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丁澤撒丫子跑了,前竄後竄,在村子裏懶洋洋的走着。

村子裏狗多,幾乎每家每戶都養了一只大狗,而且還是那種獵狗,警醒的很,身上的狠厲也重。

正走着,忽而一陣風吹過,帶過一縷別味的飄香。

丁澤雖然剛剛吃過狗罐頭,但這香味卻與衆不同,與城市餐館飄出的八角桂木香味調料香味不同,這次的香味是一種特別的肉香,特別的香,說不出的味道,聞着就流口水。

丁澤覺得自己仿佛被這香味攫住了似的,鼻子掌控了它的身體,讓它循着這香味而去。

越走,這香味越是濃烈,然而一路上遇見大大小小無數只狗,雖然都有些饞,但都沒有跟過去的。

“嘿嘿嘿,傻小子,呆頭呆腦!”一只老狗坐在牆岩下曬太陽,他的皮毛不甚光滑,身子看着有些瘦。

“你難道聞不到嗎?好香。”丁澤流着口水,幾乎要沉浸在這香味之中。

老狗眯着眼,聳着鼻子嗅了兩下,“村東頭劉三家裏又在炖肉了。”

“什麽肉啊,這麽香。”丁澤聳着鼻子不停的嗅,這模樣似乎逗樂了老狗,老狗道,“哪裏來的?”

“南城。”

“南城啊,城裏可沒什麽好肉。”老狗眯眼笑道,抖抖身子站起來。

丁澤這才看清楚,這老狗雖瘦但身上全是剽悍的肌肉,線條流暢俊美,卻埋藏着駭人的力氣,老狗笑着搖搖頭,幾步便躍上牆頭,消失了蹤影。

“等等——”丁澤追了幾步,眼睜睜看着老狗不見了身影。

這狗可真厲害,丁澤心想,這村裏的狗幹嘛都這麽厲害呢?

不過,這肉可真香啊!

Advertisement

丁澤朝着那地進發,待到走到一家牆角,觑眼朝裏瞧,一只毛發光滑,威武雄壯的大狗趴在院裏,見它過來,瞟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丁澤便不敢動了,乖乖退下踏了半步的爪子。

丁澤趴在院門外,口水嘩啦啦流着,不斷嗅着裏面濃烈的香味。

丁澤耳朵一動,院裏傳來一陣吵鬧音。

“不是叫你都放了嗎?你幹什麽?!”那人似乎壓着嗓子,丁澤卻聽出了裏面濃烈的害怕與焦躁。

“哎呀,幹嘛呀,我炖了老半天的!娘剛生了場大病,就是要補補才好。”女人嬌滴滴的哼道,多特別的肉香也遮不住她身上濃烈的脂粉味道。

“院裏不是有雞?別弄這些了!給我端下來!”那人壓低聲音吼道。

女人不情願的哼了一聲,不一會兒,一個瘦高男子偷偷摸摸端了一個瓦罐出來,腳步輕且快的朝着山邊而去,丁澤好奇不遠不近跟着,遙遙看見那人在山邊挖了一個坑,連湯帶肉将瓦罐裏面的東西倒了進去,埋上坑往回走了幾步,忽而又轉回去朝着大山拜了兩拜,而後摸着汗往回趕。

不一會兒,那人又帶了一個女人出來,手裏端着個籃子,籃子上蓋着深藍色的布。

男人急匆匆拉着女人往村頭奔,丁澤好奇跟着過去,他聞得出來,裏面是香燭的味道。

直到大榕樹下,兩人才停了腳步,男人滿頭大汗把布拉開,從裏面拿出香和打火機,點燃了香,插在大榕樹下的石頭前,虔誠的90度鞠躬,不斷的拜,嘴裏還不斷喃喃自語,丁澤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不一會兒,又有一人拖家帶口的過來,朝着榕樹下的大石頭拜,一個小時間,便不斷有人過來。

丁澤疑惑盯着這邊,他昨天便在這處玩,而昨天,一個人都沒過來拜過,村裏的氛圍也還算平和,怎麽今天?

雖然這塊大石頭是村裏的鎮村之寶,傳言說祖祖輩輩的平安都靠它,但是為什麽一夜過去,這村上的人突然變得這麽害怕與焦躁,一個個過來求神拜佛?21世紀還這麽迷信麽?再說他們在乞求什麽?平安?

而穆無涯這邊,則到了一個據說三天前與死者吳偉曾經吵過架的劉志超家裏。

劉志超是一個40歲左右的漢子,面黑身瘦,弓着背抽煙,滿手粗糙的黑皮,右手食指中指之間被熏得黃黃的,他的眉毛是稀疏的八字眉,皺着深深的眉頭,嘴一咧,就是一副愁苦模樣。

劉志超坐在門檻上,愁眉苦臉道,“誰知道呢?長官,我真不知道他會死,要不然,我也不會和他吵。”

姜楠拿着小本本記錄,穆無涯暗暗打量劉志超的家,鄭飛則抽出兩只煙,遞給他一支自己耳朵上夾一只,道,“別怕,我們也是随便問問,了解一下情況,吳偉應該是被狼咬了,和你扯不着關系,不過別扯謊,要不然被拆穿了你就有嫌疑了。”

劉志超松了口氣,湊過去給鄭飛點煙。

鄭飛眯眼吐了一口煙圈,問道,“吳偉平時是個啥樣子的人?你們咋吵起來的?”

