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穆無涯布置好了飯桌,給丁澤盛了飯菜,一人一狗香噴噴的開始吃飯,很快,飯菜都見了底,穆無涯腆着肚子收拾東西,好像吃得有點兒多了,穆無涯舔舔嘴唇,還是家裏的飯菜好吃。
正想着,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打嗝聲,穆無涯孤疑回頭一看,丁澤搖着的尾巴愣在半空,和他大眼瞪小眼兒,不一會兒,整只狗猛然往上一竄一般,又打了一個嗝,穆無涯忍不住側過頭,肩膀一抖一抖,眼睛又彎成了上玄月,丁澤憋不住,又猛打了幾個響亮的嗝。
這本來沒什麽,何況它現在只是一只狗,誰知一向冰山的穆無涯居然做出了如此回應,這讓丁澤似乎害臊似的,猛的夾起了尾巴,幾個猛子溜不見了身影。
穆無涯在身後憋不住的哈哈大笑,讓丁澤的速度更加快,背影中充滿了落荒而逃的凄涼與驚怒。
穆無涯笑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止住了,彎着眼睛把東西收拾進廚房,在裏面收拾了好一會兒出來,還是彎着眼睛,他四下裏看了一翻,然後直直朝着小院去了。
果不其然,正趴在小院門口的丁澤回頭看了穆無涯一眼,本來悠閑甩着的尾巴停頓了一下,頓時蔫了下來,莫名的,穆無涯就是感受到了,它在撒嬌,它委屈了。
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奇妙,穆無涯覺得暖心而又幸福,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從來沒有哪一刻這樣滿足過。
穆無涯坐在丁澤旁邊,摸着它的身子,入了秋之後,它身上的絨毛漸漸密了,也軟了,摸上去如同一匹上好的緞子,滑不留手,而且它還胖了,渾身軟綿綿的胖肉,手感正是最好的時候。
丁澤的尾巴順着穆無涯的胳膊卷了起來,穆無涯不得不頓住了動作,眉眼彎彎道,“好了好了,是我錯了。”說着,穆無涯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丁澤頓時惱了,立起身子張大嘴巴,在他身上咬來咬去。
穆無涯和它逗來逗去,最後笑得腮幫子都酸了,他咳了兩聲,道,“好了好了,我錯了。”
一手抱着丁澤回了屋,穆無涯喝了兩口水,邊走邊道,“走,洗澡去,洗完澡熱烘烘的好睡覺。”
好眠。
“怎麽可能?你說清楚一點!”穆無涯滿滿足足睡了一覺,剛給朱海打電話,便聽到了一個難以相信的消息。
“那個經理死了,莫曉春逃了,我們的線索斷了。”電話那頭朱海道。
穆無涯不可置信的喘氣,暴躁的在屋內走來走去,一腳踹翻一個小凳子,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她怎麽死的?莫曉春怎麽會逃的?沒有人專門跟着她倆嗎?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們的人早上5點過去的,今天淩晨3點出的車禍,攝像頭沒有拍清楚,等被人發現送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呼吸了。莫曉春據說是今天身體不舒服提前離開了,半夜3點的時候出門,然後就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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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發生在哪裏?什麽叫攝像頭沒有拍清楚?那個經理難道不住在馬海的宿舍裏,離馬海不超過100米的路程,怎麽會發生車禍的?沒有同事和她一起走嗎?”
“那個經理也是三點的時候出去了一下,事發就在馬海前面的那條街上,據攝像看,一輛貨車直直碾了過去,貨車的車牌號上濺得都是黃泥,因此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兇手。”
穆無涯聽得簡直頭疼,本來這件案子就迷點重重,他這條線好不容易要拽出點兒什麽來了,就這麽斷了,他實在是不甘心。
“昨晚送去的瘾君子呢?審出什麽來沒有?”
“他雖然承認了,但是不知道上家是誰,就算抓也只能抓到幾個吸毒的人,根本不能說明什麽,現在兩件案子完全斷得幹幹淨淨了。”
穆無涯搖着頭閉上眼睛,不一會兒睜開,申請完全從憤怒轉化為鎮靜,他一邊按着太陽穴一邊道:“回局裏申請調查令,去搜查莫曉春和那個經理的宿舍,特別是她們的手機電腦,網上的通訊軟件;調查和莫曉春一起住宿的同事,宿舍周圍的攝像頭;調查馬海洗浴中心的負責人和這一帶的混混幫派……對了,和森哥說了沒?他怎麽說?這件案子咱們組吃不了,得請求支援。”
“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森哥已經知道了,第一時間封鎖了她們的宿舍,但就算是這樣,也還是什麽可以無都沒有找到,太幹淨了,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內将證據全部銷毀,不留一點蛛絲馬跡,這樣的利落果決絕不是一個人能夠擺平的,已經通知了鄭健那邊小心留意着,不知道這和城南區有沒有關系。”
穆無涯簡直頭疼,他挂了電話,揉着太陽穴在屋內暴躁的走來走去,不一會兒,又站住不動,似乎正在沉思。
這種時候,該做什麽呢?
