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英雄救美
一連數日,寒冬都過了,朝堂風波仍舊未平。
無論群臣如何上奏,當今天子就是不肯處死張貴妃,就連對張國舅,也遲遲不肯作出判決。
大臣們都知道陛下這麽拖着的用意,無非就是舍不得美人,還想給張家留下一點血脈。
但是大家也不肯後退一步,張家血脈不可留,張貴妃也必須除掉。
為了安撫衆人,皇帝開始命太子上朝學習理政。
讓朝臣們每日看看,瞧,太子還活着。
我們父子感情很好,朕絕對不是那種為了美色,連兒子都不要的人。
除此之外,皇帝暗地裏也加緊了動作。他第一個盯上的是遷安侯的嫡女,還未定下親事。遷安侯祖上曾有從龍之功,手握丹書鐵券。若是能攀上這一家,張國舅的血脈必然能留下。
當皇帝拿着天大的好處示意遷安侯時,這位老侯爺不但沒有動心,還托人轉告陛下,即便是他親子犯了事,他也不會動丹書鐵券,按律殺了便是。
親子尚且不保,更何況姑爺。
皇帝碰了硬釘子,又相了幾家。被他看上的人家,皆是連夜定了親事,他也不好明着搶婚。
無奈之下,他把目光轉向了顧争淩。
他知道這位手握兵權的大将軍,不願參與黨.派.之争,更不會犧牲自己的女兒。所以無論他能給予什麽好處,這位大将軍都不會心動。
不同于皇帝把目光放在朝臣身上。張貴妃見皇帝一直辦不成,自己也暗中發力,直接将目光鎖定了顧衣。
這天,薛氏剛用過早膳,管事過來回禀,說是陸家來人了。
“我們老太太昨晚做了個夢,找了高人解夢,說是近日子孫或有災難,遂提醒任姑娘一聲,少出門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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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點頭,吩咐下人給上門幾個婆子看茶,“我們老爺近日也叮囑兩個姑娘不許出門。對了,陸公子可回府了?”
“未曾回府。”
“馬上就是省試,想來考試之前,他總會回家的,還請府上的老太太放心。”
“是,多謝關心。”
薛氏親自送人出去,看着人走遠了,這才差人把親家的話轉達給任嬌柔。
不過一盞茶工夫,丫頭便回來了,“姨娘,任姑娘出門去了。”
“她又去找人?”自從陸恩失蹤後,任嬌柔常常跑出門自己找人。
“不是。是姑娘出門辦事,任姑娘瞧見了,非要跟着。姑娘不許她跟,她就悄悄跟着走了。”
“悄悄跟着做什麽?”薛氏一臉的嫌棄,“也太小家子氣了,好像我們姑娘要背着她占什麽便宜似的。讓她跟,不必理會。”
薛氏轉身往回走,随口問:“姑娘要去哪兒,可知道?”
“似乎約了人驗藥材,在京郊的莊子。”丫頭道。
“老爺說,最近皇城不太平,那邊人少,恐怕不安全,姑娘帶了多少人?”
