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爺,你有我一把劍便夠了

第25章 25 爺,你有我一把劍便夠了

謝未笙皺了皺眉,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想要做什麽,他猶豫了那麽一瞬間,沒有出言阻攔。下一秒, 宋螢螢袖中的另一把飛劍便也飛了出去, 太後一聲尖叫幾乎劃破天際,她不管不顧, 甚至來不及去想自己會不會受傷,下意識雙手抱頭蹲了下來, 杯盞碗筷跌落一地。

那把飛劍最後是從太後手指尖擦了過去, 依然劃破了她頭頂半邊發髻。

這下幾乎所有人都驚魂未定地望着她, 大多迷戀的眼光漸漸消散, 被警惕和忌憚所代替,當然也有那麽一些人, 眼中的光更亮了。

比如說還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着急讓下人去拿鏡子的左相,他此刻的表情就詭異極了。那點痛苦和惆悵凝結在臉上, 卻已被一種狂熱着迷的眼神代替。

多少年了?他終于遇到如此貼合他夢中仙女氣質的女人,就是這種睥睨天下, 萬物皆是蝼蟻的眼神。就是這種不管不顧随心所欲, 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的樣子。

這些年他熱衷于尋找這樣的女人, 名聲傳出去, 倒是收到了不少別人送來的冷美人。有真冷的, 有假冷的, 但沒有一個真的合他心意的。

他剛才調戲她的時候沒多少真心, 現在被削了頭發,反而有了股勢在必得。

太後花容失色,一邊用手摟着散下來的半邊頭發, 一邊指着謝未笙怒氣沖沖,“都知道你狼子野心,但你帶個這樣的女人進宮,是連表面功夫也不願做了,準備直接謀朝篡位嗎?”

她冷笑一聲,“你想篡,篡了之後坐得住坐得穩嗎?”

衆人噤若寒蟬,太後這話說的誅心,羞辱之意人盡皆知。

謝未笙沉默片刻,面色如常道:“太後說笑了,在下一心輔佐皇上,并無不二之心。正如太後所說的,我這樣一個閹人,篡了位能拿來做什麽呢?”

他臉上甚至還帶着一抹微笑,并不見絲毫動怒。

太後一直以來言語嚣張也正因為如此,她知道謝未笙再怎麽把持朝政,他也沒辦法真正謀朝篡位,他永遠需要一個正統的皇上,需要一個能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

“那這個女人席上刺殺,哀家要把她拿下,責令處死,你可有異議?”

謝未笙沒有立刻回複,而是轉頭看了宋螢螢一眼。

“你們還愣着幹嘛?還不上去把這個女刺客拿下,怕是哀家真要死在你們面前了,你們才肯動彈是吧?”

這下那些侍衛們終于動了,兩個侍衛拔出劍,走到宋螢螢旁邊,先給謝未笙行了個禮,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發話。

宋螢螢沒有給他為難的機會,當然也許他并不為難,但此時她不準備聽到他的回答,身為劍靈,再怎麽護主,也自有一番自己的孤傲與堅持。

所以她站起身來,剛伸出手,太後就吓得往身邊丫鬟後面躲了躲,而後覺得臉上無光,又站直了身子對她怒目而視。

宋螢螢伸出手,掌心又是一把飛劍,大家正想着這劍怎麽取之不盡,細細看來,卻發現那根本不是鐵器,而是一把木劍,小巧無鋒,不過是幼童的玩物罷了。

“其一,我并未私藏兇器;其二,我的舉動與九千歲無關;其三,我真想殺的人,現在恐怕早已身首異處。你不過惹了我生氣,原本我報複一次便罷了,可現在我好像更生氣了,所以,請您小心,日後夜晚別睡得□□穩。”說完,她不去管太後的反應,看了謝未笙一眼,問他,“所以我犯錯了嗎?”

“對于宮裏的規矩來說,是,你犯錯了。”

“需要被處死嗎?”

“原本是。”謝未笙笑了,他的意思是,但他在這裏,就絕對不會有允許有人處死他帶過來的人。

但宋螢螢并沒有給他說出後半句話的機會,她點點頭,好像确認了一些事情,擡頭對着太後的方向冷笑一聲,“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誰也殺不死我,不過看在九千歲的份上,我就配合一下你們吧。”

說完她手腕一轉,侍衛的劍便到了她的手裏,她擡手,把那把劍紮進了自己的胸膛,長劍穿胸而過,只留下一截劍柄點綴在胸口,像衣裳上一朵不大不小的花。

衆人瞠目結舌地望着她,謝未笙甚至失神了片刻,下意識把她摟進了懷裏。

那瞬間的驚心動魄無法描述,他愣了一會兒,發現并未有鮮血流出,才驟然間想起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凡人。

謝未笙脫下外衣迅速遮住她的整個身體,然後抱着她站了起來,目光淬冰般刺骨,“今日之事,在下記住了。”

他轉身欲走,又停下腳步,冷冷說了一句,“先皇是沒了兄弟兒子,可再往上追溯一輩,還是有那麽一兩個皇家血脈的。實在不行,這個皇位也不一定非要姓王。”

他說完便走,留下衆人驚疑不定、猜測四起。

一上馬車,宋螢螢便坐了起來,她伸手握住劍柄,活生生又把那把劍拔了出來,“這劍雜質太過,放一百年也生不了靈。”

謝未笙卻依舊冷着臉,沒有說話。

宋螢螢把那把劍扔在了一邊,半蹲下來,俯在他的膝頭,“螢替爺出了氣,爺為什麽還是不高興?”

