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高度【1】

常安一覺醒來還未恢複意識之前的感官蘇醒便是頭暈，久違的醉酒生理反應。

喉嚨又幹又疼，常安翻個身側躺着抱着被角迷迷瞪瞪的喊，"小見，倒，倒杯水"

很快的，房門被人推開，腳步聲逐漸走進最後停在床邊，一杯水擺在床頭櫃上。

常安大着腦袋爬起來喝水，咕咚咕咚咽着白水掀開眼皮去看站在旁邊的人，然後一口水全部噴了出來！

封季柏微微側開身子躲過這一下水柱攻擊。

常安瞪大眼睛，因過度鎮靜連話都說不清楚，"你你，你怎麽在這兒！"

封季柏再坦然不過的看着他，"不然呢，我應該在哪兒？"

這句話的确把常安問住了，因為放眼粗略一看，根本不是他的房間！忽然察覺到身上涼飕飕的，常安低頭一看，上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風浪險些把他拍到沙灘上，常安抓起被子圍在腰上，急的連頭暈都忘記了，"這他媽是哪啊我操！"

誰能告訴他昨天晚上他在車上睡着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他大清早的在這個鬼地方醒來？還他媽沒穿衣服！

恢複些理智的常安很快感覺被子裏的下身穿了衣服，莫名松口氣。

封季柏看着他又慌又亂還局促無措的樣子，也許是急的，臉都紅了，竟有那麽點可憐兮兮。

常安不說話的時候他的黑眼睛很有神，眼神很深，因為看不透所以有些迷離，睫毛很長，又卷又密，一害羞着急起來就會亂轉眼睛，眼簾還眨啊眨的，很漂亮。

封季柏站在床頭看他片刻，忽然一點都不想解釋什麽，只是避重就輕，"你昨晚喝醉了，還記得嗎"

常安處于警惕狀态，稍微回想了一下，別開臉尋摸自己的衣裳，"記得，我沒短片兒，睡着之後呢"

封季柏:"然後我們就來這兒了，你的衣服待會有人會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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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愣了一下，聲音不自覺的低八度，"我怎麽……"

封季柏沒聽他說完就回身向外走，"你的手機剛才一直在震動"

"……操！"

常安往柔軟的床鋪裏砸了一拳，然後光着上身下床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出門找手機。

一出門，常安的猜測就被推翻了，這裏根本不是酒店，是一所複合式的高級公寓，偌大的客廳裏只有封季柏站在廚房旁邊的流離吧臺邊上煮咖啡。

常安很快在桌子上找到自己的手機，看清楚時間頓時更急了，得，今兒個算礦工。

先給常見回了個電話，然後打到公司請假，放下手機的時候身心俱疲。

常安現在渾身針紮般難受，更吓人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巨大的問號堵在胸口他憋紅了臉都沒問出口。

封季柏就跟沒有他這個人一樣手法精細而熟練的過濾第一遍咖啡，咖啡豆的香味飄滿客廳時門鈴被按響了。

常安此時有些一驚一乍草木皆兵，聽到門鈴聲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

封季柏有些好笑的瞄他一眼，走過去開門取回他的衣服，然後搭在他身後的沙發背上，"酒精味太重，讓人拿去洗了"

常安豁然擡眼看向他，然後默默拿起T恤套上，"這是哪兒，你怎麽沒送我回家？"

最後一個問題同樣困擾了封季柏很久，從把他帶回來安頓進客房直到現在，他還沒得到答案，甚至因為一牆之隔的"不速之客"而失眠至後半夜。

但是封少說着幾乎能騙過自己的高明謊言，"司機臨時有事，我不能開車，就把你帶到我這裏"

常安眉一展，"你這兒？"

這個人早上醒來最迷茫無設防的時候都是這個生動可愛嗎？封季柏看着他靈動的眉眼輕輕笑了笑，"嗯，我的住所"

