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兄妹

回到顧府。顧衣讓香草去給薛氏請安,她自己則迫不及待地把梁溫拉進小書房問話。

“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顧衣挑眉,“給我露一手瞧瞧。”

她怎麽不記得原著中還寫着太子武藝高強?太子不是個病弱嗎?是那種天天咳血,卻靠大腦征服一切的反派。

難道是她看的不認真,太子一直在裝病?

梁溫盤腿在蒲團上坐下,嘆氣:“我哪有什麽本事。”

“少騙我。”

一直以來,顧衣都不願意惹惱梁溫,想等梁溫待的無聊了,自己離開。可瞧瞧眼前這位深藏不露的主兒,再稀裏糊塗地留下去,說不定更危險。

梁溫伸手去拿長幾上的橘子,被顧衣大力拍了下手背,橘子掉落。

他擡眼,目光詫異,顧衣對他向來客氣,已經很久沒有這般跟他動過手了。

“我現在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說實話。”

梁溫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手,嘴角用力向下壓了壓,“不敢欺瞞主人,确實會些三腳貓功夫。”

“有多厲害?”

梁溫真誠地說:“不知道,我這輩子只與人交過一次手,還輸了。”

“……”對哦,不但輸了,還被人牙子給賣了,慘。

梁溫城府深沉,本事又高強,留在身邊實在危險。

顧衣鼓起勇氣,試着問他:“你既然如此厲害,為何不出去闖蕩一番,甘願困在這一方小院,做一個任人差遣的家仆?”

“我樂意。”

“……”想打人。

顧衣幾次深呼吸,壓下怒氣,繼續好言相勸:“我覺得你将來必是成大事之人,我願贈你銀兩,助你出去博一番天地。”

梁溫翻臉:“你打發人走只有這一招?怎麽,我不走,你還會借別人之手轉贈我銀兩?”

顧衣:“……”

小嘴叭叭真能說,心眼也真小。

“主人。”梁溫忽然肅容問,“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廢話,還不是為了不得罪你這個未來的天下之主。

顧衣撇開頭:“因為我善良呗。”

她心理迅速盤算着接下來該怎麽辦。梁溫就是不肯走,這樣不冷不熱的耗着,也不是個事。

倒不如徹底與梁溫交好,說不定能改了小說的劇情。

她突然有了個好主意。

顧衣眨眨眼,大聲說:“你跪下。”

梁溫怔住。

“快跪下。”

梁溫猶豫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沒有多問,乖乖地改盤腿為跪。

顧衣興沖沖從長幾上拿起兩塊糕點,一塊塞到梁溫手中,一塊自己拿着。

她跪到梁溫身側,虔誠将糕點舉過頭頂,在梁溫詢問的目光中,朗聲道:“各路神靈在上,今日我顧衣,和梁溫結拜為姐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我們兩個誰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

說完,她拿糕點碰了碰梁溫手中的糕點,然後豪爽地一口吞下。

她這邊努力将糕點吞咽下肚,轉頭卻發現,梁溫已然不是跪着,而是跪坐,面色複雜地看着他。手裏的糕點居然沒有吃,玫瑰糕可是梁溫喜歡的點心之一。

她沒什麽底氣地推了推梁溫拿着糕點的手,弱弱提示:“感情深,一口悶。”

梁溫定定地看了她許久,看的她心理都有些發怵了。梁溫這才開口,卻說起了百花園的池塘:“你說,那水有多涼?”

“我哪兒知道?”顧衣莫名其妙。

梁溫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今日真應該讓你跳下去試一試。”

“?”

梁溫将手中的糕點塞進顧衣嘴裏,甩袖走人。

留下顧衣膽戰心驚地吃着糕點,思索着梁溫是不是想溺死她?

第二日,顧衣來薛氏這邊用早膳,母女二人剛坐下,大管家便匆匆來報。

“昌義伯夫人來了。”

薛氏納悶:“怎麽來的這般早,連個拜帖都不遞?她來者不善。姑娘,昨日發生什麽事了?”

顧衣将昨日落水一事說了。

薛氏震怒:“糊塗,如此大的事,你怎不同我先說?堂堂伯府的公子,救了咱們家的丫頭,昨日咱們就該登門鄭重拜謝才是。”

原著中,索軒武發現救的是顧衣,還對顧衣說了好些難聽的話,十分厭惡顧衣。

她才不願意去探望索軒武。

薛氏顧不上指責顧衣,忙讓人去迎,讓顧衣換了見客的衣裳,好好同魏氏說說話。越到這個時候,她越恨自己身份卑微,不能去招待客人。

過了片刻,顧衣送魏氏出門,薛氏遙遙瞧了一眼,只見魏氏慈眉善目,心裏盼着顧衣嫁到昌義伯府,一輩子不受罪才好。

她那點小心思都被顧衣瞧見了,香草也見了,氣呼呼道:“姨娘,您還盼着跟昌義伯府結親家呢,您是沒聽見,方才這位夫人說話有多難聽,竟說是咱們姑娘故意騙他們府上的二公子跳湖救人呢。說他們家二公子如今得了風寒,病重在床,若有個好歹,必然跟咱們顧家沒完。”

“什麽?!”薛氏大驚。

顧衣怕薛氏受驚,忙叱責香草:“哪裏有你說的這般嚴重?”

