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昭至
這個問題,還真是……
特別啊。
穆夕歸真是要感謝陳昭至加好友之恩了。
瞧着許燦燦一臉迷茫的樣子,陳昭至又說了一遍,一字一頓:“我、怎、麽、知、道。”
許燦燦沒反應過來:“啊?”
陸岩忍不住了,接話:“答案就是‘我怎麽知道’。”
許燦燦慌張地把字打上,瞬間通過。
這破問題,折磨了她好幾周,從各種浏覽器搜到某乎,唯獨沒想到答案是這個???
算了,好在結果還是很完美的,就不計較這麽多啦。
許燦燦笑臉盈盈:“謝謝學長。”
陳昭至疏離有禮:“客氣。”
國慶節晚會開得盛大,各方都得到了校領導的統一表揚,特別是當天還有市裏的一位領導莅臨,看完舞臺也是連連稱贊。
幾個學生組織幹部先被喊了出去,陳昭至就在總控室收拾東西,這幾天下來,他算是貫徹了林佳樂說的“遠離”吧。
總不至于到十二月的考試前,兩個人沒有其他的交集了?
這不行,萬一要是被哪個狗男人撬了牆角,陳昭至哭都沒地方去。
迅速收拾好東西,陳昭至背着包往外走,這個舉國歡慶的好日子,應該找人去酒吧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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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就看到一幫學生幹部圍在一起聽領導說話,陳昭至拎着包從後面溜走,站在門口的大樹下面等穆夕歸出來。
學校的路燈特別亮,把路面的坑坑窪窪都照得特別清楚,一擡頭,月亮也特別亮,透着瑩白的光。
陳昭至從包裏拿出單反,對準天空上的明亮,按下拍攝鍵。
低頭看照片時,聽到旁邊的聲音。
“您就別擔心我啦,我很好的,你們得保重身體才好。”
“不用挂念我,真的,我可好了,您和爺爺沒事兒多出去轉轉才行,別一天都在家悶着,對身體不好。”
“嗯啊,我剛拿了個獎啊,就是那個優秀幹部,我和您說過的呀。”
“……”
這樣的語氣和聲調,顯然不是陳昭至認識的那個人,背靠着一棵樹,聽着女孩子戴着耳機和家人打電話。
這個事情聽上去還挺不好的,偷聽別人打電話,實在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但是他不是偷聽啊,陳昭至來這裏的時候,壓根不知道穆夕歸也在這。
想着父母大人對自己的教育,陳昭至很自覺地往前走了幾步,遠離了那棵樹,臨走前,聽到穆夕歸和那邊說話,帶着很明顯的哭腔,聲音一度哽咽,卻努力在壓抑着腔調,不讓對面感覺到異樣:“我以為他們離了,你們就不要我了……”
聲音漸漸遠去,陳昭至看着遠離禮堂往暗處走的穆夕歸。橘色的光落在她身上,肩微微抖動,一只手接電話,一只手捂着臉,步子極快地往遠處走。
原來這些天,她家裏是出了這樣的事情。
可是這麽單薄的身子,能經得住多少壓力?
承擔家裏和學校兩方的事情,她肩上的擔子重到讓人心疼。
在B市醫科大這所學校裏,只要大家有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學生會。他們一心為學生服務,建設學校、維護學校形象。在所有人眼裏,他們都很厲害,在學生眼裏,學生會主席更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
他們厲害到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決,和老師關系很好,績點很高,所有的光環往他們身上一套,整個組織都充滿了神秘感。
穆夕歸作為五年來的第一個正會長女生人選,所有人都對她給予了期望,覺得在她面前,任何事情都不叫事情,別人解決不掉的難題,她輕飄飄就可以解決。
陳昭至必須承認的是,穆夕歸能力的确很強,但在這種所謂光環的加持下,一個女孩子莫名被所有人給予厚望,對她個人并不是一件非常友好的事情。
這是陳昭至第一次見到她哭,他按捺住想去安慰她的沖動。
出了店門,陳昭至給穆夕歸發消息:【哪兒呢?我找你有事】
穆夕歸沒回消息。陳昭至繞了個路,從主路大門進了校園,剛好路過穆夕歸剛剛走的方向,估摸着這電話也該打完,他拿出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
通話等候音響了幾秒,戛然而止。
這就意味着上一個通話已經結束,是手機主人自己挂斷的。
陳昭至又發了個消息給她:【在哪兒呢?】
穆夕歸很快就回了消息:【有事?】
還是一貫的語氣啊。陳昭至笑笑,接着打字:【面談?】
穆夕歸:【不用,現在說吧】
陳昭至低頭,大拇指長按上短語音鍵:“我看到你了。”
遠遠的能看到她坐在花壇旁邊,後背對着花壇裏的矮矮的常青樹,手機被她舉到耳邊,然後轉頭。
這裏很暗,暗到看不清人的表情,只能借着幾米遠右側的一個路燈引點光。要不是陳昭至知道她剛剛朝這個方向離開,又一路走過來,壓根找不到這地兒。
溫熱的空氣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陳昭至把剛買的奶茶遞給她。
穆夕歸也不客氣,接過來就插上吸管,入口是檸檬的清香和酸甜,還有紅茶的味道。
這男孩果然很會買東西,上次的三分糖奶茶、這次清爽的檸檬茶,每一杯都買到穆夕歸心坎裏。
誰都沒開口說話,陳昭至離她很近,穆夕歸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洗衣液的味道。
陳昭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拉開背包前側的拉鏈,手在一個地方停了一下,轉而去拿了包紙巾出來,撕開,遞過去。
穆夕歸正是自我調節情緒的時候,等陳昭至把紙巾遞過來,她一杯檸檬茶都快要見底。
一擡頭,餘光看到路邊燈光下飛成一團的小蟲子。她這才想起什麽,把包背好,站起身。
剛剛陳昭至應該是想去拿驅蚊液,但顧忌着穆夕歸在喝飲料,拿東西的手又轉而拿了其他東西。
在草多的地方,蚊子也很多。
果然,一到燈光下面,就發現陳昭至胳膊上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大包,腫到整條胳膊觸目驚心。
“沒關系,”陳昭至拿出随身帶的止癢藥,抹了點上去,笑笑,“體質問題,全家就我一個這樣。”
說完又皺眉,“真是矯情死了,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麽破事兒這麽多。”
穆夕歸轉頭,總算說了第一句話:“大概因為,你是你們家長得最好看的吧。”
天妒俊才啊兄弟。
穆夕歸的情緒好了很多,沒有陳昭至在禮堂門口聽到的沮喪和無措,語氣輕松,耳測沒事。
可微腫的眼睛還是昭示着剛才發生的事。
陳昭至對剛才在禮堂前的事情只字不提,接着正在聊的話題,不太同意地開口:“要說我們家最好看的,那當屬我爸,他那張臉,誰見誰都說帥。”
穆夕歸笑了。
“難得見你不這麽自戀。”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晚晚。”
“嗯?”
