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禪院家,咒術界最負有盛名的禦三家之一。
咒術界有這麽一句話廣為流傳——“非禪院家者,愧為咒術師。非咒術師者,愧為人。”
對于那些天生的精英來說,生在這樣的家族只會為他們光鮮的簡歷再添上一抹亮色。但是對于那些沒有咒力的孩子,或者說咒力很少的,生在這樣不可愛的家族,是一種悲哀。
禪院真依和姐姐禪院真希就是家中這樣的存在。家族裏甚至有傳聞,因為雙生子是不祥的征兆,所以禪院真依的咒力少到可憐,而姐姐禪院真希甚至沒有咒力。
生來被賦予這麽悲慘的人生,還要被兄弟姐妹當做奴役來使喚,無論對誰都是會有不甘和失落的,更何況是兩個孩子呢。
禪院真依也是怨恨過的,對于自己完全看不到光的未來。這樣壓抑的日子過了貫穿兩個孩子的童年,沒有合格的長輩進行教導,禪院真依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同胞的姐姐。
等到灰暗的日子過得太久,忘記了光明的時候。真依發現這樣的日子也能過下去,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在家裏打雜至少能夠安全地活下去。
……只要真希在的話。
雙子在母體的時候,連血肉都是相連的。她的真希會拉着她躲開那些讓她害怕的咒靈,會在她被家裏人責罵的時候勇敢的擋在她前面。
又一次路過讓她害怕的橋,雖然家裏人說那只是最低級的咒靈而已,但上一次害怕到不敢走路的她還是被真希給拉着走的。
“怎麽了?”深青綠色頭發被剪成了短短的妹妹頭,穿着和發色相近和服的禪院真希回頭看向妹妹。同樣的事情在上周發生過,因為沒有咒力的原因,她看不見會讓真依害怕的咒靈,因為看不見所以不會恐懼。“難不成你又看到了?那些人幹什麽去了,說好了過來解決的!”
真依愣了一瞬,然後用力搖頭:“不是那樣……我,我只是腳痛了休息一會。”
奇怪的,真依并沒有告訴真希她看到了什麽。
毫無疑問那是一個咒靈。但真依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咒靈,高束着馬尾,身着紫色和服,俊美的臉龐上從額角和脖頸攀爬出兩道火焰斑紋 。此時天空飄有微雨,但他好像沒有察覺一樣,垂着眼握着一根笛子。
真依想,他好像很悲傷的樣子。
不過咒靈的悲傷與人類無關,她自己還沒有悲傷自己的命運呢,怎麽可能去管一個咒靈。帶着疑惑,真依和姐姐離開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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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次兩次三次,沒有任何交流,咒靈也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一樣。真依想,他就像月亮一樣,高高在上清冷又孤獨。
第四次的經過那裏的時候,沒有姐姐真希的陪同,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嫡子那邊需要真希過去幫忙,所以這次的跑腿只有真依。
忐忑不安是有的,不過這麽多次沒有問題,這次也應該一樣吧?
等真依走上那座橋,出乎意料的,那個咒靈不見了。
在他經常坐着的地方,放着一根笛子,就是他一直抓在手裏的那只。
他離開了嗎?可為什麽笛子留在這裏了?
頭一次,真依克服恐懼,走過去撿起了那根笛子。
“那是,我的,笛子。”
突然的聲音吓了真依一跳,因為驚恐,她下意識握緊了笛子。
面前的青年一如她記憶中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他此刻懷裏多了一把刀,而右手處正托着一截咒靈的屍體。
好可怕!真依不由地後退了一步。
“笛子能,還給我嗎?”青年并沒有要傷害真依的意思,仿佛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威懾有多大一樣,他往前走了一步。
被吓到的小女孩聽到青年又重複了一遍笛子,害怕的她急于出手,于是不小心把笛子抛了出去。
左手拿刀右手拖屍體的咒靈:“……”
啪嗒!笛子掉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對不起!”真依瞬間腦內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讓她閉上眼睛,深深鞠下躬請求對方的原諒。
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鐘過去了,真依彎得脖子酸痛,卻也沒等來對面的叱責或者是更淩厲一點的刀鋒。
悄咪咪睜開一只眼,周圍好像沒有了那個咒靈的身影,于是直起身來慢慢吐出一口氣。只是但真依轉身打算快點回家的時候,差點沒心跳驟停。以為已經離開的咒靈,現在正坐在他平日的位置。
明明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但真依還是忍不住走近了一點。
咒靈先生正坐在石頭上,手裏握着的是斷成兩截的笛子,他正在試圖把兩個斷面重合在一起。
這個場面無疑讓真依愧疚感爆棚,因為她的失誤,好像把咒靈先生極為重要的笛子給弄壞了。
依舊是怯生生的聲音,“那個,沒有工具膠水的話,是沒有辦法粘在一起的。如果不介意的話,去我家我幫你粘好吧。”
青年回頭,怯懦的小女孩雙腿有些顫抖,像是拼盡了自己所有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不好拒絕,也不能拒絕。鶴·黑死牟·彥輕輕颔首:“麻煩姬君了。”
事情變成這樣,要從不久前說起。
萬萬沒想到,神之子繼國緣一居然學會了走後門!一定是被白澤教壞了!!!
