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0)
她放在茶幾上的裝飾品，“居然是去當替補，這種感受有點不太舒服啊。”
“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跟王悅說的，讓他另外找模特，”周庭雨跟她面對面坐着，平心靜氣得說道：“我看過SEVEN歷年的産品寫真，不光是貴族小姐，很多明星也喜歡，畢竟，他們針對的是高端消費群體，引領的是時尚和将女性魅力發揮到極致，有些衣服不免會太……”
她說到這裏停住了，看着韓靈曦。
韓靈曦知道她沒說完的是什麽，明知故問：“太什麽？”
周庭雨輕啓唇：“太露。”
韓靈曦笑出聲，“身為廣告公司的創意總監，經常與時尚圈打交道，又有多年海外生活的經歷，怎麽還會有這種保守思想的麽？”
“站在美學的角度來說，我很欣賞這些作品，SEVEN确實做到了發揮女性魅力的作用，也滿足了消費者的需求，設計很有品牌特色，但如果是讓你穿上這些衣服展示給別人看，我總覺得不太舒服。”
周庭雨實話實說，如果讓韓靈曦去做試裝模特，她不懷疑韓靈曦會缺乏鏡頭感，這個女人本身就是屬于張揚妖冶得那一類人，最懂得向旁人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但是要她出現在各種宣傳印刷品上面，曝光在衆人眼球之下，她會覺得本是專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窺視了，畢竟人們在欣賞這些衣服的時候，看得不僅僅是衣服，還有模特。誰知道會不會有些荷爾蒙分泌過剩者，在看到這些海報的時候腦袋裏有奇怪的臆想。
“你是怕我接受不了，還是在介意，自己女朋友的大腿會被別人看到？”
韓靈曦起身離席，在周庭雨占的那個沙發位扶手上坐下，用俯視得姿态看她，眼角含笑：“放心，SEVEN的衣服我也關注過，有些晚禮裙是很性感，不過大部分還是适合普通場合來穿的。平日裏只能在櫥櫃裏看看買不起，有機會試穿試穿過過瘾也好，再說又有錢拿，不做白不做。”
果然，跟自己料想的結果差不多，周庭雨無奈得點頭：“好吧，既然你願意，我會跟王悅說的。”
“對了，”韓靈曦這會想起來那個男人的奇怪舉動，好奇得問：“剛剛在外面的時候，他在你耳邊說了什麽？”
“他讓我……幫忙檢查一下你的比基尼部位之外，有沒有什麽影響美感的傷疤。”
“哦，是嗎，”韓靈曦挑眉，眼睛眨了眨，俯身朝周庭雨靠近，眼中帶着玩味：“我身上有什麽沒什麽，你不是是最清楚嗎，要再檢查看看麽。”
對方離得這麽近，又是以趴伏的姿勢，周庭雨被她圈在沙發裏，從這個角度可以直接看進韓靈曦的白襯衣裏，看清她白皙的皮膚，粉色的蕾絲胸衣，以及那藏在其中隐晦的溝壑。
在充滿嚴肅氣息的辦公室裏如此撩人，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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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很想檢查看看，”周庭雨帶着欣賞的神情，擡起手指了指韓靈曦身後，“不過你等下好像得跟某個人解釋一下，我們在辦公室裏做什麽。”
“啊，什麽？”
韓靈曦順着她手指的方向轉過臉。
麗麗坐在外面的辦公桌旁，兩只眼睛卻是看着這辦公室裏面的，她半張着嘴，此刻是目瞪口呆的狀态。
大老板的秘書趴在她們總監家身上，兩個人姿勢暧昧，這是在幹嘛？
剛剛只顧着調戲周庭雨，居然給忘了外面是什麽情況，韓靈曦窘得耳根發燙，嗖得直起腰站起來怒斥：“周庭雨你辦公室百葉沒關你為什麽不提醒我！！！”
“我只顧着看你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依稀，今天晚了 今天兩更 外面下雨下的好大- -雖然雨季被單都是潮潮的，我還是很喜歡下雨天
☆、美人多嬌
