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忘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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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響起,好戲開始了。泉君和越寧趴在欄杆上,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随着大幕拉開,一桌一椅正在戲臺中央,正好奇為何沒人,就聽見一聲高喊,只見一個塗着白臉的人走了出來,念念有詞,“張三陽開客店,開客店……”
“相公,他臉上是什麽?”越寧好奇地回頭問。
仇徒淡淡道:“那叫白抹子,民間也稱大白臉。快看吧,馬上秦香蓮就登場了。”
正說話,果然一個白衣“女子”帶着一雙兒女走上臺來,立即便把越寧的視線勾去了。
“那就是秦香蓮啊?”泉君喜滋滋地看着,“倒是生得好看。”
進來添茶水的優伶聞言一笑,“公子有所不知,那可是我們戲園的角兒,嗓子身段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哦?”泉君更是興致濃濃。
越寧打趣道:“你不會是看上人家,要成親了吧。”
“許你不許我啊。”泉君的眼睛盯着秦香蓮,一刻也不肯離開。
沒一會兒,幕布一拉,上來一個武生,泉君又不自覺地學起他的動作來,說這臉畫得威武,自己等下也要扮一個。
正說話,陳世美就上來了。
越寧和泉君彼此相視一笑,倒是讓仇徒想起他們在戲園子門前提起這名字時二人興奮的勁,不禁問道;“你二人為何對陳世美如此感興趣?”
“因為何宸哥曾經給我們講過這個故事啊。那陳世美可不是什麽好人。”泉君說着,眼睛卻一刻也不曾離開戲臺。
越寧附和道:“泉君之前還以為我爹整天不回家,是學了陳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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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說你沒有懷疑哦。”泉君指着她。
“我沒有。”
“你騙人。”
姐弟二人鬥着嘴,仇徒卻只将“何宸”二字放在了心裏,“何宸……”他不禁呢喃。
戲唱一半,秦香蓮在驸馬府前被趕走,兩行淚下,越寧看着氣憤,坐到仇徒身邊,“相公,你說,這香蓮大家(姑)的命怎麽這麽慘。”
“這就是提醒看戲的人,要睜大眼睛嫁個如意郎君。”仇徒淡淡地品着茶,說道。
“那相公可會那般對我?”越寧瞧着戲臺問。
仇徒瞥了一眼正在落淚的秦香蓮,放下杯盞,握住越寧的手:“昔年我答應娶你,便已經決定此生只對你一人好,就算你不記得了,我也不可能移情別戀。”
越寧一怔,下意識地從仇徒手中脫開,立即移開視線,不知如何自處。
“怎麽了?娘子?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仇徒以為她是不信。
越寧站起身,“我,”我能說嗎?我不是那個人,我能說嗎。
越寧看着一桌子被她和泉君攪得倍顯狼藉的小吃,眨眨眼。
“我……”
“怎麽了?”仇徒看她不對勁,站起身,拉住她的手問。
這手心裏的溫度讓越寧更是心亂如麻,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說不出口。
“娘子?”仇徒有些擔心。
“阿姐,你怎麽了?”泉君回頭瞧見,不禁問道。
越寧看他一眼,對,找泉君商量一下。
“急事。”越寧拉着泉君說,然後對仇徒眯眼一笑,說:“相公,我們去去就回。”竄到門口,又不放心地轉身對仇徒說:“千萬不要跟來哦。”
然後匆匆拉着泉君一路小跑,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阿姐,我還看戲呢,你到底什麽事啊。”泉君沒好氣地甩開她的手。
越寧看看四下無人,便道:“我想把我冒充畫像的事告訴他。”
“啊?”泉君一愣,忙道:“那可不行。你說了,他準不理咱們了。”
“那我們就這樣騙他?”越寧心裏不是滋味。
“…騙他自然是不好,可……”泉君絞盡腦汁,想着騙人的好處。
“你也覺得這樣不對吧。”越寧尋找着支持。
“怎麽不對。阿姐,你這樣想,”泉君想着辦法,“為什麽書裏說騙人不好呢?那是因為說謊就會有人不開心。可,你想想,現在,是不是大家都很高興?子虛哥以為找到了畫裏的人,可以成親,自然高興,你和我也可以下山,還可以參軍,是不是也很高興?還有爹娘,書裏不是說了嗎,父母都望子成龍,咱們将來有出息了,他們是不是也會開心?”
“……”
“好了我的阿姐,你心裏內疚,你就對子虛哥好點不就行了嗎。咱們又不是害他。”泉君也沒了主意,小聲說道。他實在舍不得越君劍和戲園子。
“可是…”
“那大不了這樣,”泉君又想一計,說:“你先不告訴他真相,然後我們私下裏把那個畫像裏的人找到,到時候,你跟子虛哥說清楚,也算是賠禮道歉,他也沒損失什麽,對吧?”
