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B面-01抓還是不抓？
? “韬子，你丫什麽時候回公司？”
“節後吧……”
“哦，那成。對了，王三球剛打電話說他們那狗屁醫療器械公司又不搞了。”
“嗯，那不搞呗”
“那，那什麽，所以你11層那屋吧，他們又說不租了……”
“嗯，成吧。”
“那，要不給上次想租的那個公司再打個電話？看人家還要不要……”
“算了，先不用，放着吧”
“得，那你小子自己浪吧，手冊的照片就讓你徒弟來了啊，要是拍砸了，老子找你賠！”
“趕緊滾，産品手冊思南要都能拍砸了，你這破公司就該關張了”
“擦，破公司沒你的份兒啊！”
“快滾吧，哥們忙着呢”
“嘿，你丫游山玩景的，有什麽可忙的！”
徐韬挂了電話，正轉身回大殿裏，想了想，又把手機關了，才走回去。
“哎喲诶，我說韬子，那個趙縣的和尚廟到底哪兒好啊，你一住就倆月。”
“就是啊，韬子，你說阿姨這老了信佛，你這，三十郎當歲，跟着瞎湊什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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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吃就吃，飯還堵不住你們的嘴”
“我師父哪兒是修佛啊，他那是去禪寺會故人呢……”
“什麽故人？我去，和尚廟裏也有你故人！韬子，作人不能太絕啊”
徐韬瞪了一眼旁邊的周思南，她立刻低頭剝自己的小龍蝦不做聲了……
“嘿，周思南！快說說！他是你師父，我還是你老板呢，我還是他老板，咱不用懼怕他的淫威！”趙軍一聽這話，筷子都放下了。
“就你們都知道的啊，他那個大學師兄”周思南一邊吃，一邊還不忘記八卦，看徐韬又瞪了她一眼，聲音小了點，但架不住趙軍和王山青撺掇，還是沒停嘴。
比徐韬高一屆的大學師兄，大三的時候出家當了和尚，這事兒趙軍是知道的，因為當時徐韬還找他聊，說自己也想去，後來被他媽摁住了，老太太自己雖然信佛，可碰到兒子當和尚這檔子事還是沒糊塗。
“我擦，韬子，這十幾年的老黃歷了，人家都去當和尚了，你還不放過人家啊！”
“你丫能吐出好話麽，人柏林禪寺也是佛學院，我媽是去旁聽講經，我就跟着待了一陣兒，你們聽小丫頭胡扯……”
“那你說，你那和尚師兄是不是在趙縣柏林禪寺出家啊”
“柏林禪寺那是千年古剎，你們這幫龌龊人……”
徐韬話說一半，低頭喝了口酒，看自己倆哥們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
“我可不只一個師兄在柏林出家，其中一個還是主持，你們問哪個？”
“切，我寧願你搞和尚，也不想你自己去當和尚……”
“滾蛋，狗嘴吐不出象牙，趕緊喝口酒漱口！”
第二天，趙軍沒來公司，徐韬到公司的時候，辦公室裏一片雞飛狗跳，每個人都沒在座位上，熙熙攘攘跟菜市場差不多。
他攔住正往外走的李樂，問了問到底什麽情況。
“啊，徐總，思南姐的手機剛丢了，我們都在幫她找呢……”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周思南哭喪着臉從走廊那頭過來。
“手機丢哪兒了？”
“唉，老板……忘在洗手間裏了，剛再跑回去找已經沒了……前後也就兩三分鐘的事兒”
周思南還沒說完，李樂又搶着說，
“等我們打過去已經關機了，不用說，那個拿了手機的人肯定是想吞了，不然幹嘛關機！”
