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昭至
用一個詞來形容目前陳昭至和穆夕歸的關系——微妙。
兩人見面說的話不多,句句聊的都關乎工作和學生組織,正常在校園裏見到面也只會點個頭,連笑容都變得吝啬起來。開完會之後,秘書部的陳昭至和笑笑就會留下來輔助工作和會議整理,笑笑性子開朗活潑,三個人的辦公室總體也不算尴尬。
原本笑笑的量化分已經攢夠,可以離開學生組織,可她明确表示自己想要再為學生會奉獻青春,話說的慷慨激昂,成功逗笑全場,也成功地留了下來。
穆夕歸和笑笑一問一答,一靜一動,陳昭至就坐在旁邊,看似專心做事,實際心不在焉。耳朵豎着聽倆姑娘的對話,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未落。
“學姐,你病好了嗎?要多注意休息哦,組織裏的事兒有我們呢。”
“我已經好了,哪兒這麽嬌氣?”
“最近降溫太突然了,學姐一定不要貪涼。”
“知道了,啰嗦笑。”
穆夕歸的氣色還是不怎麽好,說話時還有感冒留下的後遺症,濃濃的鼻音和發白的嘴唇都昭示着不太好的身體狀況。
看東西的時候也不像之前這麽有精神,對什麽事情都恹恹的,做事情提不起勁兒,聽彙報時也不停地按着太陽穴,好讓自己提神。
笑笑的問題和關切都是陳昭至囑咐的,當然中間也是有她自己關心的情緒在。對這個學姐,她真是又喜歡又敬佩,看她這樣子,也很心疼她。
“學姐,工作都結束了,就等明天運動會啦,你不好好休息下?”
笑笑生怕她拒絕,接着說道,“你今兒不好好休息,明天上臺講話萬一出了差錯怎麽辦?”
手邊的工作的确已經做完,穆夕歸點頭:“好,我聽你的,回去睡一覺。”
“我也回宿舍,剛好順路。學姐,我送你回去吧?”
笑笑說這話時,看着陳昭至,還給他甩了個“放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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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昭至朝她笑笑,趕在穆夕歸收拾好東西前站起身,說話時平平淡淡:“那我先回去了。”
笑笑:“好,學長再見!”
穆夕歸朝他點了下頭。
這一周以來,陳昭至和穆夕歸的聊天記錄裏全部都是工作和學習,眼看着運動會即将結束,後面的組織內工作也少了很多,手邊的事務也迅速減少。可廖教授這次的研究破例帶了兩個低年級的學生,兩人壓力還是很大。
要知道,能跟着廖教授做研究,都是大四大五的尖子生,并且還都是廖教授親自挑選,光學習好沒用,人教授還看綜合人品。廖教授在界內享有盛譽,跟他做完研究,簡歷也會極其漂亮。
穆夕歸這段時間生病,精神狀态不佳。好在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即将開幕,這事兒一結束,最好是能給自己放個小長假,七天的那種,除上課外所有時間都在宿舍睡覺。
美妙的日子在穆夕歸的盼望下終于到來,照着鏡子,她才覺得自己已經很多天沒好好化過妝了,今天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拿出化妝包給自己畫了個精致妝容。
正紅的口紅一塗,整個人氣場瞬間被提起,只有眼底還有着點倦色,完美的妝掩蓋了氣色的不足。太久沒見穆夕歸這副模樣在人前出現,三個室友各種彩虹屁吹上天,穆夕歸也不跟她們瞎鬧,拿着文件夾就往辦公室走。
學生組織的人要提前到場,流程雖然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可最怕的就是中途出現意外,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大意。
組織辦公室的門沒關,她擡步走進去的時候裏面嘁嘁喳喳的讨論聲瞬間停止。從門口走到桌前,全場鴉雀無聲,穆夕歸擡頭,發現衆人視線都聚在自己身上,靜靜地回望過去。
笑笑不愧是破局大佬,她怔怔地看着穆夕歸,感嘆:“學姐,你今天有點不一樣欸。”
穆夕歸翻開文件夾,把裏面的東西遞給陸岩,問:“怎麽?”
