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顧清沒想到霍舟已經邏輯自洽,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種話都說出來。

好在藥已經塗完，顧清讓霍舟自己留下拿藥，自己先出去。

他需要冷靜一下。

霍舟的話從另種意義上說得沒錯。

走廊裏很空, 顧清站在窗邊，等霍舟出來。

“你爺爺的事很抱歉。”呂院長聲音讓顧清微微皺眉, 她聲音聽着真誠, 誰都挑不出毛病。

顧清卻不願意跟她多說，呂院長卻道：“上學的時候, 我們課本裏都有顧老的名字, 沒想到我竟然認識他親人。”

“抱歉，我不想聊這些。”顧清打斷她故意拉關系, 看着窗外。

原本還算平穩的情緒, 在看見呂院長後起些波瀾。

他不想跟這位扯上一點關系, 有任何相同感都會覺得惡心。

霍舟走出來，正好看見呂院長直愣愣盯着顧清, 大步向前把顧清摟身後：“在說什麽。”

“沒事，小舟沒事多帶小清回家, 外面都說你們分手了, 還準備給你介紹對象。把小清帶回去讓那些人絕了心思才好。”呂院長笑得溫和, 很想一個溫和的長輩。

顧清推開霍舟離開。

要是在以前霍舟不明白顧清為什麽有這種反應, 現在立刻追上去，半點沒給呂紅影眼神。

如果能回到以前, 他肯定給自己一巴掌, 為什麽要說出那麽混賬的話。

說顧清跟呂紅影是一樣的人，簡直是在侮辱顧清。

他對自己的感情, 被侮辱成為了財勢攀附, 無法想象當時的顧清是什麽心情。

霍舟追到外面, 拉住顧清手腕：“我想跟你解釋。”

“不用了。”顧清淡淡道，“你剛剛也說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都過去了。”

霍舟眉頭緊皺，強行讓顧清看着自己眼睛：“我道歉。”

顧清想反抗，卻沒成功，ao之間的體力差距讓他逃不開。

“這些話我早就想說了。”霍舟沒管醫院裏別人的目光，雖然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可他必須說出來。

“咱們也許有個錯誤的開始，但還有機會再來一次。”霍舟把顧清手腕握到手裏，眼神深邃，“再來一次，結局肯定不是這樣。”

