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很快到了租屋樓下，謝惟一轉回頭笑道：“媽媽，車放哪裏？”
她忙道：“還是我來吧，晚上把車提上去，不然會掉的。”謝惟一搖搖頭：“媽媽，我來吧。”說着提起腳踏車，就勁頭十足的上樓了。沒有路燈的逼仄樓道，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
她趕忙叮囑着女兒小心，忙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很快到了三樓，關青蘿按亮天臺樓道口的燈，謝惟一已經放下車子，掏出鑰匙開了鐵門。
進了鐵門放好車子，謝惟一轉身又把鐵門用鏈子挂好。
關青蘿奇道：“思思，你給鐵門裝的鏈子啊？”謝惟一點點頭：“這樣安全點。”
女兒懂事多了，關青蘿從腳踏車的兜籃裏拿出一個塑料袋，高興道：“今天有你喜歡的慕斯蛋糕，希望沒撞壞。”
謝惟一眼睛一閃，連忙打開袋子，蛋糕果然撞歪了，她也不管那麽多，大口大口吃得很香甜。
關青蘿看她狼吞虎咽的，嘴邊都是蛋糕渣，愛憐道：“吃慢點，進去喝點水，別噎着了。”
女兒擡起頭，眼睛彎彎的道：“媽媽，你給我買的蛋糕真好吃，？”
關青蘿楞了一下：這孩子果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很快回過神來，笑道：“你忘啦，媽媽晚上在西餅屋打工，這個今天到期，所以老板允許我拿回來。”
謝惟一聽了，心裏一酸，想不到媽媽除了幫人看孩子，晚上還要去西餅屋打工。下午翻看媽媽的證件，明明只有35歲的媽媽，看起來卻有40歲。
上前摟住媽媽，把頭挨着媽媽的臉，摩擦着，輕輕道：“媽媽，好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等下你給我講講以前的事好不好！”
這種能在媽媽身邊撒嬌的感覺，令她十分的陶醉。
關青蘿卻覺得，失憶之後，女兒格外的粘她，喊她也格外的親熱，心裏一酸，心道只要女兒還認得她是媽媽，其他的都不要緊，母女就這樣相依為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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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屋裏，謝惟一倒了熱水，擰毛巾讓媽媽擦臉，之後又倒了熱水遞給媽媽，然後拉着呆滞的媽媽的坐到床邊。
這可是她的親媽，她期待這一幕，已經太久太久了。
關青蘿端着熱水，摸了摸女兒黑亮的長發，心裏深深的嘆口氣：從哪裏說起好呢？
謝惟一見媽媽神思恍惚的陷入了回憶，也不打擾她。
過了一會，關青蘿回過神來，問女兒：“以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麽？”
謝惟一點點頭，想想又搖頭，道：“我記得以前有個姐姐，走丢了……”雖然這個事情說起來，會令媽媽悲傷，但是她真的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這話又令關青蘿失神了，嘴裏喃喃道：“恩恩……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
見她這個樣子，謝惟一忙握住媽媽的手。感受到女兒掌心傳來的溫度，關青蘿笑了笑，回握住女兒的手，輕聲道：“你和姐姐小時候很乖，長得又漂亮，都是媽媽的心肝寶貝。雖然帶你們很累，可是看到你們可愛的小臉，圓滾滾肉乎乎的小身子，我就又有力量了。”
接着媽媽說了一大堆兩姐妹小時候的趣事，這些事，有些在謝惟一腦海裏有些回憶，有些毫無印象，不過完全不影響她沉浸其中，好像偷偷拾回了幼年時光。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想從媽媽嘴巴裏了解爸爸的真相，在媽媽歇口氣的時候，插口問道：“那爸爸呢？他怎麽不跟我們在一起？”
聽到她這樣問，關青蘿的心抖了一下，謝良是她心裏永遠的傷疤永恒的痛，她不敢輕易的去觸碰這個傷口，更不敢跟女兒說起這個令她、令家人、令女兒蒙羞的男人。
她還記得，謝惟一12歲之後那些不良的變化，就是因為她酒後吐真言，她怎敢再冒一次險，萬一開始懂事的女兒因為這個事情再次叛逆，她要怎麽辦？
斟酌了一下，她才道：“你爸爸是個海員，你們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跟外國的船只出海去賺錢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那條船都沒有音訊了，我也打聽不出情況……”
