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年前，又是酒精惹的禍

四年前，伊一大二暑假回了N市，那時候許深和友人合夥開的那家律師事務所已經小有名氣，接的案子也比較多，常常忙到三更半夜才能回家。

那天難得清閑，許深驅車回家，誰知竟看到伊一低着頭一人坐在家門口。

許深走過去踢了踢她，“怎麽着？熱壞了？”

伊一擡起頭，曾經一張活潑嚣張的臉上此刻只有淚水。

許深覺得有些難受，他蹲下身子，摸了摸伊一的頭，“剛踢疼你了？”

“啊！”伊一頓時大哭了起來，“疼的，好疼的！”

許深嘆了口氣，“跟你的小男朋友吵架了？”

伊一哭着直搖頭，那模樣還真是極度的傷心，許深覺得心有些堵得慌，他有些兇的說道，“為個男人就哭成這樣，出息。”

伊一這人有個很大的毛病，就是受不得許深的激将法，許深如果跟她好好說，哄她，她就會自動無視，反而許深說她，損她，她才會反駁，明顯的犯賤型，當然這只是針對許深。

果然伊一擡起頭，只是卻不是許深意料之中的怒氣沖沖，而是真的傷心欲絕的模樣。

那模樣卻又有些茫然，“許深，我難受。”

許深的心口頓時一陣抽痛，他握緊了手，随後慢慢放開，狀似不在意的說道，“小孩子談戀愛不都是這樣嗎？吵吵和和。”

“再也和不了了，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是不是就注定是個悲劇？”伊一說完這話，便擦擦眼淚從包裏掏出鑰匙，打開門，背影很是凄涼的走了進去。

隔着那道堅硬的門，許深都能感覺到伊一內心的痛苦，他眉頭緊皺，盯着那門。

兩天後，伊一再次出現在許深的面前。

“陪我出去，我和古昊約了今晚見面。”

許深看的很心疼，兩天而已，伊一很憔悴，他說道，“你這副鬼樣子，別出去吓人。”

“不，如果再不說，我就更加舍不得。”伊一說道，“等我一下吧，我去化妝。”

下午，許深和精心打扮過的伊一來到DG廣場五十五樓，這裏是N市最繁華的地界。

古昊是個長的很帥的男孩，但身上卻比同齡人多了一種沉穩的氣質，和伊一站在一起很般配，就像照片裏的一樣，許深在鄰桌這樣想。

許深看見他遞了個盒子給伊一，那臉上沒什麽表情，可許深卻能看出他眼睛裏有一絲的期待和緊張。

然後伊一打開盒子，愣了愣，将它盒上，還給了古昊。

“古昊，對不起，我們分手吧。”伊一說道。

古昊愣了愣，“伊一，不要開這種玩笑。”

“不是開玩笑，古昊，我不愛你了，我想和你分手就這麽簡單。”

“伊一，理由。”

“這就是理由！古昊，你根本不了解我！你以為我真的和你看到的那樣清純乖巧嗎？老實告訴你當初追你，也只不過是想試試登上你這座阿爾卑斯山的感覺，順便滿足自我的虛榮心，沒想到真的追到了，可是現在我膩了，你整天一副高高在上，好像別人都不配和你說話一樣，你不會花言巧語，也不知道浪漫，更不知道委婉，又霸道又專制！整體就知道做實驗，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無聊也很煩啊。”伊一一口氣說道。

伊一從來沒有在古昊的面前表現出這種模樣，古昊握緊了盒子，直直的看着伊一。

“也不怕跟你說了，當初我告訴你我考到Y市的大學，是因為你在Y市，可其實是因為我不想在N市，因為在外地我們家人就管不着我了，我初中的時候就很叛逆，只不過我這人喜歡僞裝，演技也不錯，所以在你們大家的眼裏，總以為我有多單純乖巧。”伊一頓了頓，似是很厭煩的說道，“可是誰想到，你總管着我，一天到晚都要跟你在一塊，我實在是受夠了。”

果然哈，電視劇小說看多了，這種話說起來其實也很容易的。

“伊一，收回你說的話。”古昊的聲音有些冷。

伊一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叫我收就收嗎？我不愛你了，游戲結束了！”

古昊看着伊一，目光逐漸轉冷，那種冷的程度，伊一看的幾乎就要暈厥。

可他依然固我的坐在那，伊一只覺得整個人已經麻木了，她繼續開口道，“幹脆一點吧，起碼這場游戲裏你并沒有虧損，我和你都是第一次，也算是公平了。”

“那就如你所願。”

她曾經為了讓這張臉有多餘的表情做了多少的努力，可是現在沒有了！

他再也不會親昵的捏着她的臉，表情淡淡卻眼神溫柔的對她說，伊一，你這麽笨，到底是怎麽追到我的？

他再也不會明明在實驗室很忙，卻還是別扭的要她坐在一旁讓她陪着，說是讓她看看什麽叫做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

