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叫了一聲,連忙回頭看。

茕淮坐在一根木柱上,揉着腳踝。

“怎麽?”玹珺折回幾步,在他面前蹲下。

“好像……緊張過頭,崴到腳了。”

“你真是……”玹珺無奈的嘆了一聲,一手小心的托着他的腳,一手在腳踝上不敢用力的揉了幾下。

“疼!”

“做鬼了也會知道痛?”

“那當然,要是沒有感覺,不然要十八層地獄幹啥。”

玹珺背了過去,指了指自己肩膀,“雙手搭上來。”

茕淮聽話的雙手搭在玹珺的肩膀上,然後環住他的脖子。前面帶路的兩名男子見狀,問道:“需要幫忙嗎?”

“不用。”玹珺輕而易舉的把他背了起來,卻被靈魂的重量輕得不可置信。

背上的人倒是心不在焉。

他希望玹珺可以走慢一點。

讓他好好記住這一刻。

生怕……以後再也沒有這樣親近的機會。

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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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頂端建了一座清雅的別院。

主人應該是愛花之人,除了門前種滿了不合季節不合氣候又奇跡能活着的花苗,連庭院外他都能嗅到陣陣清幽的花香。

剛踏過門檻,一名看似二十出頭的青年正給一盆花修剪枝葉。他一身儒雅的錦袍,身形清瘦,但也難掩豐神俊秀,與身後一群強壯彪悍的大漢好格格不入。

“在下是蕭意安,不知兩位昨日睡得可好?”

茕淮與玹珺相視一眼,不待玹珺開口,茕淮先道:“挺好的,我們正想去找狼王答謝一番。”

蕭意安那雙清亮的眼眸蕩出幾分淺淺的笑意,“這邊請。”

早宴不過是一些小米粥,酥餅與糕點。和普通百姓吃的沒什麽區別,茕淮早就不進食人間煙火多年,只是客客氣氣的飲茶。玹珺倒是偏愛這類口感清淡的食物,心情愉悅幾分,連臉色都紅潤起來。

蕭意安與他們一同坐着,時不時聊幾句,享用半巡,遲遲不見狼王,茕淮稍有好奇。

看出他的疑惑,蕭意安給自己滿了杯茶,慢悠悠道:“我是狼王。”

“咦——”茕淮皺着眉頭,“昨天那個?”

“那是我族的東使者,晚上由他來代替我。”蕭意安撕了一塊饅頭放進嘴裏,就在茕淮想着怎麽有人連吃個粗糧都像名世家高門在吃山珍海味般優雅時,耳邊又響起他那清脆如珠的聲音,“一人一鬼,衣衫褴褛,氣息不穩,又半夜三更迷路在此處,莫不是躲避什麽仇家?”

看他講得如此明白,茕淮也不掩飾。只是加了一層警惕,心裏盤算着若是出了什麽事,該如何化解。

“正是。”

“二位放心,我對玹珺并無異心。”蕭意安平靜的打量着玹珺,當屬容色驚豔,叫人過目不忘。“若得玹珺,必當遭天下人窺視。我只求一方淨土,不願過問世間紛擾。”

茕淮不由得暗暗稱贊眼前人。

所有人都在犯糊塗,唯有這人,看得通透。

“我們今日就走。”在一旁吃得沉默的玹珺點了點頭,他明白蕭意安話裏的意思,也不會特意為難。

“既然相遇即是緣,在下有一物贈與二位。”料到他會這麽說,蕭意安從袖口掏出一個錦盒遞給茕淮,“這位公子看似受了內傷,想必這個應該能用得上。”

茕淮沒有接過去,他盯着那華貴的錦盒,目光一暗,“謝過狼王好意,我不過是區區一縷孤魂,自然是用不上這麽名貴的藥材。”

“茕淮。”蕭意安輕輕的喚了他一聲,“我既要害你們,早在昨日夜晚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還冒險縱容你兩到這時。”

說的也是有道理。

反正他都是鬼了,難道還怕死多一回?

“狼王這般說辭,茕淮再推脫就過意不去了。”

茕淮打開錦盒,裏面躺着一枚小小的金丹,玹珺反應性的按住他手,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似乎不太放心。

“你莫要這樣看着我,不然我……”茕淮舔了舔下唇。

這才叫食欲大增。

不知是不是這句話起了效果,吓得玹珺立刻抽回手。

“流氓。”

聽到某人小聲的哼了一句,茕淮覺得若是毒藥,他也心甘情願吞下去。

“山下備好馬車,五公裏內自然是無礙,等出了這個地方,二位自求多福。”

雖然不明白蕭意安為何幫他們,茕淮揣摩不出個所以然,不過眼下的确只能這樣辦了。

“我與玹珺無以為報,只求每年祝願狼王,平平安安,萬事如意。”

萬事如意麽?

