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陸天弈趕到幼兒園時，端木清已經先他一步到達，他也不知道這個家夥哪裏來的消息？為什麽比自己還靈通？
明明端木清之前幾天都見不到蹤影，他還以為這家夥已經偃旗息鼓，沒想到又卷土重來。
他張望了兩下，西西所在的班級大門敞開，但未見到西西。而門口有好幾個家長，或打電話或低頭玩手機，大概都是這次涉事的家長。
陸天弈一眼就看到端木清正在和拿着公文包的禿頂西裝男人争執，禿頂男面紅耳赤，黑色長袍的端木清倒是游刃有餘，旁邊的旗袍美人還在給他扇扇子。
“你怎麽在這裏？”陸天弈眉頭直皺，三步并作兩步，手還沒接觸到他就被端木清發現。
端木清漫不經心打量他兩下，懶洋洋地說：“我怎麽不能啊？我是西西爸爸。”
這一刻的端木清讓陸天弈感到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眼前的端木清顯然并不是他印象中那個端木清，他神秘又讓人不可捉摸，高高在上難以接近；熟悉的是……雖然看上去很高冷的樣子，但說話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欠揍。
尤其是對他的話，陸天弈并不贊同，嘲諷模式開啓，冷笑：“你算哪門子爸爸？”
他以為自己涵養已經很好了。可每次見到端木清的時候，總是脾氣暴躁的想揍他。
陸天弈不想多說廢話，見他來得比較早，猜想他可能知道過程，便順口詢問端木清：“西西呢？”
黑袍男人摳摳耳朵，嗤笑道：“怎麽現在才來關心我們家西崽？還敢說你是西崽爸爸？”
“你……”陸天弈拳頭握緊又放下，最後決定暫時不和他争論。他可是親生爸爸，有血緣關系的爸爸，端木清算個球？
然而端木清并不打算放過他，幽幽地說：“你什麽呀？西崽被人欺負了，你現在才到。”
“我這不是剛知道。”他要是早知道何苦到現在才來？路上還差點闖紅燈。
兩人明明在争論，但在外人眼裏可就是在熱火朝天的聊天了。
那個和端木清有争執的禿頂西裝男，怒氣沖沖插入他們之間，“你們要吵架能不能等會再吵？”
“您好，你是？”由于不太清楚狀況，加上老師說了是西西先動手，陸天弈暫時還不敢做什麽，态度也比較誠懇，自然停止和端木清争辯。
而端木清則是任性的不行，擺手就把禿頂男推走，“不行我就要現在吵架！”
眼見那男人憋屈的表情，陸天弈差點沒笑出聲。
你別說這家夥雖然挺讨厭的，可有時候膈應起人也是一把好手。
“你以為你是誰？”禿頂男似乎早就對端木清頗有微詞，現下更是擡手推搡端木清。
這下可好，端木清開始大聲嚷嚷：“喂喂喂，打人啦，還有沒有天理啦！”
陸天弈：“……”這種事情還是你行。
他們這麽大動靜，其他家長自然也都朝着這邊看，雖然勸誡了兩句“不要動手”之類的，可身體依舊保持在原地，謹慎又警惕。
陸天弈将眼前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暗自有底。
陸老爺子名聲赫赫，陸家幾個兒子除了比較高調的老二，其他大部分都是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的。
如果平時沒有生意溝通往來，不一定能認識自己。
這些人衣冠楚楚，家世不一定顯赫，可肯定都是善于察言觀色的。
雖然目前掌握的條件是西西先動手，可事情真相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誰也說不上到底有理？
更何況，陸天弈相信，西西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打人。
畢竟她可能……懶得動手。
若不是像王秀梅那樣無理取鬧的，小家夥也不會把人家怎麽樣。
陸天弈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轉變。
