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式比試
在新屆弟子拜入銘劍派的這三個月的教習階段，畫卿顏偶爾也會隐個身形，去看望一下就快要再次成為他徒弟的慕君年，順便在修煉之上指點他一二，心安理得地給慕君年開小竈。
從前畫卿顏都沒怎麽好好當過一個合格的師尊，只想着怎麽閉關，怎麽冷落徒弟，避免落得師尊這一高危職業的“悲慘下場”。是故，前世他在修煉之上幾乎就沒教授過慕君年幾樣東西，如今他倒是認認真真地當了一回傳道授業的良師。少年天資聰穎悟性極高，他教授其修真術法簡直都快得意上天了。
墨色浸染着夜的帷幕，寥寥辰星閃爍，散發微弱的淡光。夜色中隐聞有劍氣破空之聲，少年手持寒劍，挽花挑刺如行雲流水。
劍氣所向，寒光閃動。深夜寒涼卻也不敵少年注入手中銀劍的靈力寒冷。
一顆硬¨核突然破空而出，直砸向少年手中的劍身！
慕君年神色微頓，本能性地作出防禦。他反應極快，以劍格擋，欲将這枚“暗器”一劍揮開。然而暗器未被撼動半分，倒是他被其狠狠擊中，逼得倒退數步！
腳下石子堆積，堪堪穩住身形。暗器落地，慕君年這才看清，原來方才那破空而來的竟是一顆半大的桃核……
他：“……”
不遠處一抹修長的白影晃入眼簾，慕君年擡眸：“仙尊。”
“嗯……最近倒是又長進了不少。”畫卿顏坐在巨大的樹幹上，低頭看向他，眼底含着幾分欣慰與欣賞。
這三個月來，畫卿顏倒是時常會出現在此，偶爾在修煉之上指導他一二，像方才那般，慕君年也不知經歷過多少回了。
“仙尊在此多久了？”
“才來。”沒多久，不過就是啃一個桃子的功夫。畫卿顏從樹上跳了下來，道：“明日便是正式的考核比試吧？”
“嗯，是。”慕君年詢問道：“那仙尊，會去觀看比賽嗎？”少年臉上雖不顯情緒，但他眼底深處的幾許期盼與歡喜卻盡顯無遺。
畫卿顏瞧着，眉目也不自覺地染上幾分笑意：“自是會的。”
他說着手中變化出一把銀劍來，劍身通體晶瑩，随着白光自劍端劃過劍尖，原來晶瑩剔透的寶劍瞬間變成了一柄锃亮的寒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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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君年尚未看清楚，就聽到清風仙尊一聲：“送你了。”手中便就多了一把銀劍。
“？”慕君年垂眸看向手中的寒劍，發現這劍身竟還刻有細微的紋路，不似花紋倒似某種符文。
這……一看此劍就知道這絕不會是普通的劍。慕君年瞬間受驚道：“仙尊，這劍我承受不起。”
“送了你便是你的了。”畫卿顏眉宇溫和道：“試試可還順手。”
銘劍派每年都會招收一大批弟子，四海皆有，其中各族世家的子弟也不在少數。比試考核中，那些名門世家的孩子用的可都是名劍法寶。慕君年雖實力在身，但使的武器與旁人相差甚大，于他總會也不太公平。
畫卿顏這一心意倒是細致入微，慕君年心間微動，唇際不自覺地浮現一抹暖意，“好……”
他手握劍柄，一揮而就。一抹劍光蹿出，周邊樹影劇晃，震落一地樹葉。月輝鋪灑，照見地面一道巨大的溝壑。
此劍威力竟如此強悍！
慕君年雙目微睜地看向他，畫卿顏倒是沒多大驚異之色，他笑道：“不錯。”
“仙尊……”
“好了。”少年道謝的話還未說出，畫卿顏便就打斷道，“明日就是考核比試了，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嗯。”慕君年悄然握緊了手中的劍，“仙尊也早些休息。”
少年眼底眸光湛湛明亮，心道：明日，我定會奪得魁首，不負仙尊期望。
**
第二日，終于迎來了銘劍派的正式考核。所有人都知道，考核比試通過的才可以成為銘劍派的內門弟子。且比試前三甲者，更是有一個自主擇師的機會。
對于銘劍派的峰主長老們而言，他們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收的徒弟過多。每年獲得前三甲的弟子，他們都會盡量将其說服打動，拜入自己門下。多多益善嘛，畢竟資質出衆的弟子誰不想要？
而今年的弟子比試，畫卿顏竟也去現場觀看了一番。因清風仙尊的出現，整個會場瞬間安靜了下來，而後陷入了躁動中。
要知清風仙尊在修真之界的名聲，可謂無人不知。銘劍派的幾大活招牌，其一便是他。清風仙尊名聲在外，每年想拜入他門下的不計其數，但因為他經年閉關，那些想拜入他門下的弟子只能遺憾告終，選擇其他長老。
但今年，清風仙尊竟破天荒地沒有在閉關，還來了此處觀看弟子比試！
這是不是說明，一代宗師清風仙尊畫卿顏他也打算收徒了？！
被衆人讨論的主角畫卿顏，并未在意他人的想法。他徑直走向長老席位落座，身旁的陸葑馳道：“這次你倒是難得地沒在閉關，是終于開竅了，也想收一個徒弟嗎？”
