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心情太好，下午買了很多菜回家。韓嘉雖有疑惑，但也被他難得的好心情感染，摟着他的腰低低笑着問他今天發生什麽事了。

尤津熟練地切着土豆，洋洋得意地開口：“教授今天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誇我畫的好呢。”韓嘉寵溺一笑，“你本來就很有天賦，一個小小的誇獎也能讓你這麽高興？”

尤津白了他一眼，“你這種一直被老師誇的天之驕子當然不在乎這個了，那可是最嚴苛的任教授呢，他極少誇學生都是出了名的，剛好我想讓他做我的導師呢。”

“想讓他做你的導師，這還不是件很容易的事。”韓嘉微微笑着，下巴抵在他瘦削的肩膀上，語氣親密。

尤津佯裝生氣了一拍菜刀，兇神惡煞作義正嚴詞道：“你再敢動用關系給我走後門，我就一刀拍了你！”他本就是少年，這般生動活潑的模樣卻是少有，鮮活地躍動于韓嘉深深的眼眸裏。

他心中喜愛愈甚，忍不住低頭吻了吻他唇角，耐心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以你的能力絕對沒問題的，我保證什麽也不做，這樣好了吧？”

“現在你出去，不許打擾我做飯，不然我就忘記放鹽了。”尤津理直氣壯地瞪他，瞳孔甚是漂亮。韓嘉壓下心中的悸動，摸摸他的頭戀戀不舍道：“好，我在外面等你，有需要就告訴我。”

他剛走出廚房，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是莉莉的號碼。他微皺眉，挂斷了沒有接。沒過幾分鐘電話又堅持不懈地打過來，韓嘉看了一眼緊閉的廚房門，拿起手機走到陽臺。

“嘉哥哥！”電話剛放到耳邊，莉莉歡快的聲音就欣喜地響起來。

韓嘉靠着欄杆，目光落在城市漆黑的樓房和亮着幾盞溫暖路燈的空曠街道，目光溫柔缱绻，似乎在想着別的什麽事，語氣卻漠然而疏離。

“莉莉，有什麽事嗎。”莉莉仿佛沒有感受到他刻意的語氣，依舊不谙世事般笑道：“嘉哥哥，我過幾天有個舞會，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莉莉，我沒有時間。”韓嘉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莉莉立即委屈道：“嘉哥哥，我一個人去很不安全吶，萬一被打劫了被騙了怎麽辦？”

“莉莉，你可以找別的男生和你一起去，況且這是你們年輕人的舞會，你該好好玩，我去太不合适。”韓嘉無意看到尤津打開廚房門端着菜出來，便無聲讓他先吃，尤津點點頭，轉身去了餐廳。

“嘉哥哥，以前不管我去哪裏你都會保護我的，現在我回來了，你為什麽不像原來那樣對我了？”莉莉帶着哭腔和小女孩子的撒嬌，鼻音濃濃，聽起來楚楚可憐，讓人于心不忍。韓嘉沉默了一下，終究還是不想傷害了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一樣的人，只好溫和了語氣無奈道：“好吧，我會和你一起去的。”

“太棒了！我就知道嘉哥哥還是疼我的！”莉莉像個小孩子般歡呼雀躍，不加掩飾的天真讓韓嘉不禁想到那個小時候總是眼巴巴跟在自己身後的可愛的小女孩，也忍不住帶了一絲溫情笑道：“你到時候把時間和地址發來，我會去接你的。”

“嗯！知道啦！”莉莉欣喜回答。

簡短挂了電話，韓嘉打開陽臺門徑直向着餐廳走去，桌上是熱氣騰騰香噴噴的菜肴，尤津坐在座位上發呆，并沒有動筷子。

韓嘉神色一軟，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又感動又無奈地開口，“怎麽在等我，不是讓你先吃嗎？”尤津回過神，有些羞赧地摸摸頭，“反正我又不是很餓啦，況且一個人吃飯很無聊的。”韓嘉微微一笑，夾菜放到他碗中。

兩人吃飯時都沒有說話的習慣，靜谧安穩。快吃完的時候，他放下筷子平靜開口，“過幾天我會陪莉莉去舞會。”尤津愣了一下後點點頭，沒有留意到韓嘉臉上一閃而逝的失落，他執着筷子的手不自覺攥緊，生怕韓嘉會看出自己的不自然，但韓嘉只是徑直拉開椅子去了書房。

長呼出一口氣，他神色複雜地看着書房緊閉的門，心裏忽然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悵然。

其實，如果韓嘉肯放他走，他會真心地把他當作朋友。只是這一切都已經覆水難收。

照常過了兩天，在周六的晚上韓嘉應約去接莉莉，走的時候尤津窩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低頭看着一本書，聽韓嘉要出門的聲響，只是擡起頭眉眼溫軟地笑道：“早點回來。”語氣親昵自然，好像溫馨的守候的戀人。

韓嘉心中的一點落寞立即煙消雲散，他微微點頭，轉身拿起衣架上的風衣轉身離開。

尤津繼續低頭看書，認真地翻了兩頁後方才放下書，赤腳走在鋪着厚厚地毯的地面上，停到窗戶前輕輕挑開淺色的窗簾，看到樓下熟悉的黑色轎車漸漸遠去消失在繁華的街道上。

他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