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8而前頭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是懸崖……
第38章 38 而前頭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是懸崖……
“我有什麽可生氣的, 不過聽不慣他們說你。”
謝未笙只是笑了笑,很好脾氣似的。
總算把流程走完,宋螢螢最後坐在房間裏安靜等着他過來掀蓋頭的時候, 竟也察覺出一絲古人的浪漫。
大約對于謝未笙來說, 一場這樣的婚禮,便是盡他所能, 能給她最好的東西了吧。
讓人還怪感動的。
謝未笙沒讓她等多久,很快回來坐到了她跟前, 只是他就那樣在她身邊坐着, 不說話也不掀蓋頭,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宋螢螢只能從又往前跳動了的進度條, 來體會到他此刻不算太平靜的心情。
百分之九十四了。
其實這進度比自己想象中要快上許多,她經歷過許多世界, 通常情況下,任務進度前頭容易,越往後面越難, 她在後面那百分之三十花的時間要比前頭的百分之七十多的多。
但謝未笙剛好相反。
前頭的進度條漲得猶猶豫豫,可憐兮兮, 但自從他在街上碰見自己與左相, 決定要服軟叫她回來開始, 進度條就一直漲得飛快。
甚至沒遇上過什麽瓶頸。
不知道會不會在最後一點距離裏花費更多的功夫。
她走了一會兒神回來, 謝未笙居然還是未曾開口, 她忍不住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 低聲問道:“爺, 不掀蓋頭嗎?”
“我覺得有些恍惚,”謝未笙的聲音有些低啞,“我從未想過自己還有成親的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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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想過, ”宋螢螢能體會他的心情,放輕了聲音陪他聊天,“你不知道,在我确定自己真的喜歡你的那一刻,有多緊張多害怕。”
“我當時想,如果我說給爺聽,他肯定會以為我瘋了,明明不過是一把冰冷的劍,居然還敢大言不慚,談什麽感情。我怕你會覺得我奇怪,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告訴你。”
“所以,當初你一直不願意回來,其實是在拿左相氣我對吧?”
宋螢螢低頭笑了笑,并未否認。
“沒關系,當初無情利用你,送你到左相身邊,本就是我錯了,你使使性子也是應該的。”
說罷,他終于握緊喜稱,輕輕撩開宋螢螢的蓋頭,她難得化了妝,點了口脂,在紅燭的映襯下,美得不可方物。
宋螢螢望着他眨了眨眼,“發冠我可以摘了嗎?不舒服。”
謝未笙點了點頭,微笑着看着她走到梳妝臺前拆了發飾,又脫了喜袍,踢掉鞋子,穿着裏衣赤着腳,兩步邁上了床。
她拍拍旁邊的枕頭,“快來呀。”
有點可愛。
謝未笙也脫了衣服上了床,還沒躺好就被她鑽進了懷裏。
謝未笙摸了摸她的頭發,試探般地問道:“你……想做那事兒嗎?我又看了一些書,還備了道具,如果你想的話,可以跟你試試別的。”
“今天好累,我不想動,改天吧。”
用道具的話,她自己就能玩,沒啥意思。再說了,她能感覺到,謝未笙對于這種事情還是心中抵觸,并不是多麽樂于其中。她之前之所以一定要跟他做一次,就是因為他太監這個身份,這是攻略過程中非拔除不可的心結。
心結解了,也就行了。
果然,聽到宋螢螢拒絕,謝未笙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緊了緊挽着她的手,慢慢睡着了。
轉眼,寒來暑往,又是半年過去。
宋螢螢非常應景地穿上了冬裝,披上了毛茸茸的披風,雖然她其實并不覺得有多冷,但換季了,穿穿新衣服也是開心的。
任務進度條其實在他們成親不久就滿了,十分順利,沒有任何阻礙。
謝未笙是那種确定了自己喜歡你之後,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之前更喜歡你的人,他燃燒着自己所有的愛,顯得洶湧澎湃。
他也沒有糾結宋螢螢之前說的只可化形三年,沒有因此而畏畏縮縮,反而好像因此就更加要燃盡自己每一份熱情,有一種不顧一切的壯烈之感,好像兩年後要死的是他一樣。
這半年來,他沒有再對她發過一次脾氣,偶爾裝模作樣兩句,也是故意說來調侃打趣她的,他渾身上下都沒了戾氣,平日裏看着當真像個翩翩公子了。
本來任務已經完成,她其實早就可以離開。但既然她一開始就設定了三年的時限,親自編撰了這部戲,現在這場戲已經離落幕不遠,她就想着親自來出演那個結局。
還有兩年,對她來說并不算長,跟帥哥談着戀愛,一晃就過去了。她其實也稍微有點好奇,當她真的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謝未笙會不會像他現在表現的這麽平靜。
也算是她的一點惡趣味了。
“怎麽一個人對着光禿禿的樹傻站着。”謝未笙從她身後走過來,順手遞了個手爐給她。
“我不冷,你最近是不是越來越不記得我不是個普通人了。”
謝未笙的手還是伸着,“捧着玩吧,有氛圍。”
“我怎麽覺得你像是拿我的話在調侃我呢!”
