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網友們又開始分析聲音。然而隔了平板和手機二次傳播過來的聲音,有一定程度失真,根本無法作為線索。

這時候,景逸已經吃完午飯。

他看着平板上眼巴巴瞅着他的陸毅,微笑道:“等我忙完這陣去看你哦。”

陸毅猛點頭,又湊過來蹭平板。景逸伸手摸手機屏幕,一人一獸隔着屏幕互動。異常有愛。

陸禦之在一旁神色溫和的看,微微彎起的唇角顯示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然而,突然起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一幕。

薛安拿出手機,躲着鏡頭拍拍景逸肩膀,示意他電話來了。

“陸毅,抱歉,突然有電話來了,我去接電話。”

景逸說着接過手機,起身到僻靜的地方接聽。

電話那頭是趙傑,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罵:“景逸你有毛病嗎?你到底對張總做了什麽?張總又進醫院了!現在還被下了病危通知書,人昏迷着呢!!”

趙傑的聲音,讓景逸突然回想起那些原來景逸的記憶碎片。裏面,有趙傑哄着原來景逸簽署招黑人設協議、對賭協議以及賣身協議的一幕幕。

條條框框是壓迫,也是奪命鎖。

景逸握緊手機,嘆息一聲。

這聲嘆息落在趙傑耳朵裏,他只覺得景逸有毛病,于是又說:“他老婆袁慧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你的消息,打電話到我這兒。現在估摸着已經去攝影城找你了,你趕緊的能躲就躲。我仁至義盡,你自己看着辦。”

趙傑挂掉電話。

景逸眉頭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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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監護室這個詞,他知道是什麽意思。原來景逸的母親,身患癌症,性命垂危時基本都是在裏面度過的。正是為了救母親,原身才會一步步走進賣身深淵。

景逸對這個世界的法律不了解,原想着等《誘僧》工作結束,再去解決那些合同的事兒。畢竟合同原件,也都在原身的單間小公寓裏,想研究也無從下手。

不曾想……事情會演變到影響劇組的程度。

景逸回撥電話給趙傑。

“你還有什麽事兒?”趙傑語氣極其不耐煩,“小翼這邊要開拍了,你有話快說。”

“請把張夫人的電話給我。”景逸溫聲說。

趙傑:“你要電話有什麽用?”

“請把張夫人電話給我。”景逸再次重複,語氣裏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趙傑怔了一下,回道:“你等着,我發短信給你。”

電話再次被挂斷,景逸轉身回到劇組。見郭麟正和陸禦之在說話,原地等了一會兒。

“小逸,別傻站在那裏,我們在說戲的事兒,你過來。”

景逸走到兩人面前,直接行禮,開口道:“郭導,陸先生,抱歉,下午我有些私事要處理。我想請半天假,希望你們批準。”

郭麟眉頭緊皺:“這麽急?下午要拍的戲份才是關鍵……不能緩緩?”

拍得正帶勁兒呢!

《誘僧》算是郭麟的出道作品,本來想着在情節方面盡量出彩,給觀衆留下些好印象,就算頂了天。沒想到幸運的又有陸禦之加盟,直接給《誘僧》鍍了層金。

陸禦之可是大忙人,估計也就這兩天有空。

“對不起郭導,不能緩。”景逸真誠請求,“我盡量在夜戲的時候趕回來,可以麽?”

郭麟看了眼陸禦之。

陸禦之唇邊露出個淺笑,溫文爾雅:“我想景逸并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郭導要不通融通融?”

“行行行,我通融通融,你先去吧。”

“謝謝郭導。”

景逸再次鞠躬,轉身小跑着進化妝間,換了自己的衣服,戴好帽子和口罩出來。

薛安猜到事情和趙傑有關,直接問:“是不是傑哥又為難你?要不我們想辦法解約吧,公司對你太不公平了。”

景逸偏頭對薛安笑笑:“沒事兒,薛安。我能處理,你等我回來。”

薛安聽景逸這麽說,眼眶突然就紅了。早前景逸去旅行“賣身”約定,他就暗自後悔是不是該攔着景逸,現在景逸又因為趙傑的電話突然請假,還反過來安慰他,這叫什麽事?

“你帶我一起去,我能幫你。”薛安眉頭緊皺,亦步亦趨跟在景逸身邊,“這次一定要帶我一起,我不想再去拘留所帶你回來。”

擔驚受怕又後悔……沒良心的滋味不好受。

景逸凝視薛安紅紅的眼睛幾秒,伸手去拍拍薛安的腦袋:“要跟着便來吧,我的确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攝影基地大門走去,景逸按照趙傑送來的號碼撥出電話。

“呦呵,你還真的敢打電話來?”對方很顯然是等候電話多時,“我老公包你那些事兒我不想說,現在他人在醫院,聽說你之前給他針灸,把他那身病給暫時治好了。現在他又複發了,你能不能再露一手?”

