時候是這樣,三年後培訓時有段時間也這樣。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家就都忙的難以見面了。
說話也變成了在公司裏,或是偶爾她來這裏做飯的時候。
“飛飛,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那邊,惜緣看他走神,不滿地喊道。
“在聽。”飛羽收回思緒,擡手打開上面的櫥櫃,拿出一個粉彩瓷的杯子,杯子上寫着一個大大的“21”字,這是惜緣去年過21歲生日時,他們才給她買的,所以她有四個。
她那時候笑着說:“可以一個喝水,一個喝茶,一個喝咖啡,剩下一個喝果汁。”
飛羽拿着她分配用來喝水的杯子,倒了杯水,走到客廳放在茶幾上。
惜緣還在繼續說:“你說他們是不是很不講理,那蘇家是涉黑的,不是賣點搖頭丸的那種,每次他們用我家水路的時候,我二哥都很緊張。你也知道,我二哥那人,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能讓他緊張的,我連猜都不敢猜。攤上這樣的家人已經很倒黴了,還要我嫁給這樣的家庭,他們當我是面團嗎?随便他們捏。”
飛羽想笑,但心裏因為惜緣的一番話,猶如壓了大石頭,他小心地問道:“所以他們這次态度很堅決嗎?”
“其實應該也不是。”惜緣搖頭,“如果再磨一年半年,他們知道我真的不願意,估計也能重新考慮,我覺得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們根本不想我嫁給柴少。”
飛羽卻不這樣覺得,除了不想惜緣嫁給柴少,龍家人也一定是想惜緣嫁去蘇家的。龍耀楚把惜緣接回去三年,但是早在三年之前又三年,那三年之前再三年,龍家已經是一跺腳,南江震三震的人物。
他們和蘇家如果聯姻成功,那勢力可不是壯大一倍。
何況那樣家庭長大的人,飛羽也不覺得龍耀楚會懂的換位思考,他天生就是習慣別人聽令他的,這三年,他對惜緣不錯,是因為惜緣從沒有直接反抗過。
她從被抓回去後,就收斂了自己,小心翼翼的成長,龍耀楚讓她去公司,她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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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去幫會,她也就去了。
從龍耀楚的角度講,惜緣何嘗不是按照他的設想在成長?
這該怎麽辦,飛羽為惜緣,深深地擔憂起來。
那邊就聽惜緣脆生生地聲音說道:“所以……我就從我房間浴室那邊的窗子跑出來了。”
“什麽?你今晚是自己跑出來的?”飛羽驚訝。
“是啊!”惜緣眨了眨大眼睛,看着他,“你怎麽搞的,一點沒聽到我的重點嗎?重點是我不是面團,不要被他們繼續揉圓搓扁,所以我要走了,看我的包。”她拉下夾絲綿掐腰外套,露出裏面的小包。
飛羽楞楞地看着她裏面挂着的小包,腦子裏頓時淩亂起來。
惜緣繼續說:“我護照都帶上了,不過我和大叔約好的時間還早。”她說着低頭又看了下表,“所以我先跑過來和你道個別,我這一走,也許咱們好幾年都見不到。我也說不好會不會出國,大叔他沒有護照。不過沒關系,也許我們住到山裏更好,那地方我最喜歡了。”
飛羽木讷地看着她,腦中已是真正的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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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趙西的私人醫院裏,頂樓。
停機坪上,停着一架直升飛機。
趙西站在旁邊嚷嚷:“你說說你,到哪兒還弄不來一架這東西,不是我說,柴一諾的朋友裏,自己買這個的也不少,你怎麽非要我們醫院的?”
柴少從直升機裏跳下來,随手把地上的包拎着扔了上去,笑着反問道:“你不舍得?”
“什麽不舍得,還不是因為這是運病人的,有點晦氣不是。”趙西說。
柴少看差不多了,搭着他的肩膀下樓:“還是你的安全。龍家一定想不到我會用你們醫院的。”
“那也是。他們家一般用的是水路吧?估計猜不到,你敢直接帶着人飛走。”說到這裏,趙西笑着用手肘碰了下柴少,“你這次是豁出去了是吧?”
