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快來管我二更你你走開……別過……
打獵回去,赫連誅就重新召見了太後派來的使者,同他商議回尚京的事宜。
使者受寵若驚,當即與大王一同拟定了回尚京的路線,也約定好了啓程的日子。
走出行宮,他腳步輕快,望了望四周,沒有看見柳宣的身影,心想這件事情原本就在柳宣的算計之內,柳宣可能早已經知道結果了,也就沒來探聽消息了。
他在心中暗自贊嘆這位柳公子的謀略,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準備回去給太後寫信禀報這個消息。
阮久赫連誅今天逃課一天,去打了獵,抓回來一頭狼。
赫連誅興致很高,讓人把獵來的狼放在院子裏,他要親自宰殺剝皮。
怕弄髒衣裳,他把袍子脫去半邊。
阮久搬了把小板凳,坐在旁邊,捧着臉看他拆狼。
小狗小狼都蹲在他身邊,排排坐。小狼脖子上被狼咬出來的口子已經包紮好了,它的脖子上系着一個蝴蝶結——阮久的作品。
阮久看見他的第一步,就忍不住蹙眉:“要不你還是穿圍裙吧?你不冷嗎?”
赫連誅把脫下來的半邊衣袖系在腰上:“我是殺狼的,又不是殺豬的。”
阮久點點頭:“好吧,你要是感冒了別和我一起睡。”
赫連誅猶豫了一下,最後道:“我才不會感冒呢。”
他把幾把不同的匕首別在腰上,提起那匹狼,把它放在桌上,讓它的腦袋垂在桌子外面,讓狼血從它喉嚨上被咬的幾個口子裏流出來,先把血放盡。
過了一會兒,狼血只是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的時候,赫連誅拿出一柄小巧的匕首,開始剝皮。
血淋淋的,阮久“咦”了一聲,然後捂住幾個小動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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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飯饅頭都不怕,還一個勁地探着腦袋要看。
阮久只能抱着開飯,一個人一只狗一起玩耍,裝作不害怕的樣子,偶爾忍不住好奇心,擡頭看看,然後又被吓回來。
赫連誅身上也不白,狼血濺在少年人還不太厚實的肌肉上,有一點兇狠狂野的感覺。
他的身體裏本來就流淌着狼的血『液』。
赫連誅看了阮久一眼,笑了一下:“軟啾,你很害怕。”
“才沒有!”阮久迅速反駁,擡頭的時候,看見他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自覺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他心道難怪,難怪赫連誅小他三歲,偏偏他被赫連誅按住的時候,掙都掙不脫。
太不公平了!
赫連誅一擡手,把小巧的匕首『插』在桌上,換了一把較大的匕首,大刀闊斧地将狼腹的皮肉分開。
“你要是不害怕的話,那你過來幫我抓一下頭發。”
阮久心中咯噔一下:“抓誰的頭發?”
要是抓狼的,那他就大膽承認自己害怕好了。
赫連誅忍住笑,低頭收拾狼皮:“我的。”
“好啊。”
抓赫連誅的頭發,那還可以接受。
阮久放下開飯上,走到他身邊:“怎麽抓?”
赫連誅翹起來的唇角就沒有放下去過:“頭發擋住眼睛了,抓到後面去。”
“好。”
阮久站到他身後,雙手從他的耳邊攏過來,把他有些『毛』躁的卷卷『毛』攏到一起,用手抓着。
赫連誅的頭發很長很硬,阮久一直都很喜歡他的頭發,挼起來像一只大狗。
這時候也忍不住挼了兩下。
阮久一邊幫他拿着頭發,一邊越過他的肩膀,去看那匹狼。
赫連誅手法娴熟,這樣的事情,顯然已經做過很多次。
他已經将狼的皮『毛』完全剝了下來,放在一邊,拿起更大的砍刀,準備分肉。
“軟啾,皮『毛』晾幹了,給你做衣服穿。”
“不要。”阮久使勁搖頭,“不不不,我不穿。”
“那狼肉晾幹了,給你……”
“不不不,我不要。”
阮久搖頭就沒有停止過。
他試圖轉移話題,用一只手抓着他的頭發,一只手戳了一下赫連誅的後背。
“你這裏有一塊疤耶。”
碰到的時候,阮久才察覺到,指腹觸碰到的皮膚熱得像在發燙,赫連誅整個人都在冒熱氣。明明是在寒意未消的冬末,他卻全身都冒着熱汗,更像是一匹狼了。
阮久縮回手,問他:“是怎麽弄的?”
“不記得了,練武的時候經常會受傷。”
“噢,好吧。”
轉移話題失敗,阮久捏了捏他後背上帶疤的那塊皮膚,赫連誅忽然轉過頭,手裏捏着一塊狼牙,遞到他面前。
阮久被他吓了一跳,拽着他的頭發,往後跳了一大步:“啊!”
赫連誅被他扯得疼了,瞬間被打回小狗的原形,眼睛濕漉漉的:“軟啾你幹嘛?”
“對不起……”阮久下意識道歉,及時剎住了,拍了一下他的手,把他手裏的狼牙拍到地上,“你幹嘛吓我?”
赫連誅撿起狼牙,從阮久袖子裏拿出阮久的手帕,擦擦幹淨:“不能『亂』丢,我給你做狼牙項鏈。”
他說這個,阮久倒是想起來了:“你不是已經有一條狼牙項鏈了嗎?”
“我沒有一條。”
“啊?”
“我有很多很多條。”赫連誅用手帕擦了擦臉,帶他了房間。
房間裏,赫連誅打開角落裏的一個箱子,裏面滿滿當當的,都是串了狼牙的項鏈。
穿瑪瑙的,穿珍珠的,還有穿玉石的,不盡相同。
阮久驚呆了:“你不會把你每一次打的狼都做成項鏈了吧?”
