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清将亡
“你是怎麽想的?”侗五爺慵懶地坐在大廳主位上,啜了一口茶,淡淡開口問。
“三年內我得掌握了新軍才行。”坐在下首的袁二爺平靜得開口。
“……三年?有些勉強罷。”侗五爺動作一頓,他沒想到對方竟打着這主意。
“這一次父親袖手旁觀,正好讓我趁機剿了我大哥的勢力,只要我大哥倒了,軍權早晚落到我手上。”袁二爺冷冷說着。
“你定三年有什麽用意嗎?”侗五爺放下茶盞,把玩着手上的板指,不鹹不淡的問。
“五爺認為那岑春煊與瞿鴻禨鬥得過慶親王嗎?”袁二爺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了這個問題。
“哼,得了太後歡喜的鐵帽子王,瞿鴻禨要扳倒他,也真是自不量力。”侗五爺扯扯嘴角嘲諷道。
“如果我說,瞿鴻禨會被罷免軍機大臣一職,五爺怎麽看?”袁二爺不冷不熱的開口問。
“哦?消息從何而來?”侗五爺手一頓,坐直身子,擡起眼神銳利的盯着袁二爺。
“不管我從何得知,我推斷再有三年,我袁府定會回到北京城。”袁二爺迎向侗五爺的視線,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莫不是認為瞿鴻禨的位子,會由你父親替了吧?”侗五爺沉吟道,如今袁世凱身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是要駐守在天津的,如果要回京,那就只有這個可能。
“五爺,寒雲再提句大不韪的,五爺認為光緒朝,還有多久?”袁二爺話鋒一轉,淡淡開口。
“……原來你也有耳聞嗎?”侗五爺慵懶的靠回椅背上,近日聽聞太後身體微恙,沒想遠在天津的袁克文竟也知道。
“五爺認為太後會放手嗎?”袁二爺語氣冰冷的問,當朝太後為人如何,想必身在北京城的侗五爺,會比自己更了解。
“哼,那老太婆會放手才奇怪了。”侗五爺掀了掀嘴角,不屑開口道。
“五爺,大清朝不久矣。”袁二爺想了想,還是淡淡開口提醒侗五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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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袁克文!莫不要以為爺對你放縱,你便膽敢放肆!”侗五爺一怒,大拍扶手喝了一聲。
“寒雲不敢,但五爺認為外有強敵環伺,內有隐憂鬥争的大清朝,還能常盛不衰?”袁二爺毫不畏懼,直視着侗五爺說道。
侗五爺冷冷的盯着袁二爺,其實他又何嘗不知,現今的大清朝,已是外強中幹,前幾年的八國聯軍,狠狠的踩了大清面子,傷了大清裏子,之後的割地賠款,更是讓大清負荷過重。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到有人這樣批判大清,就算平日再怎麽不理朝政,骨子裏流着愛新覺羅血液的侗五爺,還是不能忍受有人這樣斷言大清命運。
“五爺,不是寒雲危言聳聽,寒雲甘冒大不韪提起這件事,是讓五爺心裏有個底。”袁二爺知道侗五爺只是不想承認,但他應該知曉大清目前的窘境。
“哼。”侗五爺冷哼一聲,臉色仍然陰沉的很。
“除了掌握新軍,你還有什麽計劃,都給爺老實交代了。”侗五爺臉色鐵青,既然袁克文敢提起這樣的話提,心中肯定有什麽麽蛾子。
“五爺,寒雲并無胸懷大志,只想護住最重要的人,讓他一生無憂,五爺不也是這樣想的嗎?”袁二爺淡淡回答,他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保住杜青衣,其他都不重要。
“如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和你合作。”侗五爺斜睨了眼袁克文,要不是萬小樓重視杜青衣,他也不會選擇和袁克文合作。
“五爺,最後容寒雲再勸一句,對萬班主用強迫手段,只會将他越推越遠。”袁二爺秉着好意,給侗五爺真心的建議。
沒想侗五爺聽完黑了一張臉,他咬牙切齒道:“哪個告訴你爺強迫他了?爺對他打不得,罵不得,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就差沒有供起來了。”
“難道第一次不是五爺強來嗎?”袁二爺淡淡丢下一句話,便起身打算離開。
“你!哪個碎嘴的奴才,爺一定要把他杖斃了!”侗五爺被噎了一下,第一次也不能怪他,那是一場意外。
“五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語畢,袁二爺已走出門外。
“袁克文!爺不會再容忍你!”只餘下侗五爺一人在廳內氣得跳腳,這個袁克文忒大膽了,真真是氣煞他了。
袁二爺心情甚好的離開大廳,前一陣子被大哥挑釁的怒氣,剛剛都發得差不多了,他腳步不停得走向院落,心中卻思索着和侗五爺的一番對話。
大清朝不久矣,那個不久,是真的只剩下短短七年,侗五爺如果不早做準備,将來愛新覺羅這個姓氏,可不會再替他帶來優勢。
袁二爺嘆了口氣,腳步漸緩,院落就在前頭,可是他卻升起一股膽怯,昨日兩人相處的情形浮現,他懊惱的發現自己表現實在差強人意。
這時小冬子剛好走出院落,看見袁二爺在原地躊躇,眼眸子一轉,連忙上前來,笑嘻嘻的打招呼:“小冬子見過二爺。”
“嗯。”袁二爺淡淡颔首,斟酌了一會,終于開口問:“他現下如何?”
