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遮住強烈的光線,“先去靈石鎮。”
不得不說,陌瑜給的令牌是好用。船夫一看,二話不說給他們拉了條船。
六月的雨來得很及時,悶熱的氣溫透出幾絲冰涼。
茕淮單手支頭,欣賞這場煙雨蒙蒙。
他曾幾何時與玹珺也在這般如詩如畫的季節裏風花雪月。
一千多年了。
也許是想到了過去,他鬼使神差的攀上身旁人的頸間,把頭埋進去,深深感受着對方的顫抖。
“你……”玹珺欲要推開他,只聽那人壓抑着情緒道:“別動,就讓我抱一下,我不會亂來的。”
為什麽會這麽痛苦。
是因為即将親手把這個人送到楊別思面前?
他一定是瘋了。
他居然要再一次看着他們相愛。
當初選擇救出玹珺,他就料到會有今日,誰能想到會是這般煎熬。
一想到此,心頭不由得疼痛起來,仿佛被自己一點一點的揉碎。
茕淮眨了眨眼睛,把自己埋得更深,玹珺不敢動,僵直了身板。奇怪的是,茕淮真沒對他毛手毛腳。
“如此良辰美景。”他貪婪的吸取對方的溫度,這般深情迷戀,帶點酸澀與不甘,恨不得把他歸為己有,“不過身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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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緊牙關,忍耐這既令他甜蜜又難過的懲罰。
鏡花水月,遲早會破碎。
茕淮擡起頭,輕佻的指尖撫摸那完美的輪廓,然後粗暴的吻了上去,舌頭靈活的挑逗着對方,在得到一絲回應後連啃帶咬,直至嘗到一絲腥甜。
疼得玹珺一個驚醒,眼神一暗,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推開了他。他面色難看的擦了擦嘴角,沉着聲音道:“請你自重!”
這句話,他以前也這麽罵過玹珺。
一模一樣的語氣,同一副表情。
“不懂情趣。”茕淮也不怒,他拇指抹了一下下唇,慢悠悠的從茶幾下掏出一壺酒,潇潇灑灑的跑到船頭坐着去。
玹珺捂住了胸口。
不知為何,心跳得很快。
快到喘不過氣。
“玹珺,你喝醉了。”
“放開我!”
“啪!”
“請你自重!”
是誰在尖叫?
巴掌的響聲沒能讓他從回憶中抽離,反而加深了顏色,使整段記憶愈發細致。
“那個小仙叫什麽名字?”
是他的聲音,他在跟誰說話。
“他叫楊別思?好名字。”
不知道是誰又喝得稀裏糊塗,胡亂的抱着一個人低聲哽咽。
“我喜歡他。”
“論才智與相貌,他的确不如你,可我就是認定他了。”
“你若是他……該多好。”
玹珺搖了搖頭,努力把那些魔音繞耳給抛之腦後。
他學着茕淮,拿出一壺酒,大口大口的灌進嘴裏,也不理會從嘴角溢出的酒香。他要徹底沉迷酒精帶來的快樂,他不想回憶過去,那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好酒不該是這樣糟蹋的。”
茕淮看着玹珺腳邊零零散散的幾個空壺,搖搖晃晃的起身,他一手扶着船欄,一手拎着酒瓶子。态度灑脫不羁,笑顏動人,柔情蜜意在眼底千回百轉。
和他之前夢到的那個驚鴻一現之人,有幾分相似。
“哼。”玹珺撇過頭不去看他,明顯是生氣了。
前幾次他一直縱容那人的輕薄與戲弄,唯獨這次。
那個不帶感情的吻,像一把利劍,插進他的心髒,挑起了将要呼之欲出的快感。
他不想去承認他正在下陷。
“你不是說……你不過是能與我談得幾句的朋友而已。”酒氣冒了上來,玹珺那微紅的臉頰,仿若抹了桃花暈開的胭脂,叫人亂了分寸。“為何要對我做那種事情。”
茕淮抿了一口酒,走到他面前,趁他未來得及躲閃,便俯身覆上那雙柔軟的唇。甜美的酒水從口中渡了過去,玹珺眉頭一皺,他才退開少許距離,啞着聲音道:“因為我恨你。”
情不自禁的對上那雙危險的眼睛,不知道是誰先起了反應,茕淮低下頭,用牙齒咬開他的腰帶。柔順的黑發垂在面前,添了幾分撩人暧昧的色彩。
“嗯……”
一定是在做夢吧……
他卻不想醒過來了。
痛楚一直未減。
但他盡量去迎合。
只有這樣……我才能覺得你是在我身邊。
水光潋滟的眼眸顯出幾分滿意,伴随着複雜的情愫,一同淪陷在這場覆雨翻雲之中。
“別思……”
若有若無的呢喃,哪怕是極小聲,茕淮還是聽見了。
他忽然分不清突如其來的劇痛,是來自身體,或者是某個地方。
情動帶來的潮紅掩飾了他的蒼白,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來,可那五官分明是扭曲在一起。
“你呀,為什麽總是讓我難過呢。”
第十一節
暗流湧動,船随着河流輕微搖晃。玹珺醒來時,整個頭腦昏昏沉沉。手臂上枕了個什麽東西,壓得他酸酸麻麻,垂眼一看,那東西相貌俊美,肌膚勝雪,只是那烏黑的長發像是故意,恰好擋了半邊臉。他看得認真,才發覺怎麽越看越眼熟……
等等,這不是……茕淮嗎?
