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鼎山

石信正好奇這畫是何人所畫、字是何人所寫,只聽那孔穎達道:“自從那天在青楓林看了你一眼,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夫人你就行行好從了我吧!”石信大吃一驚,移步來到屏風邊上,伸頭一看,只見那孔穎達摟着雲夫人欲行龌龊之事。雲夫人彎起手臂将他向外推,怎奈使不出勁,喝道:“你找死!”孔穎達不松手,反而愈抱愈緊,說道:“我想你想得要死,讓我死了算了!”

石信大步上前,掐住孔穎達後頸,一把将他按在桌上。孔穎達武功平平,心思又全在雲夫人身上,正是銷魂忘情之時,哪裏注意到屏後有人?等到被制住,才驚醒過來,他被石信死死按着,一時間又氣又怕,氣的是好事被攪,怕的是性命難保。石信大怒,擡手正要拍下去,雲夫人叫道:“等等!不能在這裏!”

石信替她解了穴,說道:“你還替他說話?”

雲夫人理完衣裳,順了下頭發,說道:“放他走吧。”一邊說,一邊向石信使眼色。

孔穎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地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石信極不情願地松開手,惡狠狠地瞪着孔穎達。孔穎達吓得魂都飛了,哪裏還敢留在屋裏,道了聲“謝雲夫人”,逃也似的沖了出去。

他一走,石信便問:“為何放他走?”

雲夫人關上門,說道:“他若死在萬蛇谷,紅葉幫必然會找我麻煩。我已經在他衣服上抹了藥水,等他夜裏睡着,自然會有毒蛇取他性命。”

石信恍然,神色稍緩,想起牆上那幅畫,問道:“夫人,屏後牆上那幅畫可是你畫的?”雲夫人發了會兒呆,笑答:“我哪有這本事?是一位朋友送我的,不提也罷。”石信遂不再問。

雲夫人想起之前查到的線索,對石信道:“剛才我查了一下《奇毒秘聞》,上面說這世上只有兩種□□因自身藥性相斥不得不制成一黑一白兩粒,一種是玄真派的一元二氣散,一種是丹鼎派的陰陽魂魄散……”

“什麽!?”石信伸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倏地站了起來,目光可怖,仿佛想起什麽可怕的事情。

雲夫人也站了起來,問道:“石大哥,你怎麽了?”

石信道:“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剛好跟丹鼎派的人交過手,他們兩人被我打成重傷,有個姑娘還暈倒了,難道是他們!?”

雲夫人道:“你又沒跟玄真派結仇,那肯定是丹鼎派幹的!”

石信暗想:“那倆人雖然自稱是丹鼎派的,真實身份卻是星雲門的弟子。可那毒/藥分明是丹鼎派的陰陽魂魄散,難道是丹鼎派其他人為他們報仇?”

雲夫人道:“這麽說,那個騙你服藥的便是丹鼎派的了?”

Advertisement

石信道:“很有可能,不過也不一定。那女子怯生生的,估計是受人指使。”

雲夫人揉了揉腦門,說道:“書上說,這陰陽魂魄散服下之後會侵入經脈,使中毒之人內力消散,一開始要隔幾個時辰才能感覺到乏力,到後來這時間越來越短。等中毒者內力耗盡,神消氣散,就再也……”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頭也低了下來。

石信問道:“書上有沒有寫解救之法?”

雲夫人搖了搖頭:“這陰陽魂魄散是丹鼎派獨門秘寶,如何解救,恐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石信沉吟半晌,說道:“既如此,我就到金鼎山去一趟。就算拿不到解藥,也要把害我的人找出來!”

雲夫人一聽他要走,急道:“你中了毒,一個人太危險了,我陪你去!”

石信不想把她牽連進來,說道:“我雖中毒,內力仍有八成,跟人鬥上半個時辰綽綽有餘。只要不消耗過大,應是無恙。夫人不必擔心!”

雲夫人不聽,執意要去。石信道:“你已經為我得罪了紅葉幫,再添仇家,我心裏過意不去。這是我和丹鼎派之間的事,請夫人不要插手。夫人待我不薄,石信一生難忘!如有機會,定當登門再謝!”

雲夫人不再勉強,柔聲道:“現在天黑,谷裏的毒蛇都醒了。你且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不遲。”石信身中奇毒,又是連日奔波,此刻難免身困體乏,便依她的話在谷中住了一宿。

翌日,石信辭了雲夫人,動身前往容國。他一路上頻頻探查體內真氣,發覺只要運功,真氣便有消散的跡象。他過去跟人打鬥從來都不擔心自己內力不濟,現在卻不得不為此傷神,心裏很不是滋味。

石信雖曾與長生道人切磋,卻從沒去過金鼎山。他來到容國,一路上問了不少人,終于到達金鼎山腳下。歇了半日,養足精神,上到半山腰,竟然連一個人都沒看到。他來到一處岔路口,沿左邊小路走了不到半裏,遠遠聞到一股苦藥味。再轉過一道彎,只見不遠處有座石屋,屋前紮着一排栅欄,門外停着幾輛板車。

石信心想:“這裏頭若是陰陽魂魄散解藥該有多好!”又想:“陰陽魂魄散的解藥怎會在這種普通的地方煉制?”正想着,一個年輕男子從屋裏走了出來。那人穿着灰布衣,正用袖口擦汗。石信躍過栅欄,抓住他後領,提着他跳上屋頂。那人吓得臉色慘白,雙腿直抖,站都站不穩了。

石信問道:“你是丹鼎派的?”