“怎麽沒有,人家雖然客客氣氣的,可哪句話不傷人?”

顧衣瞪香草一眼,不許她再多說。

昌義伯府在原著中沒有多少筆墨,對她的威脅也不過就是魏氏對外說過她幾句壞話罷了,讓她的名聲在皇城臭了些。後來魏氏自己琢磨明白了,還為失去她這個兒媳懊惱了一段時間。

所以對她不會造成什麽傷害的事情,根本不必說出來讓薛氏憂心。

薛氏又驚又惱又氣,把昨日跟着兩位姑娘一起去文會的奴仆全都叫到院子裏,定要一個個審問,查清楚是誰去找索軒武求救。

等人齊了,她發現任嬌柔和杏兒沒來。

“我們姑娘昨個也落水了。”任嬌柔身邊的另一個大丫頭,名喚杏雨的,站出來禀道,“杏兒也落了水,她們此刻發了高燒,實在無法下地,到此處來給姨娘請安。”

這話說的薛氏瞬間變了臉色。

杏雨看似恭敬,實在話裏話外都在說薛氏不關心任嬌柔,連任嬌柔落水病了都不曉得。

而且“請安”二字用的極其嘲諷。按律,妾乃賤婢,是仆,怎麽能使喚任嬌柔過來?即便任嬌柔身子無事,也不是薛氏能喊來的。

薛氏最忌諱身份一事,當下被氣的差點沒站穩,還是旁邊的婆子扶了一把,沒讓人她摔着。

她想為自己說幾句,偏又無話反駁。

顧衣遞給盞熱茶給她,還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她冷靜下來,假裝喝茶掩蓋自己的失态。

“杏雨,我記得沒錯的話,門房老六是你的父親。”顧衣問。

“是。”

“你是我們顧家的家生子,怎麽一口一個‘我們姑娘’,顧府已然不是你的主子了?”

這話問的極其淩厲,杏雨吓得忙低了頭,“我永遠是顧府的奴仆,您永遠是我的主子。”

顧衣笑吟吟說:“你不必慌張,我不是問罪,反而要誇你。既然姨娘把你和杏兒給了任姑娘,就盼着你們忠心服侍她。姨娘疼愛任姑娘,什麽珍寶都舍得給她,也不差你們幾個奴仆。你們眼裏只有她一個主子,才更遂了姨娘疼愛任姑娘的心。”

“是,是,姨娘确實疼愛任姑娘。”杏雨不敢不順着顧衣的話說,她得把“我們姑娘”幾個脫口而出的字眼圓過去。

看姑娘沒有追究她罪責的意思,杏雨正要松了口氣,就見顧衣又變了臉色。

“姨娘疼任姑娘,你們是知道的。但是你們這些丫頭膽大包天,任姑娘病了,為何不立刻來告訴姨娘,分明沒有好好服侍任姑娘。”

杏雨松了一半的氣,狠狠堵住她的喉嚨,讓她求饒的話都慢了半拍。誰能想到,他們家姑娘的臉說變就變,還說的她根本無法為自己辯解。

“讓你過去,就是要你伺候好任姑娘,你既然不肯用心服侍,那就不必在任姑娘院裏了。來人,立刻将杏雨和杏兒發賣了,記得賣的遠遠的,別讓任姑娘瞧見了,心裏堵得慌。”

幾個婆子上來便堵住杏雨的嘴,将人拉了出去。

那邊任嬌柔其實并未發熱,她就是怕顧衣要報複她,報複杏兒,所以才裝病不肯去,還教了杏雨幾句話,讓薛氏先沒臉,發作不得。

“姑娘,您為了我不惜同薛姨娘翻臉,姑娘的大恩,我這輩子都還不完啊。”杏兒抓着任嬌柔的手,感激涕零。

任嬌柔搖頭:“哪裏,你都是為了我。”

主仆二人正深情着,突然闖進幾個婆子,以杏兒伺候不周為由,将人強行帶走。

聽說杏兒和杏雨會一并發賣,任嬌柔正要求情,薛氏卻又撲過來抱住她噓寒問暖。

“我的好姑娘,病了怎麽不與我說?可讓我心疼死了。那兩個小丫頭,你還求情,她們合該打死了才是。”

任嬌柔乖乖閉嘴。

外面的丫頭婆子聽得屋裏薛氏如此心疼任嬌柔,各自散了。

顧衣招招手,囑咐香草:“一會找個聽話的大夫,不管任嬌柔病的如何,只往快死了說,一天十碗苦藥地灌下去,喝不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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