徐韬瞥了一眼周思南的死人臉，
“行了，別着急了，去物業看監控吧，走廊裏有攝像頭，肯定能看到那個時間段都有誰進了衛生間，然後再給派出所打電話報警，今天給你放假，去吧……”
“噢，那我去了……”
聽到敲門聲響，徐韬還在看着窗外，從這裏看下去，正好看到有人推開監控室的門往外走，呵，那個小子下班了……
“進~”
看周思南臉色，就知道手機沒找回來。
“沒找着人？去派出所了麽”
“找到人了，就對面那家公司的……可派出所說，不能立案，因為監控錄像是間接物證，只能說明我離開洗手間到再回到洗手間期間就那個人進去了，不能證明人家拿了我的手機，所以沒轍，只能讓我自己去要。”
“那走吧，咱去跟那個人說說，實在不行，找他們領導”
“找了，剛才我從派出所回來，正好碰到趙哥過來，我們就一起去了那公司，人家那女的今天辭職，已經收拾東西走了……”
“……那，公司的人有她家地址麽？”
“沒……公司的人跟她都不熟，本來她就辭職了，定的今天走……”
“呵，那就你認倒黴吧，誰讓你昨晚瞎說話，現世報”
“哎，老板，師父，我那手機剛用不到一年啊！不帶幸災樂禍的！再說了，趙哥他們這不是擔心你看破紅塵嘛，我那算是幫你解圍吧！你真是不識好人心！”
“別貧了，你還回來幹嘛，不是放你假了麽，找不回來，就去買手機吧”
“嘿嘿，師父，我這不是誠實勤懇好員工麽，年底了，要不今年搞個年會抽獎，然後你給我黑箱個手機呗！雙十一剛過，你徒弟早就吃土了，哪有錢買新手機！“
“沒睡醒吧，咱們這幾個紙紮人，搞什麽年會，哪年不是吃頓飯了事！”
“嘿嘿，就知道你心黑，我決定去接私活兒掙錢……”
“去，趕緊去，有人肯雇你就行”
周思南起身正往外走，又神秘兮兮跟徐韬笑，
“對了師父，你猜我在監控室看見誰了？”
“想說就說”
“就那個站崗的小帥哥啊”
“哪個？”徐韬沒看她，低頭開電腦。
“哎喲，別裝了，夏天那會兒在咱們大堂站了一個月崗，你當時可是難得的正常上班一個月呢……”
“嗯，他怎麽了”
“原來他現在到監控室工作了，難怪好久沒看見……嘿嘿，今天就是他給我調的監控，技術好熟練哦……啧，細看更是帥，還特容易臉紅，嘻嘻”
“怎麽，看上人家了”
“哪兒啊，徒弟哪敢搶你的心頭好，我這主動通風報信，能獲得獎勵一部手機不？”
“這算哪門子的信？你走不走，不走過來幫我整整這周的照片”
“走，我忙着呢，我走了……”
周思南哧溜一聲出去了，關門前，徐韬還聽到她小聲嘀咕的一聲“為富不仁”飄進來，他笑着搖了搖頭，往後靠在了椅子上。
那小子麽……呵
“韬子”
“嗯”
“聽說你想把現在那房子賣了”
“嗯，有這打算”
“為啥”
“不想住了呗，想換個地方”
“喲，哥們，那你想住哪兒？不會去趙縣吧？”
“滾……哥要周游世界去，把辣椒遞我”
趙軍伸手把辣椒油遞過去，嘴裏沒停，
“你就随便旅旅游，至于賣房麽……”
一邊的周思南跟着點頭，
“就是，老板你要賣房才能旅游，我們這窮人可連門也出不起了……”
徐韬白了周思南一眼，把碟子裏的辣椒撥拉了幾下，還是不怎麽想吃，索性放下了筷子。
“呵呵，也不是賣了房子去旅游，就是現在這地方不想住了……”
“你小子，當初拆遷，咱們哥幾個費勁巴拉才都弄到一塊，不就是為了跟小時候一樣麽，你現在自己賣房子要搬算怎麽回事……嫌棄哥幾個沒你有文化麽”
“就是，老板，你這有文化的就是煩惱多……”周思南自從丢了手機，就一直不忘找茬刺激徐韬。
“沒錯，誰讓你大學念什麽高深的哲學，念得自己憂郁了吧，晚上睡不着了吧！”