笑笑抿着嘴,星星眼似的看向她:“好強的殺氣啊!!!”
可是你這個欽佩的眼神是幾個意思?
穆夕歸側頭朝她笑了笑。
笑笑捂着心口:“啊我死了,晚晚學姐美顏暴擊我瞬間空血!!!真太酷了!!!”
穆夕歸又囑咐了幾句話,上午七點二十,學生會幹部前往主席臺。
這一路都沒看到陳昭至,出了辦公室的門,穆夕歸拿出手機就要給他發消息,卻看到那人從主樓大門走進來,手裏還拎着什麽東西。
來人身影颀長,襯衫西褲的統一服裝是從沒有過的正經,他走到穆夕歸面前,很明顯能看到他眼中的驚豔,說出的話卻不像是對她說的,十分正式官方:“抱歉,我遲到了。”
他以前從不會這客氣的。
穆夕歸心裏有點淡淡的失落感,很快就被自己壓下,看着陳昭至,也給他回了個官腔:“下次注意。”
衆人接着往前走,運動會上,笑笑的工作是公益志願者,瞧見陳昭至過來,非常有眼力見地先行離開,蹦蹦跳跳回自己崗位上去了。
今天的事情一定很多,肯定有非常多的意外出現……穆夕歸越想越心慌,理性告訴她不要去想,感性卻一直把她往邊緣拉,腦子裏兩個小人來回拉扯,真應了那個“腦殼疼”的表情包。
“學姐,吃早飯了嗎?”
穆夕歸側了下頭,很快就轉了回來:“等發言完了再去吃,不着急。”
陳昭至笑了:“發言完得九點呢,到時候可以直接收拾收拾吃午飯了。”
說的也是。
她不吃早飯已成了習慣,只有在早上有課的時候才會象征性的吃一點,防止早上過度用腦,餓的胃疼。這種活動類的,本來起得就早,早飯又不在她安排事件的考慮範圍內,也就沒打算。
“我……晨跑剛回來,從門口順便買了點早飯,”陳昭至把“順便”二字咬得很重,右手擡起,食指勾着杯豆漿,遞到穆夕歸面前,“喝嗎?”
穆夕歸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接過,道了聲謝。
穿着一身正裝去晨跑,跑完去門口“順便”多買了一個人的早餐,買的還剛巧是她喜歡的口味。
這真是……太!巧!了!
穆夕歸轉頭想問陳昭至他負責的部分準備好了沒有,卻見到他手裏也拿着杯和她一樣的豆漿包裝,眉頭微微皺着,一臉為難地看着這杯東西。
“你不是不喜歡喝豆漿嗎?”穆夕歸笑問,“今兒怎麽想通了?”
畢竟他可是說過“豆漿有豆子腥氣”這種話的人,還對穆夕歸這類喜歡豆漿的人産生了非一般的敬佩之情。
此時,敬佩人終于成了被敬佩人,陳昭至有點尴尬,別別扭扭地說出兩個字:“好奇。”
穆夕歸沒拆穿他,迅速把一杯豆漿喝完,心裏都甜絲絲的。
上了主席臺,穆夕歸看着底下的人山人海,突然想起了什麽。
剛才喝完豆漿,吸管一定破壞了她完美的口紅形狀!!!