“那他們不是要成親?”越寧心一緊。
“成親就成呗,人家本來就該成親的嘛。”泉君無所謂地說着。
“那我怎麽辦?”
“诶呀,多一個人玩不是更熱鬧?”泉君拍拍越寧的肩膀,“再說,不行了咱們就回山裏玩去嘛。你不是前幾天還不想下來。”
“嗯,”越寧感覺他說的有道理,點點頭,不過就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好了,沒事了吧?走走走,回去看戲。”
“诶,那我們怎麽才能找到那個畫裏的女子啊?”越寧拉住他。
“嗯……可能那女子已經被野獸吃了也說不定,爹不是說,子虛哥是在泰威山上遇見的那個人?這麽多年,咱們可從沒在山上遇見過別的人家。”泉君反手推她,“好了阿姐,你就別想那麽多了,興許你還做了個大好事呢。要不然那女子被吃了,子虛哥這輩子就要做和尚了。”
“做和尚?”越寧腦補了一下仇徒做和尚的模樣,不禁皺起眉頭,“不行不行,不能吃肉,也不能喝酒,還要剃光頭,太慘了。”
“是吧,你做了大好事,他真知道了,以後感激你還來不及。”
“那這樣,我們告訴他不是更好?”
“诶,阿姐,娘怎麽教咱們的?做好事幫別人是應該的,怎麽能到處告訴別人,像是領功勞似的。”
“你說的也是…”越寧被泉君說得好像明白了,又好似糊塗着。
泉君哪裏懂得這些,不過是在胡說,只想上去看秦香蓮。
“诶呀你不走,我不管你啦,我上去了。”說着,泉君噔噔跨上閣樓。
越寧也将這事抛之腦後,上了二樓。
“回來了。”仇徒在廂房門前等着她。
她一怔,笑笑,“昂,相公……”
“怎麽了,娘子,不能與我說嗎?”仇徒靠近她。
她僵着身子,皺起眉頭,“我知道該與相公無話不談的。可是……”
仇徒看着她,以為她是在說何宸的事,便道:“你不必說,我都知道。”
“你知道?”越寧驚訝地看他。
仇徒點點頭,抓起她的手,認真道:“娘子,我不管過去如何,我只問你一句,你如今待我可是真心?可是一心一意?”
越寧脫口而出,“那是自然。”
仇徒欣慰道:“那便不要提過去的事了。你我夫妻,今後相知相守,坦誠相對。”
“坦誠相對……”越寧眉頭一跳,看了看不遠處的優伶。
仇徒忽然想起越寧的“坦誠相對”,不禁一笑,又迅速正經道:“出門在外,娘子還要忍耐些才是。”
“明明是你說……”
“好了,快進去吧。戲馬上就唱完了。”
“啊?殺陳世美了嗎?”越寧匆匆跑進去。
“今天不會殺的…這戲要唱兩場才能唱完。今天只是第一場。下一場還要等半個月呢。”仇徒跟進來說道。
大幕拉上,班主帶着戲子們在戲臺上拜謝,又說了一通話之後,看熱鬧的賓客才退了場。
班主忙繞上二樓,領着越寧和泉君去畫臉譜,弄樂器。
仇徒坐在一旁,看着越寧玩樂的模樣,倒也歡喜。
“班主,為什麽非要殺陳世美呢。”越寧往泉君臉上撲了一坨*,笑着擡起頭問班主。
班主一怔,見仇徒在旁邊坐着,便笑道:“這戲文是這麽寫的,他本有妻子,又騙娶了公主,如此欺君罔上,當然要斬啊。”
越寧皺起眉頭,“可那樣,公主和香蓮大家都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她們不會難過嗎?”
“可是他騙了人啊。”
越寧一怔,泉君忙上前道:“騙人就該死嗎,總要給人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可,” 班主為難了,這兩個人怎麽偏偏對這戲如此認真呢,“他騙的不是一般人啊,他是騙了皇上和公主啊。”
“哦,那這麽說,只要不騙皇上公主,就沒事咯?”泉君問。
“……這。”班主為難地看向仇徒。
仇徒道:“陳世美之死,錯在他抛棄妻子。假若秦香蓮找他時,他能反省自己,将事情合理解決,秦香蓮也不會去報官,自然可能不死。”
“也就是說,犯錯也有機會改過的,對吧。”泉君笑着問。
“那當然,這世上誰能不犯錯呢。”仇徒不禁看向越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