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家3
祁迩煜家的房子其實是結婚後祁媽媽夫妻倆一起買的，當然，原先是祁媽媽租的房子，後來改成了新房。
李華陽跟妻子離婚後，并沒有要房子，只是要求撫養女兒，對方也同意了。
李倩是李華陽跟前妻生的女兒，小姑娘有的比較晚，所以從小在家裏就備受寵愛，難免帶了點大小姐脾氣，本身倒是沒有什麽惡意。
“喂，我的衣服呢？”李倩拎着書包從樓上跑下來，坐到沙發上一邊穿鞋，一邊對着廚房裏的祁媽媽大喊，“今天周一你不知道嗎？誰讓你昨天給我把校服洗了的？你讓我今天穿什麽？我都快要遲到了啊啊啊……”
“在這兒呢在這兒呢！吶，快點穿上，不會遲到的，別擔心。讓你哥今天騎車去送你，好吧？！”祁媽媽連忙從衣架上拿過已經熨燙過的白藍校服遞給李倩，一邊安慰她，一邊對祁迩煜說道，“小煜，你先去收拾一下，一會兒騎車送倩倩去上學，回來在吃飯吧，啊？”
“……”已經出去跑了一圈的祁迩煜沉默的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只點了點頭沒吭氣。
“倩倩，你先別急，坐下吃了飯再走，阿姨把飯都做好了，別到時候上課餓着了……”祁媽媽用圍裙擦了下手，一邊往廚房走，一邊絮絮叨叨的對李倩說着。
“說了我都遲到了啊！不吃了不吃了，我才不用他送我呢！我爸呢？怎麽還沒下來？”李倩撅着嘴，不耐煩的擺擺手，看李華陽還沒出來，索性快步走到一樓卧室去敲門，“爸？爸！你怎麽還沒起來？我都要遲到了，你就光顧着你那個兒子了對吧？！你女兒死活你都不管了？”
“說什麽呢你這是？！”李華陽抱着一大早就精神高昂笑呵呵的李小天打開卧室門出來，對着門口的女兒翻了個白眼，“你小時候比他難伺候多了！知道自己上學還起那麽晚，小天都比你起得早，遲到了也不能怪別人。”
“哼！反正你就是有了兒子忘了女兒！”李倩撇着嘴使勁跺着步走回餐桌前吃飯，對站在那裏的祁媽媽視而不見。
祁媽媽不在意的笑了笑，轉頭從丈夫手裏接過兒子。
“海麟，快過來吃飯啊？！”祁媽媽對海麟笑道，“我都沒想到你會做飯啊，小煜可從來沒在廚房動過手，今天多虧了你幫我了。”
“沒事，阿姨。”海麟站起身，笑着指了指樓上，道，“我等小煜回來再吃吧，他鍛煉了一早上，估計也餓了。我的手藝肯定沒有您的好，還是留着給小煜熱熱再吃吧，味道再不好，我想他應該也習慣了，呵呵！”
“……是嗎？”聽出海麟話中的指責，祁媽媽有點尴尬的點點頭，不再多說，低頭為兒子吃飯。
邁步往樓上走，一轉身，海麟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多嘴了，但他忍不住。
祁媽媽再婚的是他很理解，其實海麟也不介意海母再找一個，畢竟人都是會寂寞的，一個人過一輩子，到老了兩個互相扶持的都沒有，也是一種悲劇。
只是他沒想到祁媽媽會對祁迩煜的心情如此漠視，也許她也有苦衷，覺得兒子應該理解；或者覺得兒子那麽大了，不必再花太多的心思在他身上，但這種想法本身，就是對祁迩煜的一種傷害。
海麟不知道心裏那種酸澀的感覺從何而來，他只是覺得心疼，替祁迩煜。
雖然李倩一臉的不情願，但李華陽要去上班，最後還是得祁迩煜騎祁媽媽的電動車去送她。
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祁迩煜打開門，冷漠的掃了眼安靜的客廳，正打算上樓，卻被從廚房裏出來的海麟叫住了。
“剛熱的飯，我做的，吃不吃？”倚在廚房門口，海麟笑吟吟地看着站在樓梯上的祁迩煜，一手插在褲袋裏，一手摸着肚子，故意皺着臉呻吟道，“我也沒吃啊，很餓很餓……”
祁迩煜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誰讓你不早吃的，自己找罪受。”
