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李是裴敬的得力助手，在影帝裴敬大大小小的采訪中露臉無數次。小到劇組跟拍照顧日常起居，大到走電影節紅毯，幾乎就沒有不在的時候，人盡皆知。
劇組衆人心裏自然如同明鏡。
見到小李給景聞清送飯，他們個個都放下了碗筷，驚奇地交頭接耳，頻頻投來視線。
小李左瞄瞄，右看看，毫不拘束，也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等景聞清捏着塑料勺一點點喝完了湯汁，小李惦着腳尖一望──
保溫盒裏光禿禿，什麽都沒剩。
小冬坐在一旁：“……”
小李目瞪口呆：“你這麽喜歡嗎？”
景聞清問小冬要了兩張餐巾紙，斯文地擦了擦，大大方方道：“還不錯……”
小李嗯嗯，忙低着頭悄悄打開手機，在裴敬的對話框裏輸入──
“老大，他果然喜歡，一滴都沒剩！好家夥，這味道沖的，他居然喜歡這麽臭的東西。”
“不過你問這個幹嘛，下次反其道而行之嗎？！好耶！”
“打包加起來一共多少錢？男人吃白飯多不好意思，我給你家老大轉賬彙款。”景聞清收拾好餐餘垃圾，目光淩厲地盯着小李。
“啊？”小李驚異地望着，“免費晚餐，我老大賞你的，怎麽還計較起來了。”
在小李的印象中，景聞清一向不接地氣，白嫖嫖完還會指指點點，說外賣打包的東西沒家裏保姆做的山珍海味好吃，何曾有過這種嘴臉？
雖然他想說，但是裴敬沒說要讓人付錢，他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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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多看了兩眼，在裴敬對話框再次打下──
“我覺得舞王不正常，他居然想要還你錢。”
“他不會轉賬給你一百塊回頭說你敲詐勒索吧！？”
景聞清摸了摸下巴：“不方便說？”
“沒有沒有，裴哥買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錢。”小李嘿嘿幹笑，邊收回手機邊起身，“裴哥晚上還有事，我得去找他了。我老大的保溫盒就當送你了，你要就用不要就扔了吧。裴哥肯定不會要了。”
景聞清捏着保溫盒的手一縮，活像被煮沸騰的開水燙到了，驚得無地自容。
裴敬的，保溫盒，給他了。
這麽私人的東西……
小黑屋劇情果然提前了。
景聞清手不自在地縮了縮。
目送小李離開後，景聞清思忖兩秒：“小冬。你說一碗花甲再加……影帝限定款粉色騷包保溫盒，我給他打五百塊錢夠不夠？”
小冬噎住：“……我，我覺得怎麽樣根本不管用。影帝到底在玩什麽，這一通操作下來我已經看不懂了……”
景聞清心道，我也看不懂。他反手打開影帝的對話框，轉賬一千，一句話都沒留下。
……
“哎喲卧槽，手機響了……我看看是我哪個情兒找我了……”包廂內，裴敬的朋友大着舌頭掏出手機，左看右看翻了半天，突然一摔，“他媽不是老子的？！剛剛明明響了啊……”
裴敬等下還有采訪，不方便多喝，只喝了半瓶啤酒，腦袋十分清醒。他無語，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景聞清：【你有一筆待接收的轉賬】
金額，1000。
裴敬愣了下，微微眯了眯眼。
“別愣着啊，吃菜吃菜！”裴敬身側另一個朋友渾身酒氣，說着又舉着酒瓶湊上來，“……哎，你剛采訪裏那麽護着舞王幹嘛？好上啦？”
裴敬收回手機，側身躲開他欲圖勾肩搭背的手，不笑反問：“撇開好不好不談。采訪裏我都是實話實說，跟護不護有什麽關系？”
“不問了不問了，你這是急眼？”那人暧昧地笑了下，“其實景聞清姿色确實不錯，我以前就說了嘛，圈裏看上他的又不少。”
“就是啊老裴。你那會還嫌棄，看看，他勾人的本事一套套的，你要不玩，介紹介紹我聯系他呗？”
裴敬蹙眉：“他玩起過肩摔可不輸拳擊選手。別往他身上打主意。”
今晚的飯局本來就是采訪完，幾個商業巨鱷和圈內投資人湊的桌。煙酒味熏得裴敬頭都大了。按照影帝以往的脾氣，他肯定是走不掉的，裴敬本想忍忍，但如今有這樣倒胃口的傻逼觊觎他老婆……
這還忍個屁。
裴敬攏了攏風衣，冷冷掃視包廂內的衆人，舉着酒杯一飲而盡，末了，将高腳杯倒扣在桌上。
“啪”地一聲，清脆響耳。
桌上擺着的空酒瓶微微顫了顫。
衆人目瞪口呆，張大了嘴。
“哎，別生氣啊……不玩不玩。喝了點酒嘛，大家也就是起起哄……你待會還有幾個采訪呢。”一旁的和事佬趕忙勸道，“歇歇氣，歇歇氣。”
衆人惶恐，要是他們早知道裴敬現在對景聞清這麽上心，肯定不會這麽鬧了。
以後搞商業合作，裴敬可是金大佬，這要是這麽鬧掰了，以後就有得苦頭吃了。
裴敬懶得聽解釋，斜斜地瞥了瞥，起身朝門外走去。他本來氣場就足，這下渾身上下更是散發着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包廂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個個呆若木雞。
