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包養

邢泱抱住邵峙行倚在床頭,說:“十二點了。”

“嗯。”邵峙行應道,“你要走了嗎?”

邢泱笑着捏捏邵峙行的後脖頸,他格外喜歡捏或咬這個位置,像欺負一只小動物:“是啊,明天要上班。”

邵峙行沉默着爬起來,穿上睡衣,走到床頭,一把掀起床單:“幫我鋪了床再走。”他拿起一個塑料提籃,籃子裏放着沐浴露和洗發水,“我去洗個澡,你洗嗎?”

邢泱說:“我回去洗。”他穿好鞋子,彎腰卷起舊床單。

邵峙行從衣櫃上方拿出幹淨的床單遞給邢泱,抱着髒床單走進公用衛生間丢到洗衣機裏,倒上洗衣液,摁下啓動鍵,轉身打開花灑草草地沖洗身體。

剛剛鬧得那一通荒唐,只弄髒了床單,被子卷成一坨堆在床角。邢泱拾起被子抖開,疊成一長條,盤腿坐下刷手機。不一會兒,邵峙行洗完澡,提着籃子走進房間。

“來。”邢泱招呼他,“我幫你吹頭發。”

邵峙行放下籃子,坐在床上,背對邢泱。

邢泱拿起吹風機,調好溫度和風速,一只手揉邵峙行濕淋淋的頭發,一只手拿着吹風機呼呼的吹。氛圍溫馨美好,邵峙行甚至希望時光定格在這一刻,他永遠不用面對漆黑的夜晚、迷茫的人生選擇,和隐形的巨大力量。邢泱像一間雨亭,他躲在裏面便能獲得片刻平靜,肆意的撒嬌和發小脾氣。

“好了。”邢泱關掉吹風機,親昵地用下巴蹭邵峙行的頭頂,“睡覺吧。”他将吹風機的線纏好,放進衣櫃,再掀開被子讓邵峙行躺進去。

邵峙行躺好,邢泱彎腰掖了掖被子角,哄小朋友一樣親親他的額頭:“晚安。”

“晚安。”邵峙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邢泱,面無表情的臉透出些別扭的依依不舍。

“有事給我發微信。”邢泱說。

“沒有事也要發。”邵峙行說。

“好好好。”邢泱擡手關掉頂燈,捏捏邵峙行的臉頰,退出房間,關門下樓,驅車離開天通苑。

邵峙行是個害怕孤獨的人,邢泱恰恰與他相反。邢泱表現的溫柔和他內心的想法完全可以剝離開來,說一套做一套的事做慣了,難免将真心藏得嚴嚴實實,不露分毫。

白色的普拉多駛入地下車庫,邢泱乘電梯到達十五層,掏出鑰匙打開門,入眼是空蕩蕩的客廳。全套宜家風格,灰色地板磚,白牆白桌白沙發,原木電視櫃和原木衣櫃。邢泱随手把鑰匙放在鞋櫃上,踢掉皮鞋換上拖鞋,走進浴室沖洗。

濕熱的水汽蒸騰,透亮的水珠順着線條淩厲的下巴滴落,鎖骨處兩個淺淺的牙印,邢泱摸摸牙印,挑起唇角無奈的笑。他挺喜歡邵峙行床上的小脾氣,像只剛長牙的奶貓。

邢泱是個很容易追求的人,只要看對眼,親親抱抱一夜情是家常便飯,其他人可以輕易的觸碰他,親吻他,卻無法占有他。他是只蝴蝶,拍打着精致絢麗的翅膀,俏皮地劃過你的眉梢,留下一道翅粉的痕跡,輕巧離開。

若不是宗政茜禁止他勾搭客戶,整個娛樂圈他至少能睡半壁江山,剩下半壁作為備選。睡不了甲方,睡遍gaybar宗政茜也不讓,邢泱委委屈屈地收起豔麗的翅膀,停在邵峙行的枝頭。

禁欲的半年裏,邢泱常去的gaybar人流量銳減,gaybar老板給邢泱打電話,問他是不是生病了,需不需要捐款。邢泱啞然失笑,說自己工作忙,沒時間消遣。老板語氣十分失望,問他如果免費提供半年酒水願不願意來,邢泱只能借口說自己在追人。

穿着浴衣踏出盥洗間的邢泱接起震動不停的手機:“喂,你好。”

“邢先生。”中年男聲響起,“記得我嗎?”