他貿然劫走一個人,是在深夜的巷子中,想不到他們的消息這麽靈通,居然馬上做出了回應,殺死了那個經理,毀滅蹤跡,讓一切到此為止,那麽,接下來他們勢必會有所警覺,更加小心,再想抓住他們的尾巴就不容易了。
莫曉春在馬海中到底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她上面有人?究竟誰是她的上線?她們又如何接頭?如何轉移貨物?如何聯絡顧客?如何相互之間進行聯絡呢?那個經理和莫曉春到底相互之間有什麽關系呢?
何曼呢?何曼又在裏面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莫曉春似乎只在馬海附近活動,而何曼則在城區各處活動?她們倆的分工有什麽不同嗎?
事情剛剛有了轉機,敵人便給了他們一記重擊,仿佛在警告他們不要多事一般。
穆無涯當晚便到達警局,莫曉春逃了并且死了人這麽一件大事,偵察組又忙個不停,根本沒有時間理會今天原來是周六。
穆無涯剛進去,便和狂奔出門的劉洋撞了上去,兩人來不及說什麽,便又匆忙分開,穆無涯進了辦公室,裏面沒有幾個人,但仍舊忙做一團,其他人,大概都被派了出去。
穆無涯一步不停直接進了張文森的辦公室,他人不在裏面,桌面上一杯咖啡已經涼透了。
穆無涯轉頭向外問了一句,“森哥呢?”
畢成華頭也不擡道:“在審訊室。”
“那個經理死了?查出什麽沒有?”穆無涯轉頭看了一眼審訊室的方向,又回過頭問畢成華。
畢成華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來,回了一句,“她是死了,具體情況還得找技術組了解,你去隔壁吧。”
穆無涯轉頭到了隔壁辦公室,只見裏面也是人聲沸騰,亮如白晝。
穆無涯看了一眼,直接去找韓武,畢竟他和韓武熟悉一些。
“莫曉春的案子,找出什麽可疑的地方沒有?”
韓武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鏡,低着腦袋,一邊吃泡面,一邊盯着電腦,聽到這話,頭也沒擡,機械道,“不多。”
“能給我說說嗎?”
韓武這才擡頭看了一眼,見是穆無涯,嘆了口氣,打開另一個頁面,點開幾個視頻,邊拉着進度條邊道,“你看,這裏,這裏,這裏,和你的猜測一樣,莫曉春這個人真的是挺愛逛超市,基本上每隔十多天便過來一趟,每次都把東西放在最角落的儲物櫃裏,但是攝像頭畢竟模糊,拍不全面,莫曉春就算和別人有接觸,兩人相互走過,遞個紙條啥的,根本看不出來,就算我們都有所猜測,但是這根本不能構成任何證據,法庭上法官才不會管你的猜測是什麽樣的,他們要的是實打實不能作假不摻任何想象的證據。”
“莫曉春的聊天記錄呢?她的通訊記錄,沒有查出什麽嗎?”
韓武搖搖頭,“聽濤哥說啥都沒查出來,莫曉春基本上不玩網絡通訊軟件,短信和通訊記錄都被删光了,走前那晚也沒有收到過什麽電話。”
“也有可能電話打到馬海去了,座機上接的電話,根本什麽都查不出來;又或者馬海裏有莫曉春的其他同夥,據那個醉漢所說,莫曉春上面有人保護她。”
穆無涯皺起了眉頭,仔細看着莫曉春每次逛超市時的情景,果然如同韓武所說的,莫曉春的交易動作做得極其隐秘,頂多只能做懷疑,根本不能做真正站得住腳的證據,而且現在莫曉春已經死了,她身上沒有找出任何證據,就算有瘾君子的指證,證據也太過單薄了。馬海也不是他們想查就能查的地方,沒有切實可靠的證據,他們憑什麽說馬海裏有毒品交易?
穆無涯說了句“謝了!”便又立馬回去了,正巧碰到張文森走出審訊室,穆無涯馬上圍了上去。
張文森一整天忙得要死,都沒什麽時間吃東西,現在餓得要死,張文森扯了扯衣領,翻了包泡面接了熱水泡上。
“怎麽樣?”
張文森卷了袖子翻上去,端着那杯冷透的咖啡喝了一口,頓時皺了眉頭,“苦死了。”
穆無涯重新給他倒了杯熱咖啡遞過去,問道,“別吊着我了,究竟怎麽樣了?”
張文森喝了口熱咖啡,渾身一暖,嘆了口氣,道,“真是年紀大了不頂用了,才熬了幾個晚上,便累成這樣了。”
張文森抿嘴一笑,又說,“還行吧,這人是個富二代,禁不起吓,诳一诳審一審也就啥都說了,他是在夜店被人騙着吃了藥上了瘾,買了幾次手頭緊,不想被那人當做冤大頭,便想自己買,在別人那裏裏偷聽了這麽個地址,便莽莽撞撞過來要貨了。”
“他是聽誰說的?這邊有貨,難道有那麽多人知道?”
張文森點點頭,道,“緝毒組已經過去查了,不知道能挖出幾個人來,倒是條大魚,年底了,也該緊一緊了。”
穆無涯點點頭,“那個經理的死……”
張文森接口道,“她的死肯定不是意外,但關鍵是現在莫曉春逃了,線索斷了,馬海就讓去魏志明守着吧,估計最近不會有什麽大動作了,你倒是去查一查何曼包養的到底是誰?”
穆無涯點點頭,替了張文森的班,讓他在裏面休息,整理了半宿的材料,直到後半夜才在辦公室窩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