韓靈曦站在休息室門口，跟一群年輕女孩子們在對視。
起初以為來到這裏把工作完成，該拍的拍，該做的做，任務完成拿了薪酬就可以走，現在這麽看來，并沒有那麽簡單。
公司本部的攝影室都有占用，他們現在二環外長期租用的一處廠房裏，SEVEN已經把這次要用的衣服首飾還有鞋子全部運送到位，化妝師和造型師也都在場。
其他工作人員都是奇思派來的，随同的還有小金，她得知韓靈曦會參與SEVEN的海報拍攝興奮得不得了，強烈要求之下跟後勤部的同事換了班到這邊幫忙。
SEVEN從模特公司請來的六個專職模特得知替補的是個廣告公司的普通職員，都對此表示非常的懷疑，所以現在，她們聚在一起在韓靈曦身上來回打量，那種傲慢顯而易見。
這些女孩都還很年輕，有美麗的容貌，年輕的身體，難怪這麽驕傲。
韓靈曦在這幾個人中間浏覽一圈，視線落在左邊那個女孩身上。她有一頭又黑又長的頭發，直到臀部，上面穿着件簡單的T恤，下面是破洞得牛仔褲，不是因為這女孩的美貌太過顯眼，而是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對着自己笑，相比較其他人顯得和善多了。
韓靈曦不由多看了兩眼，感覺這笑容似曾相識，是在哪裏見過，但想又想不起來。
“姐姐，你多大了？”
其中一個女孩發聲詢問，她抱肘而立，眼神輕蔑：“你參加過專業的模特培訓嗎？做得來嗎？會不會等下拍起來拖我們後腿？我看你年紀應該不小了吧，你結婚了嗎？”
我有沒有結婚關你什麽事，又不讓你娶我。
韓靈曦翻個白眼，暗自嘀咕，這些人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哪裏那麽多關心的重點。想到要跟這群不懂長幼尊卑的小屁孩一起工作，真是揪心。
“那些跟你沒關系，我只負責我自己的事情，別的事情我不管，做不做得來，你等下不就知道了麽。”
“女孩們，你們湊在這裏幹什麽？”
王悅的聲音亮堂高亢，走過來擠到衆人中間，“稍微收拾收拾，準備去拿衣服了，化妝師和造型師在等你們，大家精神點，等下上鏡頭，給我笑到電力十足！”
他轉頭看到了韓靈曦，将自己臂彎上挂的那條裙子遞給她，又把手裏的鞋塞進她懷裏，“我正在找你呢，這條裙子是給你的挑的，快去換，換好了等下來找我，我帶你去化妝師那化妝。”
“知道了。”
韓靈曦瞥了眼剛才說話的女孩，提着包推開幾人進了休息室，關門的時候，她聽到那女孩在跟其他人發牢騷：“什麽呀，居然找了個老女人跟我們一起拍廣告……”
什麽，老女人，她說誰是老女人？韓靈曦的心火陡然升起，她嗖得把門拉開，準備教訓教訓這個沒禮貌的小丫頭，不料迎面被人抱了個結結實實。
“啊！小韓！我的女神！你今天真是漂亮極了，我抖迫不及待得想看你穿上那些華麗麗的衣服是什麽樣子了！”
韓靈曦被她緊緊抱着險些被勒岔氣，奮力掙紮才把這個女人從自己身上扯下來，“小金，你不好好做你的事情，跑這邊來幹嘛？”
“我來給你加油打氣啊！”小金興奮得到處亂看，“等下是不是還要化妝，外面好多漂亮的衣服哎，我也想穿，可惜我太胖了。”
“你當我是參加比賽啊，還要打氣。”韓靈曦沒好氣得看她一眼，拉過一張空椅子坐下，“沒什麽事的話去忙你的，我要準備換衣服了。”
“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他們已經在布燈了，你先休息休息，我出去看看有什麽要做的。”
小金難得聽話沒有糾纏，她笑嘻嘻得跟韓靈曦擺擺手，關上房門退出去了。
韓靈曦籲了口氣，剛剛把外套脫下來，準備走過去把門反鎖了脫貼身衣物，手還沒碰到門把手門自己開了。
進來的是方才那個一直微笑的女孩，她拿着衣服跟鞋子，四處瞧瞧沒有旁人，對韓靈曦禮貌得說道：“姐姐，不好意思，那邊更衣室太擠了，我能跟你一起用這個房間嗎？”
“随意，麻煩把門反鎖上。”
韓靈曦沒有反對，屋子這麽大，她不能太霸道自己獨占，再說都是女人，沒什麽好避諱的。
背過身走到一旁，韓靈曦把裙子放到身邊的鐵架子上面，将上身的衣服脫掉。
進來的女孩說是換衣服，卻站着沒有動，她把鞋子放到地上，衣服挂上椅子，眼睛則盯着韓靈曦的背影看。