顧清看着這麽真摯的霍舟，有點為難，他要是再壞一點，對自己惡言惡語，事情就好辦了。偏偏霍舟不那麽做，襯得他好像很無情。

顧清的沉默讓霍舟心裏一點點變冷。

他不期待顧清馬上給他回應，但從追到R國到現在，似乎顧清的感情封閉得很緊，從未有一絲外洩。

如果不是知道顧清那麽喜歡他七年，他都要懷疑自己在追的人，是不是完全不在意他。顧清眼神讓他心裏難受，是種說不出的憋屈。

有種滿身力氣卻打進棉花裏。

但凡顧清埋怨兩句，說什麽我追你七年，你不搭理我，現在回頭已經晚了。可這些話顧清也是沒有的，甚至只帶愧疚。

都是男人，霍舟可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沒有愛，沒有喜歡，那不只剩愧疚嗎。

眼看顧清的對不起還要說出來，霍舟捂住他嘴，緊緊扣住顧清的腰，信息素釋放在他附近。

被霍舟信息素影響，顧清只有抓緊他衣服，才勉強站穩。

最近原本就快到顧清發熱期，被霍舟這麽刺激，反應比以往都要強烈。

顧清從未想過霍舟會用這麽流氓的手段，在這之前霍舟知道信息素對他影響有多大，為了不影響日常生活，霍舟都把自己信息素控制的很好。

這會顯然是故意的。

“你幹什麽呀？”顧清覺得霍舟有點瘋。

在醫院門口他做這種事，自己喊句耍流氓霍舟至少要被關到警局半個月。

也就是霍舟控制力強，才沒把信息素釋放到更遠的地方。

霍舟沒回答，薄唇動了動，他竟然像那些沒出息的alpha一樣，想用信息素讓面前的omega臣服。

他太明白自己信息素對顧清吸引力有多誇張，只要他願意，可以把顧清綁起來關到屋子裏，在那釋放信息素，讓眼前的omega在欲海裏沉淪。

只要他願意，随時可以這麽做，霍舟看看顧清，眸色幽暗晦澀。

在人類皆知的潛規則裏，ao之間匹配率越高，他們被對方信息素吸引的可能性就更大。

有時候霍舟都在想，是不是因為他跟顧清匹配率高得驚人，這才讓顧清見他第一面，就對他的那麽喜歡。

這種只靠信息素吸引太過原始跟本能，霍舟覺得不理智。

怎麽會有人像小野獸一樣，因為信息素就喜歡上別人。

顧清可能就是這種小野獸。

但只靠信息素吸引長久不了，顧清喜歡他七年，必然是喜歡他這個人。

他用信息素引誘太下作，他做錯了，錯得離譜。

“我送你回去。”霍舟低頭，手卻還扣在顧清腰上，眉頭皺的很深。

顧清後退半步，平緩呼吸：“不用。”

他實在怕了現在的霍舟，寧願他跟以前一樣冷淡。

等顧清坐上出租車，這才搖下車窗：“霍舟，有些事不是你想挽回就能挽回，咱們都向前看。”

怎麽向前看。

霍舟沒問出這句話，心裏卻無數次重複，他不能向前看了。

這些天他從胸有成竹，變成現在這樣。

失去後他才明白，原來在自己長久又無趣的規劃裏，一直都帶着顧清的影子。并非是顧清央求着自己帶他，而是無意識中，顧清跟他的人生早就分不開，也離不開。

而這個離不開的人是他，并非一直要牽他手的顧清。

黑夜白天，他等了很久，終于确定了那個人不會回來，确定那個人真的走掉。

強壯如霍舟病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顧清剛下課，面前站着怒氣沖沖的魏榮華。

魏榮華直接攔着顧清去路，就差指着顧清罵，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omega。就這樣霍舟還攔着不讓大家告訴顧清，說怕他內疚，看顧清淡然的樣子，像是內疚？

“你知道他病了嗎？”魏榮華不顧周圍人目光，直接把顧清拖到角落，“他病了一周，你連看都不看一眼？”

顧清眼神疑惑：“你說霍舟？”

“除了他還有誰？你可真厲害，那時候裝的小可憐，讓霍舟不忍心，追他纏他，現在呢？說走就走？”

原本魏榮華覺得這只是顧清的手段。畢竟顧清當初為了留霍舟身邊，做過的事可讓他大開眼界。

“沒有說走就走，我補償過了。”顧清擡頭，“讓他好好養病，下一個更好。”

顧清在霍舟突然釋放信息素時就已經放下這些事。

他不能再留在霍舟身邊，即使以朋友的名義也不行，這樣對他們兩個都不好。除了讓這段關系糾纏不清，別的沒什麽幫助。

霍舟恨他也好，讨厭也行，總之不要這樣下去。既然當渣男要當得徹徹底底。顧清不想再為這段沒結果，注定要暴雷的關系付出精力。

魏榮華看着顧清，還是那麽清冷，說話永遠淡淡的，除非霍舟要走要離開，他才會擡眼看看然後說些好聽話。

每一次，霍舟都會被好聽話糊弄。

“難道霍舟死在病床上，你都不去看？”

魏榮華還隐隐羨慕過霍舟身邊有這麽好看的omega，永遠跟在身邊，不管霍舟怎麽對他，都不走。

現在明白了，這大概就是罂粟，讓你迷戀，讓你離不開。

他倒是潇灑走了。

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愛他人的痛苦。

提到死，顧清眼睛閃了下，明白這是魏榮華故意說氣話。

“不去。讓讓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