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哐哐哐!”餘成宋騰不出手,  拿膝蓋磕門。

“咔噠。”

門被拉開。

殷顧出現,臉上明明寫滿了“我有事”,看見他後卻沒說話,  只是笑了笑。

很蒼白的笑。

餘成宋忽然就他媽一股火,  難受你還笑個瘠薄!

但他沒說出來,  強忍着壓下去了。

現在殷顧要的不是髒話,  雖然沒說明,但能看出來,殷顧叫他來是求安慰的。

“你……”餘成宋話說一半忽然被拉住手腕拽進屋。

門被暴力地踹上,殷顧一把抱住了他,  腦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蹭了蹭。

餘成宋的話猛地止住,  這種迎面撲過來甚至直接貼到身上的殷顧的氣息讓他有點懵,但不等大腦清醒,  下一秒他已經兩手一松扔了菜,伸手抱住了殷顧。

清醒個屁。

理智,你現在可以下班了!

殷顧抱得很輕,怕把他吓跑了似的。

餘成宋則一點兒力氣沒收,  用力地抱着,  胳膊感受着殷顧身體的輪廓,  掌心一下一下按着殷顧的後背,腦袋蹭着殷顧的頭發,  耳朵互相蹭過,  一個溫熱一個滾燙。

他不知道殷顧到底怎麽了,  但原因終歸離不開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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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都忍不住想,他們倆實在太像了——糟心的地方太像了。

或許看着殷顧的時候更像看他自己,不過對自己他習慣冷漠無所謂地面對一切。

對殷顧,  他覺得這麽好個人,不應該這樣。

什麽都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真實的笑臉。

他想看,就這樣。

“……要勒死了。”殷顧忽然說,在他耳邊低低地笑。

“請你閉嘴,”餘成宋揉了揉他腦袋,這個手感,真軟乎,“你覺得你現在說這個合适麽。”

“菜不要了?”殷顧換了個話題。

“這個也不合适,”餘成宋抓了抓他腰,餘光裏殷顧左邊耳朵後面有一顆紅色的小痣,太小了,平時都沒注意,“你和菜中間我選你了,你應該說謝主隆恩。”

“不能說謝。”殷顧微微偏頭,鼻尖擦過餘成宋的下巴。

“我又不能讓你這時候叫爹……”餘成宋喉結滾了滾,覺得自己不是東西,這種感天動地兄弟情的時候,因為殷顧的鼻尖碰了他一下、或者因為一個純潔的擁抱,他産生了某種不健康的想法,這還是人麽,“你……家裏給你打電話了?”

真熱,殷顧家怎麽這麽熱。

“我現在……不想說。”殷顧手掌抓着他肩膀,捏了捏。

餘成宋真想說別動了再動我特麽……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那就不說。”他頓了頓,忽然意識到殷顧已經緩過來了,應該松手了,不過突然松開會不會非常沒禮貌,萬一他判斷失誤殷顧沒緩過來,那不是二次傷害了麽……

只能繼續抱着,擁抱的意味頓時從“純潔的安慰”變成了“高速公路”,讓人浮想聯翩……

“咳……你餓沒餓?”

“特別餓,”殷顧說,“馬上要昏古七了。”

“可別,我馬上做。”餘成宋感覺自己胳膊都要僵硬了。

剛才是什麽力度抱他來着?胳膊是放這兒的嗎?下巴墊肩膀上了?說話貼得這麽近?操,怎麽做夢了似的。

他覺得他現在抱的不是殷顧,而是一個力度感應炸|彈,稍有偏差就能被炸得渣兒都不剩。

他知道錯了,理智,你回來吧。

“想吃肉。”殷顧在他耳邊說,微低的嗓音讓餘成宋半邊身子都麻了,差點把人掄出去。

“着急吃就給我打下手。”餘成宋指尖攆了攆殷顧的短袖,心裏跟扔了個炮仗似的,炸出一片彈幕。

這時候應該松開了吧,都聊到做飯了,松開吧,殷顧不是餓了嗎,他不是要做飯嗎,還抱着幹什麽,松開吧,抱着怎麽做飯啊操……

“你家裏……什麽都沒有吧?”餘成宋又問。

“沒有。”殷顧說。

“那可能有點兒慢。”餘成宋說。

抱着吧,反正摸良心講,他也樂意抱着,占便宜的事兒害什麽臊,他行得端坐得直,自認光明磊落……

個屁。

殷顧是不是悲痛欲絕得腦袋都不好使了,跟個Alpha抱有什麽意思,還不撒手了。

“不是買花卷了麽,”殷顧忽然說,指了指地上的塑料袋,“不是給我墊肚子的?”