休息室裏面放了很多道具，還有之前拍海報時用的一些衣服裙子小配飾之類的，韓靈曦站在那排衣服架子後面，剛巧擋住臀部到膝蓋的部分。
她的骨架适中，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背上那對蝴蝶骨。用模特的标準來衡量，這個女人的身材并不算很标準，但從美感上來講剛剛好，肩膀圓潤，胸部豐腴，腰肢纖巧，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成熟女性的氣息。
女孩的目光從韓靈曦的背部滑落到她的腰部，随即再往下，瞄到她藏在衣架後面的修長筆直的小腿。
可惜，只能看到背影……
韓靈曦感覺身後有道視線，不自在得回過頭看，正跟那女孩的視線撞上。她吓了一跳，下意識得遮住胸口位置，警惕得問：“你幹什麽？偷看？”
“就随便看看，又沒什麽關系。”女孩無所謂得聳聳肩膀，“姐姐有的我也有，有什麽忌諱嗎？
剛才進來的時候我也打過招呼，不算偷窺吧。”
韓靈曦懷疑得打量着她，那女孩已經轉過身開始自顧脫衣服。她就站在屋子中間側身站着，身體曲線一覽無餘。
應該是自己多想了，總不會有人這麽無聊要偷看。大抵是因為自己喜歡女人，所以會對這些事情過于敏感。
韓靈曦自顧想着搖搖頭，背過身把裙子換上。
整理裙擺的時候，韓靈曦聽到門響，擡起頭，剛剛那個位置已經空了。她放松下來，坐到椅子上面穿鞋，剛把一個鞋帶扣好，門被敲了兩聲，再次打開了。
這些人是想怎樣，換個衣服而已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打擾，有完沒完了？
擡起頭剛想發作，看清楚那張臉韓靈曦愣住了，“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工作。小金說你在這邊換衣服，我就過來看看，沒打擾到你吧。”
“你可以随時過來，不算打擾。”
周庭雨微笑，随手關上門，“那些模特都有經紀人跟着打點，你是自己一個，我不太放心，就親自接手這個廣告了。”
親手接這個廣告？韓靈曦很是欣喜，周庭雨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的話，那她們接下來這幾天每天都會在一起工作了。
把随身帶過來的熱飲放到桌上，周庭雨看到韓靈曦腳上的鞋子，很自然得彎下腰，一邊幫她整理鞋帶，一邊說：“先喝一點，等下估計要拍很久。”
周庭雨的手很溫暖，貼着手腕熱熱的，韓靈曦揚起嘴角，這個女人出現得還真是及時，看到她覺得心安多了。
拿過她帶來的熱豆漿，溫度剛好，裏面沒有放糖，豆香味很醇。
“這鞋跟好高，你要穿着它站上一整天，受得了嗎？”
周庭雨幫韓靈曦穿好鞋子，丈量了下鞋跟的高度，目測有十公分以上，整個腳背高高拱起，全靠腳尖和細細的鞋跟支撐，小腿肌肉自然要承受很多的壓力。
“那些小丫頭都穿的了，我當然也穿的了。”韓靈曦并不在意，“只是這幾天穿穿而已，忍忍就過去了，你不用太擔心我的。”
“如果累的話就提出來，你畢竟不是專業模特，身體素質跟她們不能比。”周庭雨知道韓靈曦愛逞強，不樂意輸給別人，但她不希望因為這股好勝心，讓韓靈曦去拿她自己的身體胡來。
“好了，站起來看看。”
韓靈曦站起身，有高跟鞋助陣，立刻比周庭雨高出很多，王悅給她的是一件淺色連衣裙，胸前的V字型開口露出她精巧得鎖骨，直蜿蜒到胸部上方一點。SEVEN的服裝設計師果然擅長剪裁與表現線條，這衣服穿在韓靈曦身上剛剛好，只在個別地方做點修改就可以。
“你很漂亮。”周庭雨由衷得贊美。
“我也覺得是。”韓靈曦一點不謙讓得承認了，她在穿衣鏡前轉一圈，走回周庭雨身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這個高度讓我覺得很适合做一件事。”
周庭雨不解，“嗯？什麽事？”
面前的人已經低頭俯身，在她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适合吻你。”韓靈曦眼神狡黠，指尖在唇瓣上撫了撫，“好在現在還沒有上妝，我還來得及占點便宜又不會讓人發覺。”