拿出手機對着屏幕開始看妝,耳邊一聲輕笑,她轉頭。
陳昭至似是知道她舉動的目的,看了她一眼:“口紅很好,近乎沒掉。”
穆夕歸劇烈跳動的心髒漸漸恢複原有的頻率。
“這個顏色很好看,”陳昭至接着說道,“很适合你。”
穆夕歸感覺到逐漸平複的心跳又一次加速。
上臺講話前給她來這一出戲……
真不知道陳昭至是有意還是無意。
前期工作做了很多,現場工作井井有條,有那杯豆漿墊着,等九點開始講話時也不餓。
不停告訴自己不要緊張的同時,心裏頭又暗暗誇起陳昭至的細心。
想到這裏,她不禁默默嘆了口氣。
校長發完言後,穆夕歸作為學生代表說話。稿子早都印在腦袋裏,貼近麥克風的一瞬間,緊張感卻全部消失。
穆夕歸講話時,一排學生幹部幹事就站在主席臺上靠後的位置,笑笑不知什麽時候來到陳昭至旁邊,意有所指:“學姐今天好美啊。”
陳昭至的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穆夕歸的側臉,在臺上講話時有着非同一般的沉穩大氣,往那一站就壓得住全場的人。
沒得到陳昭至的回應,笑笑撇撇嘴,用胳膊碰了碰他,讓他看右邊。陳昭至看過去,陸岩正盯着穆夕歸,眼神都泛着光。
哦。
這個男的還沒死心啊。
陳昭至還是沒反應。
笑笑作為愛情引路人,看着這樣子就為兩個人着急,清了清嗓子,眯着眼睛,說道:“你瞧瞧那個深情的眼神,沒有女孩子抵抗得了。”
陳昭至淡淡說道:“沒關系。”
笑笑伸出食指在陳昭至面前晃了晃,很不贊同地說:“就你倆現在這樣,我覺得不行。”
陳昭至:“你穆學姐不是一般女孩子。”
笑笑:“行——吧——”
您開心就好可以吧?您這一皇上都不急我一太監急個鬼啊?
下午的運動會項目正常進行,穆夕歸發完言,開始全場支援模式,當天運動會還沒結束,步數就破了半年以來的最高記錄。
臨近傍晚,陳昭至被王莫莫拉着去當“志願者”,周圍一片嘈雜,王莫莫作為勤工儉學部部長,管的是全場的瑣碎事務,譬如礦泉水的發放和各種應急藥品的管理。
“小昭,瞧瞧朕為你打下的江山,”王莫莫看着眼前的人來人往,礦泉水一箱一箱擺得整整齊齊,一臉驕傲地和陳昭至感嘆,“我這活真挺閑的。”
“我也覺得你挺閑的,”陳昭至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下來,“昨兒還在嚎事兒多,今兒就拉我過來唠嗑,您可真行。”
王莫莫嘿嘿笑了兩聲,湊近,問道:“你和你那穆學姐怎麽回事兒啊?我聽組織裏人說你倆分手了?”
傳言果然不可信,傳着傳着就把尚未開始的事兒直接傳成了be結局。
陳昭至好笑地問:“王莫莫,你作為我的室友,我有沒有女朋友,你難道不知道?”
“我也奇怪來着,傳的那叫一個有模有樣,連情節都給你們設定好了。”
“?”
“說是你追的穆穆,卻出軌于組織內的某個女生,穆穆氣得也去給你帶了頂綠帽子……”
王莫莫仔細觀察着陳昭至的表情,十分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同時又擔心他聽完這話會生氣。
還出軌,還綠帽子。
陳昭至臉色一沉,王莫莫立即雙手投降狀:“這是他們傳的,不是我說的啊。”
沉默了足足三十秒,陳昭至問:“許燦燦,陸岩?”
傳言說,陳昭至出軌的女孩子是許燦燦,穆夕歸就順理成章找了陸岩。
王莫莫驚訝地問:“你怎麽知道?”
他這問句一說出口,陳昭至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才對了,冷笑道:“這幫人真有趣啊。”
真能也真敢傳啊。
八字沒一撇的事兒被傳的有鼻子有眼,這幫人真是可以。
“我就說嘛,我都不知道的事怎麽可能是真的……”王莫莫話音未落,只聽旁邊一聲刺耳尖叫。
“啊——”
“部長小心!”
“小昭!!!”