“回二爺的話,剛換好藥,現下應是無事。”小冬子據實回答。
“可有照我吩咐的?”袁二爺一聽小冬子提起換藥,立刻上心的問道。
“回二爺的話,有的,僅照二爺的吩咐,順序不敢弄錯。”小冬子連忙點頭應了,他可是把順序記得牢牢的,絲毫不敢出錯。
“嗯,那就好,你上哪去?”袁二爺話鋒一轉,剛剛小冬子分明是要往何處去,看見他才停住腳步的。
“回二爺的話,青衣想見園主,小的正要去請秦公公。”小冬子答道。
“嗯,你告訴秦總管,讓他帶萬班主到這,就說我吩咐的。”袁二爺沉吟了一會,讓小冬子照他的吩咐辦。
“小的知道了,小的先行告退。”小冬子行了個禮,便匆匆去了。
袁二爺提起腳步,走向院落中的廂房,來到廂房前,看見門只是輕輕掩上,他微微皺眉,下次得提醒小冬子,切莫這般莽撞,門都沒關好。
“青衣,我進來了。”袁二爺叩了叩門,裏面卻沒有回應,他心下疑惑,莫不是沒聽見?
“青衣,是我,我要進來了。”袁二爺又叩了叩門,還是一片寂靜,他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推開門走入廂房,外間內室卻都空無一人。
袁二爺一驚,好端端的,人怎麽會消失呢,上哪兒去了?就在他正要喊人時,胸口處突然發出一陣灼熱,他頓住腳步,連忙掏出貼身攜帶的玉佩。
只見玉佩上的血跡,竟變得鮮紅無比,整塊玉佩散發出熱度,他驚疑不定,就在這時,他隐隐聽見玉佩傳出聲音,他将玉佩湊近耳旁,仔細聆聽──
“喂,你是誰阿?”玉佩竟然會說話,袁二爺吓得險些脫了手,連忙捧好玉佩。
“你在跟我說話?”袁二爺遲疑的問。
“不是你是誰阿,我說你把我舉高點,我看不見你的臉阿。”玉佩繼續說着。
“你又是誰?”袁二爺并未照着玉佩的話做,這塊玉佩他帶着這麽久,今天竟然發生這樣的異變,着實奇怪不已,但是他眼下沒心思應付這玉佩。
他着急青衣的消失,雖然知道袁大少沒有這個能耐,但是不怕一萬,只怕有個萬一,假如青衣真的是被大哥帶走了,那麽他不敢想青衣會遭到什麽對待。
上一次只不過晚了幾步,青衣就雙頰紅腫,雙臂受傷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一次他怕青衣遭到更殘忍的對待,因此他只想趕緊解決玉佩的異狀。
不過玉佩沒有再回話,袁二爺又勉強等了一會,玉佩都不再傳出聲音,他也不再深思,将玉佩收回懷中,舉步便要向外走,打算讓侗五爺派人去找。
突然間,他聽到內室屏風後隐約有動靜,他連忙急走到屏風後,映入眼簾的竟是杜青衣衣衫半解的模樣,他呆呆的傻站在原地。
“青衣儀容不整,還請二爺回避。”直到對方冷冷的開口,袁二爺才似大夢初醒,他連忙退出屏風。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袁二爺清了清喉嚨,窘促的開口,不過随即發現不對,青衣雙臂受傷,是如何替自己解了衣衫的?莫不是有人藏在後邊?
他沉下臉色,又再度轉入屏風中,但是屏風後除了浴桶,根本躲不了人,浴桶裏面也是幹的,袁二爺視線掃了幾圈,實在不得其解。
“你衣裳怎麽回事?”袁二爺決定直接問個清楚,為什麽青衣會是這副模樣,浴桶中無水,不可能是要入浴,而且剛剛小冬子也說了,青衣手臂才剛換好藥。
在他雙臂不能動的情形下,他如何替自己解了外衫,而他又為何這個時間,以這副模樣站在屏風後,這讓袁二爺腦中有不好的聯想。
莫不是有人溜進別莊,摸進青衣廂房吧?他想起一個可疑人物,心裏不禁有些酸楚,難道青衣還是喜歡上梁仲伯了?而剛剛兩人正在房內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