那人一臉驚恐,連連點頭,心中祈禱面前這人不要殺他。

石信又問:“你們掌門在哪?”

那人愣了一下,顫聲道:“掌門……掌門……死……死了……”

“現在誰管事?”

“大師兄……李靈子他……好像也死了……沒人管事……”

石信聽說李靈子死了,沉默半晌,又問:“丹鼎派的人都到哪去了?”

那人指向山頂,說道:“都去山頂了。”

石信松開手,縱身一躍,跳下屋頂,向山頂趕去。那人在屋頂上不敢往下跳,急得直喊:“放我下來!”石信怕他洩露自己的行蹤,只裝沒聽見。

臨近山頂,每走幾十步,道路兩側便插着幾面短旗。石信放緩腳步,時刻注意附近的動靜。這一天風大,山上沒有起霧,視野極好。上到山頂,遠遠地望見幾十號人圍了一個大圈,裏面不時傳出刀劍相碰的聲音。那些人全都望着裏面,絲毫沒注意到石信。

石信提氣一躍,藏到樹上,居高臨下向那邊望去,只見中間空地上兩個人正在比劍,。其中一人身穿白衣,個頭較高,另一人一身青衣,個頭偏矮。這名白衣人叫崔焱,是丹鼎派西派的首領,原先排行第二。如今掌門亡故,李靈子身死,他自然而然排到第一。另一人叫元森,他是丹鼎派東派的人,跟崔焱是死對頭。如今丹鼎派群龍無首,這兩派自然為掌門之位争了起來。

石信在樹上瞧了一會兒,見那青衣人出招愈來愈急,心想:“這人亂了章法,八成要敗。”沒過一會兒,元森果然被那崔焱一劍刺中手腕,棄劍敗下陣來。

崔焱昂首而立,甚是得意,他個子本來就高,微一擡頭,便顯得傲慢。東邊那群人怒目而視,卻無人敢過去挑戰。崔焱等了一刻,高聲道:“東派既然沒有異議,這掌門便由我崔焱來做!”

這時一名青衫少女從東邊那群人中擠了出來,說道:“排第一的明明是我們東派的大師兄,之前掌門也曾說過要把位子傳給他,怎麽也輪不到你們西派!”

石信看到那青衫少女,差點叫出聲來。這少女正是木羽裳,石信和她交過手,認得她的模樣,只是不知她叫什麽名字。他正盤算着待會兒如何跟着她,如何趁她落單把她擒住,只聽那崔焱說道:“木羽裳,你這話就不對了。李靈子他已經死了,這掌門不論是按輩分還是憑武功都該由我來當。你要是不服,請過來賜教!”

木羽裳猶豫了一下,抽出長劍來到中間。西派衆人見木羽裳應戰,紛紛起哄道:“東派全靠一個女人出頭,丢不丢人!”東邊那些人臉色十分難看,但卻沒話反駁。

木羽裳對崔焱道:“掌門和大師兄被人害死,你們不去報仇,整天只想着争權奪位,真是無恥!”

崔焱年紀比她大,卻被她當衆責問,心中又氣又愧,喝道:“木羽裳!你說那個叫石信的雙瞳血紅,該不會是做夢夢見的吧?天底下哪有人雙瞳發紅的?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該不會是想念過度,出現幻覺了吧?”

衆人都知道她喜歡李靈子,聽了這話一齊笑起來。

木羽裳羞得雙頰通紅,愠道:“我真的看見了,你膽子小,不敢信!”

崔焱淡淡地道:“木羽裳!你既然要跟我切磋,我正好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我知道,掌門在時,你仗着他寵信,經常到他屋裏偷東西。如今他死了,本派至寶《九丹液仙經》和陰陽魂魄散卻不翼而飛,你說,是不是你偷走了!?”說到最後,語氣十分嚴厲,像是大人在教訓小孩。

石信聽到“陰陽魂魄散”,心頭一凜,當下便想沖過去問個清楚。他雙手緊緊地抓着枝杈,幾乎要把樹皮搓碎。如果他還有過去那般充沛的內力,依他的性子,一定早就毫無顧忌地沖了上去。即便是現在,這些丹鼎派的弟子們也沒一個是他的對手。然而畢竟事關生死,石信終究還是忍住了心頭沖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