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翻江倒海地紮進他的心髒,燙出一個個印子,變得百孔千瘡,醜陋無比。

“雁惟哥哥!霁清哥哥!”一冰清玉潔的小少年沖他小跑過來,他跑得很急促,小臉紅撲撲的,非常可愛。

“雁瀾?你怎麽溜出來了?”雁惟好笑的擋在他面前,順便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茕淮好奇的看了一眼少年。

那是閻王無緣無故帶回來的私生子,叫雁瀾,按歲數來說,他應該是雁家的幺子。

當時雁惟突然莫名其妙多了個弟弟,硬是半年不回家,天天在地府睡地板。還說什麽有那個人沒他,結果看到小弟弟長得漂亮可愛,趕緊屁颠屁颠的收拾東西回家了。

“我想去玲珑宴。”雁瀾奶身奶氣的揪着雁惟的衣袖不肯放手,“哥哥帶我去。”

“這可不行,你去哪裏做什麽?”

“想去玩,想去玩。”

“那地方可不是去玩的呢。”

“師父也去,我想師父了。”雁瀾失落的垂下頭,他被閻王接回地府後都沒見過以前的親人,不免思念起過去。

“哎喲,我的乖乖。”雁惟見不得他的寶貝弟弟委屈,心急如焚的蹲下輕言輕語的哄着。

“這個……呃……”雁惟投了個眼色給茕淮,茕淮搖搖頭,示意你們去,不要扯上我。

雁瀾用手背揉得眼睛發紅,像只可憐的小兔子。

“霁清哥哥……”

軟綿綿小手拉住自己的一剎那,茕淮破天荒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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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霁清哥哥最好啦!”

雁惟眉尾一挑,問道:“我呢?”

“雁惟哥哥一樣!”

雁瀾高高興興的蹦着出去,說是要回去好好打扮一下。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雁惟的笑容沉了下來。

“你真的沒問題嗎?”他擔心的望了望茕淮,“那個人他……”

“我沒事。”茕淮輕輕的說道,又似怕他不放心,重複了一遍:“我很好。”

天界,玲珑宴。

喧嘩調侃聲聲入耳,雁惟帶着雁瀾去找他師父,茕淮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躲在角落等他們。

目光纏在玹珺那張熟悉的面容的一刻,悶悶的傷感瘋狂的湧上心頭。

潇灑風趣的玹珺很快成了宴會的焦點,他與引月交情不淺,兩人坐着聊天,不知道聊到什麽開心事,嘴角不自覺上揚,露出一絲歡悅。他笑起來動人心弦,頓時衆色淪為平庸。

茕淮的位置太過偏僻,玹珺那個角度,是看不見他的。若是他看到茕淮慘淡的假笑,又要成別人飯後的笑話了。

為情所困的從來只有他一個人。

隔了許久,茕淮才移開視線。

有這麽多人肯為他粉身碎骨、肝腦塗地,不管是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可惜在那群名單裏面……不會再有他的名字。

“霁清哥哥,你在這裏呀!”

雁瀾一蹦一跳的來到他身旁,不少人聽他這麽一喊,紛紛好奇的看過來。他們認得霁清,倒是旁邊那位粉妝玉琢的小少年就有點面生……

“咦,你哥哥呢?”

“剛剛我們見到一個很好看的大哥哥,哥哥突然追了上去。”

“所以他把你丢下了?”茕淮臉色不大好看。

雁瀾才幾歲?這裏魚龍混雜的,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沒有沒有。”雁瀾怕他生氣,乖巧的替雁惟解釋,“哥哥和大哥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繼續偏袒你哥哥吧。”茕淮緊緊攥着他的手,“不要亂跑,不然等下你哥找不着你了。”

“好的,霁清哥哥。”

玹珺眯起眼,心不在焉的看着那兩人挨着聊天。

旁邊那個少年是誰?他們什麽關系?霁清幹嘛拉着他的手不放?沒有了他,這麽快搭上新人了?嗯,那小少年和曾經他還有點相似,同樣是在這個蠢蠢欲動的年紀遇到了同一個人。怎麽?要換個人取代他,重複着之前和他走過的路?他玹珺是随便一個人能代替得了的?

“怎麽了?見到老相好了?”引月瞧他這般緊張,不禁打趣道:“不知是誰家的孩子,竟如此靈俏。”

“沒什麽,遇到個朋友而已。”

他輕描淡寫的省略過去,很快沉浸在争奇鬥豔之中。

美人如雲,五光十色。光影陸離,觥籌交錯。

雁瀾年紀尚小,未見過如此陣仗,頓時禁不起誘惑,陷進這場靡麗撲朔。

所有人融入氣氛之中,唯獨茕淮最特別。他安靜疏遠,宛如一株沉默的植物,與這裏一切頗為格格不入。

寒山仙子來了。

全場人的目光為她駐留,除了茕淮。

哼,這點姿色,怎比得上玹珺半分?

