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瘋狂的愛
C市俞家別墅,奚夢雅坐在花園裏,看着藍藍的天空出了神。
天空明明那麽大,可她卻永遠只能看到自己頭上這小小的一片。
“你知道嗎?聽說某某明星離婚啦!”一個傭人八卦的說道。
“真的嗎?那夫妻不是挺好的嗎?你從哪看的消息?”另一個傭人立刻追問道。
“不就在網上啦,今早才出的消息。”
“哎呀真是世事無常啊!”
奚夢雅擡了擡眉,網絡,她連電視手機都接觸不到,更何況是網絡。
“哎,說起來,奚小姐挺可憐的,雖然住在這麽大的房子,有穿不完的衣服,花不完的錢,可又不能出去,連個朋友都沒有,要那些又有什麽用呢!”
“噓,你要死啦,小點聲,萬一奚小姐在這被她聽到了就不好了。”
“哎哎,一時感慨,不說了趕緊忙去吧。”
奚夢雅緩緩的扯了扯嘴角,空洞而又麻木的微笑,是啊,她就是一個囚鳥而已,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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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總,那位夫人聽說一星期前去世了。”俞裏修的助理楊陽說道。
“死了?死了最好,那樣的人她該死!”俞裏修的眼睛閃過一絲陰狠,站在門外正準備進去的奚夢雅頓時睜大了眼,她屏住呼吸靜靜的站在了門口。
那樣陰狠的神色怎麽會只屬于失憶前的俞裏修!
“要不要告訴太太?”助理猶豫了一下說道。
“不,不用告訴她,她肯定不想知道的。”
奚夢雅聽到這裏皺了皺眉,她和俞裏修已經領證了,太太說的是她必然沒錯,可死掉的夫人是誰?為什麽不能告訴她?
只聽得裏面又說道,“俞總,聽說N市那邊許律師的太太被綁架了,明天可能會在各大媒體報道。”
許律師的太太?伊一?被綁架?奚夢雅頓時揪起了心。
“封鎖消息,不要流傳到夢雅這裏來。”俞裏修冷冷的說道。
奚夢雅死死的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聲音,悄悄的退了回去。
為什麽俞裏修要騙她?為什麽他要裝失憶?為什麽連她唯一的朋友都不許她來往!他明明知道她有多重視那個朋友,可他卻依然瞞着她。
先前他拿走了手機切斷了網絡,她也只以為他害怕她走,因為失憶的他總是那樣害怕,所以她不忍心,一切都聽從了他。
是啊,這才是他,只允許她的生命中只有他一個人的俞裏修!她居然真的相信他的失憶!
奚夢雅太過了解這個男人,她不能直接沖進去質問他,因為只會引來他的囚禁,她只能想辦法離開,想辦法去看看伊一。
她走進衛生間,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水,沉了進去。
她必須冷靜,必須不能露出馬腳,俞裏修那個人太精明了,太熟悉她的一舉一動。
晚上,俞裏修躺在她的身邊,輕輕的撫摸着她,她像平時一樣,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裏。
“我想明天去一趟市場。”
她說這話時,明顯感覺到俞裏修的呼吸有些冷,但他轉瞬又控制好了情緒,他擡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這些事自然有人做,你要什麽我都可以讓人送回來。”
“嗯,我知道,”奚夢雅微微垂下眼眸,随後又看着他,臉上浮上兩朵迷人的酡紅,“我只是想親自做一頓飯給你吃。”
似乎想一探真假,俞裏修盯着奚夢雅看了一會兒之後,看不出任何異樣,那迷人的酡紅使他終于露出了一抹笑容,“為什麽?”