她邊說邊仔細觀察着女兒的反應，見女兒只是默默的聽着，便放下心來，看來女兒已經不記得事情的真相了。
她又哪裏知道，這個女兒已經換成了大女兒，事情也被記在了日記裏。
謝惟一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的憤怒卻翻滾不已，爸爸居然在媽媽懷孕的時候就跑掉了，丢下一個懷着雙胞胎的未婚孕婦卷款跑掉，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惡劣？
這個男人怎配當她的爸爸，這就是個渣男！
她輕輕的摟了一下媽媽的肩膀：“你一人帶我們兩個，很辛苦吧。”
關青蘿嘆口氣：“是啊，我以前在家裏都不做事情的，哪裏知道怎麽帶孩子啊，那時候不但沒辦法出去找工做，還要請隔壁的阿婆幫忙帶……”
“那怎麽辦呢？媽媽當時沒有收入，那媽媽的娘家人有幫忙麽？”想來想去，當時年輕的媽媽也只能求助娘家吧。
關青蘿嘆口氣：“我怎麽好意思找娘家幫忙！當年你外公嫌你爸爸是窮小子，不許我跟他來往，後來我跟家裏撕破了臉，跟家裏斷絕了關系，怎麽可能再回去。”其實當年的情況惡劣得多，她又怎麽好意思跟女兒說是私奔呢？她也有自己的面子。
“那媽媽你怎麽辦呢？”謝惟一繼續問道，她能從這些話的片段裏，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個珠寶盒和媽媽的一些話，透露出媽媽以前家境是不錯的，結合妹妹日記本上看到的記錄，可以給這個事情勾勒出一條線：
家境不錯的妹子，被帥氣邪氣的窮小子吸引，因家裏反對，帶着私房錢跟窮小子私奔了。
誰知道窮小子就是個渣，把妹子肚子搞大了，卷了妹子的私房錢就跑路了。
不幸的是，這個妹子是她的親媽，這個渣男是她的親爸。
關青蘿卻不知道女兒此刻的心思變化，繼續陷入了回憶：“你外婆嫁給你外公時，有一個陪嫁的傳家寶項鏈，她去世之前留給了我。我一直鎖在銀行的保險櫃，離開家的時候并沒去取。後來我就當了這條項鏈，維持了接下來幾年的生活。”
媽媽說得淡淡的，可是謝惟一可以想象，去世的外婆留給媽媽的傳家寶，那是有多貴重，裏面的意義有多大！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媽媽怎麽舍得當掉。
想起藏在媽媽抽屜裏的那個華麗珠寶盒，可以想象那條項鏈的價值，以及媽媽以前富足的生活。
想到這裏，她心裏對渣男爸爸的厭惡就更深了。
“爸爸叫什麽名字？”她以後一定會去追查這個渣男的下落。
關青蘿眼神黯淡，好一會才吐出兩個字：“謝良……”
謝惟一回味着這個名字，心裏呸了一口，這個渣男有良心麽？
想到自己和妹妹居然從了渣男的姓，小名還叫恩恩和思思，他有什麽恩情，又哪裏值得她們來思念？媽媽把渣男的相片珍重的藏在珠寶盒裏，難道還想着那個渣男？媽媽真是太包子了。
不行，她絕不會原諒那個渣男：“媽媽，我要跟你姓，我不要姓謝。”她脫口而出。
“為什麽？”關青蘿沒想到女兒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在我的生命裏，根本就沒有爸爸，一直是你在撫養照顧我們，我不跟你姓跟誰姓！”她語氣堅定的說道。
關青蘿楞了一會，即使謝良辜負了他、欺騙了他，她的心裏還有着他的影子，但是在女兒心裏，他算什麽？
她也羞于把謝良那些極品的事情說給女兒聽。
女兒定定的看着她，那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讓她失了主意，好一會她才說：“以後你出道，會有藝名，到時候再改罷。”
母女倆又說了好一會話，見媽媽十分疲倦，謝惟一給媽媽打來洗腳水，催促媽媽上床睡覺，自己又關好門，拉了燈，躺在媽媽身邊，心情又甜蜜又複雜。
很快，随着媽媽的鼾聲輕輕響起，她也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這一夜，是她有記憶以來，睡得最安穩，最美好的一個晚上。
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關青蘿睜開眼睛，發現女兒已經起床了，房門半開着，廚房飄來稀飯的香氣。
她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雖然謝惟一很早以前就會做家務做飯菜，但是起大早做早飯還真沒有。滿了15歲，女兒果然是長大了，懂事了。
她穿好衣服出了屋子，見謝惟一正在天臺上鍛煉身體。看來輝煌的培訓果然不錯，女兒壓腿居然能壓得那麽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