她看看時間差不多，“我先出去了，我們待會見。”
周庭雨點點頭，等韓靈曦離開，笑了笑，打開門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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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臉皮
“看這邊，這邊，對，下巴再往下擡收一點，對對對，就是這種冷豔表情……”
攝影師的聲音引導着模特的姿勢和眼神，有時為了營造出裙裾輕盈長發飄飄的感覺，還要用到大風扇。已經是入秋之後，早已涼意十足，她們本身就穿得單薄，再被風扇吹着，周庭雨不免為韓靈曦捏一把汗。
這個女人的表現沒有令人失望，在鏡頭下妩媚多姿，表情自然，王悅對此感到十分滿意，為了照顧這個非專業人士，他将模特一些基本步伐教給韓靈曦，再指導站位，前期的平面拍攝算作熱身，将最初計劃的走秀放到最後。
對韓靈曦來說駕馭這些衣服和展示美麗沒有難度，只要攝影師稍稍做些提點，她可以做得很自如，唯一值得挑戰的恐怕就是腳下這根底超高的高跟鞋，幾趟下來，小腿已經明顯感覺到酸脹，她需要全神貫注來保持平衡。
“OK，你先休息，換下一個。”
松了口氣，韓靈曦走到旁邊椅子休息，小金馬上把外套和杯子遞給她。她低聲道謝，坐下來揉着小腿，周庭雨在不遠處回過頭看看她，遞給一個關切的眼神，又轉過身面對了正在拍攝的模特。
“姐姐，感覺怎麽樣？”
身旁出現一雙長腿，是初時擠兌韓靈曦的女孩，她似乎對韓靈曦的存在非常介意，抓住機會，總要戲谑幾句。
“我早就跟你說了，模特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是不是站得很累，實在受不了快點放棄吧，別到中途換人再連累大家……”
韓靈曦當然不可能讓一個小丫頭看扁，從開始到現在對方一直予以密切關注并非在意，就是在等她出醜或者犯錯而已，最好腳下一個踉跄摔得痛快，大概能給那丫頭許多快意，但她不會遂這女孩的心意。
耳邊一直有只小雞仔唧唧喳喳，聽着真叫人生厭。
“你平時就這麽啰嗦嗎？”韓靈曦幹脆得打斷她的話，“小小年紀怎麽話那麽多，能讓我安靜點嗎，我在休息。”
“哎，你這個老……”
“小芸，不要這樣無禮。”
有另外一個聲音制止了她，是在休息室換衣服的那個女孩，她按住小芸的肩膀，柔聲勸道：“大家都是為了工作，應該和平相處才對。”
“可是萌萌……”
“好了，你別說了，馬上要輪到你了，去吧。”
叫小芸的女孩很聽她的話，雖然不太樂意，但對方這麽說了之後就閉了嘴，瞪了眼韓靈曦，邁着大步走掉。
“姐姐，不好意思，小芸說話就是這樣，她是我們這幾個裏最小的，不懂事，您別跟她計較。”
對方說話客氣，韓靈曦當然也不會故意找茬，這兩個女孩子看上去年紀相仿，性格行為方式卻差很多。
“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再說言不符實的評價我不屑于接受。”
女孩笑笑，眼睛很亮，她朝韓靈曦靠近幾步，雙手背在身後乖巧得問：“還沒跟你做過自我介紹，我叫周萌萌，姐姐叫什麽？”
到目前為止對周萌萌的印象還不錯，至少這女孩一直表現得很友好。韓靈曦一邊打量着她的裝束一邊回答：“韓靈曦。你多大了？”
“19歲。”
19歲，還很年輕。韓靈曦生出幾分羨慕，她那個年齡的時候同樣張揚過。只可惜青春短暫難以保留，就像枝頭綻放的花朵，開得再美麗，花期終有時限。
周萌萌的臉是标準的瓜子臉，五官清麗，眼角稍長，鼻頭窄，薄唇得弧度很美，很有幾分古典美人的味道。她站在那裏笑盈盈得盯着韓靈曦，臉上的妝容給她的神情添了妖冶，像是魔幻世界裏能以微笑迷惑人心的精靈。
在韓靈曦身上掃視着，周萌萌說道：“姐姐，你真漂亮。”
韓靈曦颌首，回之一笑：“謝謝。”
誰能想得到這笑起來看似人畜無害的丫頭，根本就是個天使面孔魔鬼心的小妖精。