“以後還想随我出去,沒有我的指令不可随意行事。”謝未笙也說不清楚他在惱怒些什麽?也許是因為劍靈的任性妄為和自主主張,打亂了他諸多計劃,也許是因為,她剛才自盡謝罪的決絕模樣,好似絲毫不信任他能保護住她。

“好,可以答應爺一半。”宋螢螢好似很舒服的模樣,慢悠悠舒了口氣。

“為何只有一半?”

“寶劍護主,在主人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們自然會按自己的心意行事。”她擡起頭,眸色銳利而冷漠,“誰也不能傷害爺,我會把惹爺生氣的人都殺了。”

謝未笙頓了頓,“那些人我留着還有用,等我想殺他們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

“那以後爺少帶我去這種場合,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她神色又柔和下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下謝未笙的眼神,“誰都不能惹爺生氣,我自己也不可以。”

她這話裏的意思,就跟她自己如果惹了他生氣,也會毫不猶豫把自己殺了似的。

宋螢螢語氣忠誠而狂熱,這種忠誠并非暗衛死士有令必行的忠誠,就在剛剛,她才拒絕了謝未笙的命令,她的靈魂是自由的,可她望着他的眼神,卻強烈渴望為他斬盡一切荊棘。

謝未笙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這種感覺,比暗衛願意為自己而死的時候還要更舒爽愉悅。她并不是從小被洗腦,并不是有把柄被他掌控,也并不是弱小所以無路可走,可她依然要留在他身邊。

回到府裏,謝未笙抱着宋螢螢回到她自己的房間,親手把她放到床上,叮囑到,“我不管你是不是現在立馬可以出去再削幾個人的頭發,一個月內乖乖在房間裏躺着,我不想到時候別人說九千歲窩藏妖女,或者有和尚或者道士隔三差五來府裏作法,吵得很。”

宋螢螢點了點頭,冷漠的瞳孔染上了鮮活的暖意,神情是甚至是溫和柔順的。

在謝未笙離開之前,她突然叫住了他,“爺,我聽說在您的寶庫裏還有一把前朝名劍。”

“是有一把,怎麽了?”那把劍甚至比螢更加名貴久遠,是蔣将軍聽說了他日日拭劍,特意找來名劍所贈。只是他們都不知道,他珍視萬分的那把劍,對他的意義是不同的。

“我聽下人說,想把那把劍找出來,放在我原先的劍架上。”她的眼神危險而執拗,“我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發生,爺,你有我一把劍便夠了,如果您這樣做了,我拼着本體損壞也會毀了那把劍的。”

謝未笙已坐高位多年,原本是很讨厭別人命令自己的,可聞言他竟然覺得心情愉悅,“不會再有別的劍了。”

宋螢螢朝他伸出手要到,“那爺把那把劍贈給我吧,我怕那劍已經生靈,不想它有任何機會聞到爺的氣息,有下人帶着爺的味道進庫裏也不行。”

謝未笙輕笑了一聲,“我叫人給你送過來。”

他吩咐下人去倉庫裏把那把劍找出來。

“是要擺到您的劍架上嗎?”

謝未笙原本對那把劍是沒什麽興趣的,可宋螢螢說它恐怕也已生靈,他就有那麽一些莫名其妙的意動了。

大約是宋螢螢帶給他的感覺太過于美好。忠誠、美貌、強大、一心一意,雖然總有自作主張的時候,但不得不說,看着那些因為某些原因暫時還不能收拾的人,披頭散發驚慌失措的模樣,還是能産讓人産生那麽些許憤怒之外的滿足的。

腦海裏的念頭轉了一個來回,又浮現出宋螢螢認真而危險的表情,他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直接拿到螢姑娘的屋子裏去,不用進去,放在外間便好。”

宋螢螢名義上是在養傷,現在府裏的人都知道螢姑娘殿前失儀,似乎得罪了太後,更多的便不太清楚了。

如若不是她說不想讓那把劍有任何機會沾上他的味道,他應該是會親自把這把劍拿去給她的。

又過了兩日,謝未笙下了朝,喚了十七出來,問起宋螢螢這兩日的一舉一動。

十七神色有些奇怪,回禀道:“螢姑娘這兩日一直抱着您贈的那把劍,好似在與它說話。她向來警覺,我不敢離得太近,具體說了什麽聽不太清。”

謝未笙原本已經散了的那點好奇便又升了起來,他一撩衣擺站起身來,“走,咱們去看看她對着把劍能說出些什麽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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