陳昭至異常高興,轉頭看她:“總算願意應我了?我喊了這麽多天,這還是第一次。”
穆夕歸:“總要給你點面子的。”
兩人走的是回宿舍的小路,眼瞧着前面不遠處就是女生宿舍樓,陳昭至開始嘆氣,指着胳膊上還沒消散的腫包:“你看,我這也太可憐了吧???”
可憐個屁。
是誰剛才說這體質娘們唧唧不像個大男人破事兒還多的?
你現在倒是委屈上了???
沒聽到穆夕歸的回應,陳昭至倒是沒有半分挫敗感,頭往她那伸了點,提醒她:“你要不要補償我一下?”
穆夕歸垂着頭,沒理他。
陳昭至撇撇嘴,嘆氣:“唉——算了,我大男人,不能跟你一小姑娘計較對——”吧?
話音剛落,他看到身邊的女孩子轉了個身,以極快的速度,環住他的腰,而後整個人埋在他胸前。
距離太近太近,抱着陳昭至的穆夕歸清晰地聽到他心髒的快速跳動。
大腦在這一瞬間停止運作,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都凝固,陳昭至渾身都僵住。
他聽到穆夕歸悶悶的聲音:“謝謝你。”
陳昭至被這舉動炸得有點懵,很快就反應過來,兩只手依舊懸在空中,微微低頭,下巴抵着穆夕歸頭頂,商量似的語氣:“你都抱了我了,那我能抱你嗎?”
穆夕歸毫不猶豫地推開他:“補償結束,你該走了。”
陳昭至戲精上身,卻是勾唇一笑,快步追上她:“你這女人,好生冷漠啊。”
全校迎來一周的小長假,有了大一的先例,很多人都沒選擇回家,反而留在了學校。
父母還在劇組不能回家,陳昭至得回家去照顧妹妹,宿舍其餘三個人都在學校,嚷嚷着讓陳昭至這兩天帶他們去B市轉轉。
陳昭至只應好。
穆夕歸這個十一總算是給自己放了個假,十月一號一早的飛機就回了南城,這個時間,陳昭至估摸着,她已經到家了。
好咧,現在輪到家裏的那個小祖宗了。
簡單地收拾了東西,臨出門前告訴室友們等他消息,潇灑地背上包走了。
校門口,一輛轎車早早地停在那裏,陳昭至一來,副駕駛就有個人下來,幫他拉開車門。
做完這一切後,那人坐回副駕駛。車子發動,他說道:“林總囑咐,先送您回家,換身衣服再去公司。”
陳昭至捏了捏太陽穴:“好。”
司機是林家的老司機,姓王,算是看着陳昭至這代的幾個孩子長大的,從後視鏡裏看到陳昭至一副很累的樣子,關切地問:“學習壓力大吧?”
“那倒還好,就是最近的雜事兒比較多。”
王叔欲言又止,猶豫着開口:“追女孩子追的?”
陳昭至:“您怎麽知道?!”
王叔得意洋洋地說:“我啥不知道啊。”
陳昭至覺得有點不對,試探着開口:“我舅和您說的?”
“那倒不是,”王叔笑着搖頭,看向陳昭至的眼裏都是開心和欣慰,“是大小姐和林總打電話的時候,開的免提,我們都聽到了。”
生怕陳昭至不相信,王叔甩了個眼色給一旁的錢秘書,“是吧是吧?”
錢秘書忍着笑意,點了點頭。
陳昭至:“……”
陳昭至問:“我媽說的?我媽給舅舅打電話?我媽給我舅打電話說我有喜歡的小女孩了?”
王叔、錢秘書:“昂。”
陳昭至微笑:“好的,我知道了。”
林佳樂你個小兔崽子,你敢把這事兒告訴老媽,我回家就讓你玩完:)
作者有話要說: 莫名躺槍的林佳樂:我是真的難,我給這個狗男人出點子還要被他罵,活着怎麽這麽難,不行我要去找爸媽訴訴苦……
陳小昭:……一句mmp,不知該說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