之前謝未笙就問過她,明明劍靈之身不用吃飯,為什麽卻能見她整天一日三餐餐餐不落,再加上茶點零食,就沒見她嘴停過。
她就是這樣回答的,“吃的就是個氛圍嘛。”
絕口不提自己被人間美食俘獲。
她還是把手爐接了過來,乖乖捧着,也挺舒服。
兩人相攜往回走,回了房間坐下,謝未笙突然跟她說,“我過段日子要離府一段日子,要出使一趟景國。”
“出使景國?”宋螢螢不悅,“為何要你去?又是太後安排的?她整日裏就想着給你使絆子,怪不得老得這麽快。”
“大約是你前段時間跟我入宮赴宴,她見你愈發貌美,氣得抓心撓肺,越發覺得日子苦悶,只能時時于朝廷上發洩。沒關系,我們快活我們的就是了。”話說得忒刻薄。
宋螢螢卻聽着很爽,贊同地點了點頭。“沒關系,我陪你一起去。”
謝未笙想了一會兒,“這種事兒好像沒有帶家屬的先例,你要跟只能悄悄跟着。”
“好,反正你趕路的話平日裏也都在馬車裏坐着,我在裏面陪你,不在人前露面就行了。”
于是他們就這麽說定,宋螢螢叫人收拾好行李,在出發當天,當着所有人的面裝模作樣地送了一送,轉頭就說自己一個人在府裏呆着無聊,要帶着十七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然後把十七一個人扔在那兒,定位到謝未笙的位置瞬移了過去。
車轍滾滾,一列行軍跟在隊後。
宋螢螢突然出現在了馬車裏,她攬住謝未笙的腰,把頭搭在他的肩膀上,“爺,我來了。”
“噓。”謝未笙用手指搭在她唇前,“小聲點,馬車前邊就坐着下人。”
宋螢螢依言壓低了聲音,“我突然覺得有點刺激。”
“你不正是想追求這些刺激才要跟着來的嗎?”謝未笙瞥了她一眼,“還真是因為舍不得我不成。”
“是舍不得你啊!”
“平日裏趁我不在的時候,一個人浪得不知道有多開心。”
“那不一樣。”宋螢螢湊近他的耳邊,“我的線牽在相公手裏呢,再怎麽浪也飛不遠,但相公要在原地站着,要在我随時可以見到的地方,也跟着飛了可不行。”
謝未笙微微朝後躲了一躲,“油嘴滑舌,整日裏只知道看話本,也不學些好的。”
“你明明就很喜歡聽。”
一路上,宋螢螢白日和謝未笙膩歪在馬車裏,晚上就自個兒回系統空間,有時候在系統空間玩嗨了,第二天一覺睡到大中午,也就只有下午才能去找謝未笙,出現的時機很是沒有定性。
謝未笙就像個可憐兮兮只能等待寵幸的嫔妃,在宋螢螢出現之前,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她會什麽時候出現上。
七八天後,隊伍停在驿站,準備稍作休整,謝未笙要下馬車之前,宋螢螢當了一整天的貼身挂件,準備收工回系統空間了,正準備閃身,卻發現被謝未笙拉住了袖子。
他擡眼望着他,神情還有些企盼和無辜,“今天住在驿站,房間裏不會有外人。”
宋螢螢笑了笑,“你直接說不想我走就是了。”
謝未笙也跟着笑了。
宋螢螢于是留下來抱着他睡了一晚,在早上趁着他們出發前準備離開的時候,謝未笙還貌似随意地問了一句,“你今天預備什麽時候過來?中午?”
