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裴敬捏着手機,另一手掏出鑰匙開鎖。

“老裴啊,你這就不夠意思了。”

“怎麽不夠意思了?我人在劇組出不來呢,真當我想玩就玩啊?沒門。”裴敬啧了聲,蹙着眉開了門,“況且又是飙車又是狂歡派對的,大半夜,都是找點樂子來的,鬼混一晚上……當我不知道你們玩的都是什麽?我去過?”

“每回你都拒絕每回我還邀請你,哎,我這朋友夠意思吧……”

舞蹈工作室內亮着白晃晃的燈。

裴敬剛踏進去,立馬聽到不遠處,隔着門和牆,遠遠傳來舞曲聲。時輕時重時緩時急,配合着慢悠悠的鼓點聲,節奏分明。

裴敬愣了愣神。

“喂喂老裴,該不會生氣了吧?”對方拖長了嗓音,開玩笑道,“不來就不來,回頭看見好看的帥哥美女,我幫你要聯系方式。”

前幾句話,裴敬沒仔細聽,不過無傷大雅,也不是什麽正經對話。

“省省。”裴敬沒問之前說了什麽,逐漸失去了耐心,“少煩我。”

裴敬邊說,邊往聲音來源出走去。

裴敬不喜歡在外瘋,劇本裏的影帝也不喜歡,都是潔身自好、專情深情的主。

這朋友也知道影帝不喜歡這種做派,啧了聲,立馬擡高了音量:“這都二十好幾了,你是打算直接發展婚姻對象私定終身了?婚前不再挑挑玩玩嗎?”

這話挺沒品,聽在耳朵裏,裴敬怎麽聽怎麽不舒服。

“哈哈,裴哥。別不說話呀。”

裴敬砸了咂舌,徹底不耐煩,氣笑了:“幾個菜啊喝成這樣?你扪心自問你自己,是想玩還是怎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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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

裴敬直接挂斷電話,手指動動,毫無留念地拉他進黑名單。

音樂随着“咚”得一記鼓音,進入高潮。

裴敬悄然走到舞蹈室門邊,隔着露出一條縫的門看了看。

門內,景聞清漸漸沉下心,時而踮腳,時而下落重心,他身上的中袖舞服被動作帶起,手臂自身側舒展到半空中時拉扯出一小段白皙的腰,柔中帶剛,剛中帶柔。

雖然動作時不時的卡着殼,但總體而言流暢自然,伸縮自如。

又幾個八拍後,景聞清挪到了牆邊。

他貼着牆蹲下身來,慢慢地将臉貼近膝蓋,一頭淩亂的中長發飄晃着,更具淩亂美。

只見景聞清的肩膀輕微顫抖,雙手緊緊扣住頭抓着自己的頭發。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

四個八拍後,景聞清低垂的頭緩緩揚起。音樂漸漸哀婉,而景聞清再睜眼時,雙眼毫無焦距,木讷地大睜着,像木匠雕刻的死板娃娃,毫無生氣。

此時的景聞清背靠牆壁,軟骨病般蹭着牆起身,雙手空蕩蕩的,五指在虛空中緊握,抓東西抓不住,又頹唐地攤手,落了空。

每一個動作都卡着舞曲的點,幹脆利落。

音樂聲重音響起的那一刻,他的雙手直直往下墜,如同被人拖拽着腳拉扯般,右腳側跨出去,雙手吃重,用力地撐着地板。

手臂上骨骼分明,瘦削卻又有勁。

景聞清俯身貼近地面,渾身軟得不行。

片刻後,音樂聲還在繼續,景聞清碎發貼着耳側,突然癱倒在地上,張大嘴,猛烈地呼吸新鮮空氣。

這段舞蹈并不難,需要的舞蹈基礎相對少,更多考驗動作與音樂節奏的卡點,重在“演”而不在“跳”。因此對于景聞清這種經驗還不夠足的小新人來說,相對好上手點。

裴敬抿了抿唇,看到了全過程。

小家夥,進步了。

生怕景聞清回頭,看到未完全掩上的門外還站着個人,裴敬把鑰匙塞回口袋,轉身朝辦公室去。

邊走,他邊打電話。

“老裴,什麽風把你刮來了?”

“上次跟你聊的那個裝修,怎麽樣了?”裴敬問。

“噢,那個啊!”錢總啊了聲,“還沒弄完,最近接了幾個大單子,手下有點忙,馬上就幫你弄好,明天發給你?”

“別急,我不是來催的。”裴敬兀自笑了,“想問問你進程怎麽樣了,方不方便我臨時有點子要改動?”

“那當然金主說得算。”錢總哈哈笑了,“想改哪,等我,我拿個本本記下。”

裴敬捏着手機應了聲,慢慢往走廊底去。隔了一小會,裴敬說:“之前不是說三百六十度全面鏡麽,改成一半吧,另一半做落地窗。然後更衣室不要了,場地劃一半出來造健身房。”

“要牆還是不要牆?”

“不要牆,鏡子整面。半邊用來放跑步機之類的健身器具,然後側面你看鏈接陽臺那地方能不能弄個小型花園出來,種點花花草草的。整體基調還是灰湖綠。”裴敬說。

“這麽突然?這是跟你家寶貝商量過啦?”

“沒。”裴敬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促狹道,“這樣更有家的感覺,特親切。”

錢總沒再皮,正色道:“沒問題,陽臺要不要加個露天水池?”

“不要。”裴敬想也沒想直接否認了,“具體什麽樣怎麽設計,我到時候聯系會畫圖紙的人,按照我的想法畫給你看。你暫時就先做手裏那幾單吧。”

“啊?!”錢總記起上回承諾過的,不可思議地倒抽一口冷氣,“怎麽着,不相信我畫圖速度了?”

“哪到哪,我腦子裏有個模型,得找人複刻下來。我想完全一致沒有任何差別。”裴敬垂眸,捏着手機的手緊了緊,“給他個驚喜。”

穿書前,他跟景聞清新婚後購置了一套別墅,頂層就被打造成健身房和舞蹈室,擁有半屏大玻璃。別墅遠離市中心,四周山山水水風景宜人,他倆有事沒事就愛坐在頂樓曬太陽,泡杯茶,拿個躺椅,懶洋洋的一晃就是一下午。

景聞清喜歡花花草草,陽臺上就打造了一片花壇,在家時親自料理,不在家時鐘點工會幫忙照料。

雖然景聞清不經常跳舞,頂層裝修完他就沒用過幾次,但每逢裴敬穿着運動服往跑步機上跨,景聞清就克制不住小手,紅着耳廓左戳右戳,啧啧直誇裴敬身材好。

裴敬能在健身器材上揮霍汗水一下午,景聞清也能看一下午。

裴敬回憶起來,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唇。

以往還有每天健身完的熱吻。

他想,等他搞懂了小朋友的任務,配合他完成了任務,那以後,這兒就是家了。

這兒也會跟以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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