“都抱這樣兒了你還能看見花卷呢?”餘成宋啧了聲。

不專心。

他怕殷顧餓昏厥了,買了倆花卷,就塞在塑料袋最上邊兒。

“太餓了,”殷顧笑了,很自然地松開手,“聞到香味了。”

熱度離開,餘成宋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拎起地上的塑料袋,左右看看:“廚房呢?”

“在陽臺,”殷顧接過一個塑料袋,“我沒動過,你看看夠用麽。”

“不能用你就吃倆花卷兌付一頓吧。”餘成宋拉開陽臺門,一眼看見的有煤氣罐,電飯煲,還有個炒鍋,都是新的。

夠了。

“還買酒了,”殷顧把塑料袋放案板上,挨個往外拿,“還有調料?”

“不然你這兒有?”餘成宋把菜都拿出來,買的着急也沒細看,西紅柿讓店員偷摸裝了十多個,等會兒拌個白糖吧。

“我能幹什麽?”殷顧站在一邊,看着眼神有點躍躍欲試。

餘成宋本來的那句“你看着我裝逼就行”說出口就變成了:“洗菜會嗎,不用特別幹淨,不幹不淨——”

“吃了沒病。”殷顧拿過裝着芸豆的盆。

餘成宋沖他豎了個大拇指。

殷顧回了他一個“v”。

切菜切到一半餘成宋忽然放下菜刀洗了把手。

“怎麽了?”殷顧拿着一根芸豆撕掉筋,沒撕到一半就斷了。真難。

“放首歌。”餘成宋扒拉手機。

“你是不是幹什麽都得手機哄着你。”殷顧笑了。

“是啊,除了手機也沒什麽哄着我,”餘成宋按下播放鍵,“人就是得學會逗自己開心,傻了吧唧裝開心的腦袋多少都有點兒毛病。”

殷顧笑了半天,沒說話。

這個暗示都不算暗示了,餘成宋操心的樣子和他本人的感覺反差不大,但你細看,又能看出很多區別。

就像把一個人放在你面前,你正面看是這樣的,但稍稍偏頭就是另一個模樣,等你耐心地繞着他轉了一圈,你恍然,原來你是這樣的餘成宋啊。

“笑兩聲得了,沒完了你。”餘成宋切了塊西紅柿随手遞給他,本意是想讓他吃東西占着嘴別笑了。

但殷顧沒接,準确地說是沒用手接,直接張開嘴咬住。

餘成宋瞅着他。

殷顧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顯——松手?

餘成宋松手。

吃吧,吃吧,用你的臉閃瞎我眼睛吧。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各幹各的,除了餘成宋偶爾的指揮和殷顧的提問,一片沉默,但氣氛卻沒有一絲尴尬。

節奏舒緩放松的歌詞在小小的廚房回蕩,伴随着偶爾的廚具碰撞聲。

我們都是這樣啊匆忙地長大,那些疑問啊從來沒人能回答……

看過霓虹的絢爛喝過五彩的酒,見過最有趣的人們牽過最暖的手……

老式黃色燈泡的光灑下來,給兩個人鍍上了一層金黃色,暖和,溫馨,像個真正的家。

殷顧一直在幫他打下手,沒什麽可幹的就站一邊看他忙,小花卷一口沒吃。

餘成宋真怕他把自己餓死,畢竟剛才都要“昏古七”了,快速做了個紅燒肉,牛肉炖土豆,炒芸豆,又弄了盤西紅柿拌白糖,拍黃瓜,直接上桌。

“你家有碗吧?”餘成宋把衛生紙疊了好幾層墊在盆邊,“燙手。”

“有碗,上次遇見一套挺好看的,就買了。”殷顧抓着衛生紙和盆往外走,牛肉土豆太多,盆有點小了,冒了個尖尖。

在家裏吃飯從來沒有這樣過,老媽做飯和做學術一樣嚴謹,絕對不會有這種冒尖尖的情況,更不會一次做這麽多。

就算是除夕夜,也只會做四口人可以吃完的量,家裏不會也不允許出現剩飯剩菜。

什麽事情一旦嚴謹得過火,就會失去最普通的人情味,煙火氣。

有人可以在這種冷冰冰的環境裏長大,比如殷鶴,但他不想,他渴望正常的人情冷暖,樸素溫馨的生活。

餘成宋拿起筷子,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開飯!”

“我是不是得從門後面跑出來啊?”殷顧笑了聲,夾了塊牛肉,“需要打分麽?”

