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昭至

得知陳昭至要調到秘書部,作為勤工儉學部部長的王莫莫激動地一晚上沒睡着。

大約是認定了陳昭至一定會加入學生會,王莫莫周六晚上抱着枕頭來到陳昭至宿舍,拉着宿舍兩人說東說西,把學生會秘聞都翻了個底朝天,以防他“遭人陷害”,大有挑燈夜談的架勢。

“畢業的那個學生會會長和體育部的女孩子談戀愛,那女孩真太厲害了,一只手就能攔腰抱着會長繞着操場走三圈!……”

張百新:“哇!!”

陳昭至:“……”

陳昭至努力睜着眼睛,好讓王莫莫這個說故事的人沒有挫敗感。

從晚上九點說到十二點,王莫莫一口水都沒喝,陳昭至困得整個人都沒有力氣,趴在床上恹恹地聽兩個人一唱一和。

張百新越聽越興奮,只拍着床,興奮地問:“穆學姐呢?她有什麽故事嗎?”

一聽提到穆夕歸的名字,陳昭至的困意消了大半,翻了個身,還拿了個枕頭墊在脖子後頭,努力聽着王莫莫的話。

陳昭至雖然是秘書部的人,但穆夕歸話說的很明白,他加入學生會,只要跟在她身邊就好,當個能躺的輔助就可以。

要真進了學生會,對自己的頂頭上司應該了解的更多一點對吧,這樣也能更好地和她相處不是?

陳昭至要被自己的善良感動哭了。

“穆夕歸啊,讓我想想。”

王莫莫撓撓頭,皺眉,“她一向待人很好,沒什麽距離感,是大家都很欣賞的女神級人物,你想,她可是這五年來第一個預備女主席,那肯定厲害啊。”

張百新又問:“沒有什麽感情史?”

“沒有,反正聽說她從小學習就很好,報醫科大只是意外,結果就錄取了,你們也看到了吧,她的能力超強,是能讓現在的兩位主席折服的那種,這人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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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昭至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床邊,聽着王莫莫思索着說話,“就是,确實有個事兒,我聽人說,她家裏是媽媽‘掌權’,所以連帶着她的性子也很剛強,遇到什麽事兒都自己硬扛。”

“有次運動會,不小心從主席臺上摔下來,胳膊都摔斷了。咱們這學校的特殊性對吧,遍地都是未來的護士醫生啥的,當場找了一個人矯正了胳膊,眉頭都沒皺一下啊。”

王莫莫豎起大拇指,“那是真的厲害。”

困意來襲,陳昭至實在是撐不住了,迷糊間只聽到王莫莫說什麽“那個男的”、“喜歡”、“一直沒表白”一系列關鍵詞,就昏沉睡去。

劉主任把陳昭至塞進來,穆夕歸也挺抗拒的。

秘書部作為今年新設立的部門,受主席團直接管束。這個部門主要還是分擔主席任務,正好趕上學校文明建設,陳昭至和另外一個女生就被分進了秘書部。

既然是這麽重要的部門,能進秘書部的人,肯定都不是繡花枕頭。

可單就陳昭至這張臉來說,就足夠稱之為繡花枕頭了。

不老男神陳風易,憑着一張不老的臉和精湛的演技,在娛樂圈現在還是一座男演員都跨不過去的高峰,而B市醫科大學陳昭至,則是被醫科大的女孩子親切的稱為“小陳風易”。

一看起來就是個除了學習什麽都不會的枕頭。

又一次被劉主任喊到辦公室,穆夕歸站在辦公桌前,看着劉主任給打印機新添上紙,笑得臉上皺紋都起來了:“小穆啊,對陳昭至這孩子,嚴格管理,別手軟,男孩子該幹活就讓他幹,別讓他閑着,一天天的被給腦子學傻了。”

穆夕歸點頭:“主任,這次的十二個人只是為了補量化分數,其實沒必要讓他們進入學生會的,這樣一來,同學們難免多想……”

學生組織的選拔并不容易,光面試就有兩輪,除去這屆大一的新成員外,其餘都是組織裏的老人,大多是經歷過部長的“壓迫”和任務的“毒打”,練就運用各種軟件的技能。

一下把這麽多什麽都不懂的人塞進來,不服氣的聲音肯定是存在的。

劉主任頓了頓:“這些人不能參加換屆競選,加夠了量化分數就讓他們退出來,不用太擔心。”

穆夕歸到嘴邊的話沒好說,心下只開始想着應該找出點東西當證明,能讓衆人對這個政策服氣。

禮堂那天,是穆夕歸第一次正面見到陳昭至。

臉小膚白,用這詞來形容一個男孩子好像是不太合适,但實在是太過形象。

眼睛是标準好看的桃花眼,眸子是純黑的顏色,只看一眼就噬人魂魄的漂亮眼睛,就算是輕輕瞥上你一眼,也帶着随意的勾人美感。

五官的任何地方都很完美,難怪說他是“小陳風易”,這張臉和那明星還真有這麽幾分相似。

在學校表白牆上,穆夕歸在曾見到有人拍照尋人,大都是照片拍得及其模糊,看不清人臉,如今見着他,只能說一句話——

“這人是真的不上相。”