“姨娘放心,大福他們都跟着呢。”
薛氏拍了拍胸脯,道:“我心裏也總覺得不安,再派些人,去找找姑娘,人越多越安全。”
她的擔心,并非多餘。顧衣去京郊別莊驗貨一事,本就是個餌。
張貴妃在別莊埋伏了人手,想要挾持顧衣,再讓張國舅家中那不滿十歲的小兒,出來假裝英雄救美,把兩人單獨關一夜。顧衣的名聲臭了,不嫁也得嫁。
雖然讓他們家的小兒英雄救美,無人會信。
可只要沒把臉打在明面上,顧争淩若還想保護顧氏一族性命,就不會同皇家徹底撕破臉皮。
這招可謂是陰損,顧争淩被人打破了牙,還得嚼吧嚼吧,自己吞進肚子裏。
張貴妃覺得收拾個小姑娘再簡單不過,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晉王就等着張貴妃對顧争淩出手,他好出來當個好人。
當晉王了解了張貴妃安排的這一出好戲後,他将計就計,安排自己的長子也去來一出英雄救美。
“一定要等張國舅的兒子出現了,你再現身。他那小兒英雄救美無人相信,你卻不同。等你救下美人,又克制守禮,美人定然對你傾心。日後哪怕他娶不了美人,只要顧争淩念你的好,對咱們就是一大助力。”
晉王的兒子溫凃生的一副好皮囊,又最會哄小美人開心,他勝券在握,領命而去。
這邊興沖沖去驗藥材的顧衣,絲毫不知自己被兩大勢力盯上。車到了別莊外,就有個胖乎乎的藥材商出來相迎。許多口上前與他攀談,顧衣是女客,不好下馬車,一會直接坐着馬車進去莊子,從後院的小門繞到花廳,隔着屏風與藥商說話。
大夫們負責驗貨,許多口負責講價,顧衣沒什麽用處,不過是個吉祥物罷了,讓藥材商看到他們想合作的誠意有多大。
馬車剛進了後院,顧衣提起裙角,探出頭,正準備下車,突然聽香草在外面高聲道:“你們在燒什麽東西,我家姑娘來了,還不快打掃幹淨。”
她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就見院子一側堆着高高的枯草,瞧那草似乎就是路邊普通的野草,燒起來的味道也沒什麽異常。
跟着馬車的有個叫二福的小厮,常在慈心堂幫忙,學了一段時間的醫術,他吸着吸鼻子,急道:“草裏摻了東西,這煙霧有毒,大家快屏住呼吸。”
顧衣心頭一緊,還來不及捂住口鼻,渾身的力氣便像是被瞬間抽空。她無力地跌坐在馬車裏,透過簾子縫隙,瞧見跟車的丫頭、婆子、小厮統統倒地。
房間裏沖出來幾個黑衣人,一腳一個,将顧衣帶來的人全部提到一邊。他們的首領走到馬車前,搓搓手,神色猥瑣:“美人長得這般國色天香,今天就讓小爺好好疼疼你吧。”
說着話,伸手便要抓顧衣。
突然小院又沖進來一個身量不到四尺的小兒,大喊着:“姐姐莫怕,我來救你!”
話音還沒落,就被黑衣人抓着領子給拎起來了。
顧衣:“……”
大概是被小兒的無知無畏感動到了,首領也不“疼愛”顧衣了,直接将二人鎖進了一間房裏,然後就帶着人全部退開了。
顧衣躺在地上,十分無語,問那小兒:“你是不是姓張?”能不能有點演技?劇情能不能安排的稍微複雜一點?
“正是。”小兒走到她跟前,同她說話。
顧衣這才看清這孩子長什麽樣?一個孩子竟然肥頭大耳,滿臉油膩,眼睛也髒的很,藏滿了污濁。
這樣的孩子,一瞧便是在長輩的寵溺下,沒少做壞事。
“姐姐,我力氣小,無法将你扶到床上。地上涼,我脫了衣裳給你墊在下面。”
說罷,他就開始脫自己衣裳,不但脫了外衣,手還放在了中衣的系帶上。
顧衣臉色瞬間蒼白,她猜出這孩子想幹什麽了。
溫凃跟着張貴妃的人,一路出了皇城。他早就聽說過顧府的千金模樣極其出挑,可謂是豔麗無雙,今日不但能瞧見閉月羞花的美人,還能唱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
他心情甚美,一路都哼着小曲。
正得意,馬車卻被人攔下。
已經出了皇城,路上的人都少了,誰會、誰又敢攔晉王府的車?
“誰?左右還不快将人趕走!”
“兄長,是本王。”
溫凃暗道一聲“糟了”,怎麽遇到這位主兒了?
“左右退開,不許傷了太子殿下!”他挑簾出去,跳下馬車,對着太子恭敬行禮,被太子扶住,不許他下拜。
“兄長何必多禮。”
“殿下怎麽在此處?”
“父皇交代了差事,本王正要去辦,誰知馬車壞在半途。你曉得,本王身子弱,騎不得馬,正發愁呢,就見兄長你來了。不知可否捎本王一段路?”
溫凃不好拒絕,問他要去哪兒。
太子說了個地方,溫凃松了口氣。正好順路,且太子先下車,誤不了他的事。
一上車,太子就親親密密坐在溫凃旁邊,求知若渴:“兄長,聽聞你頗能讨女子歡心,不知有什麽訣竅可以傳授?”
