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吃肉
葉家就劉老太的手藝不錯，奈何世道不好，能吃飽就不錯了，別的也沒法挑剔。
這只帶回來的野雞有十幾斤重，除了一些實在不能吃的，其他的劉老太都有辦法做的好吃。
一些雞血雞內髒什麽的，只要洗幹淨，也是一盤好菜。現在天氣熱，這些東西放不久，只能都做了給大家改善夥食。
野雞肉質細嫩鮮美，怎麽做都好吃，考慮到家裏調味料什麽的不多，劉老太打算整只野雞一鍋煮了吃，放上一大把香菇，可以煮上一大鍋，香的不得了。
劉老太看肉煮的差不多了，先拿出一個碗，從裏面挑出一只大雞腿放進碗裏，把葉嬌嬌叫來，讓她先吃着。
再把剩下的雞血，雞內髒什麽的炒點自家的小辣椒什麽的，那叫一個香。
這邊葉保國一行人也收工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什麽味兒，這麽香？”葉建設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香味。
“這是媽做什麽好吃的了吧。”葉建黨也吸了口味道，真香。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葉保國率先走進家門。
一夥人走進家門，進入房子，香味更濃了。
“這是做什麽好吃的了。”葉建軍問着坐在堂屋裏的幾個孩子。
“爺爺，爸。”
“爺爺，爸媽。”幾個男孩起身喚道。
“今天家裏這是做什麽好吃的，這麽香。”錢氏放下手中的工具問道。
“二嬸，是奶在煮野雞。”葉大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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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雞？”
“野雞……”
“是這樣的……”看着大人們震驚的眼神，葉大海淡定的講解道。
“我滴個乖乖，我們家嬌嬌真是太厲害了吧！”葉建黨誇張的說道。
“是啊，那邊的小矮山都多少年沒發現過小動物的蹤跡了。”葉建設葉點點頭。
小矮山那邊山比較矮，野果子也不多，小動物幾乎沒有，山上也就野草豬草比較多，秋天會有一些山貨。
“別管了，有的吃就行了。”剛剛葉保國可是從孫子話中聽到了小孫女說要給自己和她奶吃肉補補，現在心裏可美滋滋了。
“吃飯了，快進來端菜吧。”趙氏從廚房出來，沖着堂屋裏的人喊到。
“我來，我來。”幾個小子争先恐後的往廚房跑去。
葉家上一次吃肉還是過年的的時候，衆人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過肉香味了，現在看着桌上的肉，聞着空氣裏的香味，只覺肚子更加餓了。
“吃飯吧！”葉保國一聲令下，大家都夾起菜來。
葉家平時晚飯就是雜糧粥配窩窩頭，再有幾碟鹹菜，炒上兩盤自家菜地裏的蔬菜，今天配上了雞肉，味道香的，好在劉老太今天的粥熬的濃稠，窩窩頭也多做了幾十個。
劉老太端出了特意給葉嬌嬌做的蒸蛋，用的是葉小連個帶回來的幾個鳥蛋，小小的一碗，也就夠葉嬌嬌一個人吃。
葉嬌嬌當然不依，抓着小勺子，先給爺奶勺了一勺，又給哥哥們每人一勺，不容拒絕，碗裏的蒸蛋留了見底了，不過葉嬌嬌一點也沒嫌棄，回到自己的專屬座位坐下。
“好好好，我們嬌嬌就是孝順的孩子。”葉保國點頭說道。
每天劉老太都會留一個雞蛋給葉嬌嬌做蒸蛋，但自從葉嬌嬌能自己吃飯以後，每次都會把蒸蛋分給大家吃，從來不吃獨食。
“是啊，這可是我閨女。”葉建軍自豪道。
葉嬌嬌每次分食物，總會緊着家裏的老人還有哥哥們，葉建設他們三兄弟也不難過，自家小嬌嬌可是會在他們渴了的時候端茶倒水，累了的時候用她的小手捶捶背揉揉肩的。
乖巧懂事的不得了，他們心裏可慰帖了。
繁忙的春種已經過去，現在正是夏季炎熱的時候，出了每天按時給地裏施肥澆水，葉家的人也就空閑下來了。
因着白天天氣炎熱，葉嬌嬌白天都不出門了，哥哥們倒是放假了，每天都會幫着家裏幹活，其他時間都出去瘋玩了，只有年齡最大14歲的葉大海，一直就在家，沒事的時候就回房溫書。
葉嬌嬌知道大海哥讀書很好，村裏沒有高中，勢必要去縣城才能上高中，可是現在世道亂了，外面鬧的很，家裏人已經很久沒去過縣城了。
只聽當大隊長的堂伯說鬧的厲害，葉嬌嬌想起在縣城當中醫的外公和大舅舅，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錢氏早幾年過年還會回娘家，舅舅家裏的兩個表哥還會準備好多好東西讓錢氏帶回來給嬌嬌妹妹呢。