若是在以前，他大概率已經相信別人的話語，可現在，他心中的天平早早的就向西西傾斜。
或許這就是老父親的偏心吧。
那邊端木清又和禿頂男吵起來，這邊班主任終于出現了。
她看見陸天弈點了點頭，然後對所有人說：“各位都去我們校長辦公室坐坐，孩子們都在那裏。”
冷靜沉穩的班主任顯然給了家長信心，衆人三三兩兩并肩而走，陸天弈私底下數了數，除了自己和端木清他們兩個，一共有八個人。
如果是一個孩子一個家長，好家夥，這是打了八個人嗎？
路上有人在竊竊私語，陸天弈也忍不住問端木清：“你來得早，知道發生什麽了嗎？是不是剛才那個男人……”
他指得是那個禿頂男，端木清一直和那男人争辯沒停下來過，難道那男人的孩子是罪魁禍首。
誰曾想端木清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地說：“我哪裏知道？我就比你早一點。”
“那你跟人家吵什麽？”方才他也沒注意聽，只聽到什麽“有錢沒錢”的，這是幹啥？
說到這個端木清可有話說了！他憤憤不平地說：“他說我這袍子随便找個店就可以買！且不說我這上面的金線不是普通金線，就這材料，他一輩子也買不到！”
陸天弈沉默，他就不應該指望這個家夥！
閑聊間已經抵達校長辦公室，一開門幾個小朋友分成兩排排排坐。
有些小孩還在哭泣，有些孩子臉上猶帶淚痕，有些孩子茫然不知所措，而西西……小腦袋靠在宋予衡肩頭，睡得口水都要流下來。
在場唯一一個在睡覺的，可真是牛啊。
沒心沒肺的小家夥。
看見女兒外表上毫發無損，甚至因為睡覺小臉紅撲撲的可愛，陸天弈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
校長是認識陸天弈的，他颔首以示打招呼，然後和老師招呼其他家長一起進門，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孩子們一見家長早就蜂擁上去，傾訴的大哭的，校長辦公室霎時成了孩子的“樂園”。
陸天弈主動抱起睡得四仰八叉的西西，還要抽空關心宋予衡：“你爸媽呢？”他記得這孩子還挺穩重，怎麽也參與其中了？
“我是陪西西的。”宋予衡輕聲應了一句，像是在提醒陸天弈一樣指着角落裏那個女孩，“韓茜茜。”
被他這一提醒陸天弈才發現韓茜茜也在場。
一次是巧合，兩次的話，他就要多想了。
他心中一緊，本能察覺到這裏的貓膩。
韓茜茜也在這個學校上幼兒園？反正他記得西西班級是沒有的啊。
“她是昨天剛轉學來的。”宋予衡恰到好處又給陸天弈解除了疑惑。
“西西怎麽會……”他還想問點什麽，禿頂男人洪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老師，那個陸天弈呢？他人在哪裏？趕緊把這事情給我解決了，我工作忙呢！”說着還攥緊手上的公文包，似乎只要他不工作一會兒，就能損失一個億一樣。
沒抱到西西早已尋了個舒服位置窩着的端木清指了指陸天弈，不耐地說：“那不是呢？眼瞎看不見嗎？”
禿頂男霎時被端木清激怒，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你才眼瞎呢！你媽%##*@……”
男人用語之粗魯讓陸天弈不由捂住西西的耳朵，可不能讓他香香的女兒被污染了。
被罵了半天的端木清慵懶跷二郎腿，不屑笑笑：“你爸爸我眼睛好着呢，倒是你小子……”他頓了頓，打量了禿頂男兩下，薅了一下他自己濃密黑亮的頭發說：“沒繼承爸爸我的一絲優點，啧啧啧。”
和端木清的頭發相比，禿頂男那所剩無幾的頭發可真是凄慘。
在場有人沒忍住笑出聲，而睡覺的西西也終于迷迷糊糊揉着依舊困倦的大眼兒醒來。
男人吵不過端木清，又見西西醒了，幹脆把一個跟他幾分相似的小胖墩推出來，“小武，你說說，這女孩是怎麽打你的？”
陸天弈仔細一看，那男孩左臉紅腫，應該是被老師處理過，可在他本就圓潤的臉上簡直是雪上加霜，着實凄慘。
這男孩的體型至少有兩個半西西了。