“殿下問臣可算是問對了。”
晉王是各大勾欄院的常客,溫凃更是生性風流。
“說起來讨女子歡心,無非就是嘴甜手松心狠。所謂嘴甜,就揀好聽的話哄她,讓她飄飄然。手松便是要大方,時常送些禮物,切記不能送太便宜的東西,而且要送的随時随地。”
“怎麽能随時随地?”
“殿下可以在身上常備些女人喜歡的小物件。”
“哦?”太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讓本王瞧瞧,兄長身上都帶了些什麽好東西。”
溫凃不疑有他,一股腦拿出來,挨個炫耀。能在他身上帶着的,自然都不是凡物。
“兄長,那心狠又怎麽說?”
“你果然還小,連心狠都不知道。面對一個女人,不管你有多喜歡她,千萬別配合她玩清高矜持的把戲,哄也哄了,禮物也送了,該上手上手,該上嘴上嘴。她們嘴上說着不要,哎呀,害怕,其實那都是欲拒還迎,心中巴不得呢!只需一夜過去,保準乖乖地躺在你懷裏,再也離不開你。”
“哦,還有。”溫凃又從一個香囊中倒出幾包藥粉,“女人嘛,也有不聽話的,這個時候就可以用點藥。這些都是上好的迷藥,會讓人四肢無力,但是意識清醒,看着自己被一點點吃幹抹淨……越是剛烈的女子,用這藥的效果越好,看着她們不甘受辱的神色,你就玩的越盡興!”
太子受教了。
他問:“所以兄長這打算去做什麽?”
溫凃已經說的腦子發熱,笑道:“自然是去調.戲小美人。不像殿下,是去做正經事。”
“哪裏,哪裏,其實巧的很,本王也是去調.戲小美人。這不是經驗不足,所以才在你這裏取取經。”
溫凃指着他壞笑:“殿下長大了。”
太子的目光游移到溫凃懷裏:“就是出門匆忙,沒準備讨小美人歡心的東西。”
“這有何難。”溫凃掏出兩個小玩意,恭敬遞上,“還請殿下笑納。”
太子看了一眼,卻沒接。笑意一點點擴大,眉眼卻冷了下來,他歪了歪頭,看着溫凃,“可是,本王都想要。”
溫凃愣了愣,把所有小物件都掏出來,“殿下若喜歡,都拿去。”
“還不夠。”
“殿下……何意?”
太子伸手點了點香囊,溫凃以為他看中了這個,慌忙解下。
“不夠。本王還想要……”太子不知何時抽出一把刀,抵在溫凃胸口,一字一字道,“你的命。”
溫凃驟然冷臉,“殿下到底何意?”
“你今日想調.戲的美人,是本王的人。”
溫凃訝異。他和父王商議的事情,太子怎麽會知道?
這位殿下被文武百官捧得正高呢,要是他知道了,這事必然不能再做下去。
溫凃又換上一副笑顏,“原來是殿下的人?還好臣沒犯下大錯。臣立馬回轉,還請殿下恕罪。”
話音剛落,利刃便整.根.沒.入溫凃的心髒。
他驚恐擡頭,“臣、臣還未……”
太子仍舊笑着,拿布巾擦自己染了血的手,“兄長勿怪,在本王這裏,想想都不行。”
“……”
顧衣看着四尺小兒脫光了上衣,頂着肥肉一顫一顫向她走來。
她一動不動,攢足了勁,伸手摸腰間的鞭子。可那迷藥實在厲害,她摸到鞭子,卻抽不出來。
“姐姐,別瞧我個子矮,我可不是什麽十歲小兒。我是私生子,抱回府中安在了夫人名下,所以少報了幾歲。”他目光猥瑣,伸手要扒顧衣的衣裳,“地上涼,姐姐穿我的衣裳吧。”
顧衣死死咬着牙,正絕望,門突然大開,張小兒被一腳踹出老遠。
太子站在門口,背着光,抱着刀,頭微微仰着,身形異常高大。
“哪來的矬子,也敢碰本王的主人!”
矬子兩個字,咬的非常重。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小太子認真學習的一天~
周末愉快,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