“就是就是，老板你的煩惱就來源于你讀書太多，還有你錢太多……”
趙軍正打算點頭，聽後半句又不點了，拿起筷子敲了一下周思南，
“關錢什麽事……”
周思南躲開他的筷子頭，“趙哥，你也是，你們家的煩惱還不都是錢鬧的，你說，你們把錢都分我點，是不是就沒矛盾了！”
徐韬坐在對面，看他倆鬧，也不插話。周思南和趙軍他們經常說他是書讀太多，但他自己明白，虛無主義情緒他從小就有，學了哲學只不過讓他知道這種狀态還有個學術名稱，并不是學完哲學才有了這些情緒。
至于錢太多麽？偌大的北京城，他哪裏算得上有錢人，不過是家裏碰巧趕上拆遷所以不用辛苦工作養活自己。他心裏明白，趙軍家幾個叔伯為了分錢鬧矛盾，這些年都互相不來往，那是錢鬧的。可他，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他從來也不覺得掙錢是件有意思的事兒，他不像別的男人那樣想去建功立業，從來也沒想。說看破紅塵，也不至于，大學的時候想過要出家，不過是向往那種超脫的生活方式，可看師兄去了佛寺，也不過是換個地方研究學問，對着電腦寫稿、講課、甚至為了寺廟的前途四處奔走，跟開公司有什麽兩樣。
都是沒勁……
“趙哥，你看我師父又神游了！”
聽到周思南的話，徐韬坐起來拿筷子正敲在她頭上。
“哈哈，韬子，話說回來，知道哥幾個為啥擔心你去趙縣當和尚麽？”
“瞎操心呗”徐韬又懶懶地靠在椅背上了。
趙軍端起茶，一邊吸溜，一邊慢悠悠開口，
“說什麽呢，哥幾個這麽關心你，沒良心的！”
“切……”徐韬懶得理他。
“你啊，這不是，沒見你交朋友也有一陣兒了，你小子這一吃素，我們可不就得操心麽”
“滾蛋吧，你小子不也沒結婚，裝什麽封建家長”
“可哥們有妞啊……”，“你這個口味雖然跟哥們不一樣，但道理相通啊，要不要哥們給你介紹幾個好小夥子！”
看趙軍擠眉弄眼那德行，徐韬站起身，準備往外走，路過趙軍身邊，拍了一下他腦袋，
“你丫還是操心好自己的後院吧。”
走出門，他有一陣的茫然，難道是老了，過了游戲人間的年紀，還是，只不過覺得那些人都是沒意思？搖了搖頭，他回了辦公室，坐在窗前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小子進監控室，徐韬心裏動了動。
“魏經理麽，我是徐韬，你好你好”，“呵呵，有這麽個事，我們公司有人丢了手機，對，就是那個她，沒找到，所以這不是又要麻煩你麽，就上次幫她調監控的那個小夥，他是什麽時候上班，對，有問題還想再問問他。他是兼職？哦，好的，12點到3點？行，謝謝了！姓馬是吧，好的好的”
挂了電話，他往後靠了靠，想起了第一次看見那小子的時候。
那天他和周思南從他家拿過來幾個大相框，因為離得近，他的車又正好被趙軍借走了，所以兩個人走着從一層進來，沒想到周思南一個沒拿牢，相框掉地上，那小子急忙彎腰幫她撿，不合身的制服露出了一節腰，看得他很是心動了一下。
那陣子每天看見他在大堂站崗，也是一道風景。每次看到有姑娘沖他打招呼，他都會臉紅。
“有趣的傻小子。”
一想到那張單純的臉，徐韬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抓，還是不抓？他把桌上的鏡頭蓋翻過來，又翻過去……
雖然有點想法，但是他還是下不定決心。
呼，看緣分吧。
徐韬深深出了口氣，拿起電話，心裏有了譜。
“Tony，明天有時間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