“看你,”餘成宋給自己倒了杯白酒,“我對我的手藝有百分之一萬一的自信。”

殷顧笑了笑沒說話,牛肉放到嘴裏,吃了口飯。

……

餘成宋努力壓了壓嘴角,別傻逼兮兮的跟個沒給別人做過飯的二愣子似的揚起來。

“怎麽樣?”他喝了口酒,狀似随意地問。

“打一百分,滿分十分,”殷顧動作迅速地又夾了一塊,“天賦麽,我連方便面都煮不好。”

“我這個不算,你那個算天賦,”餘成宋往後一靠,他在周折雨那兒吃撐了來的,現在只想看殷顧吃,“不好吃我能跟你吹牛逼麽。”

“完全沒吹牛,”殷顧又夾了塊紅燒肉,邊笑邊說:“是真的好吃。”

餘成宋做飯的好吃和飯店那種好吃不一樣,是家常菜的好吃,滿滿的煙火氣和溫馨感。

不僅飽腹,更讓人心裏發暖。

“你再誇我我臉紅了啊。”殷顧眉眼放松下來的笑讓餘成宋也跟着笑。

廚師最大的幸福就是看見吃飯的人露出幸福的表情,殷顧非常給面子,愉悅的情緒讓周圍都要開花了。

這就對了,這麽笑多好。

“是麽,”殷顧擡頭看着他,想了會兒,忽然說:“你長得好帥哦。”

“嘶——”餘成宋捂住心髒,擡手比成槍指着他,“同歸于盡吧!biu!”

殷顧偏了偏頭,眉梢一挑:“歘!”

餘成宋拿筷子對空氣一劃:“jiu!”

殷顧舉起酒杯晃了晃:“piu!”

倆人幼兒園小朋友似的拟一聲吃一口,最後餘成宋先受不了了,笑得肚子疼,喝酒嗆得臉通紅:“咳咳……操……咳,你到底餓沒餓?”

“餓了。”殷顧立刻往嘴裏扒了口飯。

完了。

餘成宋捂着肚子又開始笑。

停不下來了操。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喝了口小酒說:今天一更有點早,二更大概率老時間,晚上十一點左右吧~

【我們都是這樣啊匆忙地長大,那些疑問啊從來沒人能回答……看過霓虹的絢爛喝過五彩的酒,見過最有趣的人們牽過最暖的手……——歌曲名:在  希  望  的  田  野  上,歌手名:夏之禹】這首歌的歌詞很好,聽的時候真的很放松~給老可愛們分享一下~

《在  希  望  的  田  野  上》

作詞  :  夏之禹

作曲  :  夏之禹

編曲:銀河騎士李老板

我們都是這樣啊匆忙地長大

那些疑問啊從來沒人能回答

當時間不再是時間  你看到萬物蘇醒

種子發芽  苗芽開花

在希望的田野上  盡情的搖擺歌唱

有腐敗的蟲眼  也有雨露陽光

一代一代不都是在這兒誕生和消亡

別哭啊  無論什麽時候什麽地方

再把時間看作時間  難免留下印痕

就像軟嘴唇說的  一切都是過程

把田野看作都市  再把都市看作田野

文明的答案  不過是人與土地的和解

既然愛呀恨呀  終究都是幻空

那為何不在頓悟之前  樂在其中

告別2000年  當我搭上回程列車

不再悲喜于  每一個此時此刻

他說我們生活在希望的田野上

somime  somewhere

他說我們生活在希望的田野上

somime  somewhere

他說我們生活在希望的田野上

somime  somewhere

他說我們生活在希望的田野上

somime  somewhere

不敢驕傲如聖人般向世人表達

只敢在世俗的愛恨中與世界對話

一點點的累積  心中的思考和淺解

來自田野的我終有天會回到田野

看過霓虹的絢爛喝過五彩的酒

見過最有趣的人們牽過最暖的手

寫過些拙劣的詩歌也曾在舞臺上吼

所有人都燥起來跟着這個節奏

當熱鬧過後  回歸到自己的宇宙

反省曾做過的惡  希望能得到拯救

直到最後  發現一切皆是虛無卻并不感到害怕

跳出破碎的當下

而曾經想變成他他他的模樣

在今天終于不再因為自卑崇拜那些幻像

記得生命中的一切同時健忘

直到哪裏都是田野  詩不再只屬于遠方

他說我們生活在希望的田野上

somime  somewhere

他說我們生活在希望的田野上

somime  somewhere

他說我們生活在希望的田野上

somime  somewhere

他說我們生活在希望的田野上

somime  somewhere

謝謝我愛簡哥、阿也.老可愛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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