一組照片拍完之後中間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等大家稍作調整之後拍下一組。這組照片以組合形式來表現，即多人出現在同一畫面。
機緣巧合的，韓靈曦和周萌萌被分到一起，攝影師讓她們面對面站着，攬住對方的腰，做出親密的姿态來。
韓靈曦有猶豫，周庭雨就在當場，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不太好吧，她下意識得看了眼周庭雨，想到只是工作對方應該可以理解，便釋然得朝周萌萌靠近。
攝影師顯然對這個距離還不滿意，擡手指揮：“靠近點，再靠近點，對，你的臉稍微轉過來，對對，跟她的臉再湊近一些，不要站得那麽遠……”
相比較于韓靈曦，周萌萌表現得要自如灑脫很多，她翹着嘴角直接伸出手放在韓靈曦的腰上，臉也配合得挪到韓靈曦的頰邊，趁着攝影師在調反光板的時候瞄了眼韓靈曦。
起初這氛圍也并沒有什麽不對勁，只是相機快門響過幾聲之後，韓靈曦感覺腰後的手在蠢蠢欲動，先是在腰側撫摸，然後用了點力氣握住，接下來的舉動更過分，竟是直接下滑，忽得落在她的臀上。
本能反應得，韓靈曦立刻推開了周萌萌，周萌萌趔趄幾步坐到地上，用無辜雙眼望着韓靈曦，周圍人則一臉茫然，莫名其妙：“怎麽回事？”
“你幹嘛推萌萌！”
小芸走過來蹲下扶住周萌萌，怒氣沖沖得指責韓靈曦，“你這個壞女人，虧剛才萌萌還替你說話叫我不要讨厭你，現在卻來推她，你不要以為我們年紀小好欺負！”
“靈曦，怎麽回事？”
周庭雨奇怪得發問，韓靈曦剛剛一直都好好的，鏡頭感也捕捉得不錯，怎麽會忽然做這種失态的舉動出來，她看看周萌萌，再看看韓靈曦，“剛剛是發生什麽事了麽？”
韓靈曦以不自然得神情盯住周萌萌，質問道：“你剛剛在幹什麽？”
周萌萌很無辜得說：“我只是照攝影師說得做，攬住你的腰啊，姐姐為什麽要推我？”
攝影師說讓她攬腰，可沒說讓她摸別人屁股吧！周萌萌的手背在身後，放在自己腰上，動作隐秘，別人當然沒有看到，可是她這個當事人感覺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兩個關系頗好的閨蜜，也不會有這種揉捏推拿般的暧昧舉動，她的那些行為，說是無意，倒不如說更像是在刻意暗示什麽。
聯想到休息室周萌萌站在身後盯着自己換衣服的情景，韓靈曦心生懷疑，猛地一凜，該不會有這麽巧，這個女孩……也喜歡女人？
“韓靈曦，你在幹什麽，”王悅在後面不滿得發言：“剛剛不是表現得很好嗎，怎麽忽然走神了。”
他揮揮手召集衆人，“好了好了，都站好，小芸，你起來，讓周萌萌和韓靈曦繼續拍。”
“不好意思姐姐，我不知道你對身體接觸會有排斥。”周萌萌自圓其說，表現得彬彬有禮：“我等下會注意點分寸的。”
小芸惡狠狠得瞪了韓靈曦一眼，她對韓靈曦的敵意明顯，對周萌萌的依賴同樣明顯，看得出兩個女孩平日裏關系很不錯。
起身挪到鏡頭之外，小芸抱着雙臂站得筆直，為防韓靈曦再有傷害周萌萌的行為發生，她目不轉睛盯着韓靈曦，時時刻刻關注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周庭雨握住韓靈曦的手臂，這個女人剛才的反應怎麽說都太過奇怪。
她擔心得問：“|靈曦，你怎麽樣？”
“沒事。不小心晃了神。”
韓靈曦對于剛剛的事仍有陰影，她踟蹰幾秒，咬咬牙站回原位，誰想周萌萌以單純無害得笑容靠過來，在擺出剛剛那個姿勢，臉頰貼她的耳側時，棱唇輕啓，用別人聽不到的音量低聲笑說：“姐姐的身體好敏感哦。”
她呼出的熱氣哈在韓靈曦的耳垂上，激得韓靈曦頭皮發麻，這小丫頭方才分明是故意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
“沒想怎麽樣，”周萌萌搖頭，“姐姐可能誤會我了，我只是抱着單純欣賞得态度來對待你的。姐姐，我很喜歡你，所以想找機會跟你更親近一些，不可以嗎。”
