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五條悟嘴巴被烤肉塞得鼓鼓的像只倉鼠。他騰不出嘴來反駁硝子, 于是便毫不心虛的移開目光假裝沒聽見硝子的話。
千樹在完成‘投喂契約者’的任務後,摩拳擦掌的給自己也包了三塊五花肉。生菜被裏面的肉撐得鼓鼓的。她深吸口氣,然後張大嘴一口把它們塞進去。
久違的食物味道重新填滿嘴巴, 千樹感動得都要掉下眼淚來了:果然還是人類的味覺好啊!不做人的時候根本嘗不出這麽好吃的味道嗚嗚嗚——
隔壁的灰原又把腦袋探了過來, 帶着些許笑意, 禮貌詢問:“千樹, 我可以拍張照片嗎?”
千樹疑惑的指着自己;她現在嘴裏都是吃的,開口講話未免有些冒犯, 所以只好用眼神詢問。
灰原點頭,有點不好意思道:“因為看你吃得很香總覺得非常可愛, 想要拍一張照片來紀念一下。”
原來只是要拍一張照片啊!
千樹恍然大悟, 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反正只是照片而已,灰原還問了自己意願——平時千樹可沒少碰到那種問也不問就直接偷拍照片的人。
得到允許, 灰原連忙拿出自己的手機。剛把手機拿出來之後,他又感到懊惱:早知道今天可以拍照, 應該帶個相機出來才對!
手機拍的話萬一把小千樹拍得不好看怎麽辦?
不過等灰原打開手機後置攝像頭之後, 立刻就放心了,就算是後置攝像頭裏面的小千樹也是如此可愛漂亮!
随着‘咔嚓’一聲, 少女臉頰鼓鼓努力吃飯的模樣被拍了下來。是一張雖然毫無表情管理,但如果上傳到s很快就會被做成賣萌表情包然後再被萬千少年傳閱的照片。
灰原感嘆:“真是好看啊,總感覺小千不管做什麽都好看得像是在發光。如果出道去做偶像的話一定會”
五條悟站起身,憑借着身高優勢從灰原手裏抽走了手機:“讓我看看——哇!拍得好醜!”
千樹這時候才把嘴裏的肉給咽下去。她好奇的也想看一眼:“很醜嗎?可是灰原剛剛說很好看啊。”
“超級醜的。”五條悟一本正經的說着瞎話:“還是讓我幫你删掉吧, 我家千樹可不能留下這種黑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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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熟練打開灰原的le, 将照片發送給自己之後, 火速删掉記錄和底片。
可憐灰原在身高上不及五條悟, 完全沒辦法搶回自己的手機。他急得差點從隔斷牆上翻過去:“等等!五條前輩!不可以——”
硝子面無表情的把五花肉叉進自己嘴裏:“啊, 喪盡天良的家夥。”
“千樹,我還想要一塊。”
千樹對從小就照顧自己的硝子一直有求必應。硝子開口後她立刻将注意力從照片上移開,挑了兩塊剛剛烤好的肉夾起來。
對面的大美人面無表情張開嘴:“啊——”
千樹秒懂,用生菜裹上肉片放進硝子嘴裏。她沒有塞很多肉,所以硝子嘴裏就算有食物也不妨礙說話。
大美人嚼着烤肉,嘆了口氣:“小千,你這樣是碰不到好男人的。”
正埋頭吃肉的千樹歪過頭,疑惑的看着硝子:“嗯?”
家入硝子充滿暗示意味的瞥了五條悟——五條悟還在和灰原掰扯那張照片到底好不好看——她語重心長的對千樹道:“你這種性格,以後一定會把自己男朋友縱容成四肢不勤心理幼稚的白癡。”
想到自己還不止一個‘好同學’,家入硝子又補充道:“也有可能是貪得無厭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偏執男。”
“總之,你這樣絕對會把男朋友寵壞的!”