可是後來縣城開始亂了起來，去年開始，錢外公就囑咐女兒不要再去縣城了。
唉，葉嬌嬌嘆了口氣。
“你個小鬼精靈，年紀小小還會嘆氣了，有什麽事和媽說，媽給你出出主意。”錢氏點點女兒的額頭，她剛從菜園子回來，就看到女兒坐在堂屋裏嘆氣。
“媽，你說外公他們還好嗎？”葉嬌嬌拉着媽媽的手說道。
“這……”錢氏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也許久沒去縣城了，不知道縣城的情況，可從一些村裏人的口氣就知道，縣城已經開始亂了。
也不知道自家爸媽，大哥大嫂，小侄子們怎麽樣了，還有當兵的小弟怎麽樣了。
而此時的錢家，正迎來了巨大的噩耗，錢家二子，當兵十幾年的錢龍，已于上個月戰死。
最近幾年邊境不太平，錢龍就被調往邊境，參加戰役，在一次戰役時，為了給戰友争取時間，錢龍英勇就義，犧牲自己給戰友争取了寶貴的時間，連屍體都被炸的四分五裂，找不回來了。
戰争還在繼續，可死去的戰友再也不能并肩作戰了，這次就是錢龍的戰友帶回了他的遺物和烈士勳章。
錢家人悲痛欲絕，兒子當兵這麽多年，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本以為只要兒子平安就好，沒想到就這麽天人永隔，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都怪你，當初我就說了不要讓他去當兵了，當兵多危險啊，你就說要尊重孩子自己的意願，這下好了，兒子戰死了，啊……”李氏抱着兒子的遺物，指着錢老頭悲痛的大聲喊到。
“媽，你別激動，當心身體啊。”周氏連忙扶住婆婆。
“是啊，媽，這事不能怪爸……”錢康內心也悲痛不已。
自家三兄妹自小感情就好，妹妹嫁出去沒幾年，弟弟錢龍就報名當兵去了，當時的弟弟對讀書不感興趣，一心只想去當兵，好不容易等到年齡夠了，就跑去報名。
當時自家媽就不同意錢龍去當兵，覺得當兵危險，可耐不住弟弟吃了秤砣鐵了心了的要去，家裏也就尊重了他的意思。
當兵這麽多年，就沒回來過幾次，家人雖然後悔讓錢龍去當兵，可這麽多年他都平平安安的，家裏人也就把擔憂的心思放在心裏，天天祈禱錢龍平平安安的。
可沒想到，弟弟錢龍就這麽去了，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的。
“是，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該讓他去當兵，這下連命都沒了，兒子，小龍……。”錢老頭呆呆望着小兒子以前的房間方向。
錢家居住的這一塊是清一色的紅磚瓦房，都是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錢家住在胡同的最裏面。
有四間卧室，錢家兄妹小時候就是一人一間，後來女兒嫁出去房間就成了兩個所孫子住所。
兩個兒子的房間，大兒子的房間他們夫妻兩住，小兒子雖然一直沒回來，但他們還是給保留了他房間的原樣。
就是期待兒子能有當兵退伍回來的一天，好一家團聚，如今，如今竟是兒子再也回不來了。
想着想着，錢老頭竟突然雙眼一閉向後倒去。
“啊，爺爺。”已經14歲的錢進平連忙上前一步扶住倒下來的爺爺，12歲的錢進安也幫着給的扶住爺爺。
“啊，爸……”
“老頭子……”
衆人慌忙的将錢老頭擡進屋子，放在床上，錢康連忙給父親把脈，得知父親只是悲傷過度導致昏迷，沒什麽大礙，稍稍放下心來。
“媽，爸沒什麽大礙，就是悲傷過度了，弟弟這事怨不得我爸啊。”錢康想到弟弟也很難過。
“我知道怨不得你爸，這都是，這都是你弟的命啊……”李氏抹着眼淚，看着床上的自家老頭子。
兒子去了，她也知道老頭子難過。可是，她的兒……
“媽，這事要不要通知妹妹。”錢康看着母親抹着眼淚，想着還是讓妹妹回來一趟吧。
妹妹和小弟的感情最好，要是連小弟最後一眼都沒沒看到，她該多難過。
“嗯，是該通知你妹，你弟總算回來了，雖然……”李氏眼淚一滴滴的落在手上捧着的，兒子的遺物上。
李氏慈愛的摸了摸兒子的遺物，就仿佛以前兒子在家時一般，小兒子錢龍自小就調皮搗蛋，整天上蹿下跳的，也不好好學醫術，就想着長大當兵去。
如今想到再也看不見兒子了，李氏的心就猶如刀割般難受。
看着婆婆又傷心的直掉淚，周氏連忙對着兩個兒子使了使眼色，兩小子會意的上前。
“奶，你還有我們呢，我們以後會好好孝順奶的，小叔在天上也會保護奶的。”錢進平和錢進安一人一邊的摟住李氏的肩膀說道。
“都是好孩子。”李氏伸手摸了摸兩個孫子的小臉，想着小兒子小時候也說過孝順她的話，心中越加難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