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穆無涯洗了個澡再去的辦公室,正好鄭健也和店主一起回來了,三人一起做了筆錄,穆無涯和丁澤一起拍定了方案,兩人找了丁玲玲幫忙給吳安打電話,假裝叫上門快遞把他叫過來,然而丁玲玲剛撥出去便拿着手機道,“他關機了。”
卧槽!
兩人與嫌疑犯擦肩而過,很有可能就是今天早上的筆錄驚動了他!
鄭健迅速道,“我去通知火車站汽車站,你去他們公司看看——”
正說着,黃立出現在門口,“都在這裏啊,正好,丁玲玲,穆無涯,去開會吧,我相信你們都應該準備好了吧!”
穆無涯正準備沖出去,聽見這話忙道,“可以不去嗎?黃哥,我正好有個嫌疑犯跑路了,今天周五,不抓住明天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黃立面無表情搖頭,“你在開玩笑嗎?”
穆無涯抿緊嘴唇,道,“馬上就下班了,一個晚上能跑出一個省去,到時候到哪裏去抓他?這會我一年前已經參加過一次了,黃哥——”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領導都在,你一個新來大學生跑了!你說說不說得過去!”黃立有點不高興瞪着穆無涯。
穆無涯還想說什麽,鄭健拍拍他的肩膀,“這事我找曹飛和我一起,你去忙吧!”
穆無涯無奈嘆了一口氣,跟着丁玲玲和黃立走了。
南城公安局總部的高層領導和各分區的高管都在,而這次新來的二十幾個大學生也都出現了,先是各分區高管講話,然後是大學生們介紹自己,然後是總部高管講話,穆無涯最讨厭這樣的場面,全是場面話,還不如他去抓一個小偷來得實際些。
最後他們每人拎着一床高級絲絨四件套站在前面,和領導合影,會也就差不多完了。
高層領導和最優秀的幾個人說說話,裏面聽說還有一個清華大學出來的,穆無涯不清楚,和一幹人等站在一個角落裏等領導先走,然後他們還要收拾這裏,收拾完,才能走。
最領頭的一位領導長得人模狗樣,身材也比較好,雖然年紀已經大概快50了,但保養得很好,頭沒禿肚子也沒大,爽朗的正和劉洋說話,旁邊還圍了幾個笑呵呵的大學生想和此人搭上話。
領導終于走了,會議也終于完了,二十幾人悄悄溜了好幾個,剩下的人把會議室的桌子恢複原樣,掃掃地扔了垃圾便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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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無涯出來了又趕緊和鄭健打電話,這些領導都很能說,幾個一說完,現在已經6點多了。
鄭健一通電話,便笑呵呵道,“抓到了,就在汽車站,幾件贓物都在身上,你不用來了。”
穆無涯心內松了一口氣,如果今晚抓不住他,明天就很難再确定他的位置了,到時候店裏的損失……。
剛挂了電話,張文森又打了電話過來,穆無涯按了下不太靈敏的通話鍵,道:“喂,會開完沒?吃個飯呗!”
穆無涯靠在長椅上,看着四周修建得整齊的花園,道,“領導說話,能沒時間?”
“去你的!”張文森笑道,“火鍋還是啥,你說!”
穆無涯仰頭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空出神,道,“買點兒菜到我家吧,就吃火鍋,想吃啥自己買。”
張文森到的時候已經7點多了,廚房裏散發出一陣陣的香氣,客廳裏照例響着詭異可怕的恐怖片的音樂。
張文森提着菜,穆無涯正給高湯加鹽,看了一眼,道,“放哪兒,出去等會兒吧。”
張文森坐在沙發上看鬼片兒,裏面一個恐怖的家夥,不知是人還是怪物,不僅能夠在現實裏殺人,還能在夢中殺人,所有人即疲于現實的周旋,又害怕得不敢入眠。
張文森看了兩眼,踢踢丁澤的屁股,“換一個呗?咱看看今天有啥新聞。”
丁澤趴着身子不動,張文森拿了罐冰啤酒喝,又拿桌上的薯片啃,丁澤回頭看了他一眼,張文森道,“來一片兒?”丁澤翻了個白眼兒,扒了個牛肉粒吃了。
穆無涯鼓鼓搗搗把所有配菜切成盤兒,從冰箱裏拿出凍豆腐,又拌了幾個涼菜,東西擺齊了,兩人上桌。
張文森咔哧咔哧啃了最後幾片薯片,坐在小凳子上,問道,“珠寶店的案子咋樣了?”
穆無涯把電磁爐從廚房端出來,道,“聽鄭健說人已經抓着了。”
“唔,好。”張文森倒了丸子、凍豆腐進去,又夾了牛肉燙,“連環案還是沒啥進展。”
穆無涯嗯了一聲,問道,“這幾天沒死人?那周末有可能會再次犯案。”
“已經通知了各個老社區加強警衛注意安全,臨時攝像頭也已經安上了!”張文森又道,“以前我對你太照顧了,他們都不太喜歡你,這次我只好把你往外頭推,你辛苦一點,嘴也甜一點,和他們也搞好關系。”
“知道。”
張文森夾了片青菜,看了穆無涯一眼,問,“又見到他了?”
穆無涯點頭,“還是和上次一樣。”
張文森若有所思點點頭,“這麽多年的事了,他現在當上了南城公安局長,也不可能總盯着你。”
“笑話,我犯什麽事了他要盯着我!”穆無涯濃眉一豎,灌了口啤酒。
張文森笑着和他幹了一杯,道,“別生氣,哥也只是說說。”
穆無涯紅着眼道,“森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從小到大,只有你真正把我當哥們兒看,願意和我一起玩。”
張文森笑着夾了個撒尿牛丸,燙了一嘴,“你也是,既然都已經出去了,又幹什麽要回來?交女朋友也不是一個兩個就能談妥的,這個不行再來一個嘛!上一次給你介紹的那個女生怎麽樣?也不主動和她聯系?”