景逸本來以為,對方要到劇組找他是想大鬧一番,這會兒聽見電話裏中年女性這樣的語氣,心下微松。

“我沒有行醫證書。”景逸誠實開口。

在他那個時代,在寺裏有名號的和尚,其身份就是行醫證書。即使還俗,也有給病人看病的資格。

這個世界,不行。

電話裏的中年女人冷笑兩聲:“別耍花樣,你不治也得治,不然,我會把你告上法庭。你那個好經紀人,可是把你全賣了,我相信有他的幫忙,我這邊絕對勝訴。”

景逸沉默。

“只要你願意治,什麽都好說。醫院是我家的,要證明馬上就能給你。”中年女人語氣放緩,典型的打一棒子給顆棗,“拜托你救救他吧,所有的醫生都說無能為力,要麽昏迷不醒,要麽躺幾天死掉。好歹夫妻一場,我不想明知道他有救,卻只看着他死。”

人,景逸是要救的。

只要他還想修佛,就不能見死不救。

之所以明說沒有行醫證書,就是想看對方家屬的态度。現在皆大歡喜,他應聲:“我現在在出攝影基地,請問張夫人在哪裏?”

說話的聲音變成重聲。

景逸順着聲音看向前面,和拿着手機的卷發中年女人袁慧打了個照面。

“你就是那個景逸?”

“嗯。”景逸應聲,雙手合十,“施主,救治病人,貧僧只能盡力而為。”

袁慧笑笑:“你這麽一來我就知道是你,我家那口子回家太高興,說漏嘴念叨過兩句。走吧,我開車來的。”

……

張強的病房被安排在走廊最深處,偏僻安靜。

全身消毒,外加戴上手套,景逸步入病房。

張強戴着呼吸機,臉色蒼白。

“喏,針灸能用到的針具我已經放在消毒水裏了,你再試試吧。”袁慧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要是你也不能治,就證明他活該。”

景逸伸手去,掀開張強的眼皮。觀察到眼珠已經無光,又去探張強的脈。

“施主既然關心他,又為何任由他大病初愈後暴飲暴食?”景逸松了手,把張強的袖子放下。

袁慧嘴角輕扯,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我要是能管,他能出去包養小明星嗎?本來……我們就只能算是表面夫妻。”

景逸沒再多說。

“如果你能在1天之內準備好需要的藥材,他還有救。如果備不齊,施主只能為他準備後事。”

袁慧從床頭櫃裏拿出紙筆。

“來,你寫,我盡量去找。”

景逸拿着筆,試了好幾次現在人握筆的方法,最終還是選擇了毛筆式。

袁慧心裏覺得奇怪,卻沒問出來。

現在的人,誰身上沒點秘密?

藥方寫好,景逸遞給袁慧。

袁慧看了眼,确定字跡清晰,道了聲謝。

景逸借機告辭。

兩人一起出門,病房房門外站着五個發色各異的少年。

他們都戴着口罩,衣着很潮。

其中一個金毛很不耐煩的低聲說:“媽,我都說我在團建,你非要我來。老家夥死就死了,管他做什麽?”

“你這孩子怎麽能這麽說話?你爸混歸混,那也是你爸。你來醫院看他,天經地義!”袁慧小聲批評完兒子,扭頭又對另外的幾個少年說道,“對不住,小朗把你們也拖來了。”

“沒關系阿姨,我們本來就是一個團隊。”染着藍色頭發的男孩子禮貌回複,又問了句,“叔叔他好些了嗎?”

“有希望了。”袁慧笑笑,轉頭對景逸說,“不好意思哈,送不了你。你們外面去打個車,車票留着給我報銷。”

“不用,張夫人忙,我們先走了。”景逸說着,鞠躬和薛安一起離開。

銀發少年聽到景逸說話,一雙眼睛緊盯着景逸看。

旁邊的紅毛小聲問:“時泷,你看那人做什麽?”

時泷沒回複隊友,一邊在手機上撥號,一邊朝着景逸那邊走。

景逸聽見手機鈴聲,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備注。

時泷,電競界新秀,原身好像喜歡過這個少年。

景逸正整理與時泷有關的記憶碎片,身後便傳來略顯壓抑的呼喚:“景逸?”

景逸轉身。

時泷摘下口罩。

“你有空嗎?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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