畫卿顏回道：“唔，就來看看。”
試煉廣場，人聲鼎沸。比試臺上修真靈氣暗湧，劍氣拳風呼嘯。臺下圍觀的弟子熱烈激昂激情四濺。
前半場都是初試篩選，實力不濟的弟子都已紛紛被刷了下去。到中後場才真正的有看點，而畫卿顏挑這個時間點來，其欲意不難猜曉。
“若我沒認錯，那個弟子就是你當初救下的孩子吧？”陸葑馳用目光指了指臺下的慕君年，悠悠地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心中明了也不點破，緩緩笑道：“且我還聽說——在這三個月內，你也時常會去指點那名叫‘慕君年’的弟子一二？”
哇哦，光明正大地給人開小竈啊。
“嗬哈……”畫卿顏含糊地應了一聲，這下是真的沒啥好解釋的。
随着“噔——”的一聲響起，比試結束，考核負責人上臺宣布這場比試的結果。
“下一場，蕭望珆對慕君年。”
原本還在悠悠喝着茶的畫卿顏放下了手中杯子，垂眸向欄下看去。
只見慕君年緩緩走上比試臺，一把寒劍握于手中，自成清冷氣質。少年身形修長，雖不過十五，但較之同齡人卻少了一分少年的清秀與稚嫩之感，多了一分成年的淡然與沉穩。
臺下弟子紛紛低語道：“這就是近來備受大家關注的那個弟子……慕君年？”
“據說此人天賦異禀實力超群，拜入門內不過短短數月，便就把初階法術全部融會貫通，其天賦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我聽說，各峰峰主長老都有意收他為徒呢！這是真的嗎？”
“那自然是真的啊！你們應當都聽說過，幾百年飄渺峰峰主的修為天資也曾是這般的令人驚嘆。如今他是什麽境界？三界第一宗師，已臻化神，人頌‘清風仙尊’。”
“你想啊，若這慕君年加以教導，好好修煉。假以時日，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清風仙尊’？有如此天賦，各峰長老能不争相搶奪嗎？”
“我好像還聽聞，便連飄渺峰峰主清風仙尊也對他青眼有加。據說，在此前那三個月中……”
一番八卦普及完，臺下衆人一片唏噓感嘆，或羨慕或嫉妒，但也都不過只能在底下發幾句評論感想，說完就罷。臺上被衆人議論的主角未受半分影響，不驕不躁不嗔不怒，一身溫潤淡漠的氣質。
慕君年站在比試臺一側，微微欠了一下身，算是同比試對手行了賽前禮儀。相較于他的淡然随意，對方明顯要緊張拘謹得多。尤其是在聽了一耳朵臺下的分析與議論，心中更是沒底。但多少……他也得盡全力一博不是？
蕭望珆心道：總歸不能輸得太快，若是他連人家三招都沒接下就被打下臺去，那就真真是太難看了。
慕君年自是不知曉對方心中的諸多戲份，他手中雖拿着劍但并未将劍拔出鞘，而是直接與之交手。
寒劍未出鞘，但劍鞘劃破的空氣帶動的氣流卻道道淩厲。對方被慕君年一擊擊中，猛地向後退去。劍身chā入臺面，向後倒退的蕭望珆生生地剎住了腳步。
慕君年眉間微動，有些意外，對方竟然沒有被他擊落下臺。不過瞬間，他又發起第二輪攻勢，一擊不成再來一擊。
強烈勁風呼嘯而過，蕭望珆瞳孔猛然一縮，迅速結出一道結界屏障出來！接下第二招的蕭望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兄弟你要不要這麽急于結束比賽啊？！讓我多茍一下不行嗎？！
然後他心中的哀號都還沒嚎完，慕君年又至一擊。
這次揮動而出的拳風還灌入了靈氣，如龍卷風般的氣流直向對手攻去——
蕭望珆“呃——”地一聲，被一擊落地。
慕君年比試的第一場，僅三招就把對手給擊下臺去。畫卿顏在高臺之上坐着，是故比試臺上的一招一式他都能清楚地看見。
即使知道慕君年天賦異禀實力超群，他也不得不感慨，慕君年确實是個令人驚嘆的天才。不過就接受了門派的三個月教習，他便能如此熟練地掌握修真術法，并融會貫通，靈力運用起來也毫無滞塞之感，極為通暢。
與慕君年對試的那個孩子，能在他手中撐到第三招才被擊落下臺，大概……也是他最後的堅強了吧？
一旁的陸葑馳評價道：“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畫卿顏還未開口，便又聽他師兄繼續道：“眼光不錯。”
畫卿顏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腦海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這就已經默認了我看中慕君年要收其為徒嗎？］畫卿顏心道：［好吧，慕君年也确實将要拜入我門下。］
前世如此，也是早已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