“沒辦法，某人說過最怕餓了，為了防止你的心裏不平衡，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海麟聳聳肩，走進廚房去端菜，“阿姨剛領着小天兒出去了，那小子太淘了，非要去動物園看猴子，估計得下午才能回來。”
“唔……”祁迩煜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坐到椅子上，等着吃飯。
“李倩和叔叔中午都不在家吃飯，所以，今天只有我們兩個人吃飯了啊。”海麟把盤子、杯子、筷子和饅頭一一擺放在餐桌上，一拉椅子坐下來，對祁迩煜笑道，“那麽，中午想吃什麽？可以做魚吃哦。”
祁迩煜靜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那雙墨色的眼睛裏透露出海麟看不懂的情緒。
“怎麽了？”海麟挑眉，被祁迩煜的目光看得有點煩躁，那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絲苦澀是怎麽回事？！
“你怎麽這麽賢惠……”
“什麽？！”海麟瞪大眼。
“……像個小媳婦似的！”祁迩煜慢慢勾起嘴角，眼裏莫名的情緒褪去，浮上戲谑的笑意，“幹脆你也別娶了，還是嫁吧，這樣比較合算啊。”
“……”海麟抽了抽嘴角，從桌子底下一腳踢了過去，嘴裏罵道，“合算個屁啊！你自己嫁去吧！”
“我嫁不行，憑我的本事，注定是上面的那個，這樣你太吃虧了。”沒有躲海麟踢過來的腳，祁迩煜眼神熠熠發光的看着他，笑容裏帶着幾分難辨的認真，調侃道，“所以還是我娶你吧！”
“滾你的！哈！”斜睨了祁迩煜一眼，海麟撇嘴，随即嗔笑着點頭道，“行，你說娶是吧？那你娶我的時候，一定要多送幾車彩禮我才能答應。然後到時候我再把你踹了，那我不是就賺了嗎？！”
“我會讓你舍不得踹的。”祁迩煜眯起的眉眼看不出認真與否，嘴角的痞笑倒是十足明顯。
“切！你一個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大男人我有什麽舍不得的！？”海麟聳聳肩，笑道，“要說舍不得那也是香香軟軟的女人，你硬邦邦的抱着都不舒服，我可沒忘了你晚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事。”
“……”祁迩煜扭頭，又不能真壓，老子連YY下都不行嗎？！
“行了行了，快吃飯吧，菜都要涼了。”海麟笑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随即想起什麽似的，開口問道，“小煜，明天去看看你哥吧，去京都後，一直都是給他寄東西，我也很長時間沒去了，也不知道他在裏面過得怎麽樣！？”
“嗯。”祁迩煜點點頭，拿起饅頭吃飯，“去看了之後，回來我們就到你家去。”
“這麽早？”海麟疑惑道，“不在家多住一段時間了嗎？畢竟到時候回去就得很久才能回來了。”
“在這兒也是多餘，知道我媽過得好就行了。”祁迩煜頓了下，繼續低頭吃飯。
海麟也不再多說，這種事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晚上，祁迩煜家意外地來了位訪客，李華陽的前妻，李倩的媽媽————宋玉。
雖然四十多歲了，但宋玉明顯保養得很好，跟被家事操勞的面帶滄桑的祁媽媽相比，她像是個三十多歲的美麗女人。
“怎麽，來了也不倒杯水嗎？”宋玉坐在沙發上，笑眯眯的翹着長腿。
“好，你坐，我去倒杯水來啊。”祁媽媽笑了笑，站起來往廚房走。
“你來到底是幹什麽的？”李華陽板着臉嚴肅的看着宋玉，“我們已經離婚了，除了倩倩，我不想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聯系。”
“哼！我就是來看倩倩的。”宋玉擡高下巴，看向面無表情坐在一旁的李倩，笑着說道，“倩倩，在這邊過得好嗎？跟媽媽回家玩幾天怎麽樣？”
“我過得好不好跟你有關系嗎？”李倩看也不看她，自顧自低頭玩李華陽的手機。
