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五章
“我……我當然也是希望你能陪着我們的。”鄭媽媽實心實意地說着,态度溫和,“但是我也知道,你已經這麽大了,我們怎麽能把你綁在身邊呢?”
鄭予銘蹲下來,仰頭看着她:“如果我一直待在國內,你和爸爸豈不是很孤單?”
鄭媽媽擡手撫摸着他的頭發,嘆氣:“我們是兩個人,怎麽會孤單,你如果把男朋友留在國內,他才要孤單,你也不好受。”
在經歷過父親堅決的态度後聽到這麽暖心的話,鄭予銘簡直要感動地哭出來了:“媽……”
“好啦好啦,這麽大的人可不要哭鼻子。”鄭媽媽拍拍他腦袋,“起來做飯,先把面放在一邊,我們去洗菜。”
說着,她拄着拐杖站起來,鄭予銘連忙扶着她,勸道:“媽,你要不先坐在輪椅上吧,拐杖你還用不慣。”
“我又不是兩條腿都不能走了,老坐着怎麽行?多走走才好。”
鄭予銘拗不過她,只好半扶着她坐到椅子上,把要洗的蔬菜拿出來處理。
鄭爸爸把材料都攪碎了拿出來,問他們:“這個要怎麽拌?”
鄭媽媽拿着平板,繼續念:“先準備調料,我看看啊,要料酒、鹽、醋、辣椒油、花椒油……”
鄭爸爸按照老婆說的一個個拿出來,聽着她的步驟一樣樣往盆裏撒調料。
三個人艱難地制作着餃子,一個比一個動作笨拙,到了後來卻做出樂趣來,哈哈大笑着看着案板上歪歪扭扭一個比一個醜的餃子,只有鄭予銘包的勉強還有個餃子樣,畢竟劉祺君教過他一點。
有了母親的理解,鄭予銘郁悶了一整天的心情也好轉起來,覺得這件事總會解決的,父親那裏慢慢溝通就好了。
餃子煮出來後,碎了一半,索性拿來喝湯,好在涼菜拌得很爽口,三人都吃得很香。
鄭爸爸開了家庭影院,放着八十年代的老電影當背景音,他們坐在餐桌上一邊看一邊笑着聊天,從電影聊到風景,從異國民俗聊到各地美食,滔滔不絕,十分融洽。
Advertisement
他們三個都是喜歡各地跑的人,見識過各種山水美景,體驗過不同風俗,談起這些十分投機,居然不知不覺聊到淩晨一點多。
還是鄭爸爸注意到妻子有些疲倦,才趕忙做主散了攤,各自回去休息。
鄭媽媽正準備拄着拐杖上樓,鄭爸爸卻把她攔腰抱起,徑直朝卧室的方向去。
鄭媽媽驚叫一聲,拍他肩膀:“你做什麽!兒子在呢!”
鄭爸爸抱着她穩穩向前走:“怕什麽,自家人。”
鄭媽媽窘得臉都紅起來,小聲罵:“不害臊。”
丈夫笑:“我抱自己老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鄭媽媽咬着嘴唇笑,偏開頭不說話了。
被父母秀了一臉恩愛的鄭予銘淡定地開始收拾碗筷——果然藝術家們的臉皮都是按米量的,哪裏懂得什麽叫含蓄。
他洗碗洗到一半,忽然笑出聲。
他忽然想起劉祺君也曾經抱着他回卧室,雖然姿勢和說的話大不相同,但是那親密無賴的模樣卻是和他父親如出一轍。
想到當時的情況,他耳根不由自主地蔓延着紅色。
分別得太久,不僅是情感,就連身體都開始想念他了。
他開了冷水,讓自己靜下心刷碗。然而思念的苗子一旦發了芽,就控制不住地越來越茂盛,在他的四肢百骸不斷蔓延。
洗澡的時候,他泡在浴缸裏,腦子裏全是劉祺君貼着他親吻吮吸的模樣,對方淩亂的眼神和喘息的頻率都似乎随着蒸汽蔓延到眼前,讓他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探入水下……
現在國內是幾點?下午吧?他瘋了一樣想聽到劉祺君的聲音……不行,他在上班。盡管這麽告訴自己,無法滿足的空虛感還是讓他十分焦躁,鄭予銘低罵一聲,踩着水出去翻出手機,重新回到水裏,仰着頭靠在浴缸邊緣,給劉祺君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劉祺君接起來,很驚喜的語氣:“予銘?”
鄭予銘輕輕喘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劉祺君疑惑,“予銘?你怎麽了?”
電話裏依然沒有回應,然而壓抑的喘息和斷斷續續的低吟卻清晰地傳了過來。劉祺君先是一愣,繼而臉色一變,唰地站了起來,擔心道:“予銘,你怎麽了?”
“嗯……哈……”鄭予銘終于發聲,那語調顫抖又誘惑,尾音還帶着幾分不滿足的委屈。
劉祺君聽着這聲音,只覺得貼着手機的耳朵和臉頰已經開始發熱,就連身體都開始躁動。他臉色古怪地多聽了一會兒,終于确定不是自己的錯覺,不由得好氣又好笑:“你這……”
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快步走過去把辦公室的門關了,拐去辦公室裏的獨立衛生間。
天知道,這個地方當初他見到只覺得奢侈,這時候卻覺得這種奢侈的設計簡直棒呆了!