奚夢雅抿了抿唇,“我們是夫妻,妻子給丈夫做飯,我覺得很美好。”
标準的奚氏原因,沒露出任何的馬腳,奚夢雅的神态語氣完全取悅了俞裏修,那晚俞裏修很是狂烈的要她。
次日,奚夢雅果然可以去市場了,只是跟着她一起的還有俞裏修,他的助理,一個司機,果然還是不放心她啊,可就算是這樣,奚夢雅表現的仍然沒有任何異樣。
不過俞裏修這種人,是不會有一絲松懈的,他始終牽着奚夢雅的手,寸步不離。
沒有時間了,菜已經買的差不多了,現在再不走,人少了更跑不了了,奚夢雅眯了眯眼,走到一處賣魚的地方,假裝去挑魚。
她的餘光在留意俞裏修和他的助理,也許是天意,這時,俞裏修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這是個機會!稍縱即逝的機會!奚夢雅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掀翻了面前的魚盆,迅速的向前跑去。
她根本無法去看俞裏修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那種滔天的怒氣以及狠意,她只能咬着牙朝前跑,她不知道身後的俞裏修離她有多遠,直到跑到人更多的地方,奚夢雅才敢往回看。
不在她的後面!茫茫人海中确實沒有他和他的助理。
奚夢雅舒了口氣,拐進了一家便利店,幸好這裏有電話。
是的,奚夢雅并沒有直接去N市,因為她知道此刻的俞裏修說不定命人在機場或是火車站等她,她必須先躲一躲,等聯系上伊一,她再做打算。
電話剛嘟嘟的響了兩聲,一只修長的手便按在了挂機鍵。
奚夢雅手中的電話應聲而落,俞裏修非常紳士的撿起話筒,對着收銀臺的小姑娘說了句抱歉,然後放了一張百元大鈔,便拉着奚夢雅走了出去。
外面是他的助理,他的司機,他的車。
“小奚,看來我比你以為的還要了解你。”俞裏修伸出手指輕輕的刮着奚夢雅的嘴唇,那聲音令奚夢雅毛骨悚然。
“為什麽要騙我?”
“不騙你,你會留下來嗎?小奚,我一個人孤單了三年了,你怎麽還想着要逃跑呢?”俞裏修一臉笑容的看着奚夢雅,似是不解的問道。
“我只是想去看看伊一而已,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不,奚夢雅,你的生命中沒有朋友,永遠只有我,只有我一個人。”俞裏修看着她,終于還是恢複出曾經那種陰狠的樣子。
她閉着雙眼,不再去看俞裏修。
一次失敗,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她成了那個別墅裏的囚鳥。
這段時間,她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沒有人跟她說話,她只能看書或者看花,像是行屍走肉。
“在想什麽?”俞裏修忽然從身後圈住了她。
她不掙紮也不說話,只靜靜的讓他圈着。
沒有得到奚夢雅的回答,俞裏修并不氣惱,他自顧自的說道,“俞維成自殺了。”
奚夢雅終于有了些反應,那種人根本就不可能自殺的,為什麽會自殺呢?
“很好奇原因?”
“不,那是你的父親,于我無關。”記憶裏的那個人曾經有過那麽一段慈愛的樣子,可所有的慈愛全部建立在父仇之上,那一切都變得虛僞又惡心。
“小奚,以後沒人再傷害你了,傷害你的,丢棄你的,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命裏。”俞裏修将下巴抵在奚夢雅的頭上,陰森的說道。
“俞裏修,你難道不知道最不該出現在我的生命裏的是你嗎?”
這話無疑是讓俞裏修發怒的,他狠狠的踩在那一片盛開的郁金香中,“奚夢雅,是不是我對你太好,讓你忘了我是什麽樣的人,我說過的,要折斷你所有的翅膀。”
“為什麽不殺了我,俞裏修,”奚夢雅突然認真的看着他,“殺了我,我就永遠都是你的了,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想逃了。”
俞裏修臉色極其陰沉的看着她,“想逼我?奚夢雅,俞維成為什麽會突然死去?我告訴你,因為我派人去告訴他,蘇荷神經錯亂,掉到湖裏淹死了。”
蘇荷的死訊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奚夢雅的神情很迷茫又很空洞,她看着俞裏修卻又不像是在看他,“我的媽媽為什麽會神經錯亂?她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小奚,她丢棄了你!她該死!”俞裏修忽然緊緊的抱住了她,陰沉沉的說道,“她竟然抛下你一個人想去過好日子,小奚,我怎麽能如她的願。”
在蘇荷逃走沒多久,便被俞裏修找到了,他将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任何一個神志清醒的正常人被關進那個地方,都不可能再正常。
蘇荷是被活活逼瘋的,她和那些精神病患者一樣,整日瘋瘋癫癫自言自語。
然而就在前些天,她掉進了醫院的荷花池,被人發現的時候,她的眼耳口鼻裏盡是淤泥,整個人也已經泡發了。
蘇荷的死同樣也是壓死俞維成的最後一根稻草。
奚夢雅的心裏沒有一絲溫度,原來到最後竟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媽媽嗎?
