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入宮

陸恩走後,楊裕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顧衣,然後放低呼吸,放輕腳步,躲到了太子這一側的巷子裏。

“他什麽眼神?”顧衣委屈,“這是在嫌棄我,還是在怕我?”

太子也很氣憤:“回頭本王就砍了他的腦袋,讓他再看你!”

顧衣踩了他一腳,這厮明顯在說反話維護楊裕。

不過太子維護屬下,更讓她心安。太子知道護屬下,自然也會護她。

原著裏,太子不喜歡她,最後給了她一杯毒酒。可現在太子的心都在她身上,又怎麽舍得傷害她?

顧衣站到門前,小聲讓太子離開。

太子卻不肯乖乖走了,“不看着你回房間,我放心不下。你拍門吧,我走牆頭送你進去。”

顧衣笑着揮手,叩了幾下門,便有門房将門打開,看見自家姑娘孤身一人站在門外,急忙側身讓姑娘進來。

老門房嘆了口氣,十分心疼顧衣。

誰都知道皇城最近不太平,誰家裏都把小輩拘在家中,夜色一落,便不許再出門了。

他們家老爺竟然放姑娘入夜不歸,連個丫頭婆子都沒帶。家裏沒個管理內宅的主母,當真是不行。

顧衣一邊走,一邊往牆和房檐上看,她沒瞧見有人影,還以為太子只是說說,其實已經走了。

等她回了房,剛把伺候的丫頭打發出去,太子就從窗戶鑽了進來。

“別以為搬出皇宮,就自由了。都這個時辰了,趕緊回去歇着吧,萬一陛下急召,宮人找不到你,又要引發事端。”

太子卻不走,吃了口她桌上的點心,又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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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府上的點心這般難吃了?”

“姨娘不在,府上沒人打理,底下人自然不用心。”顧衣拍掉他手裏的點心,不許他再吃,“快回去吧。”

太子卻用手點了點唇角,目光灼灼。

顧衣嘟囔:“送我回家還要打賞。”

說完,爽快地在太子唇角親了一口。

上一個親親,太子來不及細細體會。這一親,太子整個人仿佛被點燃了,就如同春日裏破除而出的綠芽,迎來了新的世界。

“真想把你現在就拐回太子府。”太子的眼睛比外面的月色還要亮,“再等幾日,我便來迎娶你。”

幾日?

顧衣皺着眉算了算原著中成親的時間,确實不遠了。

不過太子怎麽知道?

莫非在成親這件事上,太子自己還暗暗推了一把?

顧衣想問個清楚,可太子在她皺眉沉思時,就已經跳窗離開。

春日驟寒之後,又驟然變暖。

似乎就是一夜的工夫,枝上萌了新芽,遠遠瞧着,新綠壓舊枝,勃勃生機惹人動容。

顧衣白天不在府裏待着,不是去慈心堂,就是去各個莊子轉悠。

太子同她說要迎娶她的第三日,她正在莊子裏清點庫房,張管事慌慌張張跑過來,“府裏出事了!”

“你慢慢說。”

“任姑娘找到了,她私闖天牢被抓,老爺受她連累,已被禁軍帶去了天牢!”

上次禁軍來府上帶走顧争淩,是去宮裏問話。這一次卻是帶去了天牢審問。

明顯,上次皇帝對顧争淩是保,這次就不一定了。

顧衣細眉深擰,她明明哄騙任嬌柔帶了溫凃的汗巾帕子,那上面有晉王府的标記,任嬌柔認不出來,可審案子的官員不可能不知。

晉王跟五皇子走的正近,任嬌柔跟溫凃關系親密,她身上那塊屬于五皇子的令牌,正常人都應該想的到是溫凃給的她。

她都已經安排好了,怎麽會又牽扯到顧争淩了?

“老爺似乎知道自己要出事,他說若他被人帶走,就讓我帶姑娘走。”

顧衣這才看見,張管事身後還背着一個包袱。

“去哪兒?”

“去一個園子,不是顧府的園子,好像已經荒廢了。”

顧衣納悶:“去哪兒做什麽?”她怎麽不記得原著中還有這一段?

張管事壓低聲音答:“老爺沒說,只說把姑娘送到哪兒,就不用管了。那個園子荒廢多時,平時都沒人去,是不是老爺想讓您藏到那兒?”

顧衣搖頭。

朝廷要真找人,別說一個荒廢的園子,就是藏到地下,也照樣把你挖出來。

“姑娘,別問太多,快跟我走。”

顧衣還未來得及起身,卻有一隊禁軍跟再張管事身後找了過來。

“陛下旨意,傳鎮國大将軍顧争淩之女顧衣入宮觐見。”

皇帝要見她?

顧衣冷眼瞧着來“請”她進宮的禁軍,個個都眼盯着她,手握着刀,最後面那個手裏還拿着繩子和鐐铐。

她要是敢說一句不去,那繩子和鐐铐肯定要往她身上招呼。

反正無法抗旨,何必自找苦頭吃?

顧衣從容起身:“既然陛下傳召,那就請幾位大人帶路。”

張管事吓得面如土色,從懷裏拿出兩錠銀子要給禁軍,哀求道,“諸位大人請來莊子裏喝杯酒水歇歇腳,面聖是大事,容我家姑娘換身體面的衣裳,以免禦前失儀。”

禁軍裏為首的人,冷哼道,“讓陛下等急了,罪過更大。”

張管事哪裏敢讓顧衣去那龍潭虎穴之地,他還要懇求,那為首之人冷聲說,“誰若再敢阻攔,視為抗旨不尊,就地正法!”