穆無涯嘿嘿笑了兩聲,抿酒道:“我還是不适合談女朋友,太麻煩了,現在這樣挺好的。”
張文森搖頭道,“你就不怕一輩子找不到媳婦兒!”
“森哥你還別說,你自己都多大了?今年差不多三十了吧?不也沒媳婦兒?”
“算算咱們剛認識時你才10歲,現在也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啊!老子都成黃金剩男了。”
“可不是,我當時特佩服你,覺得你特別帥,什麽都會玩!”
“你當時還是個小不點兒,對誰都冷着臉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我就想啊,這小子可真逗!”
兩人談天說地,從小時候說到現在,從一路遇到的各種案件說到游戲攻略,從南城的變化說到周末去踢球,最後大醉一場倒在沙發上睡了。
旁邊聽着的丁澤,不一會兒汪叫兩聲,好想參與進來,可惜說的是汪星語。
第二日是晴天,太陽當空,鳥鳴啾啾,周末的日子總是格外惬意,小區也似乎從睡夢中轉醒,左邊樓上有家小孩子在哭鬧,右邊菜倒進油鍋一陣滋啦啦的響聲,伴随着一陣香氣,院中還有幾只狗在汪叫。
丁澤腳踩在穆無涯的胸膛上,一個勁兒的蹦跳,試圖把他拽醒,誰知他似乎醉得格外厲害,胳膊撥了幾下沒有作用,便沒了動靜。
丁澤無法,拽了窗簾,陽光一縷縷射進來,小灰塵在其間飛舞,穆無涯俊朗面容照在陽光下,眼睫毛幾乎變得透明,穆無涯眯了幾下眼睛,把胳膊搭在額頭。
丁澤繼續跑到穆無涯身上作亂,銜着他的鼻子、耳朵、手指往外拽,穆無涯只感覺到一股潮濕溫暖的氣息,便馬上便兩顆鈍圓的牙齒抵住了。
穆無涯認命似的打了個哈且,眯着眼慢慢睜開了,初入眼簾的便是一只吐着舌頭的蠢狗,它比剛來的時候胖了許多,肉嘟嘟的身子走路時一顫一顫,不知道如果再胖一些,側面會不會有人錯認成熊貓?
丁澤張大嘴朝穆無涯吼了兩聲,穆無涯摸着它的腦袋揉捏,嘴裏敷衍道,“好了好了,馬上就起來了。”
丁澤跳起來揪着它的領子往外走,穆無涯不為所動,不一會兒,領子便濕塌塌的,穆無涯哭笑不得的爬起來,“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張文森縮在沙發上似乎睡得極不舒服,皺着眉頭,頭發亂糟糟的,穆無涯一走,他便慢慢伸開了手腳。
“啊!”穆無涯短促的叫了一聲,怪模怪樣的歪着脖子,雙手捏在上面。
“多少年了,居然又落枕了。”穆無涯雙手揉着脖子周圍,歪牙咧嘴扭動脖子,揉了一會兒便去洗漱去了,但脖子每次轉過一個角度時,他便不自然的皺眉頭。
擠了牙膏刮了胡子,洗了臉梳了頭發,出來給丁澤倒了點兒餅幹,先墊巴墊巴肚子,等會兒再和他一起吃飯。
說來也奇怪,這蠢汪居然不喜歡吃狗糧,倒喜歡和他吃一樣的。虧得當初買了一大堆各種牌子的狗糧生怕他吃不習慣,穆無涯看了一眼丁澤,它正一顆一顆端端正正吃着餅幹,如果這是一碗排骨澆飯,它估計已經撅着屁股頭埋進去了,如果是一碗紅燒肉蓋飯,它就要搖着尾巴,任你怎麽調戲也無動于衷不擡頭了。
穆無涯暗自哂笑,然而一回頭,看見滿桌狼藉,便又笑不出來了,吃火鍋的鍋碗瓢盆,還大大咧咧立在桌上。
點了根煙,按了下手機,輕柔的樂聲便盈滿房間,穆無涯1米85的大個頭彎腰收拾,露出精悍的小麥色肌肉。
大個子在廚房轉來轉去,不一會兒,廚房煥然一新,再過一會兒,裏面又傳來好聞的酸甜香氣。
香氣讓張文森張開了眼睛,宿醉有些隐隐作痛的頭部,頓時猶如上過了清涼油一般,清爽了一瞬。
張文森頂着一頭亂發站在廚房門口,雙手抱胸靠在門邊,“啧啧啧,要不咱倆一起過了得了,就你這一手好廚藝,我願意忍受你一輩子的壞脾氣。”
穆無涯翻了個白眼兒,把鍋裏的東西倒了兩杯,杯中瞬間蓄起泡沫,水紋不斷旋轉猶如小小的漩渦,一股熱氣上湧的同時,那一股酸甜的香味更加發散了開來,張文森毫不見外上前拿了一杯,抿了一口,酸味不銳利,甜味也不明顯,酸和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滑過喉頭,湧過心頭,熨帖得讓人瞬間舒爽了許多。
丁澤站在穆無涯腳下流口水,穆無涯給它到了一小碗,道,“不能喝多了。”
穆無涯站在一旁,嫌棄的看了張文森一眼,道,“去洗個臉吧,眼屎都沒擦幹淨。”
張文森猶如沒聽見一般,不一會兒便把東西喝完了,舌頭一舔,杯子朝前一伸,“還有沒?”
穆無涯不得已又給他到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