這下完全醒酒了。
“唔……”那人似乎因為他的幅度太大,有些不滿的縮了縮。
玹珺臉色更加難看。
他才發現自己和茕淮沒有着衣,就一塊薄被蓋着,身上全是……歡愉過後留下的戰績。
雖然是失憶,但他活了這麽久,好歹之前也是個久經風場的情場浪子,瞬間就明白是個怎麽回事。
“起來!”
一道怒吼,茕淮算是不情願的醒了過來。
他順了順頭發,眯着眼睛,看看玹珺,又瞧瞧自己。
後面還痛的不行。
昨天待玹珺睡了後,他掙紮了半天才清洗幹淨,沒有帶藥的習慣,只得尋了些藥膏抹在私/處。
玹珺又氣又怒,陰沉着一張臉,“你對我做了什麽!”
明明享受的是他,偏偏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茕淮被他踹到床下,順帶把一半被子扯了下去。他吃疼的揉了揉屁股,似乎費了很大力氣才站起身來。
“哎呀,我又不用你負責……”他彎下腰,手指勾住那件鲛綃,“你放心,這事你情我願,我不是那麽不識相糾纏到底的人。”
更何況,昨天喝醉酒的罪魁禍首又不是他。
茕淮沒有多餘的情緒,船上沒有可以洗漱的用品,他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走路姿勢有點怪異,不過他神情自若,沒有半點難堪。
等撩開門紗,他好似花光了渾身的力氣才走到這裏,一下子軟坐在船頭的頂板上。
海風刮得他皮膚刺痛。
卻不及……方才那人的眼神。
事實上玹珺并不比他好多少,特別是他知道自己才是主動的那一方。
他素來不是胡來之人,怎麽就……
氣氛一下子尴尬生硬起來。
茕淮不說話,安安靜靜的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若有所思,他也不開口,一個人呆在裏頭面壁思過。
仔細想想,确實自己有不對的地方,哪怕是那人先圖謀不軌,他也不該踹人家一腳,畢竟……咳,享受的是他。玹珺給自己找了個堂皇的借口,躊躇半天,遲疑的走到船頭。
那人靠着柱子緊閉雙眼,估計是睡着了。
脖子上的吻痕十分明顯。
玹珺托着下巴思考,他有這麽粗暴嗎,要不是船上只有他們兩人,這個手法估計他要喊冤枉了。
嘆了一聲,進去拿了件外套給他披上。他也不是這麽不懂憐香惜玉,不過是當時确實氣在頭上。
“玹珺……”
那熟睡的人輕柔的喚了他一聲。
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
他一手抓緊衣領,閃過的零碎回憶是繩索,套在他的脖子上收縮。
“你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了。”
“什麽?你問我有沒有對你動過情?”
“實在是癡人做夢,我警告你,別試圖搶奪不屬于你的東西。”
“你和那群養在高樓拿來讨我歡心的人沒有任何差別。”
“別思不一樣。”
“他是不一樣的,和你們所有人。”
“……”
“不……”
冰涼的雙手捂住他的耳朵,玹珺從混亂中好不容易恢複一片清明,剛剛還睡着的人如今正在他眼前。
“看到什麽了?”
如沐春風的嗓音立刻驅散了他的惶恐,玹珺才注意到他和茕淮湊得很近,近到足以透過碎發,看清那交錯可怖的傷疤。
“你臉上的傷,究竟是怎麽弄的。”
他其實沒想過要問,可不知怎麽脫口而出了。
“我的心上人送我的禮物。”茕淮若無其事的摸了摸那駭人的半邊臉,“當然,是我犯錯在先,他小小的報複一下我是正常的。”
“難道你不恨他?”玹珺被他雲淡風輕的口吻驚到了,平常人多多少少都會在意自己的容貌,莫說毀成這樣,還是出自喜歡的人之手。
“恨?我當然恨。”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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