宋螢螢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有時候準備過來的時候,你又正和外人在一起,我就只能再等時間了。”
“固定一個時間吧,”謝未笙說,“我把那個時間空出來,單獨待在馬車裏。要不然我全部心思都在等你,沒辦法集中精力。”
宋螢螢一挑眉,“原來我這麽重要,看不到我,你什麽事兒都沒心思做了對不對?”
謝未笙嘆了口氣,“對。”
“那就定在巳時吧。”
後來幾天,到了約好的時辰,宋螢螢果然每每都準時過來,他們馬上就要到旭國和景國的邊界,謝未笙在馬車裏看書,宋螢螢枕着他的腿躺在那兒,剝着瓜子吃。
突然,宋螢螢疑惑地坐起身來,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周圍太安靜了一點,前幾日他們行進過程中,外面還有隐隐約約的腳步和議論聲,而此時此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外頭好像只剩下了車轍滾動的聲音,而且行車速度越來越快,馬匹傳來痛苦的哀鳴。
“爺,外面有些不太對勁。”
她轉過頭去提醒謝未笙,卻見他半倚在靠背上,眼神模糊,昏昏沉沉,好像快要睡着的樣子。
她驟然開口說話才把他驚醒。
謝未笙起身到一半卻又跌了回去,這才察覺自己渾身無力,“我好像中了藥。”
雖然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他還是拿出了一枚銅哨吹了三聲。
他懷疑過太後安排他此次出使景國不懷好意,但原以為是陰謀設局,在景國等着一出好戲,卻沒想到,她已經不打算跟他在權謀上争個高低了,而是要直接置他于死地。
從半年前,他拔除了太後一脈的大部分人手之後,她已經安分了好久,也就平日裏過過嘴瘾,猶如強弩之末,叫人提不起提防之心。都說咬人的狗不叫,卻沒想到,平日裏叫個不停的狗,原來也會咬人。
這一路上他自然有安排暗衛在後頭暗中跟随,但既然宋螢螢說要一路陪着,她平日裏神出鬼沒,謝未笙下意識地對她有種莫名的信任,便不過安排了寥寥數人。
如今情況危急,他們卻還未出現,想必是無法再出現了。
宋螢螢拉開門簾往外一看,頓時瞳孔驟縮。
此時馬車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前駛去,而前頭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是懸崖。
腦海裏的念頭不過一瞬間,宋螢螢轉頭便牢牢抱住謝未笙,抱着他跳下馬車。
“轟”的一聲,馬車墜下懸崖。
宋螢螢以背為盾,把謝未笙護得嚴嚴實實。幾個翻滾之後,他們恰恰停在離懸崖不過半米之處。
謝未笙抓着她的衣襟,艱難地問了句“沒事吧”。
宋螢螢此時卻根本沒有心思回答他,她一擡頭,便見無數箭矢朝他們急射而來。
看來,對方的設計一輪挨着一輪,沒有準備給他們留半點活路。
看來,這場戲的結局要提前演了。
宋螢螢一個翻身,把謝未笙壓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着。
畢竟她又不是真的劍靈化人,沒有什麽法術絕招,除了這個身體刀劍不侵之外,也就只會個瞬移了。
金屬的碰撞聲密密麻麻地響起,謝未笙的目光裏滿是憤怒與心疼,他微微擡了擡頭,力發到一半卻又無助地跌回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