這一幕出現得太過突然,兩個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耳邊的各種叫聲剛結束,下一秒,陳昭至就被人從後面死死抱住,而後傳進耳裏的,是箱子落地時的巨大悶響。
陳昭至愣愣着低頭,看到手腕上的漂亮手鏈,心髒近乎被吓到暫停。
沒有猶豫,他立馬轉身把癱軟下來的人抱了個滿懷。
——“學姐,你這手上戴的什麽?”
——“綠幽靈,”怕他不懂,穆夕歸還笑着解釋,“是串招財水晶。”
穆夕歸的頭抵在他懷裏低低喘着氣,試圖用呼吸的急促來減緩後背的疼痛。
砸的是真疼,疼的她呲牙咧嘴,甚至連雙腿都失去了力氣,要不是陳昭至抱着她,險些倒在地上。
這邊累了三層礦泉水的紙箱,大一年級的學生在這邊打鬧,陳昭至和王莫莫站在另一側說話。互相打鬧的兩個男孩,一個推了另外一個一把,直直撞在箱子上,人是站穩了,箱子卻朝另一邊倒了下去。
也不知是怎麽的,見着箱子倒下來的瞬間,穆夕歸第一反應是沖上去護住陳昭至,忘記了說話和其他舉動,直到箱子砸在自己身上,心裏的大石頭才落了地。
鬧出的轟動不小,學生、裁判、老師迅速向中心聚攏,張百新蹲下來,推着還在發愣的陳昭至,着急道:“送醫院啊!”
“先送去醫務室,那裏比較近。”
“學姐你怎麽樣啊?”
“……”
後背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穆夕歸揪着陳昭至肩部的衣服,閉着眼睛扯了個笑:“你沒事吧?”
還笑!
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學姐你流血了”,陳昭至才看到他小臂處白色襯衫上染的點點血紅,應該是後頸被紙箱邊緣劃上造成的傷口。
陳昭至瞧着她這樣子,吓得臉都白了,詢問清楚她受傷的地方,打橫抱起她就往操場外走,有張百新他們維持秩序,陳昭至很快就突出重圍,在老師還沒到達現場的時候前往目的地。
手臂避開了穆夕歸受傷的位置,緊抿着嘴不說話,眼神帶着殺氣,大有你擋着我的路就跟你拼命的架勢。
箱子裏裝的都是大桶礦泉水,就算是個男的被砸到也不可能說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這姑娘倒好,被砸完了還能風輕雲淡地問他有沒有事。
眼圈都憋紅了。
陳昭至又是氣惱又是心疼,抱着她往醫務室走,越想心裏頭越氣,咬着牙說道:“老子遲早被你氣死。”
醫務室離操場很近,陳昭至走得又快,沒多久就把穆夕歸送到地點,輕輕把她放在臨時病床上坐好。
穆夕歸疼到睜不開眼睛,一只手撐着桌子,另一只手還揪着陳昭至的衣服。身邊的溫度突然消失時,穆夕歸還有點不習慣,耳邊傳來椅子和地磚摩擦的輕微響聲,她微微睜開眼睛。
陳昭至拉了個椅子,坐在她對面,額上有因為着急冒出來的汗珠,他低垂着眼睛,帶着審視的目光盯着她,明明一句話沒說,莫名有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壓得人連對視都不敢。
即使穆夕歸再是膽大,這時候也跟只兔子似的,乖乖垂下腦袋,等着被訓話。
“把頭擡起來。”
——說出的第一句話不帶絲毫溫度。
穆夕歸順從擡頭。
“你這是在幹什麽?”
被他一兇,穆夕歸先是一愣,而後抓着陳昭至衣服的手倏地松開,握成拳放在腿上,有些無措。
“在場這麽多人,需要你挺身而出美救英雄?”
“你膽子可真是大,你以為你是誰?”
兩人對視。
穆夕歸呆呆地看着他,狠狠用牙齒咬着嘴唇內側,拼命壓下眼底的濕意。
她伸手推了下陳昭至,卻發現一開口說話,眼淚就止不住。于是,她放慢說話的頻率,說得斷斷續續,嗓子有點啞:“你……回去。”
陳昭至輕笑了一聲:“我回去?”