千樹嘴裏咬着一只蝦,對家入硝子的話深以為然。她點了點頭道:“果然如此,難怪電次和帕瓦四肢不勤頭腦簡單。”
“硝子姐,蝦——”
裹好芥末,被處理得幹淨鮮美的蝦肉送到嘴邊——家入硝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巴自覺張開。
蝦肉沒進到大美女嘴巴裏,旁邊五條悟不講武德,抓過千樹手臂低頭張嘴一氣呵成,把蝦給吃了。
張着嘴的硝子呆滞了兩秒,在先問千樹和誰早戀了還是先暗殺五條悟之間艱難抉擇三秒鐘。
五條悟慢吞吞吃着蝦,壓迫感極強的問千樹:“電次和帕瓦是誰?你還一口氣談了兩個男朋友?”
他怎麽不知道自己家的白菜被豬拱了?什麽時候的事?!
隔壁灰原也不悲傷自己被删掉的照片了,伸長了八卦的耳朵等着千樹回答。
千樹完全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壓抑,大大方方的說了實話:“電次是男朋友,帕瓦是女朋友。不過我們已經分手了,因為電次說他在咖啡館遇到了真愛,雖然他的真愛胸沒我大。”
“他必須要二選一,因為他的真愛想和他私奔,他私奔了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了。”
五條悟:“哦。那帕瓦呢?”
他感覺自己的怒火啪叽一聲全軍覆沒了。這算什麽男朋友?這是絕世渣男還是兩個傻子湊在一起過家家?
千樹繼續若無其事的吃蝦:“帕瓦說只有女朋友沒有男朋友就不對稱了,我和她還是當姐妹比較好。”
隔壁灰原松了一口氣,笑出聲來:“千樹還真是把小孩子過家家當成了戀愛啊。”
“那兩個孩子應該是她的好朋友吧?”
坐在他對面的七海建人慢吞吞給自己搭檔補刀:“她本來就是小孩子。需要我提醒她比你小多少歲嗎?”
灰原臉上笑容逐漸凝固:“倒、倒也不必。”
和隔壁一樣,反應過來的五條悟和家入硝子同時放松下來,周圍劍□□張的緊張氣氛也跟着一掃而空。
五條悟重新坐回位置上,笑眯眯道:“哦,原來是這樣嗎?我們千樹真受歡迎啊——”
就離譜,她怎麽這麽招人喜歡?!
——
逛到十點多,千樹先困得不行了。家入硝子和五條悟兩人便拎着小朋友打道回府,準備讓千樹先在高專宿舍睡一晚。
等五條悟把車開到校門口,轉頭就看見硝子沖他比了個安靜的手勢。他挑眉,做口型:【睡着了?】
硝子點了點頭。
五條悟解開安全帶下車,打開千樹那一邊的車門,彎腰把她抱出來;抱起來後,五條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把千樹從禪院家帶回來的那天。
那天也是他抱的千樹,小姑娘輕飄飄的幾乎沒有一點重量。但是現在抱着已經能感覺到是個正常人的體重了。
硝子下車,皺着眉做口型道:【你要帶她回宿舍嗎?】
五條悟聳了聳肩:【不是你說的嗎,讓她這一周都跟着我。】
家入硝子動作明顯的翻了個白眼。她把千樹掉下去的衛衣帽子扶起來,牢牢遮住千樹的半邊臉。
千樹睡得迷迷糊糊的,能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起來了,還有人給自己戴帽子。她含糊低語了一句‘謝謝’,尾音拖長,入耳和她的臉蛋一樣軟乎乎的。
像是一團綿軟的雲,又或者是嬌嫩的矢車菊。
家入硝子的心也跟着柔軟起來。她低低的笑了一聲:“嗯,不用謝。”
——
五條悟雖然已經畢業,但在學校依舊留有他的宿舍。他抱着千樹上樓,單手從口袋裏拿鑰匙時,千樹醒了。
畢竟後背上直接少了個着力點,即使五條悟單手也抱得很穩,但千樹很難不醒。
她揉了一下自己眼睛,聲音還有點迷糊:“我們回家了嗎?”
