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本該脫口而出的話卻在舌尖繞了繞，或許是之前隔着電話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但是現在不僅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那一句“是你”卻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故意将聲音模糊化，仔細的看着蘇清也臉上的表情，“是女。”是女，是你，一個平舌一個翹舌，說得又模糊，還真是有點傻傻分不清。

蘇清也坐在馬桶上，因為安定的作用這會開始有些犯困，在顧錦央說的時候又打了一個哈氣，本就模糊的發音更是沒有聽清了，疑惑的“嗯？”了一聲。

顧錦央将蘇清也臉上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不禁有些失落，果然不是時候，這人都犯困了，整個人都是迷糊的，“那我先出去了，好了叫我。”說着輕輕将門帶上了。

等了兩分鐘也沒聽見裏面的動靜，顧錦央敲了敲門，“小也，好了嗎？”

過了幾秒就聽見了馬桶沖水的聲音，蘇清也正用右手提着褲腰帶，只是手上沒有什麽力氣，提褲子的動作顯得非常費力，而且就是因為這樣的一番動作，血又回流了一些出來，顧錦央忙走過去把蘇清也的手放平，幫忙把褲子提了上來，眼睛也不敢多看，都是憑着感覺在做，将手收回，就看見了蘇清也有些別扭的神色，“裏面的那一條好像有點扭。”

無奈之下又只能重新調一下位置，将手搭在褲腰帶上才發現是提得太上去了，就感覺一直勒着的。隔着外面的那一條長褲輕輕地拉了一下，想要就這樣把內褲拉下來一些，只是沒想到連帶着的也把長褲給一起拉下來了。

一松手便是內褲的松緊彈在小腹上發出的聲音，不響，只是在這狹小的洗手間裏聽着有些暧昧，不，應該是聽着非常的暧昧。

蘇清也又打了一個哈氣，輕聲問：“要不脫下來再調？”

将外面的長褲又拉了一些下來，顧錦央快速的把褲子的位置調整好，然後又小心的提了上去。

舉着輸液瓶又幫蘇清也把手洗了，兩人才小心的走了進去。

重新躺回床上，沒過幾分鐘蘇清也就睡着了，将床位輕輕地搖了下來，又拿了一床新的被子搭在蘇清也身上，顧錦央才小心的走了出去。

蘇母正站在門口，見顧錦央出來才小聲的說：“這件事情的确是李家的手筆，蘇城和以牧派人去查了，李家這半個月以來一直暗中派人跟着小也。然後今天也只是恰好遇到小也一個人回去，就收買了那個司機讓他直接撞了過來。”

蘇母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總之就是一句話，如果不是今天發現的話，他們可能還會做得更過分一些。之前聽挽檸說了，小顧那不是你的原因，因為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你也不要自責。”

“蘇伯母，對不起，我……”

“好了小顧，別太自責了，先回去吧，這裏我守着，你先把公司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明天中午點再過來吧。”

顧錦央猶豫了，昨晚上差不多也是一夜未睡，這會都是強打起來的精神，而且下午那會是直接出來的，辦公室裏也的确還有很多文件沒有處理，特別是明天早上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那個沒辦法推掉。

斟酌了一番，顧錦央只好輕聲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我讓小陳送你回去，大晚上的開車也不安全。”

回到公寓後，顧錦央給蘇母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到家了，看着一直在鬧騰的十三，沒了抱它的心思，只幫它添上了些貓糧，把飲水機裏的水又換上了新的後，才轉身回房準備去洗漱。

床上還有着淡淡的冷香，混着那牛奶味的沐浴露香，在鼻腔中越發的明顯，不斷發酵回味，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所看到的那香豔的一幕，那六張罪證還擺在手機相冊裏，這都是實實在在的發生過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臆想。

把手機拿起來，點開相冊選定了那六張圖片，鎖進了私密相冊裏，而私密相冊裏一直排下來的并不只有那才存進去的六張照片，還有很多蘇清也以前發過的圖片，微博朋友圈截圖，和保存下來的私圖，以及各種偷拍下來的照片，零零散散的也有一千多張。

而這些圖片都保存下來的時間拍着序，最早的那一張偷拍也是六年前了。

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時候喜歡上蘇清也的，但是顧錦央記得自己做這些是從六年前就開始的了，用了六年的時間默默收集着這些點點滴滴，本來是想等到她滿了十八歲時就将這些說明，只是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接到的卻是她出國的消息，而且一去就是四年，中途見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她回國了，帶來的卻是她喜歡上別人的消息。

顧錦央怕了，而且六年的時間也不算短，随着增長的也不止年齡，還有心性。年紀越大顧慮也就越多，曾經的滿腔熱情，受盡了四年的蹉跎，也不知道還剩下些什麽。

就像沐黎舒說的，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顧錦央都會開口叫人了，這相當于是在變相的催婚了。