因為之前鶴彥答應過緣一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盡管找他,于是乎緣一帶着笛子上門的時候——是真的無法拒絕啊!!!
“我想了解兄長的心願,想要請您幫助兄長。”神之子鞠躬遞上笛子的時候,鶴彥作為年度地獄最佳員工的心可恥地動搖了。
誰能拒絕繼國緣一啊!
反正鶴彥做不到,雖說是走後門,但是經過他報備上案後也算手續齊全,唯一和普通任務不一樣的是,真正的繼國岩勝在上次事故中一起遺失在了咒回世界的時空亂流之中,不知道會在哪個時間點被發現。緣一保留的笛子上只保留有一千多年前,也就是剛剛結束與緣一決戰的紅月夜那晚之前的記憶。
作為一個記憶缺失的黑死牟,鶴彥覺得自己好難。已經和高專那邊打下的關系,作為鬼的黑死牟是用不了的!更別說用之前緣一和無一郎馬甲的時候,或多或少給黑死牟挖了坑。貿然和高專那些人見面,怕不是會被圍毆哦!
自閉且頹廢的鶴彥就這麽在荒原待了三天。
唯一能看到他的人只有禪院真依。
之前鶴彥還不太确定,因為不是世界線的主要人物所以就沒留心一些人的童年,靠近過來看,原來發現他的是禪院家的雙胞胎。
鶴彥心不在焉地跟着小女孩後面走了一路,如果可以,他想要跟着禪院真依。不為別的,風餐露宿實在不好受,如果不是因為前兩個馬甲一個被五條悟養了一個被夏油傑養了,他也不至于有這麽大的落差感。
下雨好冷,野果好難吃,比起山泉水他更想喝熱乎乎的茶啊!
雖然咒靈的身體不吃飯也沒關系,但是他喜歡美食的靈魂會哀嚎的!由此,雖然聽上去很恬不知恥,但他還是這麽做了,他碰了小女孩的瓷。
“那個,咒靈先生,我家裏都是咒術師,你可以在外面等我嗎?”小女孩怯生生的聲音把鶴彥拉了回來。
鶴彥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禪院家,裏三層外三層的結界,要是普通的特級咒靈,恐怕靠近就會被發現的。不過鶴彥沒有這個擔憂,和鬼殺隊已經完善得差不多的設定不一樣,對于鬼他可以編造隐藏咒力的血鬼術。
“沒關系,他們發現不了的。”
禪院真依剛想告訴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咒靈禪院家的地位,就發現對方突然消失在原地。“咒靈先生,你離開了嗎?”
“在這裏。”
回答他的聲音從下方傳來,真依低下頭,發現縮小了好多倍的咒靈從笛子的一段冒出來。好像還不太适應這樣的身形,小人扭動着把自己固定在笛子口,而後好像發現了自己不端正的舉動故意板正了臉。
“這樣,就發現不了。”
真依心裏宛如一朵煙花爆開,哪個女孩不喜歡可愛的東西,尤其在禪院家這種死氣沉沉的家族,Q版小人對她的殺傷力是加成了的!
迷你版一哥說什麽她做什麽,暈暈乎乎就捧着笛子進了家門。反應過來之後,真的和咒靈先生說的一樣,沒有被家裏的大人發現诶。
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小女孩心裏多出一個小小的心願。
拿出房間裏的工具膠水,仔仔細細把橫截面對在一起。拿到手裏仔細觀察才發現,笛子好像不是被她給摔斷的,橫截面很光滑,上面還有其他粘黏物的痕跡,應該是被什麽給切斷了,又被咒靈先生修複過吧。
真依粘好笛子,又擦幹膠痕,才遞給鶴彥。
鶴彥接過笛子,不得不說,細心的小姑娘比岩勝粘得好看多了。不等他再想辦法留下來,就聽到對面的小女孩先開了口。
“咒靈先生,如果沒有地方去的話,您可以留下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