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揭穿
聽聞要将張醫師尋來，本就慌亂的吳姨娘更是眼神躲閃。
算是她經過事情無數，此時也感到不支，有些難以應對起來。
林玉燕不知林玉殊怎麽就有膽量将此事抖落到衆人面前，更不知她會當場詢問自己，一切都想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起來。
林玉燕坐立不安，不知道該怎麽補救，方才去看吳姨娘時，也未見對方回應，只能自行編纂些借口。
若是被問起來，自己究竟該如何說才好。
或許可以嫁禍給他人，說是自己不知此事，也未在其中加東西，咬死不認，事情應當還有轉機。
不出一會兒，張醫師便趕來席前，他恭敬行禮，問道：“将軍有何吩咐？”
林将軍面色嚴肅，道：“勞煩醫師幫忙看看，這桌上的茶葉，是否有問題。”
張醫師頓時明白了過來，此次叫自己前來，是讓自己測測這家宴上的東西是否被人動過手腳。
莫非真有人在将軍府的家宴上，想鬧出些動靜？
張醫師見多識廣，在取來茶葉一看一聞，加上用其沖泡一杯之後，馬上就發現了問題。
這茶葉本身品質不錯，只是上面被添了些其他的東西。
沖開後，茶水中透出的荷香更為濃郁，幾乎與茶香平分秋色。
張醫師往茶水中加了不知何物，或許是和這毒，藥性相沖，茶水馬上變為了漆黑渾濁的模樣。
他的态度依舊恭敬，開始陳述：“茶葉中被人下了毒。這毒為西域傳來，目前中原地區亦有出現，因其靜置或是遇熱會散發甜蜜荷香，被稱為荷花散。其雖藥性不強，但易致人成瘾，若是長期服用，則有性命之憂。”
聽完張醫師的話，林玉殊內心算是門兒清，自己的猜測果然正确。
姜陵給自己下的毒，怕也是從林玉燕或是吳姨娘手中得來的。
聽到張醫師的話，林将軍将手中的釉彩白瓷碗猛地朝着地上一擲。
瓷碗四分五裂，弄出清脆啷當的聲響。
吳姨娘和林玉燕屏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小翠在此時膽大心細，慌張道：“怎會如此，小姐還喝了這茶呢，若是成瘾了可如何是好？”
林将軍眉頭皺得更是深了些，他暫時壓抑住自己的怒火，詢問：“若是沾染上了這毒，可是否還能配上些藥來。”
張醫師久經官員家中事務，自然知道這是涉及到林将軍府內糾紛，颔首道：“這是自然，餘前往醫館配上适宜的藥材便可，今日晚上便可送入府中了。順便可為小姐查看目前是何種情況。”
林玉殊謝過了對方。
在林将軍示意之後，張醫師便離開了此處。
其實從他各人來說，也較為忌諱牽扯入類似宅院糾紛來，所以将自己的本分工作完成，其餘事務便不再管。
待張醫師離開之後，還未等林将軍繼續問話，吳姨娘便主動起身，慌慌忙忙地否認：“老爺，此事還待進一步查明，這燕兒送去的茶，怎敢亂加東西，定然是弄錯了。”
這番響動令林玉燕也清醒了不少，她連忙讨饒：“是呀，玉燕怎敢如此，當時将茶送與阿姊前，是特意檢查過的，哪會有這……張醫師查出的毒呢。”
她的聲音都帶了些顫抖，眸子一直望着地下，似乎是不敢擡首。
小翠接話，語氣中有些疑惑：“可當時收到茶葉後，小姐便打開來看過，那時便已經發覺了荷香，一并嘗了這茶。”
林玉殊颔首道：“玉燕，當時是你将裝有茶葉的匣盒親手交與我……”
林玉殊這話，衆人皆明了，她若是知有毒，定然不會下口。
自然是林玉燕和吳姨娘動手腳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吳姨娘帶着林玉燕“砰”一聲跪在了地上，她眼眶紅了，帶着嗚咽：“老爺冤枉啊，翠如看着殊兒長大，怎會這般害她。燕兒又是個膽小的，怎會幹出這種事情，望老爺明察！”
林玉燕一并潸然淚下，道：“玉燕知阿姊因之前的事對玉燕心懷芥蒂，但玉燕絕無半點壞心，一向是喜愛敬重阿姊。我定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林言武看着二人凄慘落淚的模樣，咬緊牙關，幾乎想上前撕破她們的嘴臉。
林玉殊現在都已說明，當日是親手從林玉燕哪兒拿的茶葉，未經他人手，不知吳姨娘她們又想要将此禍嫁予何處。