她和她的媽媽到底有什麽錯?俞維成因為她的媽媽,而殺了她的爸爸和俞裏修的媽媽,而現在俞裏修竟然又為了她,逼死了她的媽媽。
為什麽?為什麽她就不能像個普通人一樣活着?
“俞裏修,如果那天你不救我多好,這樣我就自由了。”奚夢雅眼神沒有一絲焦距的說道。
“不要妄想以死來擺脫我,否則我會讓你所謂的朋友通通去陪你,奚夢雅,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是說說的。”俞裏修的眼神是冰冷的,他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狠戾。
“我知道啊,俞裏修,我一直都知道的,你用你無數次的行動已經告訴我了。”奚夢雅看着他,突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她仰起頭貼近他,“如果我真死了,你會去陪我嗎?”
“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不會死。”俞裏修吻上了那紅唇,輾轉的噬咬着。
可如果哪天他要離開了,他會先殺了她,用他的方式完全的擁有她,生死都是他的。
俞裏修這兩日已經不會再特別的限制她的自由,因為篤定了她不會去找伊一,也不會離開這裏,更不會和其他任何人接觸。
奚夢雅也确實如此,她只是越來越沉默,看着藍天不知在想什麽。
五月的天,已經很暖和了,她從衣櫃裏拿出一條俞裏修給她買的,她從未穿過的紅色單肩高開叉雪紡晚禮服。
都說人靠衣裝,可這衣服卻是因為穿的人,才會變的分外美麗。
傭人看見這樣的她,都睜大了眼,卻也不敢說什麽,只低下頭繼續幹着手中的活。
奚夢雅也不在意,這些人,她從來都當做不存在的。
因為只要俞裏修活着的一天,別人,她只能當做不存在。
她開着車出了別墅,也許是俞裏修吩咐過,總之沒人跟着她。
可她知道,她的行蹤完全在俞裏修的掌握中。
別墅離羽田公司約莫一個小時,奚夢雅看着那非常不合群的大廈,又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容。
“俞總,您的夫人來了。”助理楊陽說道。
俞裏修微微詫異後,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喜悅,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出辦公室,遠遠的便看見了一襲紅色晚禮服的她,恍惚間俞裏修覺得心口一痛,再去感覺,卻又似他的錯覺。
“小奚,我就知道只有你能将這衣服穿的這樣好看。”俞裏修毫不吝啬的誇贊着她。
奚夢雅就那樣任由他打量着,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笑容,卻又總是透着一絲古怪,“是啊,我突然發現紅色真的很漂亮。”
俞裏修的辦公室在五十五層,裏面有一扇非常大的落地窗,奚夢雅正站在那扇落地窗前,俯瞰着這座風景如畫的江南城市。
其實C市這樣的高樓大廈很少,市中心處更是只獨獨這一棟,這是C市財富的象征。
“喜歡嗎?”俞裏修從她的身後抱住了她,“每天下午兩點的時候,我都喜歡站在這裏看上半個小時。”
奚夢雅的臉上再次流過一絲怪笑,不過俞裏修并沒有看到。
“俞裏修,你愛我嗎?”奚夢雅突然問道。
“愛的恨不得将你永遠鑲嵌在我的身體裏。”不是多麽起伏的語氣,只不過是說出心中所想。
“是嗎?那麽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永遠只有你和我。”
俞裏修抱的更緊了,他貼在奚夢雅的耳邊說道,“小奚,你能這麽想,我很開心。”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兩人的身上,竟是一種極度孤寂而又寒冷的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