被一個鵝絨大枕頭兜頭拍下來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常安頓時有些局促，這才認真的觀察這所公寓。

封季柏笑笑，回到吧臺繼續煮咖啡。

常安在客廳裏走了幾圈，幾乎每扇門都看了一遍，除了二樓，又轉了一遍後走到封季柏旁邊坐下，"你自己一個人住？"

"嗯"

"太大了吧"

封季柏拿出杯子倒咖啡，"大嗎？還好，喝不喝咖啡"

常安不愛喝這個，又黑又苦還不如一杯白糖水，不過他煮的好像很香，于是說，"來一杯吧"

封季柏把一杯推到他手邊，自己端着一杯轉了個身靠在吧臺上站着，懶洋洋的。

常安注意到他一直都以左手為主右手為輔，抿一口黑咖啡問，"你的胳膊怎麽樣了"

"好多了，沒大礙"

"用力的時候會疼嗎"

"現在有一些"

常安還想再問下去，但礙于某些心理問題就此收手，放下杯子環顧一周，"有吃的嗎，昨晚上光喝酒了，胃裏空的泛酸水"

封季柏指了指冰箱，"冰箱裏有"

常安起身去覓食，才剛打開冰箱門就合上了，然後握住把手頓了一秒再次拉開，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怎一個空字了得。

三開門的大冰箱，只有半板兒雞蛋，一瓶果醬。

常安轉頭問，"裏面有什麽"

"應該還有面包"

常安撥撥頭發，"面包沒有，過期果醬有一瓶"

封季柏半信半疑，走過去親自檢查一遍，笑了，"昨天還有，你今天來的不巧"

常安嘆聲氣，拿出那板兒雞蛋走到廚臺前，"荷包蛋吧，我看這雞蛋再不吃都快孵出鳳凰了……有鍋嗎"

鍋還是有的，只有一個煮鍋，正好夠用。

常安把十來個雞蛋全打成荷包蛋，分成兩碗就勢放在流離臺上，兩人相對坐着吃不太早的早餐。

常安邊吃邊問，"你早上都吃什麽，就喝咖啡？"

不料封季柏的回答更環保。

"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常安心情複雜的看他一眼，把嘴裏的蛋黃吞下去，"那冰箱也不能空着吧，萬一大半夜餓醒了都沒地兒找東西吃"

五六年來今天才算是正式開火，封季柏用筷子輕輕翻弄碗裏形狀很漂亮的荷包蛋，"嗯，只是偶爾會空……你放糖了？"

"放了一點兒，你不吃甜的？"

封季柏搖搖頭，"低血糖，只習慣喝糖水"

常安看着他堪比純種美洲人膚色的臉，"所以你這麽白是因為吸收不良？"

封季柏擡眼看他，很嚴肅的答道，"你的說法也許解開了困擾了人類研究學家幾萬年的膚色人種問題，成功推翻了地域基因遺傳學說"

想不到這人還會開玩笑，而且還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常安不禁笑出聲，"聽不懂，好像很牛逼的樣子"

封季柏放下筷子，放在桌面上的雙手輕輕交握在一起，嘴角帶笑，"的确"

只要和他的雙眼對視就會有一頭紮進藍色海洋中心拔不出來的感覺，常安草草避開他的目光低頭喝湯。

早飯吃完後常安道謝并告辭。

封季柏說，"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我先去趟超市再回家"

"超市？"封季柏起身往卧室走，"等一下"

于是常安坐在客廳裏等，雖然不知道他等一下要幹嘛。

很快的，封季柏換了一身休閑裝出來，淺灰色休閑襯衫，藍黑色休閑褲，把車鑰匙扔給常安，"走吧，我也要去超市，正好你可以幫我開車"

常安接住朝自己飛過來的車鑰匙，笑說，"你可以把司機辭了雇我"

封季柏走到玄關門口打開門，握着門把手回身看着他，淡淡笑道："太可貴了，雇不起"