林玉殊道：“盼老爺明察，我院中定然未藏這種毒，願以此進行搜查，還姨娘與妹妹一個清白。”
若是府中有他人動了手腳，自然也不能留。
如今無人承認，搜查便成了最好的方式。
林言武見妹妹機智，心中較好，起身道：“如此便好，究竟是何人做的，總該要拎出來才是。否則留其在府中，此次不成，下次仍會繼續，如此一來，不知會害多少人。”
吳姨娘聽聞林玉殊竟提出了個搜查的法子，心中更是慌亂，想要上前扒住桌角：“老爺要是搜查，翠如與燕兒自然也甘願，不過院中淩亂……”
她一邊說着一邊給自己帶着的嬷嬷使眼色，令其快些回院中将不該有的東西收拾起來。
但話音未落，就被林将軍打斷：“亂又如何，我本不想懷疑姨娘，但如此是在找借口不成？如此便開始搜查，先從吳姨娘與林玉燕的院中搜起。”
小翠眼尖，見暗處一個嬷嬷要有動作，頓時開口喝住對方：“站住，嬷嬷是想到哪處去？”
這一喊便将衆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那個嬷嬷身上。
被衆人緊盯，那個嬷嬷動也不是，站着也不是，賠笑着道：“哪兒能呢，小翠姑娘，是你看錯了。”
這人還是吳姨娘手底下的嬷嬷。
林将軍重重拍了下桌子：“都不許動，現在誰再掩飾着要走，就打一頓逐出府中！”
林言武也應和道：“嬷嬷是在欲蓋彌彰？”
吳姨娘見事已至此，再喚人也不頂用了，她嗚嗚大哭起來：“老爺竟這般不信翠如，也不信燕兒，那妾身在此府中如何待得下去……”
院內被翻個底朝天可傳出去不是什麽好聽的事兒。
林玉殊面上帶着委屈，似乎又對吳姨娘的确關懷：“姨娘不必如此傷憂，玉殊也并不是不信你和妹妹，只是覺着這毒總是要查出是誰下的來。若是讓姨娘感到冒犯，玉殊便先行賠罪了。”
吳姨娘輕輕撫着自己的胸口，她呼吸急促，像是要馬上暈倒了一般。
林言武眼疾手快，上前重重掐了掐緊吳姨娘的人中，她用的力道極大，吳姨娘唇上馬上紅腫起來。
吳姨娘尖細地驚叫一聲，原本想要裝作暈倒，一下子就被弄了起來。
她“唰”地兩行淚垂下，多半是痛的。
林言武站起身來，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姨娘現在還覺着要暈嗎？”
林玉燕馬上扶着吳姨娘，她抖得厲害，此時想要與生母一同想辦法，可倒像是走投無路了一般。
吳姨娘也是渾身直顫，她不敢惹林言武，也知道林言武一向騎在自己頭上，不把她放在眼中。
各位嬷嬷和小厮帶着林将軍前往吳姨娘與林玉燕院中。
林言武大步跟了上去，打頭陣般邁開大步，去查看情況。
到了地方之後，院中并沒有吳姨娘所說的淩亂，甚至還挺整潔。
林言武率先上前将吳姨娘的房中搜了一遍，他對吳姨娘沒有什麽好臉色，自然下手也沒個輕重。
在衆人搜尋之下，發現了給林玉殊的同樣的茶葉，剩了一整包，不過并未沾上那毒的荷香。
待林将軍過目之後，衆人又開始了新一番的搜尋來。
林言武見床下有個暗格，伸手敲了記下，不知觸發了何種機關，暗格彈了出來。
其中東西混雜，多為吳姨娘這些年來私藏下來的府中賞賜，看起來頗為貴族。
還有一個烏黑的木盒引起了林言武的注意。
他起身将盒子執于手中，摸索着打開了一旁的精細扣鎖，盒蓋被打開。
其中裝有的是一小袋顆粒。
林言武将其交給自己的父親，并禀報道：“這是方才在吳姨娘床邊暗格發現的，很像是妹妹收到的茶葉中被下了的毒。”
他又是氣憤又是感慨終于明白吳姨娘就是幕後主使。
林将軍心中情緒翻湧，憋出來一句怒吼般的“胡鬧”。
在林玉燕那個房中搜查的小厮亦發現，從她的方中搜出了相似的顆粒。
如此這般，她們謀害林玉殊的事兒，已基本算是板上釘釘了。
林将軍院以為林玉燕和吳姨娘都是貼心乖巧的人兒，怎能想到二人竟一直想害自己的長女。
上次姜陵那件事，怕是二人都未受夠教訓。
林言武也在為二人居心而憤怒：“父親，這種人下毒的招都使出來了，還有什麽不敢做的，不可将她們再留在府上了！”
若不是今日玉殊想将茶葉分給衆人個人共同品一品，估計怕是還被蒙在鼓裏，要是真被這慢性的毒所害，可該如何是好？
林玉殊也被小翠攙扶着，來到院中，看見了這一幕。
她聲音帶着哽咽：“吳姨娘與妹妹怎會如此，為何這般對玉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