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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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仇府。
“爹,娘,孩兒回來了。”仇愆踩着炮聲進門,呼喊道。
“二公子回來啦,二公子回來啦!”仇府上下傳遞着仇愆回家的消息。
在佛堂燒香的平氏聽見這喊聲,立即謝過神佛送自己孩子平安回家,然後匆匆起身出去相見。
仇賃和仇徒放下棋子,也往院內疾步走去。
全家人之所以如此激動,實在是因為這二公子仇愆終年在太白山上求學,一年只這一次下山,讓人着實挂念。
“子恕!”平氏遙遙看見仇愆,立即站住,熱淚盈眶地呼道。
仇愆聞聲看來,喜上眼角,“娘!”
“子恕!”仇賃和仇徒在另一邊叫道。
一家人相見,激動不已,仇徒和仇愆來了個久違的擁抱,又互打一拳,測測彼此進來可有用功練武。說來也巧,這仇賃不通兵理,兩個孩子卻分外有行軍打仗的興趣。
“怎麽樣?在山上可學了什麽大哥不會的?”仇徒笑着問他。
他立即作揖,道:“小弟是如何也比不上大哥的造詣的。”
“你們兄弟二人莫要再互相客套了。外頭冷,快進屋。管家!人齊了,可以叫後廚上菜啦。”平氏裏裏外外忙碌着。
父子三人笑着到屋內寒暄,互相切磋這一年的收獲。
只是聊着,仇愆忽然道:“爹,聽說你辭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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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平氏的腳就邁進來,說:“瞧瞧,這消息都傳到太白山了。”
“娘。孩兒是到都城外的茶館才聽人說起的。”仇愆笑着解釋道。
過了多日,平氏也沒那分火氣了,便不再糾纏這個話題,笑道:“那他們有沒有提你大哥招親的事?”
仇愆看看仇徒,仇徒撇嘴別過頭去,他笑笑:“孩兒就是不想聽,也躲不過啊。那消息,确實連太白山上的樵夫都在傳。我早就迫不及待回家問你們了。”
仇徒冷言冷語道:“你就繼續樂吧,下一個就是你。”
仇愆眯眼一笑,“有人在先,我心裏也能好受點。”
“真不知道大夢先生這一年是怎麽教你的,一點沒變,還是這麽氣人。”
一聽這話,平氏微微瞪眼,“子恕全是被你跟你爹帶壞的。”
“淑娴。”
“娘!”仇賃和仇徒都不大高興。
“哈哈哈~”仇愆笑道,“還是娘最疼我啊。”說着,就起來摟住平氏的肩頭,親昵地微微俯身蹭肩。
泰威山,越家。
越寧一家四口圍坐一起,越正義舉起褐色陶杯,微醺道:“有一件事,趁着今天高興,我要公布。咯~”
“有什麽事說就是了,別喝了,你都醉了。”說着,戚氏就要拿他的杯子。
他虛晃一躲,說:“我要喝。這天大的喜事,我得喝。”
泉君好奇道,“什麽事啊,爹?說出來,叫我們也高興高興,是不是這些日子您在外面賣笛子發大財啦?”
“賣什麽笛子。”越正義微嗔道,旋即笑起來,“不過确實是發財的好事。”
“真的?”泉君期待道。
戚氏寵溺地望了泉君一眼,溫柔道:“傻孩子,你爹醉了。哪有什麽天上掉餡餅的事啊。”
“就是,起什麽哄。”越寧不悅道。她一整天都不大高興。戚氏知道,這是因為何宸沒有來。
“诶,你們這是不信我?”說着,越正義就站起來,身子搖晃,道:“我今兒還就告訴你們了,真有個發財的機會!而且非咱們家寧兒不可。”
戚氏一聽,覺得不對勁,問道:“你胡說什麽啊,快坐下吃飯。”
“我沒胡說。那城裏的畫像跟寧兒像極了,等她嫁過去,咱們可不就發財了嘛!哈哈~”笑聲未斷,越正義就整個人倒了下去。好在戚氏和泉君眼明手快的托住,這才沒摔。
“什麽畫像?”越寧看看醉倒的越正義,不禁側目問戚氏。
戚氏搖搖頭,“不知道。我進城的時候沒注意什麽畫像。”
“阿姐,你不會是被通緝了吧?我聽人說,官府會把罪犯的畫像貼在城門口,你…嗯?”泉君眉目傳陰情,挑釁道。
戚氏笑道:“你們姐弟倆都沒怎麽下過山,怎麽知道這些的?”
“師父講的呗。”泉君托着越正義,說:“诶,娘,我先把我爹拖床上去,這不行,太沉啦。”
“去吧。”戚氏松開手,由泉君背着。雖說泉君才十五歲,但已經七尺有餘,又常年習武,這點小事,對他自是綽綽有餘。
等泉君去了那邊,戚氏才有機會和越寧說話,說;“何宸那孩子向來言而有信,你且再等等看。”
越寧嘆口氣,“興許他也不是那個意思,算了,不想他了。娘,你忙一天了,快吃兩口吧。”
戚氏溫柔地看着她,“寧兒,你這麽懂事,将來誰娶了你都是他的福氣。”
“诶呀娘~怎麽還說呢。快吃吧。唉,我爹也真是的,幾天不進家門,一回來就要這個要那個,也不幫忙,也不說心疼你…”
“好了好了,你爹也沒少在外面受苦,你就原諒他吧。”戚氏拍拍越寧的手。
越寧反手抓住她,不快道:“我這是替你抱不平啊。娘,我爹這是怎麽了,從前,他可不是這般樣子。難道,他真的……”越寧頓了頓,回想起這些日子他爹反常的舉動。
戚氏心道:莫不是叫孩子們看出什麽來了?
“寧兒, 娘……”
“嗯,不可能。”越寧回過神,說道:“我爹他又沒讀過什麽書,考不了狀元,當不成陳世美。”
戚氏一怔,“嗯?陳世美?”戚氏心思一轉,笑了,拍拍越寧的腦袋,“這小腦袋裏天天裝些什麽啊。你爹才不會是那種人,放心吧。”
越寧點點頭, 想起講這個故事的人,不禁看向屋外。
何宸哥,你為什麽還不來啊……
而正在這時,何鑄劍已經帶着何宸和彩禮往山上來了。本來是要早些出來的,但何宸說一定要恰好趕在年末年初交接的節骨眼上才最為吉利。
何鑄劍膝下就這一個孩子,與之相依為命,自然是他說什麽,便是什麽。
眼看離越家越來越近,何宸不禁緊張起來,問道:“爹,你當年娶我娘,是一求親就成了嗎?”
“哈哈,臭小子,我真當你有十足把握呢,到現在才想起來找你爹取經啊。”
“所以,是一次成的嗎?”
“那當然,我和你娘也是青梅竹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