柴少笑了笑沒說話。曾經是他不明白,現在他已經知道,對于惜緣而言,最大的心願就是和自己在一起。
既然他遇上了她,兩人又要經歷這樣的命運,以後自然是好壞都在一起,他倒沒想過,是不是有豁出去這一說。
趙西又感慨道:“不過真是沒想到,你那個丫頭竟然是龍家的人。”
“是呀,我也沒想到。”柴少看了下表:“我和她約在半夜兩點,現在差不多了,你那邊的都安排好了吧?”
“放心。”趙西推了他一下:“那你抓緊時間去接人,我在這兒等你。那邊都沒問題,你到了地方,立刻跟着那邊的一個病人飛,保證龍家反應過來的時候,你們已經跑的沒影了。”
柴少點頭,只要出了本市,他們在外面的安排很多,這會,柴一諾也應該已經到樓下了。
“有事打我那個臨時的手機號。”柴少又交代一句,按了電梯,沒有和趙西回辦公室,直接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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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惜緣還在抓緊時間給飛羽做安排。
她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別擔心,我就算離開了,公司裏也應該不會有人難為你們,你們現在是真正的搖錢樹了。”
飛羽低着頭沒有說話。額前長長的頭發垂下,有些淩亂的憂郁。惜緣看着他,他這樣穿着家居服的樣子,都是俊氣逼人,難怪喜歡他的歌迷越來越多。
知道他大概不舍得自己,安慰道:“我們還會見面的,我現在就是出去避避風頭,等我哥他們妥協了,我就回來。到時候你們一定更有名了。”說到這裏,她還有些興奮,在飛羽他們身上花的心血,其實是她這三年最努力的事情。
飛羽還是不說話。
她心中也是不舍,要不然不會都要走了,還跑過來要見飛羽一眼,她身子前傾,更加柔聲地說:“還有個事,上次天星不是有人想來挖你們嗎?你們的合同和別的藝員不同,如果萬一你們受了欺負,想換公司都可以,你去周先生的律師行,他會幫你們處理的。”
這怎麽可能,飛羽露出疑惑的表情:“那合同不是三年前就簽的嗎?”
“是啊,”惜緣一看他又願意說話,點頭喜道:“是三年前簽的沒錯。不過那時候我不知道讓你們入行會不會是害了你們,你知道,你們在我心裏就和我的親人一樣,我當然得為你們多打算一下。所以那合同,我當時做了點手腳。”
飛羽一臉呆滞,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惜緣連忙又解釋道:“那合同也沒有什麽,就是給你們一個一定程度的來去自由,這可以保證,我不在的時候,也沒人敢趁機打壓你們。”
那還叫沒有什麽?
來去自由,那是多少藝員夢寐以求的,公司花了血本包裝自己,一個藝員對于公司而言,就是一個可以掙錢獲利的商品,她這樣做,對于他們而言,無疑是能做的最好的安排了。
按理說,自己應該高興,可是為什麽,他覺得自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飛羽看着惜緣,她喝着水,像在自己家一樣,不時的低頭看下手腕上的表,那是一塊不怎麽起眼的水果色運動型腕表,她自己買的,她第一次戴的時候,他們還說過,這表太廉價,不适合她。
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不開心了,因為他發現:
原來惜緣一早就預料到,也許有一天她需要離開龍家,所以才計劃了這一步給他們。原來她從三年前,就知道也許有一天,她會需要這樣倉惶出走,不帶他們。
他的心中憋悶煩躁,完全無法接受惜緣就要走了,只要想到,他的胸口就是一陣悶痛。
他看向惜緣,她的小臉神采飛揚,那是即将要飛向廣闊天空的暢快舒暢,她就要走了,去過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戴自己喜歡的手表,穿喜歡的衣服,睡喜歡的男人,這些她喜歡的,她從來都牢牢的記在心裏。
而自己也被她牢牢的記在心裏,卻是随時可以放手,可以放飛的那部分。
飛羽的心,劇烈的疼痛起來,她什麽行李也沒帶,那些,和他們一樣,都是可以随時可棄的。
在她的心裏,原來由始至終,只有柴少不可棄!
為什麽?!
他真的想不通,惜緣和自己呆的時間遠遠多于和柴少一起。
他們甚至同吃同住過。
而她就這樣說走就走,甚至都沒有提一句,——帶上自己走!
不行,她也是他無論如何不能放手的人,如果她走了,以後他還有什麽意思?
想到這裏,飛羽一下站了起來,左右走了幾下,似找不到方向,而後他看向惜緣惶惶地說:“你,你不是最喜歡我沖的巧克力嗎?我再沖一杯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