“當然有關系！”宋玉誇張的瞪大眼，“你可是我的寶貝女兒，要是被人家欺負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從廚房裏出來的祁媽媽腳步頓了頓，尴尬的将手裏的杯子放在宋玉面前，從李華陽手裏接過打哈欠的李小天，對宋玉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小天困了，我去哄他睡覺，你們繼續聊。”
“哦，那你去吧，我們一家三口聊一聊。”宋玉盯着李小天撇撇嘴，看祁媽媽進了屋，轉頭對李華陽說，“不就是個兒子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看兩人都不說話，宋玉無趣的聳聳肩，端起水來喝了一口。
“華陽啊，你可得小心點，我聽說她老公還沒結婚呢，到時候找過來你可就被人看笑話了。”
“不勞費心。”李華陽淡淡的回了句，低頭喝茶。
“這可不是我多心吶，這女人吶，可是最念舊情的，像我跟倩倩不就是嘛。”宋玉用慈愛的目光看了一眼李倩，接着道，“蘇芸茹畢竟還有兩個兒子，雖然都不成才，但那也是骨肉親情，到時候他們肯定還是向着自己親爹的……”
“你夠了吧！”李倩倏地站起身來，狠狠瞪着宋玉，紅着眼睛大喊道，“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嗎？你讓我們全家都成了笑話你還不甘心嗎？！我告訴你，蘇芸茹他就算再差，也比你強多了！你給我走！別再來我家了！走！”
一片安靜。
李倩喘着粗氣看着宋玉難以置信的眼神，一扭頭大步跑到樓上去了。
宋玉離開的時候幾乎是哭着走的，李華陽給他這段時間相處的對象打了個電話，讓對方來接她回去。
樓上。
海麟看了看下面安靜的客廳裏，李華陽對卧室門口紅着眼睛的祁媽媽微笑的場面，伸手拍了拍祁迩煜的肩膀，沒吭聲，轉身進卧室去了。
翌日，祁迩煜在餐桌上說了今天去看祁亦輝的事，祁媽媽沉默了下，沒說話，只是在他們臨走的時候準備了一堆東西讓祁迩煜帶去。
市監獄。
海麟和祁迩煜這次等的時間有點長，祁亦輝出來的時候，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受傷了。
“哥？怎麽回事？！”祁迩煜盯着祁亦輝臉上的淤青皺眉，“你被打了？你不是說有蔣飛虎的人關照着你嗎？怎麽……”
“沒事，幾個不入流的小子。”祁亦輝不在意的輕笑，手指抹了抹嘴角的傷，“至于蔣飛虎？誰知道他怎麽回事！”
“什麽意思？蔣飛虎怎麽了？”祁迩煜疑惑道，“難道他出了什麽事？”
“可能吧。”祁亦輝猶豫了下，看着祁迩煜道，“我估計他恐怕要完了，你，你回去看看那個老頭子，我擔心蔣飛虎已經顧不上答應我的事了。”
“我知道了。”祁迩煜像是在想什麽，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收不到他的錢了？”海麟皺眉，遲疑地問道。
“看出來了？”祁亦輝挑眉。
“嗯，你的手……”
祁亦輝低頭伸手看了看，随即了然的勾起嘴角。
“小麟，這麽長時間不見，你還是那麽聰明啊。”
有錢的時候他想不去工作不難，沒錢的時候，不工作可是會挨揍的。
祁亦輝原本還算幹淨的手，此刻已經布滿了粗糙的繭子。
随後，三個人各自說了說自己的事，彼此叮囑了幾句，就該離開了，臨走前，祁亦輝又叫住了祁迩煜。
“說起來，小煜啊……”祁亦輝眨眨眼，看向祁迩煜的笑容裏帶上了暧昧，“你跟上次你說的那個女孩現在怎麽樣了？到幾壘了？”
“嗯？”祁迩煜疑惑的挑眉道，“哪個女孩？我什麽時候說過？”
“就你當兵前說的那個啊？”祁亦輝咧嘴，“別不好意思嘛，你都日思夜想了那麽長時間還沒搞定嗎？出去當兵兩年，別是被兵變了吧？！”
“你說他？我還沒搞定。”祁迩煜扭頭就往外走，“還有，我可沒說他是女孩。”
“……”這是什麽意思？
祁亦輝張着嘴，愣愣的看着自己弟弟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