他低頭瞄了一眼還在雙眼放空的西西，開始懷疑，這真的是女兒打的嗎？
“我……”叫小武的男孩似乎膽子很小，憋了半天才憋出很小聲的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像是道歉的話語讓其他家長顯然也有點意外。
其中一個時髦性感的卷發女人也指着自己兒子臉上的傷說：“你看看這個，我兒子以後是要當演員的，以後當不了男主角，你們賠啊？”
這個孩子比小胖墩還要慘，眼眶都青紫了，但認真端詳可以看出，他如果不長歪，以後長大了一定是個帥哥。
陸天弈正想說兩句，就聽見端木清說風涼話：“演不了主角可以演醜角嘛，沒差的。”
這毒舌，一般人聽了不吐血？
果然那女人被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低胸衣包裹不住她的火辣身材，禿頂男眼睛都直了。
同樣眼直的還有西西，不過她沒看兩下就被忽然擠過來的蕭若柳捂住眼睛。
女人嗓音魅惑，低低地說：“要看回家看姐姐的。”
這句話一下就讓西西清醒了，小奶音興奮無比：“還要摸摸！”
“給你摸，我們洗澡了随便西崽摸。”
目不斜視的陸天弈沉默了。
女兒好色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陸天弈他們這邊的态度顯然讓那群“受害者”的家長更加憤怒，好在老師也看不下去，出來調解。
“各位家長先冷靜一下，我先說一下我剛才跟孩子們了解的情況。是這樣的……”
按照老師所說，校方已經調查過教室內的監控，但這裏并不是真正打架的地方，因此看不見事發時的具體情況。
而從孩子們嘴裏了解到的又五花八門，有些孩子一直哭不肯說話，無疑加重取證難度。
大概是分為三種情況：一個是以西西為首的打架派，一個是以那個胖子為首的被打派，還有一個是中立的目擊證人。
所以老師最後總結：“大概是男孩子們做了什麽惹哭了女孩子，所以西西挺身而出……”老師欲言又止，似乎不太想說明。
話音未落，就被卷發女人打斷：“什麽叫挺身而出，說的他家孩子好像是見義勇為一樣？明明是我家寶被打！”
從目前提取的情況來看，陸天弈有理由相信西西就算動手也絕對不是無緣無故。
思忖片刻，他低頭柔聲對正在和蕭若柳玩鬧的西西說：“寶貝，跟爸爸說說，你有沒有打小朋友？”
“我們西崽怎麽可愛怎麽會打人？”端木清急忙插嘴，然後下一刻，就見小姑娘超級大聲地應了：“是西西打的！”
被當場打臉的端木清摸摸臉，禿頂男聽了已經迫不及待大罵：“你看看，我就說現在的女孩沒教養，長大了也是個賠錢貨！我兒子平時怎這麽乖，怎麽就被人打了呢？我……”
卷發女人也跟着附和：“是啊，還是生兒子好，女孩子就是賠錢貨！還什麽小棉襖，以後長大還不是要給男人做牛做馬，爬男人的床。我家寶可老實了，從來不會得罪人的，怎麽就被打了呢？”
孩子才幾歲就這樣诋毀女孩，這些人還是當父母的嗎？沒有教養的是他們這些人！
陸天弈深吸一口氣，已經無法忍耐。他醞釀着準備回罵了，可西西卻搶在他前面，軟糯的奶音在大人粗俗的話音之中是如此的清晰。
西西揮舞着小拳頭，氣呼呼：“該打，都該打，以後這樣西西還打！”
到底發生了什麽？
“西西，怎麽了？你跟爸爸說說。”上一世這件事情并不是陸天弈處理的，而是老大家替他出場，所以陸天弈也不知道實情。
西西癟癟嘴，小臉埋到他胸口好像難以啓齒。
倒是宋予衡替她說了：“他們偷看女孩子上廁所，所以西西才打他們。”
這一說，所有人都沉默了。
說到這裏，西西忽然從陸天弈懷裏掙紮着爬到蕭若柳身上，委屈巴巴摟着她的脖頸開始大嚎：“哇，西西都沒有看姐姐上廁所，西西每次都乖乖的。”
嗯？寶貝你重點似乎不太對？
作者有話要說：給大家跪下了，家裏小貓又發。情了，嚎了一晚上我快瘋了qwq淩晨四五點才睡着，現在整個人都是傻的。
怪我之前偷懶，這次發。情過了就送去絕育！
這章補昨天的，晚上還有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