赫連誅點頭:“嗯。”
“啊,這都可以作為信物,組建一個小豬的敢死隊了。”
“嗯?”赫連誅忙道,“不給別人,全部給你,我存着項鏈就是要給你的,你可以每天換一條戴。”
阮久看着他手裏那顆尖利的狼牙,不自覺『摸』了『摸』脖子:“不不,我就不戴了,萬一我的脖子被劃破了怎麽辦?”
“不會的。”
赫連誅拿起一條項鏈就要往他頭上套,阮久連忙躲開了。
“等我做好了準備再戴吧。”
赫連誅把項鏈丢回去,又拿起一條不是那麽好看的:“這條是我第一次親手抓到的狼的狼牙做的,按照鏖兀的習俗,是要送給心上人的。”
阮久弱弱道:“我有一個小建議。”
“嗯?”
“你把狼牙磨平一點,再送給他也不遲。”
“我也是這樣想的,以一直拿不出手。”赫連誅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兩下狼牙,“必須要送一次就送出去才行。”
阮久點點頭:“嗯嗯。”
赫連誅轉頭看他,看了兩三瞬,然後忽然把他抱住。
“軟啾,你真可愛。”
“謝謝,我也這樣覺得。”
阮久為自己豎起大拇指。
抱得太久了,阮久被他抱得也有些熱,伸手去推他,只『摸』見一手熱意。
然後随從在外面請示:“大王,狼肉是還挂在窗戶下面嗎?”
赫連誅道:“不行,這次要挂在別的地方。”
阮久指了指房間裏的窗戶,不确定道:“他說挂在窗戶下面,是挂在這個窗戶下面嗎?”
“嗯。”赫連誅看見他驚恐的表情,連忙解釋道,“你來了之後就沒挂了,之是挂過幾年。”
“我就說,為什麽我坐在那個窗戶下面,總是聞到奇奇怪怪的味道!”
阮久氣得擰他的手臂,無奈他的手臂太硬,阮久擰得自己手都酸了,也不見他有什麽反應。
“你是野生動物嗎?還把狼肉挂在屋子裏?”
赫連誅糾正道:“不是屋子裏,是窗戶外面。”
阮久只問:“你也是狼嗎?”
“我是。”赫連誅笑着搖搖尾巴,“以我說,軟啾好可愛嘛。”
這天夜裏,阮久洗了澡,正撩起衣袖褲腳,往手上腳上塗抹面脂。
鏖兀的冬天太燥,阮老爺很有先見之明地給阮久留下了一大箱的面脂,不僅塗臉,還能塗遍全身。
他從冬天開始就在抹了,有一次偷懶沒抹,第二天就被風吹裂了。
從此不敢懈怠。
然後赫連誅也洗好過來了,阮久用雙手抹了一下他的臉:“快點,衣袖也掀起來。”
赫連誅本來是不喜歡這個東西的,他覺得麻煩,他只是喜歡每天蹭阮久的臉,阮久的臉好香。
阮久幫他抹好了,想了想,又道:“趴下,把衣服也掀起來。”
赫連誅不敢違抗。
阮久糊了一大塊到他的後背上:“看能不能把你塗白一點,順便把你背上的疤也塗掉。”
“不要塗掉。”
“塗掉,白點好看。”阮久拍拍他,“等過幾年,你就是白玉一樣的身體了。”
“不要。”赫連誅在這種事情上,态度倒是很堅決,“你白白的就好了。”
這時烏蘭在外面回禀:“大王,事情都查清楚了。”
赫連誅看了一眼阮久,趴在榻上沒動:“你說。”
“事情确實與柳公子有關……”
赫連誅察覺到後背上的手停下了。
外間的烏蘭看不見,繼續道:“大王第一次吩咐施粥的時候,他就問過一個施粥的士兵,他問得随意,那士兵也不放在心上。想來他那時就已經知道,此事與太後有關了。”
“使者來溪原,他在行宮外與使者見過面。街道上攔路的百姓,使者與柳公子都沒有出面,是花了錢,讓幾個不認識的小孩子做的。”
烏蘭最後得出結論:“王後的直覺沒錯,此事應該是柳公子的主意,他應該是……投到了太後那邊。只不過還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投過去的,他還做了什麽事情,臣還在查。”
赫連誅再看了看阮久,最後應了一聲:“知道了,先別打草驚蛇,你下去吧。”
“是。”
“對了,你下去準備一下,回尚京的事情。”
“是。”
外間門被關上,赫連誅看着阮久,阮久低着頭,仿佛不太能接受這個現實。
他原本只是懷疑柳宣,想着查一查也沒事,只要柳宣不摻和這些事情。
現在看來,柳宣的手本來就不幹淨,往他的方向查查,只是一天,烏蘭就查到了。
這也太快了。
柳宣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掩護,仗着阮久不會懷疑他,才這樣大膽的。
赫連誅趴在床上,提醒正在走神的阮久:“軟啾,我好冷,能不能快點抹?”
阮久癟了癟嘴,反應過來,伸手就掐他的腰側癢癢肉:“你故意讓烏蘭在我面前說,讓我也聽見,你是故意的!”
赫連誅一點也不怕癢,翻了個身坐起來,反手撓了他兩下,阮久就癢得直往邊上躲。
阮久倒在榻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話也說不順:“你、你走開……別過來……”
赫連誅看着他一個人都能笑成一團,心裏說不出的感覺,只是看着他,自己也忍不住想笑。
他握住阮久的腳踝,撓了撓他的腳心:“又不是什麽值得在乎的人,以後不管他就是了。”
赫連誅亮晶晶的眼睛裏,滿眼寫着“軟啾,快來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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