只是再怎麽催也只能這樣了，顧錦央還記得當年曾問過蘇清也一個問題，喜歡的人，和喜歡你的人，你會選擇哪一個。

蘇清也當時說的是，一個都不選，因為在怎麽選都是将就，而且還都是折磨雙方，要是這樣選的話，是寧願自己一直單着，也不願去将就。

當時也只是突發奇想去問蘇清也如果是她會怎樣選，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倒是覺得挺有道理的。

人生哪有這麽多的開心，多半都是無奈，将就的多吧，多半都來自假意迎合。

明明陪着她長大的是自己，而且四年前那時候自己都打算說出來了的，但是那些話卻一直擱置到了現在。

六年的時間都過去了，若是就這樣放棄，把她讓給別人的話，還真是有點，不甘心吶。

第二日中午十二點半了顧錦央才開完會，不在耽擱，拿上要處理的文件，直接開着車去了醫院。

這時病床裏只有蘇清也一個人，床頭并沒有升起來，只在上面支了一張桌子，蘇清也正盤腿坐在床上，手上捏了一把勺子正慢慢的喝着一碗山藥雞絲粥。

電視裏正放着財經新聞，聽見有人進來，蘇清也只是擡眸朝門口的方向虛虛的望了一眼。這會門被打開，房間裏的窗簾又是拉着的，突然晃進來的亮光有些不适應，看不清進來的究竟是誰，沒有理會又低着頭面無表情的喝着那碗粥。

顧錦央輕輕走到了床邊，蘇清也這才發現了腳步聲不對，停下手裏的動作看了過去，頓時勾唇淺笑起來，“早啊，顧姐姐。”

“不早了，這會已經快一點半了。”顧錦央說着走到了窗邊，把厚密的窗簾拉開了，外面有些刺眼的陽光直接透了進來，把原本昏暗的病房也變得亮堂起來。

蘇清也微微眯眼，突然的亮光使得眼睛有些不适應，而顧錦央正站在窗邊，傾斜進來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顯得整個人娴靜又柔和。

即使坐在床上，離這那窗戶還很遠，蘇清也都能感覺到那陽光就像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般，溫暖且輕柔，就連這病房也不再陰冷。

而眼前這個人就如那溫暖的陽光一般，不僅有光亮還帶來了溫熱。

蘇清也微微抿唇，淡聲說：“我才醒沒多久，還以為很早。”輸液瓶已經取了下來，手背上還留着一根留置針。

“對了，顧姐姐你吃飯沒有”

顧錦央坐到了床邊，搖了搖頭，她是才開完會就過來的，午飯也根本來不及吃。

“喝粥嗎？管家送來的，水加得有些多了，熬得很稠，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種。”蘇清也說着指了指旁邊櫃子上放着的便當盒。之前用的借口就是管家送來的，只是沒想到今天倒真成了管家送的。這是未蔔先知還是一語成缪？

“沒事，水多點好，我喜歡稍微稠一點的。”

舔了一下下唇，蘇清也趁起身想要去拿便當盒，意有所指的說：“的确是要水多一點才好，不然太幹了，我也不喜歡。”

“小也，你坐着吧，我來拿就好。”見蘇清也費力的動作，顧錦央忙站起來讓她坐回去，自己去把那便當盒提了過來。

輕輕盛了一碗出來，便當盒裏才炒了幾個清淡的小菜，顧錦央也一起拿了出來，擺到了桌面上。

“我記得還有下個月初就是顧姐姐生日了吧？看樣子是該把之前的禮物都補上了，就是不知道今年補上，會不會太晚了些。”

之前說的是那四年的時間。

“不晚。這樣說起來的話，我的也要補上了。”要補的太多了，這其中最重要的還是當年一直哽着的話，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蘇清也笑了一聲，指尖攥得有些泛白，“也是，畢竟以後的時間還長。”

喝完粥，顧錦央開始處理帶來的文件，蘇清也一直看着她，看到最後不知在什麽時候睡着了。

後來是在下午五點半的時候被外面的說話聲給鬧醒的。蘇母和蘇以牧來了，見着蘇以牧有些尴尬，顧錦央便借口公司有事先離開了。

蘇清也是被吵醒，躺在床上看誰都沒有好臉色，一言不發的，陰着個臉，蘇以牧怕惹到她，坐了一會便回去了。

等到蘇母出去洗水果的空當，蘇清也撥通了施挽檸的電話，那邊無奈的開口：“小祖宗，你又咋了？”

蘇清也頓了頓，才斬釘截鐵的說：“晚上過來的時候，把你辦公室那本珍藏拿過來。別說沒有，上次我都看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是這樣的一個是想等對方滿十八之後說但是第二天卻等到了對方出國的消息

兩年前的車禍也是準備突然回來的

然後發生了意外又擱置了兩年……

暗戀其實是最痛苦的得不到又放不下還總愛胡思亂想尤其是這種喜歡了很多年的每一步都會小心翼翼的