這句話貌似有深意，但是常安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參透"貴"與可貴的天差地別，只當他在開玩笑，事實也是一笑了之走出房門，沒放在心上更沒有揣摩。

封季柏的轎車他已經摸的很熟，一路閑聊着向超市出發。

現在和他應該算是……朋友？還是僅限于熟人？常安想不通更不好确定，或許人家只把他當同事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果是朋友，那封季柏就是他交的最"陰差陽錯"的朋友，沒有之一。

胡思亂想的時候封季柏讓他靠路邊停一下，停在一家律師事務所門前。

封季柏讓他稍等片刻，然後下車走進事務所。

十幾分鐘後，封季柏被兩位帶着律師牌的男女送出來。

常安看着他們站在門口寒暄，其中那位女律師眼含秋波望着封季柏笑容蕩漾的樣子怎麽看怎麽明顯。

封季柏和他們握手告別，回到車裏，"走吧"

常安錯眼瞄一眼他手裏拿的文件夾，"你不是飛行員嗎，怎麽又談生意又打官司，副業？"

封季柏翻着印滿英文的文件笑了笑，"未雨綢缪，将來萬一哪天不當飛行員了，還能搞點副業糊口"

常安心說你随便一搞都能頂上別人拼一輩子的正業。

封季柏把文件扔到後座，面有疑慮道："前面不是超市嗎？怎麽不停下？"

常安心說你要進的這個超市是私營，我要去的是連鎖。

在心裏感嘆一聲這特麽的就是差距！常安把車停好跟他走進購物大廈負一層超市。

這鬼地方不單貴，而且連他的會員卡也用不了，常安問封季柏有沒有積分卡會員卡或者打折卡。

封季柏推着購物車在一排零食貨架前慢悠悠往前走，聞言十分不恥下問道，"只有銀|行卡，行嗎"

常安瞅他一眼，拿下一袋兒樂樂喜歡的什錦果凍扔到他推着的小車裏，呵呵幹笑兩聲。

就這麽一小袋兒果凍，換個地方賣就貴了兩快七！

一排排貨架轉悠過去，只有常安不斷的往車裏扔東西，封季柏什麽都沒往下取，只是推着車走在他旁邊。

常安摸着下巴停在幾層紙巾前比較價錢和質量，封季柏站在他身邊也在打量幾種不同牌子的紙巾。

在常安猶豫不決的時候，封季柏伸手抽了一提放進車裏，"這包性價比最高"

常安指着被吓紙巾捆綁在一起的兩包抽紙，"這個不實惠嗎？"

封季柏不緊不慢的解釋道："這牌子抽紙市價兩塊五，兩包五塊，這包卷紙質量和價錢都比較低，典型的贈品優于正品促銷手段，其實真正營銷的不是卷紙而是抽紙，這提卷紙的價錢是十四，就算抵進去五塊錢優惠，淨價還剩八塊，只比抽紙多兩塊，因為是促銷商品所以不會再打折"說着拿起放在車裏的那提卷紙，"這包市價十五快八，現在打折後是十三"

常安："……這個十三不送東西，那個十四送五塊錢抽紙……我怎麽聽不懂了"

"首先，這兩包紙巾的質量不同，一般的促銷商品是升價後捆綁銷售，吸引顧客眼球的只是贈品，從而可以賣出滞銷産品，價錢并沒有優惠，其次呢，你看上的贈品其實也在促銷，買一贈一，如果你買這包十三的紙巾再去買一包抽紙再免費得到一包，成本是十五塊五，拿這包捆綁的成本就是十四，剩下比較的就是相差的一塊五毛錢的性價比，商家就是利用這點不易察覺的成本差價來惡意促銷，看似是優惠，其實是一個陷阱，你可以比較看一下，十三比十四好很多"

封季柏一手提一包舉在他面前，"而且十三的數量比十四多了兩卷"