蕭意安勾了勾唇角。

“能守住玹珺這麽久的人,我很樂意與之結緣。”

山下的确有輛馬車,看起來十分奢華。

寶馬香車,十分惹人注目。那珊瑚玉珠的珠簾晃來晃去,簡直是茕淮此刻的心情。

難以平靜。

“王說了,二位是貴客不可怠慢,所以幾個兄弟特意劫了輛還不錯的,裏面的墊子可軟了,一路常山涉水都不用擔心屁股疼。”相貌平平的馬夫憨厚笑着,“王也吩咐了,往北走相對來說會平安一些。”

茕淮揉了揉額角,“那有勞這位兄弟了。”

吃了蕭意安給的金丹,茕淮确實覺得身體舒服一些。他仗着病人的身份依偎在玹珺身上,時不時玩弄那人的發梢,逗一下他面紅耳赤。

看到玹珺從山下下來時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茕淮心知他可能因為蕭意安的話憋屈在心,但出口仍是假裝不知道,“怎麽了?這般心不在焉。”

“我覺得自己很空白。”玹珺垂下眼睛,他安靜時,是極其誘人的,總忍不住想要欺負一把。“你說你以前是我朋友,不如說一下,過去的我是如何的?”

茕淮面色一變,那種絕望又傷心的神情,只存在了幾秒。所幸玹珺看着外面的景色,根本沒注意到他。

不然……

他很快笑盈盈的摸着那雙修長玉白的手,如此的完美無瑕。

其實以前的玹珺,早被六百年的歲月磨得朦胧。

他記不清了。

只記得冥帝帶他去拜訪閻王時,見那人玄衣墨發,意氣風發,星辰明月為之失色。第一眼是叫人心恍神移,第二眼是亂了分寸,第三眼是六神無主。

美人何其多,天上天下多得是。

他不過是驚嘆了一下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再後來幾次相遇,他們時常因為同樣心高氣傲的性格關系,動不動就是口舌之争。要不是他人攔着,早就大打出手。

但是到了最後。

他們卻因為一首曲而惺惺相惜。

茕淮自然記得,那是一首鼓聲與古筝相結合的曲子。他在人間繁華裏聽過,回到冥界亦是心心念念,指尖拂過琴弦,便不由自主的撩撥起來。

他只記了大概,但彈奏出來仍是酣暢淋漓,蕩氣回腸。

一時間入了迷,竟然忘了身後有人默默看着他。

等他盡情享受的留下的顫音時,一聲如鳴佩環的蕭聲殺了進來,接了他的下半步。茕淮驚訝的回頭,那人依舊是玄衣墨發,唇邊抵着一支玉蕭。

最難逢是知己,最難猜是人心。

他們仿佛是剛認識,放下了所有的芥蒂與敵意,愣是琴蕭和鳴了半天。

“過去的你?”茕淮彎了彎眼睛,“堪稱風華絕代。”

第七節

“你的名字是冥帝賜的,法術是閻王教的。喜歡的酒是瑤泉,喝起來清爽潤喉。喜歡的花是玉蘭,皎皎如雪美若仙。最讨厭吃辣,沾一點都會面紅發燙。比起法術,你更偏愛使鞭,不過閻王說那武器煞氣過重,你就再也沒用過了。”茕淮很了解他,像本詳細的傳記,講起那些有關于玹珺的事情,滔滔不絕,“喜歡你的人很多,踏上門為了目睹你一眼風采的人幾乎從冥界排到天界。而那時候的你,只要談得來都是來者不拒,日日皆是紅塵作伴,好不快活。”

“為了極樂,甚至建了一所花樓,日日夜夜,歌舞不謝。”說的茕淮語氣都不自覺的加了點醋味,玹珺竟聽出其中的冷意,“身邊的人都是不重樣,你也從不在他們身上放過再多的溫柔,若不是沒有做出什麽實在過分事情,估計你還情債幾條命都不夠賠了。”

玹珺聽得迷糊,不知道還以為是他的舊愛上門讨債了。他一把捉住茕淮的手腕,“你究竟是何人,為何這般熟悉我。你說你是我朋友,但有哪幾個普通朋友,能……能觀察得如此仔細。”

“我不過是個比他人更能和你聊上兩三句的好友。”茕淮加深了笑意,“其實提起來,亦是微不足道的關系。”

突然覺得此時茕淮的笑容,有種說不出的悲涼。玹珺忍不住蹙眉,他好像以前在什麽地方見過。

壓得他胸口沉悶,一時間喘不過氣。

看他沉默,茕淮開始自顧自的說起話來。

“直到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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