裴敬啞聲，低笑：“話放在這──我就是對景聞清感興趣了。誰敢動他試試。”
話音落下，門被重重甩上。
……
裴敬不在劇組，今晚拍了幾鏡後早早收了工。景聞清收拾好換回常服，迎面撞上舞王的好友孟溪昊。
“小景！！！我來啦！”孟溪昊一個熊撲。
景聞清迅速躲開，無言：“……你怎麽來了。”
“你好冷漠！”孟溪昊撲了個空，撅嘴，“我問了齊謙遙，又問了時佑。再說了……昨天居然有名不見經傳的小龍套搞你，我可不得來探探班！
孟溪昊走過來，湊着景聞清的耳側悄悄道：“……去酒吧坐坐嘛，去年舞蹈節你看對眼的那個調酒師還記得不？他就在這附近上班，我剛剛聯系過他了，走吧走吧。”
景聞清呼吸一窒：“……”
孟溪昊嘴裏的調酒師名叫向呈，寸頭帥氣小奶狗，在酒吧裏當調酒師。在景聞清寫的劇本中，舞王依靠自身魅力，吸引了向呈的注意力。
兩人在舞蹈節現場認識，向呈當時打直球問舞王要不要交往，舞王嘴上說着好呀，試試，等舞蹈節一結束，卻立刻把向呈忘了個一幹二淨。
景聞清還記得寫向呈這個角色只是為了突出舞王萬迷人的特質……寫完就丢了，自舞蹈節一別，後面的劇本裏他再也沒登過場。
“哎呀，猶豫什麽呢，去吧去吧！放松放松……”
景聞清欲哭無淚，憋出個苦笑：“我能拒絕嗎，拍戲很累的，我覺得床更适合我。”
孟溪昊：“那多不夠意思啊！都已經聯系上了，他說他很想你的！！！再續前緣呀，多帥一人嗚嗚。”
“……”景聞清深呼吸。
他回想起先前不想進組，忙活了大半天最終還是被迫進組的經歷，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這次不去，不知道會不會梅開二度。
景聞清望着孟溪昊，心底深深嘆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憨憨隊友。
“行行行，去去去。”景聞清說。
景聞清跟着孟溪昊進了酒吧。孟溪昊點了幾瓶酒，指名道姓要向呈調，不料向呈人氣高，正在忙，景聞清面上略帶遺憾地叩了叩桌子，心底忍不住笑起來了。
等好久以後，向呈略帶歉意地走來，免費送了兩瓶上好烈酒：“小景，還記得我嗎？”
“哦哦，記得呀，向呈。”景聞清疏離地望了望，沒說坐，也沒起身，“……那個，就是我最近累，心情不太好，可能興致不高不太想聊天。你願意的話，咱們就一起喝喝酒吧。”
向呈點點頭，局促不安地紅着臉：“……我來調。”
景聞清點點頭，孟溪昊看傻逼一樣看過來，用嘴型說着：“你玩啥啊？？？”
景聞清笑了聲，揚高音量：“挺累的，喝酒最舒服。”
舞王酒量好，喝點酒無傷大雅，只要不是烈酒猛灌一晚上，很難喝趴下。景聞清心想，只要他在舞王酒量範圍內小喝幾瓶，假裝醉了，一切就解決了。
景聞清靈機一動，果真把酒吧裏度數低的酒全點了遍，一杯又一杯地喝了起來。
孟溪昊和向呈倆人都傻了，一直在找話題。奈何景聞清舉着酒杯喝了又喝，完全屏蔽外界。
孟溪昊沒法，小聲詢問：“這酒烈不烈啊……萬一他喝醉了，明天拍戲會不會很頭大？”
向呈遞過酒瓶，溫聲：“啤酒那點度數。”
孟溪昊看了眼，酒精含量才五度多！
他熟悉景聞清酒量，當即拍了拍胸脯：“還好還好，小景喝啤酒千杯不倒的！問題不大問題不大。”
景聞清望着面前的兩人。他的腦袋暈暈呼呼，就像坐在大轉盤上繞了幾百圈，眼前漸漸出現了重影。
“……”景聞清大腦凝固。
他掐了掐拇指虎口，卻怎麽也清醒不了。
要死了，這是……真要醉了啊。景聞清暈暈地想。
十分鐘後。
景聞清面前擺着兩瓶空酒，微微睜着眼，茫然地看向酒吧天花板。
他喝得微醺，臉上泛着淡淡的紅暈，連耳廓和眼尾都泛着紅。眼睛微微濕潤，眼神飄忽飄忽，完全沒有焦點。
孟溪昊大驚，趕緊聯系景聞清助理，打了個電話過去。
向呈自責，擔憂地攙扶着景聞清：“他……”
孟溪昊皺着眉：“嗨，他就是……心情不好。就我跟你說的，昨天裴敬……不過他這酒量，怎麽下降了。”
向呈深深望了景聞清一眼，微微笑着：“沒事沒事。我随時有空。下次還可以再約，讓他嘗嘗果酒，很甜不會醉。”
……
景聞清晃晃悠悠，腦子都大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大腦完全停止運轉。
小冬扶着他回了酒店隔間，替他收拾好後離開了。
景聞清聽到門落鎖的聲音，懵懵懂懂地從床上探出頭來。呆呆傻傻的姿态，與先前完全不同。他摸着腦袋唔了聲，踩着拖鞋嘿嘿兩下，邊走邊往門邊去。
咔噠，門又開了。
景聞清轉了個圈圈，在門口愣了好幾秒。
雙目無神，傻傻愣愣。
景聞清酒品并不好，雖然不會吐，酒瘋卻一點也不在話下。他慢吞吞地滿走廊走着，活像無頭蒼蠅，直到一頭紮進個溫暖的懷抱裏。
裴敬伸手摟住他，對上他眼睛時，一頓。
“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我來晚了嗚嗚錯過了整點！小可愛們新年快樂！！！萬事順遂，平安如意，財源滾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