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敵與對手(上)

整個世界就如同一個金字塔,金字塔最底端的人如同螞蟻一般勤勤懇懇的工作,而位于金字塔頂端的人則把自己當成天神一樣俯瞰着那些創造財富的可憐的平凡人。

兩指間夾着一根雪茄,伊萬諾夫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将煙霧從口中吐出,半透明的煙霧撞在酒店的落地玻璃窗上變得支離破碎很快就消散開來。

單手插在褲包裏,這個有着典型東歐人特征的男人屹立在上海外灘酒店的高層,一雙蒙了一層薄冰的淺藍色眼睛靜靜注視着這紙醉金迷而又現代奢華的夜景,

可不管是金字塔頂尖的人還是最底層的人,他們終究難逃一死。

只是,陳長安死的過于突然。

這雙仿佛北極冰層下的藍眼睛微凝,伊萬諾夫的淺金色頭發在昏暗的燈光下透着冷金屬一般的光澤,在這個屬于陳長安的家鄉,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和陳長安認識的過往。

第一次看到陳長安的時候伊萬諾夫還只是一個穿着長筒襪,皮鞋和吊帶褲不滿十歲的小屁孩。

時值蘇聯解體,大批的軍火販子湧入了烏克蘭,這其中就包括一個名為陳長安的中國人。

年幼的伊萬諾夫坐在家中的地毯上擺動着玩具槍,他偶爾偷偷朝那個正在和自己父親談生意的黑發男人望了過去。

二十多年前的陳長安年輕氣盛,風華正茂,戴着翠玉扳指的兩指間夾着一根雪茄,偶爾因為搓動雪茄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那些雪茄發出的聲響就如同千萬只螞蟻一樣在伊萬諾夫的胸口上爬過,又酥又麻。

那個據說是落魄貴族的男人總喜歡抽着一根雪茄,口中緩緩吐出一口虛無缥缈的白煙,那雙在眼底閃着血光的黑色眼眸像極了伊萬諾夫在噩夢中見過的魔鬼。

從那個時候起,伊萬諾夫就知道那個名為陳長安的男人是個魔鬼,而且還是一個會勾人的魔鬼。

他懷念小時候跟在陳長安背後要巧克力,那男人微笑着彎下腰時伸手揉揉他腦袋的舉動。

“對于長安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

聽到了身後停在不遠處的腳步聲,伊萬諾夫轉過身望向了那個沉浸在陰影中面色陰沉,而又冷酷的男人——陸鋒。

“他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冷硬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冬天被冰雪覆蓋的鋼鐵,這個人就像是他的名字那樣,不管是說話還是行事作風,就像是刀刃上的鋒芒,銳利逼人。

過于鋒利的刀刃可以用來殺敵,可是不小心也會傷到自己。

不知道陳長安當初在培養這個叫陸鋒的神經病時,有沒有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也會被自己親手培養的武器傷到。

“這可真是有趣,聽起來你似乎很尊敬他。”伊萬諾夫抽着雪茄,淺藍色的眼睛裏透着幾分嘲諷的冷笑,看着這個接替了陳長安的男人。

他最開始認識陳長安的時候,那個男人身邊跟着的還是一個叫陳長樂的人,那是陳長安的弟弟,一個看起來文雅、幹淨又溫柔的漂亮男孩子。

像這樣幹淨而且內心過于柔軟的人不适合幹軍火買賣的勾當,二十多年前的伊萬諾夫以為陳長樂願意跟着陳長安,是因為他們是兄弟。

不過在伊萬諾夫擁有了第一個女人,過了青春期之後,他就知道陳長樂當初始終看着陳長安背影的眼神裏有的不只是崇拜和信任,還有深深的迷戀。

他不喜歡陳長樂,因為陳長安對陳長樂總是很好。

十年之前,陳長樂替陳長安擋了子彈死了,在陳長安身邊的人也變成了這個叫陸鋒的家夥。

比起陳長樂來,伊萬諾夫更讨厭陸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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