誰要跟她以這種方式親近，再親近有随便摸別人屁股的嗎？韓靈曦皺起眉，以警告得口吻說道：“這裏衆目睽睽，你最好注意分寸，畢竟我只是臨時補位，而你們是專職模特，你還年輕，別到時候在圈子裏傳出什麽不好的流言，影響自己的前途。”
“我可以理解為姐姐是在關心我嗎？”周萌萌不為所動，反而笑呵呵得回答：“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還真是厚臉皮啊，告誡她不要趁機占便宜，她倒在話上讨便宜。
韓靈曦陣陣惡寒，她此刻對周萌萌的印象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這原來是個演技派，不去争影後可惜了，人前裝模作樣乖巧可愛，連自己都被她給騙了，現在卻是以這種輕浮的口味來跟她講話。
名字起得那麽萌，實際一點也不可愛。
“我并沒有關心你的意思，你別誤會，我來這裏只是為了工作，周小姐，請你注意，再有什麽不恰當的行為，我不會顧忌你的。”
☆、遮風擋雨的人
“怎麽樣，這樣會舒服一點嗎？”
“嗯，好多了。”
韓靈曦趴在床上，臉埋進枕頭，發出的聲音含混不清。一整天裏她們不停變換姿勢和造型，衣服換了幾套，攝影師總有不滿意的地方，拍得很多，最後能被篩選出來的一半都沒有。原來看似光彩照人的工作并不是想象中那麽輕松，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同等代價的。
酸痛的腿肚被周庭雨力道适中的揉捏着，肌肉的不适感緩和很多，韓靈曦惬意得閉上眼睛。享受這種特別待遇。
周庭雨的注意力在她的小腿上，拇指在她的腿肚後面加重力氣揉捏，慢慢再挪到腳踝處，接着把韓靈曦的小腿向內彎曲，按住腳底。
肌肉的筋絡立時被揪到一處，痛得韓靈曦嚷道：“哎，痛痛痛……”
“有痛感才有效果，不然你明天走路都吃力。”周庭雨手下毫不手軟，神情專注。韓靈曦的身體素質那麽差勁，打羽毛球體力都跟不上，今天卻穿着那麽高的鞋子站了一整天，不得不佩服她的敬業精神。
她在鏡頭中的樣子讓周庭雨印象深刻，是熟悉中的那張臉，卻又跟她平日的模樣有區別。時而妩媚動人，時而溫柔如水，時而冷豔高貴，恰到好處的燈光烘襯着她，韓靈曦美麗到令人驚嘆。
腿上的力度消失了，韓靈曦感覺一雙手爬到了肩膀上面。周庭雨柔軟的手輕輕揉捏着她的雙肩，每一下都在緩解身體的疲憊感。她莫不是清楚身體的各個穴位，所以總能做到拿捏精準？
周庭雨的手還在繼續向下，按在背部，脊椎處被她的指骨頂着，生出陣陣酥麻。
這家夥……現在明顯不是中規中矩為自己按摩。想要回頭看看，後背覆蓋上來的除了不屬于自己的熱度，還有不屬于自己的重量。
周庭雨從後面抱着韓靈曦，撩開她散落的頭發，低頭吻上她的脖子。
“現在是不是感覺好多了？”身下的那只手抽了出來，周庭雨悠閑得撐住身子躺在她的身側，手掌在她的長發上撫摸，權當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你故意的。”
韓靈曦悶聲悶氣得說了一句，外人眼裏乖巧聽話的好孩子，使起壞來一點也不輸給旁人。明明是在捉弄，卻讓你找不到指責她的理由。
周庭雨低聲笑，湊近了跟韓靈曦分享同一個枕頭，閉上眼睛嗅着她的發香。這逗弄只是臨時起意，知道韓靈曦确實是疲倦了，她也不舍得再折騰她，不然這女人很可能明天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翻過身轉個方向，韓靈曦靠到周庭雨的頸窩，攬住周庭雨的腰，對方很配合得将她收進懷裏，一只手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撫。她享受這樣簡單的懷抱，溫暖而又可靠，舒服得能讓人在幾分鐘之內迅速睡着，但知道那人醒着，又不大想抛開她獨自沉入夢鄉裏。
“今天的那些女孩子，都很年輕。”韓靈曦輕聲說着，“讓我有點羨慕。我在她們身上看到的是自己的曾經，她們卻會在我的身上看到自己的以後，真怕我老了會面目全非，變得我都不認得。”
“生老病死，這是自然法則，誰都不能避免。青春就是因為很難保存，才會顯得珍貴。”周庭雨淡淡回道，“沒關系，有我陪着你呢。”