也是因為要收集陳昭至調任的相關資料,穆夕歸對這人刮目相看。

大家都覺得非常難、挂科率很高的科目,到了陳昭至這裏易如反掌,他仿佛就是為學習而生,參加的很多比賽穆夕歸連名字都沒有聽過。

單就勤工儉學部門提供的資料來看,這個人也不是只會學習,辦公軟件用的也相當好。

和陳昭至聊完後,穆夕歸對這個人的印象倒是不錯,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細想之後,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妥。

陳昭至看似是個好相與的人,對誰都說不出什麽重話,任何事情都進退有度,謙謙有禮。

二十歲的男生,不易怒已經很不容易,陳昭至像是平靜的湖面,穆夕歸覺得,沒什麽事情能讓他起波瀾。

這種人其實很可怕。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一個月之後,兩個人就再無相交點,學校這麽大,估計以後連一面都見不到。

感受到杯壁一點點地變涼,穆夕歸站起來,把杯子裏的水倒掉,看了眼手表,給某個人發了條信息。

拎起電腦包就往主樓1102去了。

陸岩把學校政策的公告書拍在桌上,語氣不善:“這不合規矩,能留在組織裏的都是有自己特長的,他們算什麽?!”

兩位會長也是兩天前才得知這個消息,周五外出活動忙完就直奔主任辦公室,得到了和穆夕歸詢問時同樣的答案。

“主任就有這個特權了嗎?我最恨這種特權的人!跟老師關系好了不起嗎?難道……”

陸岩咬咬牙,像是在為在場所有的人打抱不平,“秘書部這麽重要的部門,居然讓兩個新手過來負責,這不是很可笑嗎?”

幾個部長和主席團坐在會議室,千萬個小心,還是在商讨明天大會的時候出了意外,穆夕歸最擔心的問題還是發生,不能服衆,是為最難。

裏頭是學生會幹部開會,因為量化分數被迫加入組織的人十幾個人就站在門外,聽着室內把會開完。

争吵聲沒停過,外頭等候的這些人也很尴尬。

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怎麽的啊,學生會的了不起?要不是為了畢業證,老子願意來?!”

在場的人紛紛應和。

“受這鳥氣?!”

一行人都往外走,領頭的那人正迎面撞上剛進來的陳昭至。

感覺到陳昭至行走的方向就是他們剛剛等候的地方,領頭的那人問:“哥們兒,你也是來補分數的?”

“啊?”陳昭至摘下耳機,愣愣的來了個上揚音。

而後又想明白了這人的話,來了個下沉音,“啊,你……們也是嗎?”

那人越說越上頭:“別去了,學生會那幫人根本不歡迎我們,正在裏頭吵呢,進去幹嘛,受氣嗎?!”

陳昭至收好兩只耳機,擡眼往那邊看了一眼,唇角上揚:“那不挺熱鬧的麽?”

擡步往前走了兩步,發現人們依舊在往外走,這群行動派,說走還真走啊。

陳昭至出言提醒:“你們現在走,是不給老師面子,還是不想要畢業證?”

辦公室裏,兩個主席也很無奈,被陸岩一句接一句當面質問,一時間還真有點下不來臺。

一聽陸岩提到了陳昭至,王莫莫不樂意了,立馬說道:“秘書部兩個人,一個是宣傳部的,一個是在我手下待了一年的,都不算是外人吧?這頂多算是組織內部調整。”

陸岩皮笑肉不笑地說:“陳昭至是你手底下的,你肯定護着。”

好像是想起了大一時,陳昭至拿着所謂請假條來消分的樣子,陸岩更是喋喋不休,滿嘴說着陳昭至是個通過老師關系塞進來的小人。

自己手下的人被陸岩這樣诋毀,王莫莫也很生氣:“你最想要的東西,他未必能看得上。”

以王莫莫這一年對陳昭至的了解,他絕不會競争主席團。來蹚校組織這渾水,還不如讓他幹脆住在解剖室。

陸岩欲言又止,帶着不屑:“這種人,享受慣了特權,等競選的時候沒準直接來個空降,現在倒是說的好聽。”

穆夕歸倒是一點兒也不着急,把U盤插到電腦上,連接投影,細數陳昭至進入大學後的種種功績。

單就所獲榮譽就說了快一分鐘,陸岩打斷她:“僅就憑着他的成績嗎?”

“這個PPT,”穆夕歸把文件發進群裏,擡頭看着他,“你能做出來嗎?”

“還有他給勤工儉學部剪的視頻,不管是從轉角還是卡點,你做的有他好嗎?”

“至于其他的一些文件,我都發進群裏,大家都看一看。”

“還有……陸岩,”穆夕歸管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帶着犀利的光,“你一個大三的跟大二的計較什麽?”

“去年那事兒,你是依舊覺得自己沒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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