常安：……

聽不懂，但是好像很有道理。

四周被封季柏的長篇大論吸引了不少顧客，不少年邁的阿姨紛紛撂下十三改拿十四，嘴裏又自豪又慶幸的嘟囔着我就說這紙不算便宜吧，幸好沒買，吃虧上當了呢！好像破解這一促銷陷阱的功臣是她們自己。

而一些年輕的小姑娘小媳婦都眼冒紅心的偷偷瞥了好幾眼封季柏，在受惠的一圈人當中只有一張黑臉，那就是倒黴的這排貨架的售貨員小夥子。

常安在衆人的矚目下拽着封季柏拽走了，離開生活用品區才回頭對他豎起大拇指，"唉，佩服，我這二十幾年算是一直在吃虧了"

封季柏笑笑，推着小車慢慢往前走。

常安指指小車，"怎麽都是我的東西，你買什麽"

封季柏用下巴點點前面不遠處的一溜面包糕點櫃臺，"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常安從他手裏接過小車，"嗯"

封季柏去買面包，他閑着在一排精致餐具貨架前溜達，十好幾米的貨架轉了幾排，封季柏還沒回來。

又揭穿商家漏洞被扣下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常安被自己的腦洞逗笑，推着車一路向前滑，拐了彎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那是劉以柔？

常安沒有看錯，如此美豔的女人，尤其是她一雙媲美超模的長腿，是劉以柔沒錯。

怨不得買面包買這麽久，原來跟劉美人遇上了，且劉以柔的表情跟方才那位女律師沒什麽兩樣，甚至更具妩媚意味，跟站在她對面的封季柏的确般配又養眼。

封季柏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看起來有些冷淡，在她滔滔不絕的時候已經轉頭看了常安好幾眼。

常安撇撇嘴，別開臉順手從貨架上拿起一包花花綠綠的東西。

"先生需要保|險套嗎，我們現在在打折，而且品牌種類很全哦，您手裏拿的是草莓味的我們還有香蕉味西瓜味……"

常安：……

什麽鬼東西！

在售貨小妹熱情洋溢的推銷中，常安像抓了一團炭火一樣把手裏草莓味杜蕾|斯塞回原位，然後一臉淡定的打斷售貨小妹，"暫時不需要，謝謝"

妹子很彪悍;"現在打折期間價格很便宜哦，過期就恢複原價了，建議您還是拿幾包比較劃算"

常安："……不用"

妹子笑臉如花的繼續推銷……

"常安？"

封季柏把幾袋吐司放進推車，從他手裏接過扶手，笑着問："還要買什麽東西嗎"

常安只覺得太特麽丢人了！

指着封季柏對妹子說，"你問他，他一定需要"

妹子看着他們兩個，忽然就臉紅了，然後捂着臉跑了，跑的很是嬌羞，簡直跟剛才彪悍推銷保險套的自己判若兩人！

封季柏掃了一眼五花八門的保|險套，還特麽的拿起一包看了看，随後若無其事狀說，"以後再被人堵着推銷這種東西，買一包就好了"

常安覺得站在一排保險套前太特麽詭異了，于是帶頭往收銀臺方向走。

經過剛才那一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生硬，常安在前面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問他，"你跟劉以柔怎麽回事兒？"

封季柏頓了頓，"什麽？"

常安知道自己問發狠唐突很突兀，但是一臉強硬道，"我朋友在追她"

封季柏看着他，認真道："我和她只是同事"

常安眼神兒飄了飄，"我看的出來，她對你有好感"

封季柏沒說話。

常安；"你要是不喜歡她，就跟她保持距離"

封季柏點頭:"嗯"

常安躊躇片刻，有說，"我哥們追她追的挺費心的，你得避一避"

封季柏點頭："嗯"

"跟她說清楚最好，幹脆一點"

封季柏點頭："嗯"

"還有你，主要就是你"

封季柏點頭："嗯"

"……說話"

"沒問題"

常安撓撓頭發，"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來大姨媽了，一個月不見大姨媽為何如此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