“吳偉吶,他就是個單身漢,爹媽沒了,家裏窮得要死,都沒人敢嫁給他,愛打牌,詐金花,平日裏痞裏痞氣,輸了牌還愛賴賬,長官,那天就是他輸了錢不給,我才和他吵起來的,我不是故意的。”劉志超說着又有些緊張。

鄭飛點點頭,道,“沒事,繼續說。”

“吳偉性格不好,大家都不愛和他玩,但他痞得很,你不和他玩,他就在旁邊報牌,因此每次他來我們要麽不玩了,要麽讓他上,上次一來就說要玩大的,結果他手氣特別好,連贏了好1000多,結果打着打着,他又開始輸了,直到倒欠了我們1300多,然後突然把桌子一踹,罵罵咧咧說我們出老千,還不給錢就要走,我忍不住,就和他吵起來了。”

鄭飛笑道,“是挺可惡的,他沒媳婦兒?”

劉志超搖頭,“他不行,手裏掌不住錢,自己的生活都顧不上,欠了滿屁股債,他前兩天還找人要介紹,但哪個敢把閨女嫁給他?不過趙正德跟他關系挺好,長官你可以去問問他。”

“好。”鄭飛點頭,又問,“你跟他吵完架又幹什麽了?和什麽人在一起?”

劉志超有些緊張的搓搓手,“吵完架我和劉冬幾個喝酒,喝道10點多回家睡覺,第二天9點多鐘才起來,喝酒吹了風頭疼得很,一直在家看電視,就南城衛士的婆婆媳婦,我媳婦也在家和我一起看。”

問完劉志超的話,向恒飛帶着他們出去,華飛宇道,“教官,這就走了?”

鄭飛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看出什麽沒有?”

華飛宇茫然搖頭,看其餘兩個人,穆無涯道,“詐金花。”

華飛宇還是搖頭,姜楠小本子拍了他一腦袋,“笨!吳偉自己都顧不了,媳婦都娶不上,他怎麽敢詐金花玩那麽大?千兒八百的輸,你輸得起?”

鄭飛點點頭,背着手道,“還看出來其他什麽沒有?”

穆無涯思索道,“房子是新翻的,三層樓,院子挺大,養了幾只走雞和鴨,畜生味道特別濃。”

華飛宇突然道,“他們家裝修得挺好,不,整座村子都挺富裕的,好多戶房子都是新翻的。”

姜楠道,“村子是靠什麽賺錢的呢?他又怎麽突然發財了呢?”

幾人轉到村口,又走訪了不少人家,不過可惜都似乎有些慌張與害怕,不怎麽願意說話,也套不出什麽來。

走到村口,看見一戶人家攜了頭發花白、滿臉褶子和老年斑的老人在榕樹下燒香揖拜,老人走路都顫顫巍巍的拄着拐杖,走一步歇兩步,但點香作揖卻要自己來。親力親為點香燒香,在90度拜了三拜之後,老人心中似乎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緊皺的眉頭也放松不少,讓孫子扶着走了。

穆無涯朝這邊看了一會兒,去村口小賣部買東西。

三十多的小賣部老板娘打扮得非常時尚,正拿着蘋果手機上網,燙卷的頭發堆在耳畔,用一嫩綠色蝴蝶結系着,身穿粉紅色半身緊身裙,胸口繡着的唐老鴨還帶着亮片,下面還有性感的黑色絲襪,絲襪有些透,上面印着深色蝴蝶結。

“買包煙。”穆無涯道。

老板娘從手機中擡起視線,呵,老板娘還畫着漂亮的妝容,粉嫩的嘴唇一開一合,描着亮粉眼影的眼睛一瞟,別具風情。

老板娘粘着修長秀麗的粉色亮片美甲的手在櫥窗裏一波弄,懶懶問道,“哪個?”

穆無涯指了一個,老板娘拿出一包煙遞給他,“二十五。”

穆無涯遞過去一張嶄新的一百,老板娘拿着在太陽光下一看,收了找錢。

穆無涯在一旁無聲看着她的動作,老板娘把錢找給他,眉眼一挑,“還有事?”

穆無涯嘴角咧了一下,笑問道,“你這美甲哪裏做的?挺好看的,我女朋友上星期做的美甲,做完了老說不好看。”

老板娘得意一笑,撅着嘴唇欣賞了一下自己修長白皙的手,道,“就龍口鎮南街,店名叫魅力女人。”

“謝謝。”穆無涯拿着煙走回去,華飛宇立即湊過去,小聲飛速問道:“怎麽樣怎麽樣?問出什麽來沒有?”

穆無涯抽了根煙出來,湊在鼻尖聞,頭也不擡的漫不經心道,“問什麽?”

華飛宇(Σ(っ °Д °;)っ):“……案情啊,你不會就去買根煙吧?”

穆無涯把煙別在耳邊,聳聳肩膀,“不買煙我去幹什麽?”

華飛宇(T^T):你難道不是發現了疑點什麽而去查探?然後回來給我們分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