他反鎖上辦公室的門,壓低了聲音,明知故問:“予銘,你在做什麽?”
“我……”鄭予銘短促地悶哼一聲。
劉祺君眼中染上笑意,卻非要調戲他,誘導他:“你怎麽了?為什麽喘得這麽厲害?你在跑步嗎?”
“深更半夜我去哪裏跑步!”鄭予銘惱怒地低罵一句。
“那你在做什麽?”劉祺君悠然地坐在馬桶蓋上,開始撕扯自己的領帶,嘴裏卻一本正經道,“你哪裏不舒服嗎?”
“……”鄭予銘抿緊嘴巴,對他這明知故問的态度很是咬牙切齒。
“予銘……”劉祺君聲音低沉溫柔,“你在做什麽,告訴我。”
鄭予銘哼了哼,認輸一般,說道:“我在想你……”
“想我什麽?”劉祺君微微仰着頭,覺得身體的溫度已經開始不正常了。
“想你……想吻你……”鄭予銘喃喃開口,大約是不用直面劉祺君,他居然說出平日絕不會出口的情話,異常坦率,“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想吻你,吻你的嘴唇和肩膀……”劉祺君聽到他驟然急促起來的呼吸,無聲笑着,問他,“你在哪裏?床上?”
“不,浴室……”鄭予銘劃着水面,“浴缸裏。”
劉祺君想象着他全身赤裸地躺在浴缸中的模樣,只覺得下腹一陣火竄上來,燒得他理智都快沒了,聲音都開始暗啞:“等我摸嗎?”
“……嗯。”鄭予銘應了,卻覺得害羞,所以這個字說得極輕,不注意聽就會錯過。
……
這是鄭予銘一個月來睡得最安穩舒适的一覺,身下的床墊柔軟厚實,房間裏安安靜靜,陽光隔着窗簾透了淺淺的亮度進來,他陷在被子裏,覺得渾身放松,連夢都沒做。
上午10點40,他終于懶洋洋地睜開眼睛,身體在被窩裏磨蹭了會兒,半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什麽都沒穿,裸着身體躺在床上,昨晚和劉祺君隔着電話折騰得有些久,後來怎麽睡過去的都忘記了。他伸手摸到眼鏡,戴上後發現被子裏有股糜爛過後殘存的氣味,頓時尴尬起來,換了居家的休閑衫,把床單被罩拆下來丢進洗衣機裏。
為了欲蓋彌彰,他還把父母屋裏的床單被罩也拆了一起洗。
父母大概出去了,所以沒人叫他起床。房子裏很安靜,他把窗戶都打開通風,即使冬天的風有些冷,他還是決定散散并不明顯的味道。
給母親打電話,得知他們在公園散步,大概半個小時後才回來。
鄭予銘懶洋洋地繞着院子跑了兩圈,和鄰居的寵物狗玩了會兒,才返回家裏關上窗戶,把甩幹的衣服拿出去晾曬。
今天天氣不錯,天空藍得沒有一絲雜質。他站在院子裏仰頭看了會兒天空,覺得心情都随之平靜下來。
父親雖然希望他能留在國外,但是母親尊重他的一切決定,所以他準備先回國把工作安排一下,帶劉祺君回來正式見過父母後,他在國外照顧父母一段時間,每天和劉祺君聯系着,一兩個月見一次面,這樣一來雖然要異地一段時間,但是可以盡孝,也讓父母和劉祺君多培養一些感情。等父母的生活步入正軌後,他再回國繼續和劉祺君生活在一起。
他相信,以劉祺君的善解人意,一定會理解他的決定。時間長了,父母也會體諒他的。
心頭壓着的一塊大石頭驟然變得不那麽沉重,他也心情愉快多了。可能無法盡善盡美,但是這已經是他考慮過的所有計劃中最美好的一個了。
于是,好心情的他返回家中,用手機放着音樂,自己則動手煮了壺香濃的咖啡,并為家人準備午餐。
飯做到一半,父母回來了,還帶來了一位客人——danny醫生。
鄭媽媽拄着拐杖慢慢走進屋裏,她最近在努力練習拄拐杖走路,已經能順利地走一個小時左右。她笑着對兒子說:“剛剛在公園散步的時候碰到了danny醫生,我記得他在醫院幫了你不少忙吧?所以就邀請他來家裏做客。”
y今天休假,穿着藏藍色的羽絨服,裏面卻只有一件單薄的t恤。他熱情地與鄭予銘揮手:“嗨nico!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鄭予銘已經适應了這位高大的美國醫生的熱情,笑着打招呼:“歡迎。”
“啊真是一點沒變,太冷淡了。”danny小聲嘟囔着,聳了聳肩膀,探頭看着廚房,好奇道,“你在做什麽好吃的?”
“中餐。”鄭予銘重新回到廚房,“就快好了,你們先在客廳休息會兒。”
鄭媽媽和danny雙雙坐下,鄭爸爸去為他們倒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