琺琅杯溢出香甜的酒水,順着手指滴在衣衫上。他微醺迷離的眸子閉了又啓,身邊遞過來的酒一杯接一杯,他終于滿意的莞爾一笑。

“久仰霁清君大名,今日難得見到,真是小仙三生有幸!”

“我欽慕霁清君已久,只求有個機會與霁清君談天論地。”

“若是霁清君不嫌棄,我願拜霁清君為先生……”

阿谀奉承的話比溫酒還要堕落。

燥熱使思緒混亂不堪,茕淮捂住額角,急忙說了句“失禮”,匆匆從熱鬧裏掙脫出來。

府上紙醉金迷,廊橋清幽宜人。

茕淮扶着橋柱走下廊橋的石階,四處空無一人,他才把衣領扯開一些,好等潮熱退散。

“那個人是誰。”

是玹珺。

茕淮下意識要邁開腳步彷徨的逃離,短短幾秒的時間,令他神魂颠倒的氣息伴随着濃郁的酒氣,轟轟烈烈的壓了過來,立刻限制住接下來的動作。

“什麽……”

“你旁邊的少年。”

雙肩被人大力的按住,茕淮吃疼的擡眸,對上玹珺半醉半醒的眼睛。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的嗎?你為什麽會變卦了,清清。”

某人氣憤的啃咬着他的嘴唇,血腥味加重了呼吸聲,他盡可能貪婪的索取對方的熱度。

“清清,不要惹我生氣。”

一條金繩捆住雙手,茕淮即刻酒醒了大半。這裏随時随地都會有人經過,一不小心低頭就能看見他們。玹珺知道他害怕什麽,好心的半推半抱的換到廊橋底下。

“玹珺,你喝醉了。”

“放開我!”

“請你自重!”茕淮消沉的合上雙眼,悲恸的道着:“你不喜歡我,何必……何必來招惹我呢?”

“啪!”

一巴掌打偏了他的側臉,像是對他方才的話很不滿。玹珺含住他的耳垂,“你乖一點,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對你的。”

下擺被人提了起來,他正在以一個屈辱的姿勢,暴曬在這個男人面前。

第二十二節

他們持續着見不得人的肮髒交易有多久了?

十年?三十年?五十年?

成為玹珺的床伴沒有預想中可以減緩痛楚。

躺在過這張床的人不止他一個,混着亂七八糟的氣味,茕淮每次都忍住了嘔吐的欲望。

他甘之如饴的淪落為那人的身下物,任他發洩糟蹋,根本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

玹珺說過他不可以背叛他的。

玹珺也說過,只要他聽話,他會像以前那樣對他好。

歲歲年年人不同,茕淮不動聲色的看着玹珺新歡舊愛換了一輪又一輪。最後建起了高樓,光明正大的金屋藏嬌人。

他也住了進去,忍受身敗名裂的後果,抱着剩下不多的期待。

“霁清,你看看你變成什麽樣了?他不值得你這樣犧牲。”

雁惟試過勸他,但是他依然無動于衷。

“我知道。”茕淮頓了頓,又道:“他說過會對我好的。”

“他要是對你好,便不會建起這座樓。霁清,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樓裏住的是些什麽人嗎?”

玹珺貪戀美色,恣情縱欲。他建高樓的目的,無非是為了養一群繁花,供他取樂。

他的霁清,本是涅而不缁的珍寶。

什麽時候開始學會了自欺欺人?

“若能衷情一生,何必對細枝末節耿耿于懷?”

遇上玹珺是大幸亦是噩運。

可是人就是這樣,明知道接近他會遍體鱗傷,你仍然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去握住他的手。

“清清,你在想什麽。”

猛然間進/入那個地/方,疼得茕淮立馬回過神來。

“玹珺……玹珺……”

玹珺慵懶的靠着床,似笑非笑的看着窗外。

“那個小仙叫什麽名字?”

茕淮聞見他的話,有些不情願的從他溫暖的懷裏擡起頭,順着他目光望去,有一個人在外頭撿着花瓣。

他有點印象,好像是绮夢殿派來歸還些不怎麽貴重的寶器的下等仙人。

“楊別思。”

“他叫楊別思?好名字。”

茕淮懂他打了什麽主意,不急不躁的起身披了件外衣。

“他是天界的人。”

“又有什麽所謂。”玹珺嗤笑道:“堂堂冥界太子,不也照樣……被我壓在身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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