他再也不會在路過那家叫做古南都酒店的時候，一本正經的對她說，以後不用給兒子想名字了，這裏有現成的。

也不會指着都可奶茶店，一臉深沉的看着她，最後在她自曝某天背着他偷喝了幾杯奶茶的情況下，淡然的說，伊一，看來以後我們要交一大筆罰款了。

她傻愣愣的問他，為什麽？

他說，古南都妹妹的名字都取好了，不生不行。

她看着大大的都可兩個字，甜到了心尖上。

他再也不會牽她的手。

再也不會抱她。

也不會吻她。

不會愛她。

她最愛的人，再也不是她的了。

古昊走後，伊一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許深走到她的身邊，“走吧，伊一。”

許深帶着伊一去了頂層，華燈初上，N市的繁華盡收眼底。

“為什麽帶我來這？”伊一看着許深說道。

許深看了看手表，“還差半小時。”

伊一愣了愣，“你知道？”

許深狀似鄙視的看着她，冷笑一聲，“你這個笨蛋做什麽事不都是喜歡在網上說一遍嗎？”

七夕七點整，和他在DG頂層賞月，是我每年的心願。

伊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許深，“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小號！”

許深勾了勾嘴角，“有次你家斷網，你來我家用我的筆記本上網，伊一你不知道有歷史記錄這種東西嗎？”

伊一默了，繼而又憤怒道，“那你怎麽能偷看！”

“呵，我的電腦自你用過後，就中毒了，難道不應該看看之前你浏覽了什麽黃色網頁嗎？”

許深特意加重黃色二字。

伊一有點尴尬，卻依舊嘴硬道，“反正就是你卑鄙！”

許深依舊記得看見那網頁時，他似乎聽見自己身體裏的某個角落在坍塌。

第一次發生性關系都是痛的嗎？男朋友好像也很痛的樣子？怎麽樣能不痛呢？

只怪他下手太遲，非要等她再大些，如果早一點，會不會伊一就是他的了。

“我高一的時候對高二的古昊一見鐘情，當時就想這男生怎麽就跟小說裏出來的一樣呢？長的帥，學習又特別好，在一群特不成熟的小屁孩裏，他的沉默寡言反而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那時候，我就想，這樣的男生，我一定要讓他變成我的。”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伊一開口道。

許深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着，和她一起看着前方。

“古昊就像阿爾卑斯山山頂，離我們太遙遠，還沒登上去要不就是被雪砸死了，要不就是受不了高原反應，那麽多女生都追他，無論是學習好的，長的漂亮的，家裏有錢的，溫柔的，性感的，他從來都不理會。

那時候我還以為他和四少一樣，用沉默寡言來将自己裝飾的酷酷的冷淡的樣子。

後來聽高年級的學長們的描述，才知道他從小到大都是個沉默寡言并且特別自大的家夥，不僅不喜歡女生，跟男生也不怎麽交流，我記得當時一個學長是這麽形容他的，“每次看到他，都好像我們的智商不配跟他說話，但是就算這樣，大家還是無法讨厭他，因為他有時直接的讓人覺得無奈又可愛。”

我很苦惱，對着這樣高智商低情商的家夥不知道如何下手，也比較好面子，害怕追不到，被同學說事。

後來高一寒假的時候，陳老師她們學校組織去日本旅游，我便跟着一塊去了，沒想到竟然會在日本遇到他，當時可開心了，那時候膽子特大，假裝自己一個人迷了路，死皮賴臉的跟着他，至今我還記得當時他面無表情眼神卻又很無奈的樣子。

晚上回酒店的時候，毫不例外的被陳老師揍了一頓，可是心裏卻是喜滋滋的，就算被陳老師揍個十次，我想也是願意的。”伊一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

“可是剛剛我竟然對他說了那樣的話，我竟然親手推開了他。我竟然說自己讨厭他。我明明那麽愛他，好愛好愛。”伊一閉上眼睛，緩緩的說道。

許深看着她，一言不發。

他的女孩長大了，卻愛上了別人，她告訴他，她很愛那個男人。

伊一，你身邊的這個人比你還要痛。

半晌之後，伊一從口袋裏掏出剛才的盒子，裏面躺着兩只漂亮的耳釘，如同今晚的星星一樣亮眼，她蓋上盒子，将它緊緊的抓在手裏。

“許深，我要去喝酒，不喝醉的話，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找他。”

伊一的狀态實在太差，時而高興時而哭喪着臉，由于暑假，許深父母和伊一父母結伴去旅游，為了不讓四少發現端倪，伊一理所當然的選擇在許深家喝酒。

伊一酒量本就不行，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就更加容易醉了，許深任由着她自己折騰着。

“古昊，我好想你，我想畢業後和你結婚，想跟你生寶寶。”伊一一遍遍的哭喊着。

每一句話都戳在許深的心裏，但是他不能丢着她不管，因為那樣他會更痛。

“古昊，嗚嗚嗚。”伊一說着又要拿酒往嘴裏倒。

許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從她的手裏拿過酒瓶，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伊一擡起頭，很費勁的看着他，“古昊，你長高了！”說着，一把抱住了他。