“韋老板。”邢泱說,“哪能忘記您啊。”韋老板就是上文提到的gaybar的老板,三番五次請邢泱來酒吧坐坐。

“最近有空嗎?我這進了一批好酒。”韋老板說。

“我在追人啊。”邢泱拖長聲音說,“他不喜歡我去酒吧。”

“和老朋友喝兩杯嘛。”韋老板說,“又不是一定要上床。”

“可他就是這麽覺得啊。”邢泱苦惱地說。

韋老板咬牙:“那你把他一起帶來,我都請了。”邢泱往酒吧裏一坐,客流量唰唰唰跟飛似的上漲,一晚上頂一周的營業額。邢泱有沒有對象不重要,那些小0就喜歡有挑戰性的事,挖牆腳多刺激啊。

“這不好吧。”邢泱推脫,眼睛彎彎,翻開周歷在周五的日期畫個圈,備注【去榭寄生】。

“有什麽不好的,咱倆兩三年的老朋友了。”韋老板說,“你什麽時候來,我給你留個卡座。”

“周五晚上吧,我應該有空。”邢泱說。

“好嘞。”韋老板麻溜地答應,“周五見。”放下手機,他靠在吧臺對酒保說,“邢泱周五晚上來。”

“邢泱?就那個綠眼睛小帥哥?”吧臺旁戴鴨舌帽的年輕人問,周圍各形各色的男人朝吧臺看過來。

韋老板溫和淡然地笑:“是的。”

年輕人問:“他單着嗎?”

“有喜歡的人了。”韋老板說。

年輕人無所謂地擺擺手:“沒在一起等于單着。”

“在一起也無所謂。”另一個男人說。

“家花哪兒有野花香。”韋老板附和。

說回邢泱這邊,他躺在床上給邵峙行發消息【記得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洗衣機。】

邵峙行沒回複,估計睡着了,邢泱放下手機,關燈睡覺。

上午十點,邢泱叼着面包手裏拿一杯豆漿沖進辦公室。範珊珊看到他,說:“你可算來了,快去會議室,客戶等着呢。”

“我,嗝。”邢泱狼吞虎咽地吃下面包,被噎得翻白眼,猛灌豆漿壓下去,“我倒杯水。”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去茶水間接水,會議室裏傳來乒乒乓乓打架的聲音。

姚赫暴躁地罵:“李辰謙你個癟犢子玩意兒!”

“大少爺我給你接水,你趕緊去會議室。”範珊珊推着邢泱走,“快點吧。”

“嗯嗯嗯好。”邢泱打開會議室的門,李辰謙冷靜地抓住姚赫的手腕,言語卻不是那麽的友好:“我操誰不是操?你有什麽可生氣的?”

“你他媽操完我還敢去找別人!”姚赫跳腳罵道,“你染艾滋別傳給我。”

“我沒染艾滋。”李辰謙說,“況且你惹不起他。”

“咳咳。”邢泱清咳兩聲吸引兩人的注意力,他看向李辰謙,“我看到熱搜上關于你的爆料,你被人拍到了?”

“嗯,那是我的金主。”李辰謙坦蕩地說,“京城謝家,你知道吧?他是謝濤。”

京城謝家,邢泱當然知道,去年出了個謝堂燕和影帝方庭珩公開關系,謝家各路親戚便學着謝堂燕的張揚作風,創業的創業,出櫃的出櫃。謝濤是謝家支系的一個小老板,經營一家廣告傳媒公司,四十出頭的年紀,沒想到是個深櫃。

“你想公開和誰的關系,和姚赫還是和謝濤?”邢泱問。

“誰都不公開,我和姚赫繼續營業。”李辰謙說,“這是最合算的辦法。”

“是的。”邢泱欣賞地看着李辰謙,“你挺有頭腦。”其實是挺沒良心,左一個大老板,右一個小明星,再養一池子魚,渣得坦坦蕩蕩。

“你!”姚赫揚起拳頭沖過來揍他,李辰謙皺眉,反手将他摁在會議桌上:“你不要鬧。”

“我沒鬧,我要打死你。”姚赫用盡全身力氣撲騰,李辰謙差點摁不住他。

邢泱分明看到姚赫眼睛濕潤、眼眶通紅、借用憤怒掩蓋失望,他摸摸胸口,竟難得地升起一絲憐憫,怕是被小記者影響了。

“泱泱,謝先生來了。”丁千雪推開會議室的門。

“讓他進來。”邢泱說,他不介意當前的情況更混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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