五條悟打開宿舍門進去,順便把千樹放了下來:“到家了哦~”
小姑娘捂着嘴打了個哈欠,臉蛋睡得紅撲撲的。她搖搖晃晃走了兩步,精确的一頭倒進五條悟床上。
五條悟的床鋪得很軟,千樹倒上去後,整個人都陷了進去。旁邊五條悟看着覺得好笑,也就真的笑出了聲。
他摘掉自己眼罩,揉揉眼眶,然後走過去抓着千樹手腕扯了扯:“起來,刷了牙再睡。”
千樹把臉埋進枕頭裏:“好困明天再刷好不好?太困了今天好累哦”
又是重新定契約又是身體檢查,對千樹來說可謂是相當大的運動量了。
五條悟‘啧’了一聲,上手捏着千樹兩邊臉頰:“不行!髒死了,給我起來沖個澡刷完牙再睡!”
臉蛋被性格惡劣的成年人一通蹂躏,紅得更厲害了。千樹嘆口氣,小腦袋幹脆自我放棄的直接躺在五條悟掌心:“那你先去洗。我好困,我想眯一會兒。”
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長長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的。
五條悟看着小姑娘忽閃忽閃的眼睫毛,驀然心頭一動,好像被兩把小刷子不輕不重掃了下心口。
千樹軟乎乎的臉就整個撲在他手掌心,均勻起伏的呼吸拂過他掌心和手腕。
五條悟猛地抽回手。千樹一頭栽回床上,摔得‘哎喲’了一聲。
她從被子裏擡起頭,捂着撞痛的鼻梁骨:“你幹嘛松手啊?”
她語氣軟軟的,嬌氣,還透着委屈。五條悟聽得整個人都有點頭皮發麻——地表最強的五條悟,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遭不住。
這他媽也太可愛了吧?!
誰教她這樣撒嬌的?!
五條悟大少爺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要稍微冷靜一下。他蹲在床邊冷靜了三分鐘,然後覺得自己要去沖個澡。
畢竟逛了一晚上,滿身都是外面的味道。千樹那個髒丫頭不洗就算了,自己肯定要洗個澡的。
——
浴室裏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千樹翻了個身,把自己的臉從被窩裏挪出來,面朝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明亮的白熾燈晃得她有些眼花。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脖頸。沒有徹底穩定下來的契約還不能形成格外明顯的咒文,光憑手感的話其實什麽也摸不到。
千樹又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後面;那裏已經空蕩蕩的,沒有留下任何咒文。
這意味着她和銀古的契約真的解除了。
她自言自語:“契約,到底是怎麽解除的呢?只是憑借這枚釘子嗎?”
千樹從自己口袋裏拿出那枚鏽紅色釘子:釘子是之前那只咒靈用來劃破契約的。
她自己從來不知道這個契約還可以被外力強行解除。如果千樹知道的話,根本就不會給對方靠近自己的機會。
那只咒靈提到了兩面宿傩的手劄——兩面宿傩那家夥還會寫手劄?
回憶到自己的老仇家,千樹臉色變得奇怪起來。她覺得兩面宿傩和‘手劄’這種東西就不搭邊。
那麽自負的咒靈會寫手劄?給全體咒術師寫個遺書還差不多。
不過那個咒靈既然提到了兩面宿傩,難道它是兩面宿傩手下嗎?等等,兩面宿傩這種變态也會有手下?
各種問題盤旋在千樹的腦子裏,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身上的契約是否和咒靈之類的有關。或者可以從那個逃跑的咒靈身上得到點什麽消息?
不過那個咒靈太能跑了,要怎麽把它抓過來呢?至少要保證自己對上它時不在虛弱期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打斷了千樹的思緒。她翻了個身,轉向門口,看見夏油傑正從外面進來。
他穿着一身便服,神色疲憊,眉眼低垂。
兩人目光相接,夏油傑臉上露出明顯的愕然:“千樹?”
浴室裏,五條悟探出一個濕漉漉的銀白色腦袋:“喲!傑你回來了?”
他沒穿上衣,水珠聚集在男人漂亮的鎖骨和肌肉上面。窄窄的腰部往下圍了條浴巾。
夏油傑反應迅速的蹲下身捂住千樹眼睛:“別看那邊,小心長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