“要不是你幫我擋箱子,我能在這?”
他上手掐住她下巴,笑容刺得穆夕歸心口都疼,“你別自以為是了。”
他怎麽是這樣的……
不對,她一定是在做夢,陳昭至絕不是這樣的人。
明明是她好心啊,怎麽被他說的這麽不堪……
委屈、難過、生氣……還帶了一點點的後悔,各種負能量情緒漫上來,即使是閉着眼睛,眼淚也不争氣地流出來。
她自認不是什麽堅強的人,從小不願意給家人添麻煩,想要的東西不會去要,情緒崩潰當然屬于“麻煩”之一。
克制和隐忍,穆夕歸做的很好。
一旦開閘,眼淚就跟洩了洪的水,收都收不住。
穆夕歸後背有傷,擡手想擦擦眼睛都舉不起來,整個病房裏沒有聲音,女孩子連哭泣都非常安靜,一點點抽噎聲都沒有。
臉上覆上柔軟的紙巾,穆夕歸擡手想打掉陳昭至這只令人厭惡的手,被他另一只手輕飄飄抓住,說出的話無奈又溫柔:
“你乖一點,不要動。”
穆夕歸處于氣頭上,哪聽得進去這種話,只用力掙紮束縛,惡狠狠地瞪着他。
然後。
對面坐着的狗男人笑了。
還笑了出聲。
穆夕歸氣得只想打他,想讓他走,一張嘴,眼淚又噼裏啪啦地往下掉。
可真是丢人。
平白無故讓別人看了笑話。
陳昭至給她擦了眼淚,雙手拽着她兩個胳膊往自己脖子上搭,而後将她抱進懷裏,小心地避開傷口,輕拍着她腰部,聲線都是溫柔:
“學弟給你抱,讓你哭個夠。”
誰要你這樣不聽話還頂撞學姐的學弟!!!
穆夕歸氣到心梗,這個時候卻什麽話都說不出,在他懷裏掙紮幾下後,扯到了後背的傷口,決定放棄掙紮,安安靜靜地趴在他懷裏。
感覺過了半個世紀這麽久,穆夕歸的情緒總算平複下來,鼻腔裏都是陳昭至身上說不上來的好聞氣味。手指揪着陳昭至的衣服,開始貪戀周身的熱度。
“哭夠了?”陳昭至笑着問她,還摸摸她腦袋,“小哭包,哭好沒啊?”
穆夕歸把頭埋進陳昭至脖頸和她小臂的空隙,把自己縮得更深。
陳昭至嘆口氣,接着說道:“小姑娘家家的,就得嬌氣一點,不嬌氣就不能說是女孩子了。”
“以後想哭就過來找我,我提前給你備好紙巾,嗯?”
穆夕歸悶悶地回答:“怎麽說的我老愛哭似的?”
“晚晚,一個人的心就拳頭大,承不了這麽多東西,有些東西是要适當發洩出來的。”
所以,他剛剛說那些話,都是故意的。
估計氣她讓她哭出來,告訴她再苦再難都沒有關系,他都會一直陪着她啊。
穆夕歸抱着陳昭至的胳膊收緊了一些,顯然還沒有緩過來。
這人真是讓她又愛又恨。
“陳昭至,”穆夕歸趴在他耳邊,渾身都沒有力氣,“謝謝你。”
陳昭至的那只耳朵瞬間開始發燙,他倒是不在意的樣子:“那……有獎勵嗎?”
穆夕歸笑了一聲:“你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動不動就要獎勵?”
陳昭至傲嬌地不行:“其他人就算了,你的不能少——”
臉頰邊貼上溫軟的東西,先是呼吸的熱度,而後是羽毛般的輕觸。
陳昭至僵住,手背上青筋都暴起。
女孩子的聲音變得嬌氣不已,氣音勾着他的魂:“夠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字數讓我太感動了,我雙合一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忙完啦~愛你們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