在場的人都縮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顧衣上了馬要跟着禁軍走,香草不聲不響拽住馬的缰繩,要跟着一起去。

被耽擱了這麽久,禁軍徹底惱了。

“陛下只傳召了顧家姑娘一人,誰要跟着去,就別怪我這刀不客氣了。”

香草是個倔性子,顧衣真怕她抓着缰繩不放,被禁軍給一刀砍了!

她忙出言安撫香草,笑道:“你們這是擔心什麽?我父親為陛下征戰沙場幾十年,立下汗馬功勞。他只有我這一個女兒,陛下定然是擔心我的安危,才派了幾位大哥護送我進宮。你們不必擔心,我進宮必然是領賞,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事呢?”

香草猶猶豫豫放開了缰繩。

為首的禁軍冷笑一聲,沒有戳破顧衣的謊話,拿刀背狠狠拍了下顧衣的馬。

馬兒吃疼,猛然撒開了蹄子狂奔。

顧衣猝不及防,差點從馬上滾落。

她伏下身,死死抱住馬的脖子,走了不知道多久,馬漸漸放慢速度,她這才坐直了身體。

“顧姑娘,策馬狂奔的滋味,不好受吧?”為首的禁軍在顧衣的一側拍掌大笑。

顧衣的手因為抓缰繩抓的太緊,勒出了血印,她一邊不着痕跡地輕輕活動手,一邊裝作風輕雲淡,“還好,武将後人,怎麽會連馬都騎不得?”

“是嗎,那要不要再來一次?”

顧衣挑眉:“這位大人如何稱呼?敢問一句,你同我顧府有什麽仇怨?”

“仇怨沒有。”那人輕蔑地看着顧衣,“只是瞧不上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昨日,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将軍之女,我家請的媒人都進不去你顧府的大門。”

顧衣明白了,更是無奈。拒絕提親,也是她的錯?顧府又不是只将這個人擋在門外,年前年後的那段時間,來府上提親相看得人家,都被客客氣氣關在門外了。楊府不就是吃了好幾次閉門羹,才私下去堵顧衣的馬車?

“今日!”那人得意大笑,“今日,你父親成了階下囚,你這條小命也随時難保。而我,成了押送你們的‘大人’。真是風水輪流轉!”

“哦,是嗎?”顧衣也笑,“那這一路你真要好好保護我。要是我在半路上出了什麽意外,你回宮交不了差,小心也成了階下囚。”

“你……好,我再讓你吃着苦頭,我看你還敢不敢嘴硬?”

那人拿起刀背又要拍顧衣的馬,顧衣死死握住缰繩,正咬牙懸心的時候,前面過來一行人,也是宮人打扮。

“請問,你可是趙闵大人?”宮人中走出一個老嬷嬷,昂首高聲問。

一直刁難顧衣的禁軍領隊趙闵,看見這位老嬷嬷,立馬跳下馬,讨好地笑道,“什麽差事還能勞動秋嬷嬷您的大駕?陛下跟前,怎麽能沒有您伺候?”

“大人言重了。”被稱為“秋嬷嬷”的老宮人,淡淡回了趙闵一句,随後把目光移向了顧衣身上。

她上下打量顧衣一眼,原本昂着的頭,也低了幾分,态度十分恭敬,“那這位便是顧姑娘了。”

顧衣不知她是敵是友,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趙闵指着顧衣答道:“秋嬷嬷說的對,她就是顧争淩的女兒顧衣!”

他搶着回答,自然是為了讨好這位皇帝身邊的老嬷嬷。

不想,秋嬷嬷聽了他的話,臉色登時冷了下來,怒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直呼顧大人的名字,也敢對顧姑娘無禮?”

趙闵額頭上登時沁出了冷汗。

秋嬷嬷對顧衣施了一禮,“姑娘家怎好抛頭露面,奴婢這裏有一塊面紗,若姑娘不嫌棄,請讓奴婢伺候您戴上。”

面紗戴不戴,顧衣無所謂。但她樂于吓唬趙闵,便點點頭,讓秋嬷嬷親自給她戴上面紗。

秋嬷嬷是伺候皇帝的老人了,就是後宮的娘娘們也沒人敢讓她服侍。

趙闵心中惴惴,不敢再折騰顧衣,暗暗琢磨怎麽套套秋嬷嬷的話,看看陛下對顧衣到底打算怎麽處置。

不是應該對顧衣嚴刑拷打,逼問顧争淩造反的證據嗎?

他還沒想好怎麽套話,迎面又來了一隊人。

這次卻是來了上百人,皆華服肅容,還有禦馬拉車,絲弦鼓樂。

“奉陛下旨意,前來迎接顧姑娘入宮。請姑娘下馬上車。”為首的宮人說完,便帶頭跪下,後面跟着的宮人也紛紛跪好。

秋嬷嬷和她帶的人,也後退一步,跪了下來。

顧衣心中驚詫,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她再驚詫,臉上卻半點不顯露。

她沒有跳下馬,而是淡淡瞥向趙闵,“過來,給本姑娘當個下馬石。”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夢到自己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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