“只怕我年老色衰，你到時候不想要我了。”
“這種可能性很小。”周庭雨輕刮韓靈曦的鼻尖，“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會有那麽一天，除非你先推開我。”
“周庭雨，做出了承諾是要負責任的。”
“這不是承諾，是一種分析而已。”
她們早就過了耳聽愛情的年紀，同樣明白，承諾如果無法踐行，最終都會變成徹頭徹尾的謊言。與其總幻想着更美好的未來在明日，不如抓緊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畢竟，任何的結果都需要有無數的前因來積累。
指尖滑進她的發間，周庭雨還記着白天韓靈曦的奇怪舉止，“今天在廠房拍攝，那個叫周萌萌的女孩子對你做過什麽？”
“沒做什麽，攝影師讓我們靠近點，我不習慣跟別的女人挨這麽近，所以她摟我的時候條件反射推了她一下。”
韓靈曦可沒打算說實話，周萌萌只是個19歲的小女孩，頂多做事出格，行為舉止奇怪點，給點臉色警告警告就算了，如果她連這種小丫頭片子都搞定不了，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呵，她像是那種好欺負的白蓮花嗎？
“是這樣嗎？”
“不然還能怎麽樣，你不要想得太複雜。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
她擡起頭轉移話題，“你媽媽今天有打電話給我，問你最近的情況。”
周庭雨沒有表示疑惑的意思，她垂着眸子繞起韓靈曦的發梢，慢悠悠得說：“你媽媽也有打電話給我。”
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韓靈曦頭痛得撫額，不用問，肯定是在向周庭雨打聽自己有沒有跟什麽異性來往頻繁，這兩位母親當初撮合她們同居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個雙面間諜，安插可靠的人選做自己的內應，只是算盤打得再好，總有失手的時候，兩個人默契了幾十年，做夢也不會想到，她會跟周庭雨變成這種關系吧。
“鳳蘭阿姨安排的相親人選，你要去見見嗎？”
“周庭雨，你這是想把我往外人懷裏推的意思麽，”韓靈曦對周庭雨的态度感到不滿，怎麽會是疑問句，怎麽能是疑問句，這種時候她不應該霸氣得來一句“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早已是我的人哪也不許去”嗎？
“你想讓我去？”
“當然不是。”周庭雨耐心解釋，“可你不給她一個合理的原因，她會就這麽放過你嗎？”
張鳳蘭在電話裏把對方誇成了一朵花，好像萬事俱備只欠韓靈曦，只要她點頭兩人立刻就能結婚似的，她還暗示周庭雨幫忙勸勸韓靈曦聽話，聽得周庭雨心生郁悶，就算她能夠左右韓靈曦的決定，在這件事情上面，可不大樂意讓她聽話。
“我會跟她慢慢說這件事的。”韓靈曦不願繼續這個話題，雖說初衷是為了自己好，可這種不考慮當事人感受的好心好意等同于變相的強迫，讓人心裏不舒服。
她了解母親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性格，別看張老太太在旁人面前和藹可親，背地裏沒少幹過算計親生女兒的事，這次沒能如願以償，還不知道在家裏尋思什麽呢。
跟周庭雨的感情經營風生水起，前路卻并非一帆風順。且不說自己如何，林玉之打從周庭雨小時候起就為她安排好了一起，對她抱有那麽多那麽大的期望，能夠接受她喜歡女人麽？
“庭雨，齊正還有再跟你聯系嗎。”
周庭雨搖搖頭，“他回美國之後有發過一封郵件給我，只是簡單的幾句問候，順便附上他新的通訊地址。之後我們沒再聯系過。你怎麽忽然想起他了？”
“沒什麽，我在想，你父母肯定非常喜歡齊正，才會把你放心交給他照顧的。”韓靈曦的口氣這會兒有點酸，“人家父母都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