坐在地板上的伊一，只到許深的腿邊，她的頭就放在他的兩腿之間。

“古昊，我愛你，我愛你。”伊一的頭在許深兩腿之間磨蹭着。

許深推開她的頭，蹲下身，目光很冷的盯着她，“伊一，看清楚，我是許深，不是古昊。”

伊一迷茫的看着他，哭着道，“不，你就是古昊！古昊，你恨我了對不對？我不想的，可你媽媽她威脅我，她說我們不分手，她就來騷擾我的家人，她會告訴我媽媽他們全校的老師，我勾引她們家兒子，她說她會毀了我們全家人，她說你是古氏集團的繼承人，她說我配不上你，她說你有內定的妻子，古昊，為什麽你不是個普通人？”

伊一亂七八糟的說着，許深閉了閉眼，摟住她，聲音輕柔道，“伊一，乖，這個世上，除了古昊，還有個男人他也很愛你。”

伊一直搖頭，緊緊的摟着許深，“我就想要古昊，其他人我都不要，古昊，我愛你，我現在就要你！”

伊一說着便開始扒許深的衣服，夏天的衣衫本就兩件，許深在家只穿了見大褲衩和一件T恤，伊一毫不費力的就扒了下來。

伊一将許深壓在身下，嘴巴橫沖直撞的想去吻許深，許深就那樣目光平靜而又冰冷的看着他，“伊一，再說一次，我是許深，如果你還是将我當成古昊，我不敢保證我還能不能像從前那樣對你。”

伊一只是停頓了一下，繼續不管不顧的吻了下去，她的手在他的身上來回撫摸着，嘴裏說道，“古昊，我要你。”

許深從未與哪個姑娘有過親密接觸，現在這樣被自己愛的人随便的撩撥，自然起了反應，身體雖然有了反應，可心底卻是非常冷淡又心寒的。

他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許深竟然會成為伊一心裏的那個替身。

可笑的可憐，因為在這一刻，他突然想也許他們發生關系，伊一也許就是他的了。

許深只覺得那痛真的不是痛了，他突然翻了個身壓住伊一，“伊一，你既然對我的隐忍這樣視而不見，我也不必再傻傻的守着你，無論你心裏想的是誰，餘生，都只會有我，過了今晚，你和古昊，再無可能。”

許深冷冰冰的目光和冷冰冰的話語，直刺到伊一的大腦皮層，她這才有些清醒道，“許深，怎麽是你？”

許深冷冷的嘲諷道，“除了我還有誰，只是伊一，現在知道已經太晚了。”

憑借着男性的本能，許深毫不留情的進入伊一，伊一驚呼一聲，“許深，你在做什麽！快出去！”

許深不理會她，只自顧自的動着，伊一掙紮無果，哭着道，“我疼，許深求你出去。”

“只有疼才能讓你記住今晚跟你發生關系的是我，許深，不是古昊。”許深閉上眼睛不去看伊一的神情。

酒精再次刺激着伊一的大腦皮層，她又有一瞬間的恍惚，“古昊，我不想和你分手，我愛你。”

許深頓了一下，繼而更加粗暴的動了起來，那晚他們無眠午休的折騰着。

次日，伊一一巴掌打醒了正在睡夢中的他。

他本想說些什麽，只是看到伊一那滿是恨意和厭惡的雙眼時，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又是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樣。

她說，“許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許深冷漠的笑了笑，他說，“伊一，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怎麽自己一夜風流之後就把責任都推給了我？”

半晌之後，伊一才開口道，“我以為你是古昊，況且我喝了那麽多酒，你怎麽能任由我胡來！”

“伊一，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偉大了？”

“你！”

“算起來，是我吃虧了，伊一你不是第一次。”

如果你對我的好視而不見，那麽如果我對你壞呢？或許只能用這樣悲哀的手段在你的心裏留下一絲我的影子。

伊一看着他，學着他的樣子，嘲諷的說道，“你不虧，起碼你是我第一個口的男人。”

後來伊一開始了躲避許深的生涯，她想如果時間再倒回一次，她是如何都說不出那樣不要臉的一句話，只是當時被許深氣急了，後來再回想起來，确實不能把責任都歸咎到許深的身上，她自己也有錯，只是錯誤和隔閡已經産生，難以挽回。

而她和古昊，也許已經注定了結局。

再然後這一躲就是四年，許深沒有去找她，對于伊一，他更多的是心寒。

是不是只要那個人不是古昊，那麽你就完全不在乎？許深最後這樣問伊一。

伊一毫不猶豫的回答，是，除了古昊，其他人她都不在乎。

那四年，許深想過随便交個女朋友，可是對着別人的時候，他想的仍然是伊一。

許深看着熟睡的伊一自言自語道，“既然忘不掉，那就只能把你搶過來了，畢竟我也委屈了這麽些年，用你的下半生好好補償吧。”

伊一仍然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許深對她說的這些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